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童年回憶深處的黑暗

小林吃着東西, 默默地聽對方接下來的研究設想, 兩人氣氛和諧到讓旁邊觀察的研究人員目瞪口呆。

他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麽配合的小白鼠。

這少年莫不是為了換取在這裏安全生活的途徑而就這麽輕松地賣了自己吧。他真的以為研究只是随随便便紮他兩針就沒有事情了。

他們這些做實驗的, 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完全不擔心自己, 和想要将他切片的人相談甚歡的家夥。

小林放下筷子, 碗筷相撞的聲音其他人的視線完全吸引了過去，想要看看他接下來會有什麽反應。

是會大吼大叫地打算反悔，還是忍辱負重地答應下來。

小林不知道旁邊的研究人員戲如此多, 也沒興趣理會他們的想法。

剛才柊暮人已經和他談過有關于他這個體質的事情了, 也說過接下來會有哪些整治他的辦法。

從兩人的聊天看來, 柊暮人這人卻是比費裏德靠譜多了, 一看就是真正的想要辦事的人，最起碼已經對怎麽研究他的體質有了設想。

哪像費裏德，總想着找到他的缺點, 從內部擊垮他的信念。

“首先你們得先解決我身上的煙霧, 如果不想辦法讓他消失的話，那麽你們所有的研究設想都是白費。”

柊暮人很滿意他為了人類的繁榮奉獻自身的态度, 于是也不介意多和他聊兩句：“那麽, 你的這個煙霧到底是什麽東西。”

“不知道。”小林也百思不得其解, “從有記憶開始就有它了，每次遇到危險, 或者想要自殺的時候, 煙霧都會出現。”

“如此嗎, 這倒真的是麻煩了。”柊暮人點着桌子, 控制着自己的思維活動起來, 最後，他對小林說道，“你暫時就呆在這裏吧，有什麽需要的東西我都可以幫你找到。”說完，他指了一下恭敬地站在那裏的研究人員們，囑咐小林道，“你暫時可以和他們交流，從今以後，他們就是負責你的那批人員了。”

小林掃了一眼，在看得那些研究人員後頸都有些涼的時候，才沉默着轉回腦袋，點頭。

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已，沒什麽區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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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小林也正真的是發覺，這個區別果真是沒有的。

如果不是知道柊暮人是真的想要研究他，他還以為自己又被诓騙了。

每天，這群研究人員會定期對他身上的“不明正體煙霧”做試驗，看這個煙霧最大的底線在哪裏，怎樣才能讓他們在觸摸到小林的前提下不受到傷害。

答案是，沒有可能。

小林能夠感受到，來到這個世界後，“不明正體煙霧”似乎更激進了一點，以前的話，只要他不自殘，一些東西還是能夠拿到手裏的，哪像在這個世界，對他沒有危害的死物刀劍，他還沒有碰到就已經受到了排斥。

研究人員對這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防禦罩毫無辦法，更加恐怖的是，他們發現，即使是用來制作武器最堅硬的一部分的材料，在煙霧的作用下，也會很快化為齑粉。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還是人類都市裏真的有什麽影響着他，小林在夢境裏，再次看到了小狐丸。

不過似乎是受了什麽影響，這些夢境都是斷斷續續的，而且在裏面他們也沒有做什麽，他有心交流，面對的卻是一個不能說話的死物，就只能呆呆地坐在那裏等待夢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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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打算對你進行一些心理測試。”帶着眼鏡，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木村坐在小林的對面，和他商量着接下來的測試。

大概是因為小林太過配合的原因，他們也沒有采用什麽強迫的措施，所以雙方總是維持着冷淡卻又适宜的距離。

“和心理有關？”小林從手中的書籍中擡起了腦袋，詢問。

“我們覺得你對死亡的渴望太強烈了，這可能是激發你的煙霧出現的原因，如果你能放棄對死亡的渴望，也許這種煙霧也會産生變化。”

“如果我能放棄對死亡的渴望，我還會讓你們研究嗎？”小林并不相信這種事情的可行性。如果他可以真的掌控自己想不想死的心理，那麽也就沒有必要待在這裏了。

“我們有辦法的。”木村他們已經就這件事情讨論過，也得到了柊暮人的首肯，“你說過你沒有以前的記憶，我們覺得這很重要，記憶有可能是促使你的煙霧爆發的可能，所以如果能得到你的記憶，并對其進行分析的話，那麽研究出你的身體的特點也就很容易了。”

“那就開始吧。”小林沉默過後，最後還是點頭。

他對自己的記憶其實一直抱着一種回避的态度，因為內心深處，他似乎深深地恐懼着那些。

但是，只要能夠接觸這種不能死亡的詛咒，那麽即使要直面恐懼，他也無所謂。

木村推起鼻梁上的眼睛，點頭。他對少年的态度非常滿意，本以為少年如果拒絕的話就采取強迫的措施，但想到他強大的力量，這可能必須是最後才會采取的措施了。現在少年願意合作，他們自然也很高興少了一樁麻煩事。

“好，時間就定在三天後，希望這次的研究能夠順利。”

“希望吧。”小林随意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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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flag果然不能随随便便地就立出去。

小林坐在柊暮人旁邊，從直升機上觀察着下面的風景。

“我們要去哪？”

“名古屋戰場。”柊暮人回答道。

小林沒有再多問。

今天本來是他商量好的要見心理師的時間，沒想到還未開始，就被柊暮人的心腹從地下帶了上來，說是有事情要交代給他。

從地下來到地面的時候，正好看到柊暮人指揮着一群人将一個大大的集裝箱裝了起來。不止為何，那裏面總有一種讓小林很不喜歡的氣息。

“集裝箱裏的是什麽？”

“實驗品。”柊暮人沒有瞞他，畢竟，再不久，這個少年就可以看到他目前為止比較滿意的武器了。

“我需要幹什麽？”

“你只要在我的武器快要失控的時候，讓她安靜下來就好了。”當然，這也是一次評估，評估這個少年和他的武器比起來，到底哪一個力量更強一點。

“你應該為此慶幸，就在今天，你即将見證到新時代的篇章掀開。”

這個人又在中二病了。

小林看着他身後忠心耿耿的手下，不明白她們是怎麽受得了他的。

直升機降落的時候，小林從上面跳下，沒想到居然會看見熟人。

說熟也熟不到哪去，因為小林和他只有一面之緣。

就是那次新宿之戰的時候，被費裏德按在地上摩擦的男人。

而在對面，正好有一群吸血鬼正在奔來。看着被卸下來的集裝箱以及來勢洶洶的吸血鬼，小林轉身，看着身邊的柊暮人：“你想要幹什麽？”

“你很快就要看到，我們即将開始新紀元。”

柊暮人臉上自信無比，心中大概有萬丈豪氣不能抒發。

小林覺得，這個人真的很有趣，每次他說話的時候，他都覺得柊暮人身後可能自帶雄宏壯闊的bgm，還挺有感染力的。

既然柊暮人不讓他動，那麽他就靜靜地當一個旁觀者吧，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人類和吸血鬼混雜在一起戰鬥，鮮血溢滿了高臺，人類的血，吸血鬼的血以及從集裝箱中被放出的，吸食活祭品的人類。

從集裝箱中飛起，長出翅膀的少女，手執天使的號角。她的臉上，布滿了黑色的紋路，眼睛上有着不祥的陰翳，如果不是她長出的潔白的四翼，很難相信這就是傳說中聖潔美麗的天使。

當然，這也不是真正的天使。

少女吹響號角，天使注視着下方的肆意厮殺的人類和吸血鬼們，淩厲的鐵鏈戳穿兩個種群的身體，加速了他們的死亡，一瞬間剛剛還刀劍相向的敵人全部成為了天使誕生的養料。

柊暮人立即吩咐自己的手下用特地制出的材料做成的鎖鏈控制住已經開始變幻而成的終結的熾天使。

柊暮人的目的，就是控制終結的熾天使，讓它成為自己武器，消滅吸血鬼，帶領人類得到複興。

小林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已經經由天使控制的少女已經吹響了號角，惡魔亞巴頓從她的召喚下出現，俯身望着下方因為它的出現驚恐至極的人類，亞巴頓一聲呼嘯，一只只怪物從深淵之中出現，不分敵我地開始屠殺起剛才還在互相厮殺的吸血鬼。

如同一只只待宰的雞崽，不管是壓榨在人類上方的吸血鬼，還是人類中處于上層階段的人類軍人，一個個都成為這些惡魔養料。

“你要毀滅這裏所有的吸血鬼嗎？”

小林望着下方的人間地獄，忽然發現了一隊熟人。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是優一郎在人類一邊的時候的小隊成員吧，他們也在這裏，那優一郎呢，吸血鬼中米迦爾似乎也不在啊。

他極目四望，忽然，看見遠方有兩個小點正向這裏沖來。

這二者若是看他們的服飾，怎麽也想不到吸血鬼居然會和人類在一起相處。

知道兩人身份的小林卻知道，這兩人在一起卻真的是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米迦爾沒有把優綁走遠走高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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