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白澤坐楚劣塵的車去法醫中心的時候,蘇壽這邊出了一件大事。

蘇壽重生的時了解到自己是一本小說的主角,并且看到了未來将要發生的全部劇情,可是,劇情君總是習慣性跑偏,常常弄得他措手不及。比如,他發現白澤完全不按照原來的劇本走,産生各種無法預料行為,直接導致他下午跟鐘權做愛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喊了白澤的名字,他好說歹說,才讓鐘權消了氣。

接着,因他本不該跟鐘權在車裏做愛,卻做了,所以他倆玩車震時,就被來學校找鐘權的某人看到,并把這事告訴了鐘權的父母。

這個某人就是鐘權青梅竹馬的女友Michelle。

鐘權的父母一怒之下讓鐘權立即回家,并帶上蘇壽,想讓他們解釋解釋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重生前他是跟Michelle沒太多交集的,可重生後的劇情提醒他,Michelle是繼白澤之後,他下一個要對付的目标。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惡毒女配這麽早就出現了,還出現在這麽一個讓人尴尬的情況之下。

而對于Michelle來說,她出現在學校并非偶然,她已經跟蹤鐘權很久了。

Michelle和鐘權兩家是世交,雙方父母給他們從小訂了娃娃親,鐘權小時候很好看,對她也很照顧,再加上彼此的這層關系,她對鐘權産生情愫也在情理之中。

多年來,她一直把鐘權當成她的未婚夫,不知拒絕了多少追求者,一心想着大學畢業以後能跟鐘權完婚,過上相夫教子的安逸生活。

可是三年前發生了一件事,讓Michelle的美夢徹底變成了噩夢。

那時他們雙雙考入了國內最好的大學,她讀歷史,他讀經濟管理。雙方家長為了慶祝這一喜事,舉辦了晚宴,順便宣布讓他們正式訂婚的事情。

彼此套上訂婚戒指的那一刻,鐘權臉色很難看,但她沒多想,因為之前鐘權跟她說過,他身體不太舒服,有點想吐。

訂婚儀式結束後,他們要去給親朋敬酒,她想到鐘權身體不适,就勸他去樓上休息,敬酒的事交給她。

鐘權說不用,他能堅持住。

于是鐘權不可避免的喝個爛醉。

當晚,為了照顧鐘權,她留了下來。

鐘權吐了好幾次,弄得身上、床單上全是髒污惡臭,她一點也不嫌棄,小心翼翼,仔仔細細的幫他清理幹淨。

過程中他好幾次驚醒,盯着她看了很久,又緩緩阖上眼睛,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

直到後半夜,她清理完一切,準備上床睡覺,剛躺下,對方千斤重的身體就壓了上來。

鐘權像頭野獸,瘋狂的親吻她,啃咬她。這種時候她有的只是驚吓和疼痛,哪裏會有快感?她抓緊床單,默默承受,一聲不吭。

她本想把美好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但今天是兩人訂婚的大好日子,此時将自己托付給他,也沒什麽不妥。更因為這是鐘權想要的,就算是在不清醒的時刻,不那麽美好的狀态,也無妨。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對方總會有清醒的時候。

她不斷這樣告訴自己,開始認真感受鐘權的親吻和撫摸,身心逐漸放松下來,快感也漸漸浮現。

在對方游移到她胸口處時,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嘤咛。

鐘權突然停下動作,來到她面前,仔仔細細的看着她,大着舌頭問道:“蘇壽,我的寶貝兒,你為什麽要叫?我讓你不舒服了嗎?”

轟!

那一刻她腦子裏像被人扔進一顆定時炸彈,炸得她喪失了聽覺、視覺和嗅覺。

她當然知道蘇壽是誰,那是她初中的學弟,因為蘇壽曾經被人欺負,她路見不平救了蘇壽,從此和蘇壽成了朋友,當時學校組織大型舞臺劇,她拉着蘇壽和鐘權一起參加,并介紹他們認識。

他們三人的關系一直很要好,尤其是鐘權,對蘇壽更是照顧有加。饒是她再聰明,也不過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哪裏想到鐘權對蘇壽不是哥哥對弟弟的喜愛,而是另一種畸形的愛慕?

那一刻仿佛一切都有了答案。鐘權為什麽從來不跟她牽手,并不是矜持。鐘權為什麽不主動親她,并不是害羞。鐘權為什麽從不跟她提及未來,并不是單純。鐘權為什麽從來記不住她的生日,并不是粗心。

只因為他心裏沒有她。

她們之間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第三者,這個第三者不是女人,是一個男人。

如果是女人她還可以跟她鬥一鬥,還可以争取一下。可男人?她恐怕只能落得完敗。

Michelle又氣又覺得無力,她一腳踹開身上的男人,含淚跑了出去。

鐘權的母親失眠,正在客廳喝茶,見到這一幕及時攔下她,詢問情況。

傷心欲絕的Michelle此時急需有人安慰,便不假思索的将一切告訴了鐘母。

這件事震驚了全家,第二天一早召開了家庭會議,彈劾鐘權。

鐘權聽到Michelle的控訴,老老實實的招認了自己喜歡男人的事實,但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承認自己喜歡蘇壽,他說是個男人他就喜歡,不關蘇壽什麽事,喊蘇壽的名字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跟蘇壽說過話,做夢就不小心夢到他了。純粹巧合。

鐘家人哪管他喜歡誰,喜歡男人這件事就夠讓他們崩潰的了。

鐘父表示,如果鐘權執意喜歡男人,就将他掃地出門,斷絕父子關系。

鐘權是個有野心的人,他知道父親還有一個私生子,如果自己跟父親對抗,最後鐘家的龐大財産肯定會落入私生子之手,所以他答應家人,改掉這個毛病,跟Michelle好好相處。畢業後就跟Michelle完婚,還會給他們生個孫子。

這種狗屁誓言鐘權的父母信了,可悲的是,Michelle也信了。

他們哪裏知道,同性戀不是病,是天性,無法治愈,一輩子也改變不了。

蘇壽的事情不了了之,畢竟他們已經不在同一所學校,一年也未必能見一次面。鐘權也表示他并不喜歡蘇壽,而且會改掉喜歡男人的毛病,所以Michelle暫時原諒了鐘權。之後的一段時間,鐘權确實表現良好,知道對她噓寒問暖,還會每天打電話發短信跟她甜言蜜語。可這段好日子并沒持續太久,鐘權就以考研為由經常拒絕跟她見面。他們聚少離多,不鹹不淡了三年,到如今,眼看就要畢業了,家人正催促他們8月舉辦婚禮,她去試婚紗都抓不到鐘權的人影。

這讓Michelle隐隐覺得不安,上周五晚上,她沒有跟鐘權打招呼就去公寓找鐘權,正走到大門口,卻看到蘇壽從鐘權的車上下來,兩人卿卿我我,不知羞恥的樣子讓她積壓已久的怨氣徹底爆發了。

這個混蛋,他們眼看就要結婚了,居然跟別人搞上了,而且那人就是他當初口口聲聲呼喚的蘇壽。

他竟然騙她說他不愛蘇壽,他會改掉喜歡男人的毛病。

大言不慚,世界之最!

她當初怎麽會瞎了眼看上這麽個口是心非,不負責任的男人?

我們從小一起玩到大,我對你如何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如果跟我說你只愛男人,無法給我應有的幸福,我一定不會逼迫你,會送上我最真摯的祝福,并永遠幫你保守秘密。

因為我當你是朋友,是家人,是愛過的男人。

可你怎麽忍心可以這樣對一個和你一起長大,全身心的愛着你的女人?直到婚前都要欺騙她的感情,你還是人嗎?

難道你真的想一邊跟我結婚,一邊在外面跟別的男人好嗎?

你是不是還準備用插過男人菊花的髒物讓我懷孕?然後我辛辛苦苦的照顧我們的孩子,你卻在外面跟別的男人風流快活?

你想的可真美啊!

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絕不!

Michelle從未有過的憤怒,比第一次知道鐘權是同性戀更加憤怒。

如果不是她及時發現,她很可能會葬送青春,葬送愛情,甚至葬送自己的一生。

看到那兩人走進公寓,屬于鐘權的第三層窗戶映照出他們媾和的身影,Michelle沒有流淚,她淡定轉身。

這對賤人不讓她好過,那他們也別想逍遙快活。

于是,她連着一周跟蹤鐘權,今天終于讓她逮到機會,拍下兩人肮髒羞恥的照片,她立即把照片傳給了鐘權的父母,兩位長輩看完差點心髒病發。

“畜生!”鐘父将手機摔到鐘權的臉上,咆哮道:“你不是說你不喜歡男人嗎?你不是說不關蘇壽什麽事嗎?你不是不愛蘇壽嗎?現在這又是怎麽回事?”

Michelle見鐘父氣得已經站不穩了,心中其實有些後悔突然将這些照片發給他們了。她的個性就是太着急了,如果換一個方式告訴他們,或許會更好。她真怕氣壞他的身子。

Michelle連忙扶住鐘父,撫摸對方的胸口,一臉擔憂的說:“伯父,有事說事,您發那麽大火幹嘛?萬一把身子氣壞了,我和伯母會難過的。”

蘇壽眯眼看着Michelle這個婊子,對方在人前永遠裝着一副溫柔體貼,賢良淑德的樣子,實際在背後不知幹了多少針對他,迫害他的壞事。即使他重生過一次,Michelle仍然是個非常難對付的角色,白澤跟她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這女人家裏十分有背景,又跟鐘權兩家是世交,他想要幹掉對方着實需要謹慎細致的計劃一番。

面對長輩的時間雖然提前了一些,但總歸沒什麽太大出入,所以,他只要按照已知的劇情應對,應該不會出什麽大的纰漏。

蘇壽面露愧疚,用誠懇又堅定的口吻道:“伯父伯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你們要怪就怪我好了,千萬別怪小權。”

鐘母瞪了蘇壽一眼,“廢話,不怪你怪誰?要不是你勾引我兒子,他怎麽可能會喜歡男人?我們鐘家可沒有喜歡同性的基因!”

鐘權連忙大吼:“媽!您怎麽能這麽說他?他從來沒勾引過我,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你給我住口!”鐘父怒吼道:“你懂什麽叫愛?你要是懂愛就不會讓父母傷心,不會讓Michelle傷心,她這麽多年對你如何我們都看在眼裏,你怎麽能欺騙她的感情,背着她跟別的男人鬼混!?”

鐘權腦袋一歪,冷哼道:“什麽鬼混?您何必故意把話說這麽難聽?我說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請您理解我們,并支持我們。”

“支持你?理解你?那Michelle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我知道我對不起Michelle,我會想辦法補償她的。但我真的不能娶她,我愛的只有蘇壽!我要跟蘇壽在一起,除了他我誰也不要!”

鐘父氣得直跺腳,“你說的是什麽混賬話?!補償?你現在做的事一輩子也無法補償Michelle,我跟你媽是絕對不會同意你跟蘇壽在一起的,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們只能跟你斷絕關系,從此你別想得到我的一分錢!”

鐘權處變不驚,冷冷一笑,“您又拿這件事威脅我,可惜,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任人宰割的毛頭小子了。我早就把我跟蘇壽的事情告訴了爺爺,并得到了他的祝福和認可。您大可以把您的財産全都給那個私生子,我要爺爺的財産就夠了。忘了告訴您,爺爺已經寫好遺囑,唯一繼承人是我。”

鐘父摸着胸口,不敢置信的瞪着鐘權,“你!你……你這個逆子!你是什麽時候去見你爺爺的?爺爺身體那麽差,你居然敢去氣他?”

“氣他?爺爺看見我高興得不得了,他是見到您才會生氣吧?在他眼裏,您也是逆子,絕對不比我強到哪去。”

“啊!啊!”鐘父被鐘權氣得大叫兩聲,跌坐在沙發上。

鐘母見狀連忙幫鐘父摩挲胸口,傷心欲絕的哭喊道:“兒啊,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為了一個外人,竟然想出這麽惡毒的辦法對付你爸,還說出這麽難聽的話刺激他,你還是人嗎?你難道忘了他心髒不好嗎?你真想氣死他嗎?”

鐘權冷聲道:“他從來沒當我是他兒子。他的兒子是外面的私生子。我就不明白了,您為什麽會對這麽個渣男死心塌地,任由他在外面養人,卻什麽都不敢說,仍然任勞任怨的操持家裏的一切,我真為您不值!”

鐘母哭着搖頭,“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父親他……”

鐘權打斷她,“他那些破事兒我一句也不想聽,今天帶蘇壽來不是讓你們訓斥的,而是通告,通告我從今天開始要跟蘇壽在一起,你們如果想跟我斷絕關系,那就斷了吧,我不在乎。”鐘權摟住蘇壽的肩膀,溫柔道:“小壽,咱們走。”

“可是……”蘇壽扯了扯鐘權的衣角,“伯父看上去好像不太好,要不要送醫院?”

“沒事,死不了,他經常這樣。”

蘇壽一臉擔憂的望着鐘父,內心卻是在冷笑。

按道理他跟對方無冤無仇,看到他這麽傷心痛苦他應該同情他才對。可因為看到了未來對方極力反對他和鐘權在一起的劇情,便不可避免的有些反感這個老家夥。

只是他沒想到鐘權竟然這麽厲害,早已經下好了一大盤棋,輕易将一切都解決了,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雖然鐘權放棄父業有些可惜,畢竟按照原來的劇情鐘權應該是繼承父親和爺爺的全部財産的。但鐘權爺爺的財産也十分龐大,總比什麽都撈不着要強多了。

或許以後還有什麽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呢?

目前他已經習慣劇情君不按理出牌,其實他倒還蠻喜歡這種情況的,無法預知的未來才更好玩,更刺激,不是嗎?

看到徹底變形的鐘權和鐘父鐘母的慘狀,Michelle終于忍不住了,她沖過來狠狠的扇了鐘權一巴掌,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鐘權!你這個王八蛋,你有沒有一丁點人性?他們是生你養你的父母!就算有朝一日全世界都背叛你,他們是絕對不會背叛你的。就算有一天你得了絕症需要移植器官,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奉獻出自己的器官,哪怕是生命都會拯救你。父母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你現在卻為了一個男人這樣傷害他們,難道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鐘權摸着自己的臉頰,死死的盯着Michelle,“你少跟我講這些大道理,父母對孩子的愛,不是對所有人都适用的,至少對我們家沒用。他們從來都只愛錢,愛地位,愛名譽,愛他們自己,卻根本不愛我。”

“你都多大了?竟然說出這麽幼稚的話……”Michelle搖頭冷笑,“看來你真的被這個妖孽迷惑得太深太深了。”

蘇壽好無辜的看着對方,根本不需要他有什麽反應,鐘權就已經替他反駁了對方,“Michelle!收回你的話,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我就不!他就是妖孽!狐貍精!第三者!混蛋!王八蛋!我不但罵他我還要揍他呢!”Michelle怒不可遏,擡手就給了蘇壽一拳。

兩人均是毫無準備,蘇壽沒來得及躲,鐘權也沒來得及護住蘇壽。

Michelle的拳頭直接打到了蘇壽的眼眶,只見蘇壽倆眼一翻,像脫了線的木偶似的,倒在鐘權懷裏。

“小壽!小壽!你怎麽了?”鐘權拍了拍蘇壽的臉,叫了好一會對方也不醒,他吓壞了,連忙抱起蘇壽跑了出去。

門外傳來了鐘權的咒罵聲:Michelle,你等我回來收拾你!小壽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Michelle對鐘權的威脅不以為意,她只是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奇怪……她并沒用力啊,他怎麽就昏了呢?太弱了吧?

哼!昏了更好,省的跑出來禍害人,最好永遠也別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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