17 探望

盡管下了決心去看楚鳴巍，但對于六歲的蕭翎玉來說去思過峰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最大的阻礙就來自于師父吳雲子。

因着5年一度的宗門大比日益接近，吳雲子每日忙得只來得及吩咐吳春照顧好自己的小弟子，乍一聽到小弟子想要去思過峰，第一反應是不行，因為沒有人送小弟子過去。什麽？讓小弟子自己去？吳雲子想都不想就否定了這個提議。上次禁地的事情已經讓他擔憂半天了，思過峰距離禁地那麽近，萬一出點什麽事怎麽辦？再說小弟子才6歲，即使有只代步的仙鶴，吳雲子也根本不放心小弟子一個人騎上去。

蕭翎玉面對吳雲子的阻攔，只能默默的退散。他總不能跟吳雲子說師父啊上一次禁地的事情是我特意算計的，我才不會那麽傻去第二次呢。至于仙鶴，更不能提了，蕭翎玉從仙鶴來到漪瀾峰後就沒有騎過它，之前是有着楚鳴巍牌外出移動器，後面是被關在漪瀾峰連山腳都沒有摸到去，在外人眼中蕭翎玉根本是完全不會駕馭仙鶴。這種情況下蕭翎玉總不能說自己天賦秉異上去就會騎吧。

因着種種外在的阻攔，蕭翎玉直到孟凡再一次代替楚鳴巍來看他時，才得以前往思過峰。

站在巨大的骰子上面，饒是蕭翎玉兩世為人也不由好奇的左顧右盼。能把自己的法寶煉制成骰子的摸樣，真真是天才得想法。你想雙方對敵時，你的法寶一出，對方一看是個骰子第一反應肯定是愣神，你正好趁着這個機會一擊即中。蕭翎玉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天才，不由思考若是自己将來煉制法寶該煉制個什麽獨特的摸樣。

老鬼頭嗤笑，“你可以煉制鍋碗瓢盤一套，招出來人人都知道是吃貨一個，震撼效果更大。”

蕭翎玉冷哼，“你以為我是那只蠢豬？”

“說起來，你該給靈犀豬起個名字了。天天蠢豬蠢豬的叫，小心越叫越蠢。”

蕭翎玉蹙眉，“就叫小白怎麽樣？簡單明了。”

老鬼頭掏掏耳朵，“叫靈犀豬小白就和當年你被叫狗蛋一樣，你說怎麽樣？”

蕭翎玉不在意道，“小白要是對名字有意見，讓它自己來找我，你就不用代勞了。”

老鬼頭被蕭翎玉堵了個半死，恨恨的連叫幾聲“蕭狗蛋”以作報複。

孟凡看着小師弟自站了上來先是興奮的左顧右盼，接着又擺出一副沉思的樣子，不由好奇，“小師弟，可在想什麽？”

蕭翎玉借機把老鬼頭踢出腦海，把自己剛才得想法提了出來，然後認真的請教到，“自己以後的法寶該煉成什麽樣才能出人意料？”

蕭翎玉的話讓孟凡臉色一陣發黑，他已經可以想到萬一大師兄得知了小師弟現在的念頭，自己會面臨什麽樣的慘狀。看着小師弟認真的表情，孟凡頭疼不已，只能随口東拉西扯的和蕭翎玉探讨半天，臨近思過峰時更是對着他千叮咛萬囑咐千萬不要在大師兄面前提起相關的話題。

蕭翎玉心思一轉已經明白了孟凡的顧慮，偏偏臉上做出一副懵懂狀，“孟師兄，為什麽不能和大師兄說這些呢？大師兄對我很好，我不想瞞着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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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滿頭黑線的看着這個乖巧的小師弟，他該怎麽告訴他，你親親大師兄害怕我把你帶壞，對我多加威脅。當年煉制出這個骰子的時候，已經把大師兄氣了個半死，萬一你來個更怪異的，我怕大師兄舍不得對你下手，直接出手修理我啊。

腦海中的念頭轉啊轉，孟凡只能連哄帶騙道，“小師弟，其實呢當年大師兄很喜歡骰子狀的法寶的。但因為他是大師兄要給其他的師兄弟做個榜樣，所以只能把這個構思讓給了我。這是大師兄的傷心往事，你這麽喜歡大師兄，肯定不願意勾起他的傷心話題吧，”

蕭翎玉看着孟凡一副我們都是為大師兄好的表情簡直是目瞪口呆，差一點就要搖着孟凡咆哮道，“你真的是上一世那個讓我吃了好幾次暗虧的孟凡嗎？你這種理由也太坑爹了吧，當我是白癡嗎？”

老鬼頭又一次不甘寂寞的跳了出來，“一個6歲的小屁孩，在他眼中可不就是白癡一般好哄嗎？”

蕭翎玉對于老鬼頭這種拆臺的行為已經熟視無睹了。

收回了臉上的驚訝，蕭翎玉立刻在臉上挂上了難過的表情，指控的看向孟凡，“孟師兄你怎麽能這樣？你既然知道這是大師兄的傷心往事為什麽還要把法寶經常拿出來用，這樣大師兄看到後不是會更加傷心嗎？”

孟凡看着小師弟一臉你是壞人的控訴表情，只覺得一口血就要吐出來。

想了想怎麽都解釋不清的孟凡無奈的對着蕭翎玉承認自己是個壞人，并且表示以後堅決不再拿出這件法寶惹大師兄傷心。看着孟凡苦逼的表情，蕭翎玉陰暗的笑了。

上一世在孟凡手中的憋屈瞬間煙消雲散。

心情暢快的蕭翎玉很快就到了思過峰，又是水波樣的屏障緩慢的散開，蕭翎玉看着站在屏障後面的楚鳴巍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臉。

對于蕭翎玉的到來，楚鳴巍頗為驚喜，雖然嘴上說着思過峰地勢險奇太過荒涼，小師弟以後千萬不要再過來，但是楚鳴巍臉上的笑容是怎麽都無法掩飾的。

蕭翎玉看着楚鳴巍臉上因為見到自己而露出的笑容，只覺得心裏暖暖的，說不出的一種感覺。

因着宗門大比接近事物繁多，孟凡把蕭翎玉送到後就得離開，約定了下午來接回蕭翎玉的時間，孟凡下意識的就要招出法寶骰子。法訣掐了一半，想到了之前對小師弟的保證，孟凡苦着臉換了一個法訣，招出了許久不用的冰霜劍。

楚鳴巍并不知道之前孟凡對蕭翎玉的保證，還以為孟凡是因為臨近宗門大比收斂了憊怠準備奮發，特意上前對着要走的孟凡鼓勵了幾句，無非是宗門大比一定要拿個好成績之類的。看着孟凡一臉苦相，蕭翎玉簡直恨不得找個地方大笑三聲。

苦逼的孟凡逃也似的離開了思過峰，蕭翎玉看着微笑着向他走來的楚鳴巍，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上一世蕭翎玉并沒有來過思過峰，現在看着思過峰覺得和自己平日待得漪瀾峰并無什麽大的不同，無非是漪瀾峰上面綠意蔥蔥而思過峰上太過荒涼。

楚鳴巍看着小師弟好奇的打量着四處的樣子，擡頭看了一眼時辰，柔聲道，“小師弟餓不餓？我們先去那邊休息會，下午在看好不好？”

蕭翎玉雖然覺得并不累，但還是順從的點頭，“好！”

楚鳴巍牽着蕭翎玉來到了他暫住的地方，一個辟出不久的簡陋山洞。看着蕭翎玉驚訝的表情，楚鳴巍還以為蕭翎玉不習慣這麽簡陋的地方，摸着蕭翎玉的頭溫和的開口，“思過峰上十分簡陋，小師弟将就一下。”

聽出了楚鳴巍話中的含義，蕭翎玉仰起了頭認真的解釋，“師兄，我來雲天宗之前住的地方連這裏都不如。我不是嫌棄這裏簡陋。”蕭翎玉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解釋，是因為不想讓楚鳴巍誤會自己的想法嗎？

這是楚鳴巍第一次得知蕭翎玉的身世，想到乖巧懂事的小師弟以前的生活竟然這般艱難，原本就憐惜的心情比往日更甚。看着說完後就低着頭的小師弟，楚鳴巍溫柔的蹲在那裏把蕭翎玉小小的身子攬在懷中，鄭重的保證，“以後讓師兄來照顧你，不會再讓師弟你受苦的。”

楚鳴巍的保證太過突然，蕭翎玉一瞬間不知道該給出什麽樣的反應。

老鬼頭一臉看好戲的神色，“這句話感覺為什麽這麽奇怪？嘿嘿！”

“滾！”

蕭翎玉對老鬼頭的猥瑣已經認知甚深，漫說他不是什麽萬人迷，就算是，六歲的一個小屁孩能吸引人到哪裏去。上一世許喧被宗門許多師兄弟捧上神位，也是在許喧來到宗門時已經12歲，精致相貌初步長開又被家中成日琴棋書畫熏陶着身上有股難得的氣質的情況下。這一世許喧提前了6年來到了雲天宗，你看上一世熱捧他的同門哪個還追着他跑？

楚鳴巍的保證來的突然，但想必是因為出于對自己身世的同情，對弱者的憐惜才說出來的。這樣想着的蕭翎玉輕聲的“嗯”了一聲，對楚鳴巍的這句話做出了回應。

不知道蕭翎玉心中的念頭，楚鳴巍已經開始計算這十年他無法照顧小師弟的情況下，該把小師弟托付給誰，完全忘記了他懷中的這個小娃兒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超級護短的師父，人家才應該是最正統的監護人啊。

腦補了各種小師弟幼年生活艱苦的畫面，中午楚鳴巍特意傳信昊天峰外門弟子做好了吃食送了過來。蕭翎玉本想說自己有帶一些小點心，可話剛出口就被楚鳴巍不贊同的目光給壓了回去。看着楚鳴巍細心的幫自己挑出魚刺，蕭翎玉眨眨眼，一個漂亮的清水訣使了出來，換得了楚鳴巍的贊賞的笑意。

這一日的思過峰之游，蕭翎玉過的十分快活。整整一個下午，蕭翎玉都是靠在楚鳴巍的懷中，聽着楚鳴巍講解年少時在宗門的各種趣事。比如他們曾經把吳蘭峰李長老最喜歡的一群靈鴿偷偷烤的吃掉而嫁禍給後山的野獸，他們曾經在坊市和別的宗門弟子大打出手，卻悲慘的打輸了被揍了個鼻青臉腫，不敢見掌門在後山躲了整整三天直到臉消腫才敢出現，他們曾經趁紫極雕不在的時候去靈獸園偷蛋，被飛回來的紫極雕追着繞雲天宗跑着整整六圈，靠着長老們的出手才堪堪躲開了憤怒的雕群。

蕭翎玉從不知道楚鳴巍他們曾經有過這樣鮮活的過往，上一世他知道他們的時候，楚鳴巍已死，孟凡等人心性大變，早無楚鳴巍描述中的這樣快意無憂。蕭翎玉看着楚鳴巍含笑的眉眼，心情不由也跟着飛揚了起來。這些生活都是上一世的蕭翎玉所沒有經歷的，也許這一世他也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