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狗男人又耍起流氓了

大廳一靜, 皮鞋踩在地面上的腳步聲伴着招呼聲響起。

“祝總。”好幾道聲音交疊起來,又熱情又禮貌。

對面,田致禮瞬間皺起眉, 眼中厭惡一閃而過。不過很快就換成了高興。緊跟着, 他甚至沒再看荼錦一眼,直接越過她走過去。

他的步伐略快, 讓人看了就覺得他現在肯定很高興。

荼錦轉身,就見祝逢祉正被衆人圍住, 所有人都在主動和他打招呼, 生怕怠慢了他。

男人單手插兜遙遙看過來一眼, 在荼錦身上一掃而過, 又收了回去。他一身西裝,領帶早就取下扔在了房間裏, 扣子解開了一顆。看起來沒有那麽莊重正式,卻有着讓人不由側目的随意閑散。一身氣質,依舊矜貴十足。臉上還是那種一成不變的溫和笑容。

即使被人圍在中間, 他也不見絲毫不适,游刃有餘的回應。

雖然從初初見面時荼錦就知道這男人不是一般人, 可這還是她第一次直視到這男人到底擁有着什麽樣的地位。

周圍人的一舉一動, 都在诠釋着這男人到底有多厲害。

不得不說, 權勢地位的确是惑人的毒藥。

當它出現在一個外表優秀出衆的男人身上時, 更是效果翻倍。縱使冷靜聰敏如荼錦, 在看到人群中微笑着的男人時, 也不由晃神了一下。

這男人本來就好看, 可現在的他,似乎更好看了些。

我喜歡,荼錦想, 為自己挑男人的眼光點了個贊。不愧是她挑的,果然是最好的。

她在心裏感嘆了一下,第一個伴就這麽優秀,毫無疑問的會拔高她的眼光。以後再想找一個這麽優秀的男人,似乎有些困難的樣子。

不過沒關系,天下男人千千萬,總能找到的。荼錦心裏琢磨着,美滋滋笑了起來。

寒暄了一下,祝逢祉邁步朝着荼錦走來,正好對上走過去的田致禮。

“大哥,”田致禮微微低頭打招呼,掩飾了眼底的不甘。

祝逢祉腳步微不可查的頓了頓,看他一眼,嗯了一聲直接越過他,攬着荼錦離開了大堂。

“原來這位小姐就是祝總現在的女伴啊,不愧是祝總,這眼光就是高。”有人恍然贊嘆。

“也不知道……”這次祝總的喜好能保持多久。有些人止不住心思的想。衆所周知,祝逢祉的伴向來換得快。到時候兩人分開了,他們就有機會了。

田致禮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臉頰抽了抽,眼底怒氣翻滾。

祝逢祉和田致信不愧是好朋友,還真是一樣的讓人讨厭。可再怎麽生氣,他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祝家家主,不說他,就是他父親面對對方,都得保持微笑,禮貌十足。也不知道田致信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能他做朋友。

明明兩個人都是他的哥哥,可為什麽都那麽的讨厭。

偏偏,他還拿他們沒辦法。

前面,離開了田致禮,男人這才皺了皺眉,可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他低頭,對荼錦吩咐說,“離田致禮遠點。”

荼錦點頭,答應的痛快,“好的。”

她可以确定,這男人很不喜歡那個姓田的。可奇怪的是,她能看出這男人脾氣不好,怎麽沒整那個姓田的,讓他還有膽子在他面前出現蹦跶?不說別人,就是她,不想見一個人的時候也有的是辦法讓人裏自己遠點。

夜裏。

床上,祝逢祉握着荼錦的腳腕,只覺得實在精致,這女孩的身上,可以說是無一處不美。他順着腳腕往上,俯身上去。

荼錦咬着唇,細細抽氣。被折騰到半夜淩晨的她終于明白,自己之前為什麽會有那種感覺了。

這狗男人哪裏是不生氣了,分明是準備好了秋後算賬。

手指恨恨的在男人身上撓了幾下,被男人反手抓住摁下。

黑色床單上,冷白和小麥色的兩只手掌交纏在一起,暧|昧叢生。

聲音從咬緊的貝齒中溢出,呼吸急促的荼錦沒了力氣,只能徒勞的用眼睛去瞪身上的男人。卻換來男人更深沉的沖動。

她不知道,她在用那雙眼角泛着紅暈,彌漫着水汽泫然欲滴的眼睛瞪人時,有多讓人意動。

當然,她也不可能知道。因為這一幕,只有自己看到過。祝逢祉心想。

可以後呢?祝逢祉忽然想到。

“輕,輕點。”荼錦沒辦法了,只好撒嬌。輕柔的嗓音帶上的啞意,頓時打斷了祝逢祉的思緒。

人影交疊,聲音不斷。

洗漱過後,“我要上學了。”荼錦窩在舒服的被窩裏,看着身側抽煙的祝逢祉忽然說,有些憂愁。

“嗯?怎麽了?”祝逢祉咬着煙看她,發現她糾結的表情後掐着煙扔進煙灰缸,也沒再故意拿口中的煙味去逗她,立即問道。

是不是學校有人糾纏她?他第一時間這麽想。

“上學了,時間就少了,我們就不能經常見面了啊。”荼錦說,蔫蔫的,整個人都變得無精打采了。

這也就是說,她能吸到陽氣的機會變少了,她身上的陰氣還要糾纏她更長時間。

這是舍不得他?祝逢祉看着女孩眼中的輕愁,心中想着。

“沒事,我在你們學校附近有套房,到時候去哪裏。”他輕描淡寫的說,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已經不知不覺的揚了起來。

看來荼錦就是單純的沒心沒肺,并沒有不把他當回事。祝逢祉想。

雖然這兩個詞含義相近,可到底不一樣。

從認識到現在,荼錦一直都很主動熱情,甚至很黏人,幾乎每天都要找他,這次也不過是沒照他的話做而已。有可能……是真的忘了。

想到這裏,之前不悅時使勁折騰她的祝逢祉也不由有了點愧疚感。看着人蔫蔫的趴在那裏,于是就伸出手去給荼錦按腰。

荼錦驚了,擡眼看這男人,想看他這是在幹什麽?

“怎麽樣?疼就說一聲。”祝逢祉說,他也沒學過這個,之前就見別人按過。現學現賣而已。

荼錦這才能确定,這男人是真的來給她按腰的。

……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過,送上門的,不享受白不享受。再加上這人也說了讓她說——

所以荼錦就理直氣壯的使喚起了人,輕了重了,上邊下邊。她想着,這人說不定一會兒就不耐煩了,趁着這之前,多享受一會兒。

可奇跡的是,直到荼錦被按得舒服的睡着,祝逢祉也沒有說什麽。雖然的确有過不耐煩,可目光落到她滿是紅痕的身上後,就又忍了下去。

早上醒來,回想起昨晚的經歷。荼錦還是很困惑,這男人到底是咋回事?

算了管他的,人在陽氣在就行。

掀開被子起身,露出身上斑斑點點的紅印,荼錦穿上了衣服直接離開,回家拿了東西就去學校了。

另一邊,祝逢祉正在接田致信的電話。

從早上到現在,這是第幾個他也沒注意。無一例外的,打來的都是詢問他昨晚帶人去美容院這件事。

關系一般的旁側敲擊,關系不錯的調侃,關系好的就像這樣——

“老祝你這是真動心了?”田致信說,驚訝到不敢相信。

祝逢祉往後一靠,有些煩躁,他也沒想到,昨晚那個女孩兒竟然只短短一夜就把自己帶人去美容院的消息傳遍了這個圈子。

早知道當時就警告一聲不要亂說了,他并不覺得自己做的這件事有什麽,可他們怎麽都這麽震驚?

“并不,是有其他原因。”至于是什麽原因……總不好說他當時是奔着折騰荼錦去的。心裏想着,祝逢祉就不想多說了。

“我想也是。”電話那邊,田致信随手把白大褂放在椅背上,眼中頗有深意的一笑,沒和祝逢祉繼續讨論這個。

是真的沒有,還是老祝沒發現呢?他心想。

“你昨晚遇到田致禮了?”田致信又問。

昨晚他被叫回老宅,後來田致禮回去,當着他那對所謂父母的面一副委屈的模樣說和祝逢祉打招呼結果沒回應,暗指他和對方說了田家的壞話。讓他那個父親很是不高興了一陣。而那個繼母也傷心的掉了兩滴淚。啧。

可那又怎樣,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希望得到父愛的小孩子了。田致信無所謂的說了幾句話,直接就離開了老宅。

至于田家想要和祝家合作,希望他和祝逢祉說幾句好話這件事,那和他有什麽關系。

“嗯,你這個弟弟,一如既往的蠢。”祝逢祉說,不蠢,怎麽會明知道他不待見他還湊上來自找不痛快。

“也是你的弟弟”田致信不客氣的說。

“呵,他可是姓田。”祝逢祉冷笑一聲,滿是不屑。

對面,田致信也知道他不喜歡聽這個。當然,他也不喜歡說。轉而說了來意,“田家的事和我沒關系,有人借我的名義找你的時候你不用理會。”

他提前聲明,不想背莫名其妙的鍋。

“我知道了。”祝逢祉本來就沒不會因私費公,可無疑的,田致信這麽說讓他做起決定的時候會更痛快。

說完,兩人閑聊幾句,就挂斷了電話。

祝逢祉正準備放下手機,緊跟着,又是一串號碼打進來,看着上面的‘張雅芸’,他臉色立即就不好看了,等了一會兒,見着對面的人還是沒有挂斷,他到底是接了起來。

張雅芸,祝逢祉的母親,也是現在的田夫人。

“阿元,”張雅芸溫柔的說。

“嗯。”祝逢祉應道,轉身看向落地窗外的天空。天空晴朗,白雲浮動,讓人看了就心情開闊,為之喜悅。可他卻臉色淡漠,連一直以來都帶着的微笑都褪去了。

阿元,他的乳名。那場變故之後就沒再讓人叫過了。

可這個女人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叫着。祝逢祉糾正過,對方根本不聽,還和他回憶起了往昔。這麽幾次下來,他也就懶得多說了。

可笑,她就算一直這麽叫着,又能代表什麽呢。

張雅芸早就習慣了他淡漠的态度,先是說了聲昨晚的事,“媽媽聽說你有喜歡的人了?有機會的話帶來讓我看看。”

“沒有,只是個誤會。”祝逢祉澄清。

“啊,阿元你都三十了,該穩定下來了。不喜歡那個女孩子的話,媽媽可以給你介紹別人。”張雅芸驚訝,緊跟着忙提議。

“不用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田致禮就行了。”祝逢祉斷然拒絕,皺着眉說。那麽蠢又看不懂臉色的人,他實在不想承認對方身上流着一半和他相同的血液。

說起這個,倒是提醒了張雅芸,她立即說,“阿禮也是你弟弟,都是媽媽的兒子,你對他的時候有耐心點。他……”

祝逢祉直接打斷,“如果是這個的話,你可以不用說了,還有別的事嗎?”

他沒興趣聽田致禮怎麽怎麽樣,也不想多說。

張雅芸卡住,沉默了一會兒,就說起了田家和祝家合作的事。

果然,這人從來不會讓他失望——

祝逢祉心想,徹底沒了耐心,說,“不用說了,我不會考慮田家的。您還有別的事嗎?”

“阿元,你不要因為我……”張雅芸無奈的說。

“您想多了,我是個商人,只會從利益方面考慮,田家并不是最好的選擇,僅此而已。”祝逢祉實在不想再聽對面女人自以為是的話,直接打斷,然後說,“看來您也沒有其他事了,那我挂了。”

說完,嘟的一聲,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挂斷了電話。

明知道會是這樣,他為什麽要接通這個電話呢?祝逢祉心想,手機往桌面一放。動作有些重了,發出了咔噠一聲。

——————*

學校的生活無趣又新奇。

無趣是因為荼錦已經上過一次,新奇是因為專業不同,她上輩子選的是歷史,這輩子卻成了建築。

周一。

選出班幹部,又大致熟悉了班上的同學,領了書,這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晚上,宿舍幾個人聊着天,荼錦忽然就接到了祝逢祉的電話。

很突然,這還是對方第一次給她打電話。

???看了一下時間,十點多了。

這是怎麽了,荼錦心想,接通了電話。

“出來,”對面的男人說。

“去哪兒?”荼錦疑惑,順勢站起身換上鞋。

她能感覺到,對面的男人似乎心情不好。不是生氣,而是低落。

“你們學校大門外。”祝逢祉坐在後座,靠着椅背,慢條斯理的說。

“好,我這就出去。”荼錦立即答應,決定去陪陪老男人。

這些日子她也發現了,這男人的心情越是不平靜,說話反而會越慢條斯理。

十幾分鐘後,荼錦出了校門。

車燈閃了閃,司機下車示意荼錦過去,順勢打開車門。

進了車,荼錦就聞到了一股酒氣。

男人明顯是剛喝過酒,喝得還不少。

“剛喝酒了?”荼錦坐在祝逢祉身側,轉頭盯着他的眼睛問,想要看看這人是不是喝多了。

祝逢祉的确喝得不少,可理智卻是還在的。

他從來不允許自己的意志不清醒。

“嗯,剛和付遠他們喝了點。”祝逢祉回答,把女孩兒拉到自己懷裏。

前邊,司機升起擋板,把車開到祝逢祉學校附近的房子小區裏。看着後座沒有動身的動靜,他就直接出了車外找了個能看見車的地方等着。

暖黃色的燈光下,車标上的羽翼熠熠生輝。

低調而奢華。

後坐裏,祝逢祉今晚做的又狠重,荼錦咬着唇,眼睛滿是水意,無力的靠在祝逢祉懷裏,難得的沒有在心裏罵男人狗。

就當男人讓自己活命的報答吧,對方心情不好,她忍了。

祝逢祉轉身把人放在座椅上,伸手捏住女孩後頸去吻她的唇,算是解救那兩瓣可憐兮兮的唇。

“乖,咬我。”他說,動作又激烈了起來。

他有些失控了,祝逢祉心想。

到底是意難平。

算這睚眦必報的男人有良心,每次咬人都會被咬回來的荼錦心想,毫不客氣的咬了上去。

“嗯。”祝逢祉悶哼一聲,硬是忍住了。

這小家夥下嘴還真是不客氣,他心想,好氣又好笑,心裏的郁氣不知不覺的散了些。

“這可是你讓我咬的,不可以咬回來啊。”荼錦松嘴,看着泛紅的牙印滿意一笑,湊過去提醒男人。

悲春傷秋的做什麽,純粹是閑的。疼了就不想了。

祝逢祉悶笑起來,狠狠的撞了兩下,撞得人失聲哼出來,這才含着女孩的唇說,“就這麽怕我咬你?”他可記着呢,咬她的時候他根本就沒用過力。

荼錦擡起眼睛瞪他,臉頰紅潤,眼角都是紅暈,說,“我怕疼。”

因為五感敏銳的原因,她對疼痛很敏感。即使明知道男人沒用力,可她還是會覺得疼。

“那我下次再輕些。”祝逢祉誘哄,不肯承諾說出不咬了這幾個字。

“啧。”荼錦啧他,很不滿意。

祝逢祉無視,使勁幹活。果然,荼錦很快就沒工夫再想這些了。

兩個人胡鬧到半夜,這才從車裏出來。渾身軟噠噠的荼錦被男人抱着,直接上了樓。

荼錦滿意的拍着男人的胸口,說,“沒浪費了你的那些鍛煉。”

要不她也享受不了公主抱的待遇。

祝逢祉低頭看她,就見她領口散開,露出了一片紅痕。

他腳步立時加快了些,注意着周圍的動靜,不想被人看去了這一片旖旎。

“哦?這會兒就不嫌累到你了?”祝逢祉若有所指的說,之前這人可沒少在床上指責他,說他鍛煉身體沒幹別的,淨折騰她了。

“你要是抱我,我當然不嫌了。”荼錦氣哼哼的說。

“床上我也是抱你啊。”祝逢祉說,看着荼錦笑的意味深長。

狗男人又耍起流氓了。荼錦心說,她說不過男人,又自覺沒有他這麽厚的臉皮,遂瞪他一眼,不再說了。

靠在男人胸口上,她緩緩打了個呵欠。

累了,也困了。

電梯緩緩升起,荼錦昏昏欲睡,被人抱着也不用她費心,就摟着男人的脖頸閉眼休憩。

司機打開房門,燈被按開,祝逢祉抱着人直接放在床上。

感受到柔軟的床鋪,荼錦輕哼一聲,幾乎想迫不及待的躺在上面睡去。不過,還有一件事——

她挽着祝逢祉的手臂沒有松開,反倒一緊,把人拉向自己。眼睛都睜不開,十分疲倦可還是強打起了精神,輕聲說,“別不開心了,會老的快的,到時候就不帥了。”

說完她惦記了許久的話,荼錦這才放松,松開手翻個身鑽進被窩裏睡覺去了。

床邊,祝逢祉頓了一下。表情不動,依舊微笑溫和,伸出手給荼錦掖了掖被子蓋住身上。她身上冷,就算是夏天也會用被子蓋住全身。

隐約間,一道輕笑聲在安靜的室內響起。

這人一慣的沒心沒肺,沒說過幾句好聽的話。偶爾這麽體貼一下,說的話也不怎麽動聽,又是怕老,又是怕不帥了。可還是讓祝逢祉那顆發冷的心稍微熱乎了些。

不過,老了?不帥了?他看着被子裏熟睡的女孩,還是覺得有點欠教訓。

第二天,荼錦是被程靜的電話叫醒的。

“還有一個小時就上課,你在哪兒?”她簡單直接的說了自己打電話的目的。

?!!!荼錦瞬間就清醒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謝謝,先挂了。”她瞬間起床,腳步匆匆奔向洗漱間。

收拾完,換好鞋子荼錦飛奔離開。

茶幾上放着的紙條被她帶風的身影刮到地上,上面是男人的留言。一串電話號碼加一行字‘這是送餐電話,醒了打電話他們就會把飯送來。’經歷過好幾次手機一點動靜荼錦就會驚醒,這次祝逢祉特意選擇了紙條留言。

可惜,行色匆匆的荼錦根本沒注意到男人難得的一次貼心。

午餐時間,祝逢祉收到了飯店打來的電話,知道荼錦根本沒打。

難道還沒醒?他心想,給荼錦打了電話,幾聲響後,對面接通了,随之而來的就是一片嘈雜聲。明顯是在什麽公共場所。

“醒了?”祝逢祉問。

荼錦放下筷子抽紙擦了擦嘴,說,“嗯,我都上完課在吃午飯了。怎麽有事嗎?”

祝逢祉一聽,就知道這人怕是沒注意到自己留的字條。他聲音微沉,“我給你留了紙條,怎麽不打電話?”

他也猜到荼錦怕是沒注意到,可他不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既然人沒注意,那他就提醒她。

“紙條?我早上急着走,沒注意啊,抱歉。是有事嗎?”荼錦道歉,然後疑惑。

“是給你訂的餐。”祝逢祉說,有些不滿。他難得體貼一次,這女人竟然沒注意。

“啊,虧了虧了,祝總給我訂的餐我竟然沒吃到。好可惜啊。”荼錦驚訝,笑着調侃。算這男人有良心。

“的确,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祝逢祉接到,聽到荼錦話裏的可惜後,放松了微皺的眉。說話間陳信拎着午餐進來,說,“總裁,您的午餐送來了。”

聞言,祝逢祉還沒說話,對面耳朵靈的荼錦就接了下來,“你的飯來了?那你先吃,我也接着吃了。”

“嗯,好。”祝逢祉說完,電話瞬間就被挂斷了。他講手機拿下來,盯了幾眼。

挂的這麽着急?

“好了總裁。”陳信把阿姨精心裝好送來的餐一一擺好,揚聲提醒。

為了安全和防止意外,祝逢祉的午餐都是祝家阿姨每次做好,專門送來的。

“嗯。”放下手機,祝逢祉沒再多想。

算了,不早就知道這女孩沒心沒肺嗎。

學校食堂。

荼錦放下手機,就對上了宿舍兩個人八卦的視線。

“荼錦,這就是你的對象?”白晨雨好奇的問。

“嗯。”荼錦回答,鑒于她和祝逢祉兩人不怎麽正當的關系,她并不想細說。所以之後不管白晨雨和舒敏怎麽問,都被她糊弄過去了。

白晨雨和舒敏問了幾句,也發現了她的态度,就沒再多說。

一旁,程靜看了眼荼錦,微微皺眉。總覺得荼錦說起這個對象時,态度裏有些不對勁。

學校的生活總是很熱鬧,充滿了青春又鮮活的氣息。

上過幾堂關于古建築的課後,荼錦倒是對這門課程有了些興趣。

這課正好可以和她的所學相互印證,雖然之前她師傅也教導過古代時建宅風水的事,卻遠沒有這種古建築課來的系統直白,容易理解。

有意思。

荼錦感興趣的後果就是,她認認真真的上起了學。

學校附近的那套房裏,祝逢祉偶爾會過來留宿。

每到這個時候,荼錦就會出學校見他,其他時間都老老實實的宿舍教室食堂,三點一線。

大學開學頭一年是不允許外住的,不過這種事嘛,總是攔不住有心人的。膽大包天如荼錦,就總是三天兩頭的溜出去,和男人厮混。

周末。

昨天周六,荼錦約了祝逢祉,剛剛才回來。結果剛進宿舍,她就發現氣氛有點不對。

每次她一回來就特別活躍的白晨雨和舒敏兩個人有點無精打采的。

她看向手上書好像沒斷過的程靜,目光示意‘這倆人咋了?’

程靜目光掃過來,在她脖頸停留了一下,張嘴無聲的說,“祝銘遠。”

哦,是他啊。

荼錦恍然,有錢有顏,祝銘遠在學校大部分女生眼裏毫無疑問是個男神。她宿舍這兩個也十分動心,要是因為他情緒産生波動,那她倒是不奇怪。

問題是,到底是怎麽了,這倆人會這樣?

祝銘遠有女朋友了?荼錦猜測。

“荼錦,你知道張柔柔嗎?”荼錦在椅子上坐下,才算驚醒了兩個人,舒敏擡頭,問話脫口而出。

“不知道。”但是有點耳熟。

荼錦想了想,可還是想不出自己是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

“聽說她是祝銘遠女朋友,兩個人經常一起吃飯,昨天還有人撞見他們一起逛街。”白晨雨滿臉的不高興。

額——

“哦,那不錯啊。”荼錦應了一聲,表示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她管祝銘遠也沒有女朋友,反正和她沒關系。

不過,祝銘遠和張柔柔這兩個名字放一起,倒是讓她更加的覺得耳熟了。

“荼錦你就真的不在意,祝銘遠明明很喜歡你,可現在卻和別人在一起了诶。”白晨雨盯着荼錦,有些不解她的平靜,于是不甘心的問。

這麽一個高富帥,就算是拒絕了,可知道他這麽快就和別人在一起了,是個人心裏都會不舒坦的吧。

除非,她有更好的選擇?

“我們以前是同學,他和誰在一起我都會祝福的。”荼錦分心說,玩起了手機。

“荼錦,你說你有對象了,什麽時候讓他請我們吃飯啊?”舒敏冷不防的問。

荼錦擡頭看了兩人一眼,這兩個人,白晨雨肉眼可見的精明,可舒敏卻是真正的聰明人。前者只是猜測,後者已經開始尋找答案了。

“請吃飯做什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分開,等哪天我找到要結婚的對象了,就請你們吃飯。”荼錦笑着說。

至于哪天會找到,那就看緣分了,說不定,這輩子都找不到呢。

是小哥哥不好看還是咋的,她做什麽想不開,放棄一片森林踏進婚姻的墳墓呢。

舒敏有些驚訝,笑着說,“荼錦你這麽漂亮,脾氣又好,誰會舍得和你分手呢。”一副荼錦在開玩笑的語氣。

“這可不一定,每個人都愛好不同。有人喜歡溫柔的,可有人就偏好活潑開朗的啊。”荼錦回答。心裏卻在笑,可她就不同了,只要好看,哪怕脾氣差點,她就能接受。

顏控本控毫無疑問就是她了。

一旁,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書的程靜走過來,遞給了荼錦一片創可貼。

?荼錦迷茫。

程靜指了指她的脖子,低聲說,“破了。”

荼錦下意識擡手去摸,對上程靜別開的視線這才恍然。

哪裏是破了,明明是被祝逢祉那個狗男人給啃出來的印記。她早上有注意到,還特意穿了件領子高的遮住,這應該是不小心露出來的。

“謝謝。”荼錦道謝,站起身去用創可貼把紅色印記蓋住。

她倒是無所謂這點會不會被人看見,再說小心點就好。現在接了,只是不想拒絕別人的好意而已。

她前腳走,後腳舒敏就疑惑問程靜,“怎麽了?荼錦受傷了嗎?”她在床上,沒怎麽注意。

程靜搖頭,沒有細說。

那種痕跡,要是讓舒敏和白晨雨知道了,肯定會追問荼錦,還不知道會怎麽說呢。

見狀,舒敏癟癟嘴,沒再問了。

對着這個悶葫蘆舍友半個多月,她也算明白了,這人嘴是真緊。她不想說的,不管別人怎麽問,她都不會說的。

“怎麽不回家?”重新坐下,荼錦找了個話題搭話。

她記得,程靜是京市本地人。

“家裏人都有事,回去也沒意思。”程靜看她,似乎有些驚訝她的主動,而後笑笑回答。

“哦哦,那倒也是,還是學校裏熱鬧些。”荼錦應了一聲,正準備收回視線,眸子就是一凝。

她剛剛看見程靜時,她的面相還是正常的,可現在再看,她父母宮那裏忽然就罩上了一層暗色。

這是有災,而且這種變化忽然出現。表示這災不是本來有的,是被外力影響的。也就是說,是有玄學人士插手了。

心裏想着,她靠過去,對上程靜驚訝的視線低聲說,“你父母宮剛剛忽然就起了變化,給你父母打個電話問一聲吧。”

說完荼錦就轉身走了,繼續玩起了手機。

她前段時間在程靜身上看見過一個護身符,當時問她的時候,她明顯是知道那是什麽。想來,對玄學界的這些事,她是了解一部分的。

程靜看着荼錦的背影眼睛睜大,這下子倒是真的驚訝了,這還是她來學校後第一次情緒這麽外露,引得一邊的白晨雨和舒敏都驚訝了,忙問怎麽了。

她沒有回答,搖搖頭思索了一下後起身拿着手機出去了。

十幾分鐘後程靜才回來,可眉頭皺着,顯然問題并沒有解決。又過了一會兒,有人把電話打過來,她忙接起來,皺着的眉這才慢慢散開。

荼錦看她一眼,笑着說了句恭喜。

黑霧散開,說明問題解決了。

程靜深吸了口氣,對着荼錦鄭重的道了聲謝。

荼錦擺擺手,并沒有怎麽在意。

玄學引起的災禍,她即使道破也無所謂,說白了是份內的事。可要是普通人正常的災禍,那對方不請,不拿東西交換,她可不好多嘴。

只能說,恰逢其會了。

正玩着手機的荼錦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十一局裏,又顯示了一回存在感。

“多虧這小姑娘看出來了,不然我們這次還得吃不小的虧。”有人感嘆。

“要不要把她吸納進來?”有人提議。

“我看她不像是會願意受束縛的人。”見過荼錦兩面的石明和鄭茜給出答案。

“那就再看看。”那人說,顯然并不怎麽堅持。

如今玄學界太平,國家也出了條款條例來約束,大部分人都願意遵守并且為之效力維護。作為國家機關的十一局并不缺少人才,他那麽一說也只是随口提起而已。

荼錦沒想到,前腳說起祝銘遠和所謂的張柔柔,晚上她和宿舍的幾個出去吃飯的時候就看見了這兩個人。

哦不,三個人,還有一個不知名的女孩兒跟在兩人身後。應該是張柔柔的朋友。

她當時正在專心吃飯,沒怎麽注意,還是白晨雨看見了提起的,“咦,祝銘遠,張柔柔也來了。”前面驚喜,後面就低落下來了。

這邊說着話,那邊祝銘遠目光一掃,也看見了許久沒見的荼錦。

其實并沒有多久,也就一星期。在聽孫榮榮說了荼錦肯定的回答後,他就沒再去見荼錦了。既然對方無意,他也不是會死纏爛打不放的人。

可越是不見,越是想念。

抿抿唇,腳尖動了動。在服務員詢問的時候,祝銘遠還是主動走到了荼錦的隔壁桌,并打招呼,“荼錦,好巧。”

人已經開口了,又無仇無怨的,到底不好撂着他。原本刻意忽視的荼錦就擡頭裝作有些驚訝的看過去,說,“你也來這兒了,是巧。不過這兒的菜的确不錯,可以試試。”

“嗯,那我倒要好好嘗嘗。”聽完荼錦輕軟溫柔的嗓音,原本刻意壓着自己的祝銘遠不由放松了臉上有些緊繃的表情,微笑說。

不論怎麽勸說壓抑自己,在看見這個人後,聽到這個人說話後,他還是會為之感到高興。

“銘哥,這位是?”這時,一直走在祝銘遠身側的女孩兒問。一雙眼睛有些緊張的盯着荼錦上下打量,眼底帶着微不可查的敵意。

初秋的天夜裏已經有了涼意,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印花T恤,下面配米色長裙,頭發紮成了一個松散的辮子搭在胸前。心形臉蛋,五官精致,一雙杏眼水汪汪的,看起來又活潑又明媚,是個漂亮姑娘。

“這是我高中同學,這是張柔柔,這是黃桑。”祝銘遠介紹,并且細心的沒有落在跟在後面的女孩。

黃桑?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荼錦瞬間看過去,對上那雙眼睛後發現沒有一絲熟悉的情緒,她眉微動,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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