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林醒的聲音順着話筒傳過來的剎那,我的委屈通通都跑了出來,有股酸甜的東西湧上我的眼眶,啪嗒啪嗒流下來,我的嗓子瞬間變得啞啞的,哽咽着都快要說不出話。

“林醒……”

那邊似乎是頓了一頓,然後聲音有些焦急:“陶宣灑?你怎麽了?這是誰的電話?你怎麽會用A市的電話打給我?你在哪兒?”

我抽噎着說不出話,吸着鼻子斷斷續續的說:“我在火車站,我錢包丢了,沒人借我電話打,我還害怕打給你你不接……嗚嗚……”

“那你現在在哪?”

林醒的聲音緩和了那麽一些,似是勸慰我般放輕了音調。

“在一個超市,我不知道名字,就在公交站牌對面,就坐103路那個站牌……”

“那你乖乖待在那裏別亂跑,聽話啊,我這就去接你。”

我抽着鼻子,握着聽筒還是不願意挂電話,那邊似乎又傳來了尹賀那個大嗓門,“阿醒,你這是去哪啊?”

“我有急事,你們玩吧。”

林醒的聲音似乎隔得很遠。

然後就再也沒有了聲音,我聽着耳邊的嘟嘟聲,淚珠噼裏啪啦往下掉。

櫃臺阿姨見我打完了,又坐回去說:“五毛錢。”

我眨眨濕漉漉的眼,說:“阿姨對不起,我現在沒錢。”

阿姨估計沒碰到過這樣的情況,又站起來眼睛睜大瞪着我。

我反正沒錢,沒辦法只好也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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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兒,我一開始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反正今天人也丢的差不多了,拎着東西站了好一會我也累了,拖着行李箱一屁股就坐在了門口的小凳子上,我沒臉再看櫃臺阿姨,只好說:“阿姨,一會兒有人來接我,我不是打霸王電話的。”

我真是走投無路了。

阿姨倒是沒報警也沒攆我出去,又坐回櫃臺裏面去了,沒再搭理我。

我抽抽搭搭繼續哭了一會兒,抱着我那個空蕩蕩的包,睜着一雙眼睛巴巴的在這兒等林醒。

我的肚子餓的咕咕直叫,在我饑餓和丢臉并存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開始變得格外漫長。

林醒那輛我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的車幾乎是沖着到公交車站牌的,林醒也沒找停車位,我就看着那輛車直接在公交站牌那熄了火,然後林醒拉開車門就下來了。

那一瞬間的風帶鼓了他的襯衫,我好不容易抽搭完的淚,又湧了回來。

林醒下車就看見我了,徑直朝我跑了過來,那步伐都像是帶着風。

我站起來扒着他的襯衫就哭,林醒順勢把我攬進他的懷裏,邊拍着我的背邊說,“好了好了,沒事了。”

直到林醒的襯衫被我哭濕了一大片,我才抽噎着抹了抹淚,從林醒懷裏擡起頭,林醒嘴邊似乎是笑了笑。

我都這樣了你還笑我,我瞬間又委屈了,嘴角往下一耷拉。

林醒拍拍我的頭說:“沒事了,走吧。”

我看着林醒從我手裏接過行李箱,拿過包,正跨下臺階要走的時候,我打了霸王電話的事情回到了我的腦海,我不好意思回頭的對着櫃臺阿姨笑了笑,然後扯了扯林醒的衣角,說:“你能不能借我五毛錢?”

“啊?”

林醒難得的錯愕起來。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打電話,沒付錢,五毛。”

林醒從錢夾裏抽出一張一百的,我看着紅紅的毛爺爺,又扯了扯林醒,“那你能不能再多借我點錢買個面包,我有點餓。”

櫃臺阿姨咳嗽着笑了笑,反正我人早就丢沒了,也不在乎這一會兒了。

我可憐巴巴的望着林醒,林醒眼底有笑意,把錢遞過去,說:“剛才的電話錢,再拿一個面包,還有瓶水。”

然後林醒掃我一眼,說:“一個夠吃嗎?”

我使勁點頭,壓根就沒覺得賤人這是在嘲笑我,我現在看着他,真覺得賤人比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都大慈大悲,真是個好人。

o(≧v≦)o~~

我心滿意足的抱着面包,林醒似乎很嫌棄那一堆零錢,也懶得再塞回錢夾裏,直接把那一大把零錢一股腦全扔我包裏了。

我坐在車裏吃着面包,林醒嫌棄的看了我一眼,發動車子,邊轉方向盤邊跟我說:“你到底怎麽了?”

我狼吞虎咽的啃着面包,不高興的事再次回到腦海裏,我沖着林醒抱怨道:“我錢包沒有了,手機也沒有了,路人都不借手機給我用。好不容易有個公用電話,我打你的你還一直不接,你再不接我就打給警察叔叔了。”

我說着說着就又想哭。

林醒抽出來兩張紙巾塞給我,恢複了他賤人的本質,說:“看你那點出息,我說陶宣灑你上輩子是不是只哈士奇。”

我正喝着水,聞言差點沒把水瓶子扔賤人頭上,“你幹嘛又扯到哈士奇頭上去?”

林醒沒在哈士奇這件事上繼續跟我犟下去,換了個話題說:“你除了錢跟手機,還丢了什麽?”

林醒一提這個,我更加傷心了,“還有銀行卡和校園卡,我銀行卡裏是我這個月的生活費,還有這一年的學費,裏面好多錢呢。”

林醒側頭看了我一眼,“身份證和學生證丢了嗎?”

因為上火車之前要驗票,所以我就連帶着火車票和學生證、身份證都塞褲子口袋裏了。

我搖搖頭,說:“沒有。”

“那還好辦,現在學校還沒正式開學,校園卡可能暫時補不了,這會兒銀行也下班了,你說你東西丢的可真是時候,你怎麽沒把自己丢了啊。”

我坐在副駕駛座上,聽林醒一條一條的給我安排,忽略他最後一句數落我的話,覺得心裏暖暖的。抹了把眼睛說:“林醒你人真好。”

我感覺車子似乎是飄了一下,林醒扶在方向盤上的手頓了一頓,然後在我煽情的時候問了我一個更憂傷的話題:“你吃飽了嗎?”

我看着空了的面包袋子,摸摸還扁的肚子搖頭再搖頭。

林醒看着嘆了口氣,拿出手機撥了個號,林醒沒找着耳機,也沒找着藍牙,直接開了擴音器。通了之後說:“尹賀,你現在在哪呢?”

“我還在左岸啊,怎麽了?你剛才火急火燎的去哪了?”

“你待會兒去我家一趟,帶點吃的,肉啊什麽的就行。”

林醒簡短的說完就挂了電話,我估計尹騷包在那邊又開始嚷嚷了,老這麽被人撂電話,心理承受能力再強大的人也受不了啊,何況還是尹賀這麽騷包的小受。

我心裏嘀咕着難不成林醒家養了只哈士奇,還讓尹騷包帶肉啊什麽的。

林醒挂了電話看我一眼,“想什麽呢,笑這麽賤?”

我壞笑着看林醒一眼,“你說你移情別戀了,你是移到女人身上還是男人身上去了?”

林醒臉黑了黑,說:“你再看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就把你從車裏扔出去。”

我撇撇嘴,很識時務的岔開話題,“那個你直接把我送到學校就行了,随便找個大門把我扔到那裏就可以了。”

林醒嘴上說了句沒事,繼續開車。

林醒最後七拐八拐的開到哪裏了,我還真不知道,我也沒注意。

反正我也不認路,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往學校開。

我被林醒撈下車的時候,看着眼前這個號稱是全A市最貴的高級住宅區,問林醒:“你要幹嘛?”

入室搶劫嗎?

我不要,我要回學校。

林醒白我一眼,摁開電梯就把我往裏面推,“我要回家。”

我不是很相信的回頭看林醒一眼:“你家在這裏?”

林醒白我一眼,“你有意見?”

我偏過頭去看白亮亮的電梯,心說奸商,暴發戶,土大款,得瑟個鬼。

林醒家裏很空,這是我進到他家的第一個感覺。

客廳裏只擺了一套棕色的沙發,一個桌幾,電視櫃上架着一臺大電視。

桌幾上翻開了幾本雜志,亂倒是不亂,沒東西,亂也亂不到哪兒去。

我很自覺地到沙發上坐下,問林醒:“你帶我回你家幹嘛?”

林醒打開空調,在我身邊坐下,正收拾着桌子上那幾本攤開的雜志,聞言突然翻身靠近我,挑起嘴角:“帶你回家,你說我想幹什麽?嗯?”

我看着眼前那張突然被放大的俊臉,使勁的往後仰,漲紅着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林醒的呼吸就噴在我的側臉,我覺得渾身像是要燒着了一樣。

“你……你要幹嘛?”

林醒看着我的反應,又笑着把身子挪開,說:“有時候我真想把你腦袋瓜子撬開來看看,看裏面成天雜七雜八的裝着什麽。”

“這麽晚了,明天送你回去。”

我從剛才的心驚肉跳中反應過來,摸着胸口控訴他說:“你真兇殘。”

林醒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之後,懶得再管我,起身進了卧室,對我說:“浴室在那邊,想洗澡就去洗澡,待會兒給你東西吃。”

給—我—東—西—吃——

林醒你魂淡,真把我當寵物養了!

還好我行李箱沒丢,我扒拉出一件睡衣,找着林醒說的浴室,心情舒暢的洗澡去了。

坐了一下午火車,熏了一下午的煙味,折騰到現在我其實累得要命。

熱水打下來的時候,我只覺得神仙也不過如此了。我心裏琢磨着要不要給我媽打個電話再要點錢,我現在身上總共就有林醒嫌棄一樣塞進我包裏的那九十五塊五毛。

銀行卡補辦回來估計也得一段時間,總不能老靠着晚晚吃飯。

可是打電話告訴我媽我被偷了,我已經能預想到我媽那非正常人的反應,“老陶!你女兒又掉錢了!下次一準就把自己給掉了!哈哈哈哈!”

我在熱水下打了個哆嗦,心說我就算是把謝晚吃窮也堅決不能告訴她我這回把錢包和手機都給掉了!

林醒家浴室裏很多東西都是新的,有的甚至都還沒拆包裝。

而且不管是沐浴露還是洗頭膏全部都是男士的。

我心說男士女士的到底有啥區別?總不至于用了就過敏吧。

不過謝晚說了,她說我是豬一樣的皮膚,包羅萬象,抹什麽都不會出問題。

糾結了一小會兒,我果斷的拿起了林醒的沐浴露。

直到我洗的渾身舒暢,才關了花灑穿上衣服,拿着浴巾擦着頭發開門出去了。

尹賀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手邊放着一個肯德基全家桶,一副渾身無力的樣子在客廳坐着,見有動靜,哀怨的擡起眼皮子看我一眼,然後再嫌棄的垂下去。

語氣幽幽的,“我猜着就是你這個禍害,老子哪回碰見你都沒好日子過。”

我看見肯德基全家桶的時候,撒丫子就撲了過去。

忽略掉尹賀幽幽的話,感激涕零的看向他,說:“花蝴蝶你真好,我知道這是你給你心上人買的,先送我吃一個啊~”

我抄起一個雞腿,突然想起來來的路上林醒說,讓尹賀帶點肉啊什麽的過來,不過林醒家看着也沒養狗,讓騷包帶肉幹什麽。

尹賀看着心情不怎麽好,幽怨的白了我一眼,沒搭理我。

他不搭理我,我也懶得理他。

我正啃雞腿啃得歡快,卧室門打開了,林醒穿着一身淺灰色的家居服走出來,看着比平時随和不少。

頭發剛剛洗過,發間濕漉漉的。

不過林醒的随和只保持了一秒,走到客廳上上下下打量的看了我好幾眼,我随着他的目光也往下掃了掃,心說我這有什麽不對嗎。

林醒的目光最後停在我啃的雞腿上,我護犢子似的把手裏的雞腿護住,指着全家桶說:“那裏面還有好多呢,你送我一個吃怎麽了?”

林醒揉了揉鼻子,說:“你這睡衣真好看。”

我看着我睡衣上那一堆一堆的小熊,聽懂了賤人的反話,反駁說:“我喜歡,你管。”

“嗯,我不管,真好看,真适合你。”

我:……

怎麽越聽越不像好話呢……

林醒找完我的事,又開始找尹賀的事,在沙發上坐下,指着桌子上那個全家桶說:“誰讓你買這個的?”

尹賀被林醒一句話刺激的給炸毛了,噔的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來,“你大爺林醒!你也不看看這多晚了,說好了今天陪小爺去左岸玩,你半路跑了放小爺鴿子這事小爺就不跟你計較了。我玩的正開心呢,你幹嘛啊,一個電話讓我來你家!還買肉!這個點兒了我去哪給你買肉!你以為左岸是賣肉的啊,還是你要我給你拎兩瓶酒來啊?!給你買回來就不錯了,你還嫌棄,你憑什麽嫌棄,又不是你吃的!”

林醒掃他一眼,然後對我說:“把你的身份證拿過來。”

“你要我身份證幹嘛?”

我警惕的看他一眼。

“放心吧,就你這身板,還穿着這睡衣,我把你扔街上都沒人撿,”林醒說着向我伸出手,“快點。”

你才扔大街上也沒人撿!

我半信半疑的從口袋裏掏出來遞給他,林醒接過拿起身份證看了看,然後又看了我一眼,撇撇嘴說:“真醜。”

我不以為然的繼續啃雞腿,“誰的證件照都不好看,怎麽,你的好看啊?”

“好看。”

林醒把身份證扔給尹賀,說了一句讓我吐血的話。

我沖他翻個白眼,自戀!

然後小心的把手伸過去,又從全家桶裏撈出一個漢堡,我吃的正香,聽見林醒跟尹賀說:“你去幫她補個電話卡,補個銀行卡,然後再買一只手機,就我那個型號,買個白色的就行。明天一大早給我送過來。”

尹賀又炸毛了,“大哥,大爺!你以為我是開國家機構的啊!這大晚上的,你讓我上哪兒給你補去!憑什麽你泡妞,老子要給你跑上跑下的!老子不幹了!”

林醒沒理他,若有所思的轉過頭對我說:“你銀行卡是哪個銀行的?”

我愣愣的咬着漢堡,下意識地回答:“建行。”

然後林醒像是沒聽見尹賀剛剛的怒吼似的,對他說:“去吧。”

尹賀惱羞成怒的瞪着我,嘟着嘴,死掰着我的身份證,恨不得給我扯折了似的。

一副小媳婦樣子的摔門走了,哐當一聲響之後,我被吓得往後縮了一縮。

我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拿起桌子上的橙汁喝了一口,壓了壓驚對林醒說:“你幹嘛幫我這麽多?”

林醒拿着毛巾一慢一慢的擦着頭發,說:“閑的。”

“你回學校那麽早幹嘛?想我了?”

我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林醒是在問我,一口漢堡咬下去,差點沒卡在嗓子眼兒裏,咳着說:“你想多了……”

“我只是提前開學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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