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簡拓不得不承認,剛才視頻會議積攢的不愉快已經因為這個女孩的到來,消散了不少。

小姑娘挺有随機應變的本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時候也不讓人讨厭,年輕人的所作所為讓他挺新鮮。

“解決問題的思路很獨特。”他面帶贊賞,“剛好我要下樓,那就拜托你了。”

葉流光徹底傻了,這視頻都看了,他還不信她嗎?還真要她背他下樓?

她心虛得汗都出來了,說到底她最不相信的是自己。

提着一顆心跟着簡拓挪到了樓梯口,葉流光想到即将開始的大考,真是恨不能立刻昏過去。

“我準備好了。”簡拓期待地看向她。

可是我沒有啊!

葉流光在心裏哀嚎,她很想問簡拓平時他都是怎麽下樓的,但是她也不敢說,也不敢問,只好苦逼道:“您要不先別下樓了吧,樓上多自在啊,風景獨好……”

簡拓還是保持微笑,只不過從葉流光的角度看過去,這笑冷飕飕的,讓人見了想立刻給他跪下。

完了,一再推诿是不是讓大佬不高興了?

“我……”葉流光猶豫的目光在樓梯和簡拓之間來回巡梭,最終敗下陣來,“我不敢背您,我怕把您摔了。”

簡拓見她耷拉着腦袋,收起了所有小聰明,明知故問:“不是帶了酒嗎?”

葉流光緩緩搖了搖頭:“來之前我覺得可以,可真見到您,我……我又不敢冒險了。”

簡拓堅持:“我看問題不大,你的視頻很有說服力,我願意讓你試試。”

他越想試,葉流光就越慫,一連說了好幾個“不行”,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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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也是奇怪,背吳冠她一點心理障礙也沒有,可一想到簡拓就在她背上,她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簡拓還是不贊同:“自信點,你可是拍了視頻證明你行的。”

葉流光已經搞不清楚這個鼓勵她翻車的簡拓和昨天想方設法勸退她的簡拓是不是同一人,她只好認慫坦白:“我拍視頻的時候抱了點僥幸心理。”

“所以,你這是承認自己作弊了?”

“作弊”兩個字讓葉流光更加擡不起頭來了:“簡先生對不起,我……我太想得到這份工作了,我我我,我太自信,您說的沒錯,您确實更需要個男護理。”

“我馬上離開。”

她無地自容,朝他深深一鞠躬,卷着背包就越過他灰溜溜下樓走人。

“把我晾在這裏,就這麽走了?”

葉流光本來已經下了臺階,聽到這句帶着譴責的話,猛地剎住,轉身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可憐兮兮的,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

不茍言笑的簡拓嚴厲到讓人不敢正視。

“轉身,面壁五分鐘,然後下樓。”

***

簡拓要求的罰站五分鐘,葉流光連一秒也不敢少,搞砸的沮喪感過于強烈,她一連用腦袋撞了好幾次牆。

等時間到了,她才垂着頭有氣無力地下樓。

結果她剛下樓梯口,就被在客廳忙碌的陳姨叫住了。

“哎,小葉,這就走了?”

葉流光尴尬轉過身,有些難以啓齒:“簡先生在忙,我學校有點事……”

“小拓在忙?”陳姨面帶狐疑,随後手指着她身後,“這不在草地上曬太陽呢嗎?”

葉流光順着她的手轉過身,雙目圓瞪,吃驚不已。

她揉了揉眼睛,這才确定在草地上悠閑曬太陽的大活人真的是簡拓。

“陳阿姨,簡先生是怎麽下來的?”

“坐電梯啊。”

“啊?電梯?我沒看見啊。”

“你當然看不見了,電梯就在小拓房間外面,他車禍以後臨時裝的。”

***

葉流光足足郁悶了兩秒鐘。

被耍着玩了兩天,就是個沒脾氣的包子,也得生氣地漲大兩圈。

兩秒後,佛性回歸,她慢吞吞往門外挪,出了門後,決定還是跟簡拓道個別再走,畢竟以後也見不着了。

簡拓今天的毛衣是灰色的,裏面搭了一件白襯衫,即便坐着輪椅,也讓人無法忽略他身上那強烈吸引人的精英氣質,這種兼具成熟與衿貴的氣質是葉流光在大學校園裏尋覓不到的,對于年輕女孩來說,更是致命的迷.幻藥。

葉流光走近他,看着耀眼陽光下他那陽春白雪一般的側臉,突然就不那麽郁悶了。

顏值就是正義,她不應該對長得帥的人太過苛刻。

簡拓看到了草地上她慢吞吞挪過來的影子,懶洋洋地招呼了一聲。

“來了啊。”

葉流光老實巴交地站在他一米開外,怨念地瞄了一眼不遠處的電梯,悶悶道:“我是來跟您道別的。”

簡拓擡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還沒到下班時間吧?”

他話音剛落,葉流光立刻滿血複活,小鹿一樣上前蹦了一步:“您答應讓我留下了?”

陽光下她的臉由陰轉晴,笑臉過于天真燦爛,簡拓笑了笑:“員工工作太過積極的話,也會讓我有想炒掉的沖動。”

葉流光趕緊用手把自己那張咧開的笑臉遮住,扳回來,手再放下來時,又是那個苦大仇深的葉流光。

她規規矩矩地站着,甚至後退一步,等着他發話。

“反省了沒有?”

“嗯,很深刻地反省了。”

“說來聽聽。”

不用說,這又是一場大考!

葉流光絲毫不敢怠慢,字斟句酌道:“首先我應該量力而行,不行就是不行,要勇于承認自己不行,不說謊,不耍小聰明糊弄人,要端正态度做個踏踏實實的護理工作者。”

簡拓沒什麽情緒地“哦”了一下,很慵懶地問:“撒了什麽謊啊?”

葉流光心一跳,差點想咬舌頭,這位先生雖然樂善好施,但是對待手下可能還是魔鬼那一挂的,輕飄飄一句就把她吓破了膽。

她心裏哆嗦,怎麽辦,他是不是懷疑她人品有問題?

“那個其實我朋友沒有165斤。”她僵笑着,“我也就說多了十斤。”

“多了十斤啊,對于有些人來說,體重就是人生啊。”簡拓轉過來看着她,“也不能這樣傷害朋友吧?”

“您說的是,我知錯了,今天回去我就幫助我朋友減肥。”葉流光低着頭檢讨。

啥也不想說了,她現在只想灰溜溜走人。

她站在太陽底下,身體和靈魂被炙烤,簡直就是在受刑。

“其次呢?”簡拓又問,他顯然是注意到她剛才的用詞裏有“首先”二字。

葉流光噎了一會兒,說:“其次我覺得自己要改改眼睛不好使的毛病,來了您家好幾回,怎麽就沒注意到外面有個電梯呢。”

簡拓笑了,他自然聽出了小姑娘語氣裏的怨念。

他開口:“生活就是這樣,有時候眼睛比腦子好用。”

葉流光擦了下額頭的細汗,受教了。

下午的陽光并不猛烈,照在人身上昏昏欲睡,簡拓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時光,葉流光杵在一邊,偷偷打量着他,他的右小腿處打着厚重的石膏,顯然車禍後傷到的是右腿。

眼睛不太聽話,上上下下地偷瞄,她深深地感到,除了右小腿這個BUG還有珍貴稀有的血型外,簡拓本人根本就是個外表無BUG的優雅貴公子。

怎麽會有這樣英俊的男人呢?那猶如被精心雕琢過的五官,簡直是按照她的審美長的……

她心思亂飄,這時簡拓的左手動了一下,她吓得趕緊把眼睛挪開,裝作欣賞四周雅致的景色。

簡拓側過臉去,見小姑娘背着書包站着:“背着包準備去哪兒?”

這問話對葉流光而言就是天籁之音,趕緊把包卸下放在腳邊:“我哪兒也不去。”

“那坐吧。”

“哎好嘞。”

葉流光麻溜地席地而坐,陽光溫暖,草坪松軟,她松了口氣,甚至懷疑自己不是來工作而是來享受的。

簡拓看着把開心寫在臉上的小姑娘,話到了嘴邊的“去搬張椅子”又咽了回去。

年輕人。

他提醒自己,年輕人随性自由,不講究這些。

他轉而道:“陽光挺好,适合聊天。”

葉流光反應很快:“好啊,您要聊幾毛錢的?”

“哈哈,看在我是吃土黨的份上,咱們就聊個五毛錢的吧。”

自以為這回答很機智,說完才發現簡拓面露茫然,心裏喊了一聲“糟糕”,簡拓年紀比她大不少,有代溝接不住梗。

年輕人……

簡拓腦海裏再度出現這三個字,一股郁悶湧入胸腔,他也就養傷了幾個月,竟然都開始聽不懂年輕人講話了。

陽光鑽進了他的老胳膊老腿,令他心情尤為複雜:“那還是不聊了吧。”

葉流光眨巴眨巴眼睛,她說什麽了?怎麽聊着聊着就把天給聊死了?

“您別啊,那要不我們聊一塊錢的?”

簡拓看了她一眼:“一般我談合同都是八位數起步的。”

“那還是不聊了吧。”葉流光被狠狠地噎了一把,默默選擇閉嘴。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果然冷下來。

好在陽光依然熱情。

簡拓見小姑娘蔫巴巴的,百無聊賴地抓了一根草在手裏把玩,好像被風霜打彎腰的芭蕉葉,他嘴角揚起一絲弧度。

“包裏的酒還在嗎?”他突然問。

葉流光腦瓜子多麽聰明,幾乎是秒懂,良辰美景若是再來一點酒,完美!

她很快從包裏取出啤酒,态度殷切地湊上去:“還在呢,簡先生您要不要來一罐?”

“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我酒量不好,喝一罐我還能生活自理,兩罐下去會幹出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簡拓沒說什麽,只是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身體語言已經說明了一切!

葉流光忙殷勤地把酒遞過去。

簡拓拉開易拉蓋,悠然自得地喝了兩口,葉流光小心地在旁邊觀察,見他表情很享受,心中竊喜,知道這回拍對了馬屁。

“別看我,盯着點陳姨,她要是出來了及時告訴我。”

葉流光愣住,這是讓她放哨的意思?

她整個人立刻風中淩亂。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她怎麽現在才想起來,正在養病的簡拓可能是被家人嚴禁喝酒的???

她好想好想錘死自己,一個看護居然為了拍馬屁,拿酒讨好病人,這是嚴重的工作事故!

見簡拓喝了一口接一口,她心焦起來:“陳姨是不是不準您喝酒啊?”

“算是吧。”

“那您書房裏還藏酒?”

簡拓笑得和風霁月:“應該是別人家的書房。”

葉流光差點想翻着白眼昏過去:“那您多久沒喝酒了?”

“不長,也就半年吧。”

葉流光無語淚流,蒼天啊,這位到底給她挖了多少坑?

她試圖挽救她岌岌可危的工作:“您正在養病呢,喝這幾口過個瘾就可以了,您快把酒還給我吧。 ”

簡拓卻把手一縮,護着懷裏的酒:“給我的,哪有還給你的道理。”

葉流光都快急哭了,做了賊似的頻頻回頭望向正在客廳裏走來走去的陳姨,生怕她發現簡拓正在偷偷喝酒。

“您快給我吧,真的我求您了,陳姨好像要出來了。”

她越急,越襯得簡拓氣定神閑,他慢悠悠又喝了一口酒:“怕什麽,你的手不是空着嗎?”

言下之意是待會把酒瓶往葉流光手裏一塞,嫁禍她就好了。

“您喝酒了會怎麽樣?”葉流光那小嗓音都帶着顫,“會有什麽,什麽可怕後果嗎?”

過敏?拉肚子?會死?

“也沒什麽吧。”簡拓雲淡風輕的語氣,微笑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能放電。

“最多換個看護罷了。”

葉流光默默閉嘴。

現在的她心裏只想咆哮一句話。

你是魔鬼嗎?

作為抗議,她真的很想,立刻,馬上,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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