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她的生活,總是能過得多彩多……
漫天的雪, 落了荼錦滿手,未化的雪星星點點的在她手上覆了一層,漂亮極了。
遞給祝逢祉看, “看, 漂亮吧。”
祝逢祉低頭去看,六角形的雪花晶瑩剔透, 無數冰柱讓這雪顯得繁複而華麗。
他靠的近了些,雪花感受到熱氣, 漸漸融化了。
“你這一身的火氣太旺了。”荼錦甩手, 把手上的水珠并着未散的雪花一并甩開, 邊無奈的說。
“是你身上太涼了。”祝逢祉握住她的手, 觸手生冰,哪兒有人是這樣的。
荼錦抽出早已經被祝逢祉暖熱的手, 去捂祝逢祉的臉,說,“哪裏涼了, 這不挺熱乎的嘛。”
随着陰氣逐漸被她煉化,她現在的體溫已經沒那麽涼了, 只是還是比常人要低些。
與此同時, 另一只被祝逢祉握住的手上, 暖氣源源不斷的從那裏傳遞到了全身。
祝逢祉摁住她不老實的手, “這你不得好好謝謝我。嗯?”
“我一直在謝先生啊, 可也沒見你對我說句不客氣。”荼錦煙波流轉, 笑看祝逢祉。
這個謝, 當然是動詞。
“你想聽?那我保證讓你聽個夠。”祝逢祉把人攬進懷裏,燥熱的吻落在耳邊,伴着低沉的聲音。
熱氣迎面而來, 轉眼就把自己全身都包裹住。
荼錦舒服的幾乎想要呻|吟一聲,她抿了抿唇,忍住了。
一會兒後,孫姨打來電話,飯好了。
荼錦安靜的靠在祝逢祉懷裏,把他手機裏的聲音聽的清清楚楚。
她伸手,攬住祝逢祉的腰。
可惜了,孫姨的那手好菜,明天就吃不到了。
而這個男人那一身舒适的陽氣,明天之後也就感受不到了。
似乎有點可惜,可也只有這點了。
上樓,吃飯,睡覺。
床上,祝逢祉看着荼錦,眼眸幽深。
“怎麽了?”荼錦眨眼,覺得男人今天有些怪怪的,總是看着她。
“明天我們的合約就結束了,你有什麽要求嗎?”祝逢祉躺下,将人攬進懷裏,伸手輕輕撫着懷中人光滑細膩的脊背。
如果是想要繼續的話……他會答應的。祝逢祉退了一步,心想。
把他之前合約完就一定會和情人分開的想法抛到了一邊。
然而,荼錦接下來的話,卻并不如他想的那樣。
“嗯,我明天就會搬走的。”荼錦打了聲呵欠。
靠在男人身上渾身都熱乎乎的極為舒适,熱意烘的她想要睡意上湧。
搬走?
祝逢祉目光一定,這女人,根本沒想過續約的事嗎?
‘我很有契約精神的。’荼錦曾經鄭重說過的話在這一刻被他想了起來。
祝逢祉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他也……很有契約精神的。
他有。
祝逢祉掩下了所有的思緒,平靜而堅定的想。
“先生,再來一次吧?”荼錦聲音裏盈滿了笑意,趴到了祝逢祉的身上。
兩人四目相對,又糾纏到了一起。
這一夜,兩人做的格外激烈。
早上。
荼錦難得起了個大早,開始收拾常用的東西。
客廳裏,孫姨聽到了動靜,探頭一看,立即驚訝起來,“荼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麽?”
“孫姨,我要走啦。”荼錦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歡快的就像風鈴的撞擊聲。
“走,你這好好的怎麽就要走了。先生知道嗎?我這就給他打電話。”孫姨立時就急了。這兩個人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要走了。
“先生知道的,我們昨天晚上就說好啦。孫姨,在給我做頓飯吧。這可是我最後一次嘗你的手藝啦。”荼錦手上忙活個不停,邊說着話。
“不會啊,先生早上走的時候什麽都沒說啊。”孫姨不相信,轉身打電話去了。
祝逢祉行事缜密,像是荼錦會離開這種事他一定會叮囑,讓她回老宅去的。
什麽都沒說?
荼錦手上的動作一頓,有些驚訝。她不覺得祝逢祉做事會這麽疏漏。
不過那又有什麽關系呢。
荼錦繼續忙活,很快就把自己常用的東西收拾好,裝了一箱子。
外面,孫姨已經撥通了祝逢祉的電話。
“先生,荼小姐說她要走了,您知道嗎?”
“……我知道,告訴她不用走,那套房我會轉到她的名下。你給她做完飯,就回老宅去吧。”祝逢祉沉默了一瞬間,微不可查,依舊沉穩的說。
“好。”孫姨答應的幹脆,沒再多說別的。
她能說什麽呢,她只是個傭人。
放下手機,她看了眼卧室門口,嘆了口氣,做飯去了。
這頓飯她做的格外認真,拿出了全身的本事,做的全是荼錦愛吃的。
荼錦出來看見時,驚喜的立即笑了起來。
“謝謝孫姨。”荼錦笑眯眯的,坐下就開始吃了起來。
“荼小姐客氣了,”看她吃的高興,孫姨就準備去收拾廚房了,轉身走了兩步,她忽然想起祝逢祉說的話,“對了荼小姐,先生說了,你不用搬走,這套房他會轉給你。”
啊?
“不用,我準備回家去看看。”荼錦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微微皺眉拒絕。
孫姨擺手,“這是先生的決定,你跟我說沒用。”
也是。荼錦心說,繼續吃飯,準備吃完了給祝逢祉打電話說一聲。
她半條命都是祝逢祉的,實在沒必要再受祝逢祉的好處。而且,兩人簽合約那天,祝逢祉送的東西。她也不準備要,早就想好了要給祝逢祉退回去的。
她和祝逢祉在一起,不為錢,不為權,也不為了所謂的地位。自始至終,都是為了活命罷了。
吃完飯,荼錦拉着行李箱直接下樓,不理會孫姨的阻攔。
她準備回家去把祝逢祉給她的東西找全,一起還給他。
樓下,雪已經停了,放目過去,路上的積雪已經被打掃幹淨,可公園裏面,依舊一片雪白。幾個小孩子在裏面奔跑打鬧,肆意歡笑,偶爾撞到樹上,灑下一團雪花。
大人們都在一旁說笑看護,一片生活的氣息。
荼錦看了一會,往出走幾步準備找車,一輛熟悉的黑車就在她面前停下了。
車窗落下,正是小張。
“荼小姐,請上車。”小張下車打開車門。
“小張?”荼錦有些訝異,跟着微笑解釋,“我和先生的關系結束了,你走吧。”
“沒關系,先生在讓我過來的時候就說好了,不管什麽情況,讓我一直留在您身邊。他不叫我,我就不用回去。”小張一開始還有點驚訝,想了想後依舊說。
他剛剛回想了一下先生讓他過來時的叮囑,的确是這樣。
什麽?孫姨就算了,小張也沒說?按理說小張這種保镖該收回去才是。
荼錦再一次驚訝了。
小張明顯是不準備聽她的話的,可荼錦不準備再接受祝逢祉的好處。
她就沖小張搖了搖頭,說,“沒必要的。”轉身攔了輛出租,說了自家地址。
小張看着荼錦幹脆離開的背影,微微皺眉,覺得有些難辦。
開車跟上去,邊給祝逢祉打電話,“喂先生,荼小姐自己走了,她讓我回去。說不需要。”
辦公室。
就算帶着微笑也看不出喜色的祝逢祉臉色又淡了許多,“跟着她。”
其實,周瑞陽那裏早就被他警告過,按理說他是不敢再對荼錦出手了。小張可以退回來了。
按理說是這樣,可荼錦那脾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惹上什麽麻煩,她身體又不好,還是讓小張跟着她吧。
反正,他也不缺小張那份工資,更不缺他那個人。祝逢祉心說。
“好。”得了準話,小張立即答應。
挂了電話,祝逢祉立即給荼錦打過去。
“不要讓小張離你太遠,會有危險。”對面剛一接通,他立即就說。這話說的理所應當,不容反駁。因為心情的不悅,他聲音有些冷,語氣聽起來倒像是吩咐下屬了。
“……啊?沒事,不會有危險的。”荼錦被這突如其來的話給弄得呆了下。
微微皺眉,她不喜歡祝逢祉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可話裏的內容到底是在關心她,她就收了不悅,含笑回答。語氣輕松又自在。
“周瑞陽不會罷休的,帶着他。等沒危險了我會叫他回來的。”一聽荼錦的聲音,就知道她并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祝逢祉一頓,心裏更不高興了。他忍住沒發脾氣,慢條斯理的說。帶着解釋的意味。
“真沒事,我不會有危險的。”荼錦有些頭痛,重複道。可偏偏,她又不好說她為什麽不怕。只能期望這男人能聽她的。
可是很顯然的,并不可能。
“聽我的——這次算是我連累了你,讓他跟着。”祝逢祉說,十分認真。他也有些頭痛荼錦的固執,只好解釋說。
“……好吧。他的薪水我出,就當我雇了個保镖好了。”荼錦退了一步。她和男人明顯是說不通,既然這樣,那就換種辦法。
這人就這麽想和他劃的這麽清嗎?祝逢祉心中越發不滿,“不用,我還不缺那點錢。”他聲音發沉,滿是壓力。
荼錦并不懼怕他明顯不悅的聲音,依舊堅持,“先生,我不想做個藕斷絲連的人。這不管對誰,都很不公平。”
說着話,她聲音放緩,認真而誠懇。
“好。”聽到這句話後,祝逢祉同意了。
誰,他,還是她?還是她的他?他心裏想着,臉色越發的陰沉,連勉強維持住的笑容都沒了。
祝逢祉難得的面無表情起來。
“給我個地址,我把你送我的東西都還給你。”荼錦繼續說。
“荼錦。”祝逢祉忍無可忍,直接站起身,座椅往後摩擦出巨大的聲音,清晰到對面都能聽到動靜。“我給你的,我還不屑要回來。”
他臉上怒氣翻滾,可到最後,還是只說了這句話。
沉穩,克制,似乎深深的刻在這個男人骨子裏。
不管他面上如何的放縱肆意,可他骨子裏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祝逢祉,我和你在一起,從來不是為了這些。”荼錦聲名,十分鄭重。
“我從不這樣認為,我給你,只是我想給你。”祝逢祉想都不想立即回答。
“……好。我知道了。”荼錦沉默了一瞬,平靜的心因為男人這句話起了些許波瀾,可這波瀾太輕,太短,她還沒有仔細感受就已經平靜了下來。
她沒有再進行無意義的争執。就算是她欠男人的吧,找到機會,還回去就好了。
“嗯。”祝逢祉平靜,他似乎有話想要跟荼錦說,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說什麽,最後,只餘下一句“保護好自己,有事可以給他打電話。”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對面的荼錦就開口了。
“那就這樣,挂了,再見。”說完,荼錦挂斷了電話。一如既往的幹脆利落。
辦公室門外,準備敲門的陳信在聽到屋內的動靜後默默的放下了手。
早上總裁來的時候心情就不佳,現在……他又難得的失态。今天總裁不叫他他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
半個小時後,祝逢祉叫陳信進去,囑咐他把學校附近那套房子轉到荼錦名下。
這些私産,向來都是陳信在為他打理。
而陳信,是祝家自小就出資定點培養出的人才。
大學畢業後他就和祝家簽訂了合約,進入萬物工作,一路從普通秘書爬到祝逢祉身邊的貼身助理的地位。
陳信在祝逢祉身邊近十年,鮮少出錯。這無疑證明了他的能力。
微微一愣,陳信低頭說好。
總裁今天的心情不佳,又這麽囑咐,這是……分開了?怎麽會呢,之前不是還好好的,他還看見總裁又打印了一份交往合約呢。他心裏一瞬間閃過許多雜七雜八的念頭,最後都恢複平靜。
想那麽多做什麽,他只需要做好祝逢祉吩咐的話就好。總裁的私事,
沒有他說話的地方。
陳信退出去後,祝逢祉靠在辦公椅上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辦公室內安靜的只餘下清淡的呼吸聲。
半晌,祝逢祉坐起身。他拉開抽屜,取出一份文件,那是他之前準備好的合約。具體內容和之前沒有區別,期限這裏,卻是一年。他準備的合約裏,從來沒有過這麽長的時間。
文件上,他已經簽好了字,只等荼錦簽字。
可荼錦并沒想過要簽,她不稀罕。
沒有翻開,甚至沒有停留,祝逢祉拿出來後就直接放進了碎紙機。
點擊,啓動。
機器的聲音響起,很快,那份文件就變成了一團碎屑。
祝逢祉沒再多看一眼,開始繼續處理文件。
一份兩份三份,他處理的很快。很快,就處理的差不多了。
陳信進來取走,出去後翻看了一下,發現他家總裁處理的依然十分完美。
就是吧,這個筆跡重了點……而已。
下午。
下班後,祝逢祉上車。司機正準備往老地方去,就聽後座的家主開口了,叫他直接開去另一套房子。
司機沒有多言,直接轉彎。只是沒忍住,從後視鏡看了眼祝逢祉。
就見自家總裁正看着車窗外,臉上一直帶着的微笑有些淡。
另一邊。
荼錦拿鑰匙打開了家門,因為一段時間的無人入住,屋裏已經落上了一層薄灰。
把該洗的洗了,該擦的擦了。
看了看時間,還不晚,荼錦鎖了家門出去,準備去商場購物。
祝逢祉那裏用的東西都是頂級的,現在驟然讓荼錦用回以前的,她有點不習慣。、
而且,新的生活開始了,家裏也要有新氣象才行。
要知道,之前因為荼錦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所以這個家裏一直維持着原本的樣子。
一點都沒有沾染上獨屬于荼錦的痕跡,這裏的裝飾不是她喜歡的,這裏的擺設也不是她喜歡的,這裏的常用物品更不是她喜歡的。
現在,荼錦身上最大的隐患已經解決,她要開始努力好好的生活了。
進了商場,荼錦就是一頓買買買,花了好幾個小時,她總算滿意。和商場的人說好了送貨上門,她這才滿意離去。
坐在車上,途徑一家花店,荼錦下了車。
進入花店,選了好些她喜歡的綠植花卉,依舊請店家送貨上門。最後,又請店長幫她挑了一束花紮好。
店長的手藝很好,紮出來的花濃淡得宜,很漂亮。
荼錦接過,低頭輕嗅了一下花香,滿意的向店長道了謝,轉身捧着花束離去。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裏,荼錦一直在忙活個不停。
把家裏那些她不喜歡的東西通通包好,收進儲物室,再換上她喜歡的。一些大件則讓人拉走。
等她收拾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而這個原本還顯得有些陳舊淩亂的家裏,已經煥然一新了。
新的窗簾,新的沙發,新的茶幾電視櫃,新的電視,新的餐桌,新的茶杯水壺,新的床單被套。
十幾幾盆生機勃勃的綠植鮮花擺在陽臺,看過去一片的郁郁蔥蔥,有幾盆正開着花,嬌嫩的花朵和着或清新或濃郁的花香,讓人耳目一新。屋裏的暖氣開得熱烘烘的,置身其中,就像春天一樣。
荼錦又忙活半天,把地上拖的幹幹淨淨。饒有興致的将自己買回來的擺設放好,讓它們看起來錯落有致剛剛好。
把收尾工作弄完,荼錦四顧了一下,覺得沒什麽遺漏後她滿意一笑。
轉身撲到自己精心挑選的、又大又柔軟的沙發裏,她滿意的打了個滾。最後抱着抱枕笑了起來。
新的生活,開始了。
剩下的周末,荼錦沒有出門,一直窩在家中,全力運轉靈力,去磨滅體內的陰氣。
陰陽二氣,要麽是東風壓倒西風,要麽是西風壓倒東風。
以前荼錦陽氣不足,陰氣就會肆虐。現在陰氣式微,陽氣則大展威風。不過短短一天而已,就把體內的陰氣磨滅的只剩下四成。
周一,開學了。
荼錦下了車,進入學校後看見一群青春洋溢的同學們,笑了。
青春,真美好啊。
午後,雖然依舊挺冷,可太陽曬到身上倒是很暖。那場匆匆忙忙落下的雪,今天已經化了個差不多。
圖書館。
荼錦抱着筆記本,一臉淡定的頂着衆人驚豔依舊的目光在老地方坐下。
她其實嘗試過去別的地方看書,可哪裏還不如圖書館,最起碼,這裏的同學都會遵守規則。比如,保持安靜。
打開電腦,開始翻看。
不多一會兒,宋元也來了。在一小片低低的嘈雜聲中坐在荼錦對面。
“恭喜,”他開口就是道喜。
“喜從何來?”荼錦看他一眼,笑着說。
兩個人的聲音壓得很低,不過他們五感靈敏,就算很低也能把對方的話聽的很清楚。
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個人只是坐着,沒有說過話呢。
“自然是恭喜你修為更甚從前了。”宋元放下書,他其實并不能看出荼錦的實力如何。
但是,荼錦前幾天氣息外洩,明顯不穩。今天再看,卻已經看不出什麽了。
荼錦心中了然,前幾天正是陰氣化解五成的時候。
當時她體內陰陽之氣旗鼓相當,卻又形不成絕對的平衡。兩者互相沖突溶解之下,她的氣息穩定不下來,就洩露了些,也難怪會讓人看出來。
“多謝。”荼錦微笑,沒有解釋,算是默認了。
“你這是遇到什麽事了嗎?”宋元頓了一下,忽然問道。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問,畢竟這是荼錦的私事。可他還是難掩好奇,或者是,對荼錦身上發生的事情的好奇。
“為什麽這麽問?”荼錦不解的回問。
“你身上的氣息,今天格外的輕快。似乎卸下了什麽負擔。”宋元說出了緣由。
——
原來是這樣嗎?荼錦心想。不過,合約結束,她的确輕快了些。
沒有和祝逢祉說明情況,就擅自借用他的陽氣化解己身的陰氣。
這對荼錦來說,甚至有點誘騙他的感覺。
欺瞞,誘騙,總是不對的。
荼錦向來活的坦蕩,可在這件事上,她卻選擇了隐瞞。事關生死,總是大事。她不确定驕傲如祝逢祉會不會同意。而她,想活着。
因此,她很心虛。
所以,當時在祝逢祉拿出那份合約時,她心中甚至是有些開心的。
她圖的是祝逢祉身上的陽氣,而祝逢祉圖的是她的美色。将兩人的來往定為一紙合約,你情我願,誰也不欠誰的。自然很好。
正因為這樣,在三個月的時間裏,只要祝逢祉不過分,荼錦從來不會反駁他。
因為求人的是她,欠人的也是她,沒有說明原因就誘騙人的也是她。她自己心虛,在祝逢祉面前是直不起腰板的。
三個月結束,兩清。
不管冥冥之中的因果如何決斷,可最起碼在明面上,兩個人兩清了。
荼錦,也因此松快了。
欠祝逢祉的,她自然會還。
可現在,荼錦自覺,能在祝逢祉面前理直氣壯,毫不心虛的說話了。
思緒抽離。
“解決了一件事。”荼錦一語帶過,明顯是不準備再多說的。
“那是好事,恭喜。”眼見着荼錦沒有和他詳細說說的意思,宋元眼中不由的有些失望,可說話的時候他還是依然溫和。
“哈,宋老師你今天怎麽總在恭喜我。”荼錦笑開。
“你今天開心,自然值得恭喜。”宋元柔和的看着荼錦,輕聲說。
荼錦心裏微微一頓,宋元這話,總覺得有點過于親昵溫柔了。“那我就多謝宋老師了。”她心裏嘀咕,面上絲毫不顯,依舊笑吟吟的說。
“你也總是在謝我——我叫你荼錦,你再叫我宋老師,總覺得太生疏了,叫我的名字吧。”宋元笑着提議。
“啊,也好,宋元。”荼錦依言回答,她對這個倒無所謂,随便叫叫而已。
“荼錦。”聽到自己的名字從荼錦口中吐出,宋元心中一軟,聲音更加柔和。
荼錦沒忍住,又擡頭看了他一眼。
宋元正在看她,兩人四目相對。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看不出什麽。
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荼錦心想。
事實上,宋元只是因為荼錦說她有對象了,擔心自己表現的太明顯,會迎來疏遠而已。
身後,小張有點糾結。
那男人很有可能是喜歡荼小姐,可祝總和荼小姐又好像已經分開了。那他到底要不要報告給祝總。
琢磨半天,抱着寧肯無功也不要有過的想法,小張又拍了張照發給祝逢祉,并附加了一句話‘疑似是荼小姐的愛慕者’。
辦公室裏,祝逢祉聽到短信音的時候下意識看過去。
等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他臉上的微笑又淡了。
陳信立時噤聲,從前天開始,總裁的心情就不怎麽好。
這都已經過去兩天了,也沒見轉好。
也是,這個小丫頭總是有很多的愛慕者的,她的生活,總是能過得多彩多姿。就算少了自己這麽一個合約情人,也不會無聊無趣。總有人迫不及待的去她面前,只為逗她開心。
祝逢祉在心裏安靜的說,他努力壓制住自己的脾氣不要生氣,可到最後,還是沒壓制住,把手機重重的扣在辦公桌面。
陳信安靜的站在那裏,不發一語。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幾分鐘過去了,祝逢祉一直看着那個手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微微閉眼,他又拿起手機,屏幕已經裂了,幾條線肆無忌憚的縱橫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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