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不對,你在說謊

“那等你結婚了, 你想出去就出去。”她媽說。

說這話時,她笑的很高興,甚至哼起了小調, 幹起活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似乎十分向往期待那一天。

一說到結婚,她立即就不吱聲了。

想來想去, 她到底是不甘心,所以, 下午吃完飯後她又出了趟門把費樹叫了出來。

費樹本來是不想動的, 可那個女孩兒推了他一把, 又小聲不知道說了句什麽, 他才站起身。

“費,費樹, 你,你要結婚了啊?”她擰着衣角,結結巴巴的說。雖然早就鼓起了勇氣, 可等到看到了這人,她還是不由的忐忑。

“嗯, 是啊。”費樹說。

她立即擡起頭, 想說什麽, 可這話在看到費樹的表情後就停在了嘴邊。

他正皺着眉看她, 很不耐煩的樣子。

他這是不想跟她說話, 她心裏想。

長得好像一般啊?她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跟着就被她揮去, 怎麽會, 費樹可是她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男孩子了。

“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回去了。”費樹看她不說話,揚着聲音說。

“費樹,我喜歡你, 你呢?”看着人似乎要走,她咬着嘴唇,到底把話說出了口。

“謝謝,我不喜歡你。祝你早日找到喜歡的人。”費樹毫不猶豫的說,又認真的祝福了一句,轉身就走。

她渾身一僵,眼睜睜的看着費樹離開。

遠處,那個女孩兒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那兒了,正笑着對費樹說話,“你說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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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楚的聽到了這句話。甚至還聽到費樹嗯了一聲。

“那就好,這種事就得說清楚,別耽擱了人家女孩子。”女孩兒又說。

“是是是,你說的對。”費樹回答,聲音開朗,滿是笑意,哪兒還有剛才和她說話時的不耐煩。

他伸出手,牽着女孩兒的手,帶着人走遠了。

兩個人的對話落在她耳中,分明是好意,可她聽了,心裏卻恨得更厲害了。這時候的她,只覺得他們是在笑話她。

她又攥緊了手,跟着就發現手心疼的厲害,她擡起手去看,發現掌心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掐破了。

瑪德好疼,這麽自虐是不是傻,她心中又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

可是怎麽會,她從小幹活,受的傷多了去了。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麽,怎麽會用的上傻字。

她轉身回到了家,在床上躺下。睜着眼睛,整整躺了一夜。

早上,她醒了,洗了臉,換上她那身最好看的衣裳,梳好了頭發,去找了女孩兒。

她和女孩兒聊了一會兒,又對她道了謝,并且祝福了她。

女孩兒顯然很高興,和她聊了起來。

就這樣,接連好幾天,她都去找女孩兒聊天,兩個人漸漸熟悉了起來。

這時候,她忽然說她知道附近有一個地方風景很好,問女孩兒要不要去看看。

女孩兒動心了,她心裏一喜,緊跟着就發現女孩兒叫來了費樹。

她一頓,可還是沒改主意。

一路走走停停,女孩兒已經覺得累了,費樹扶着她,想回去。

她忙指着前面,說快到了。

她帶着兩個人,到了一處懸崖邊,崖邊有一顆大樹。從這裏看下去,能看到一大片綠意盎然的濃密山林,有小河從山腳流過,蜿蜒到不知名的遠方。這會兒正是夏季,風呼呼的從一邊吹過來,又涼快,又舒心。

“是很好看诶。”女孩兒笑着說。她挽着費樹的胳膊,蹦蹦跳跳的高興極了。

“是不錯,诶,翠翠你怎麽知道這裏的?我都不知道。”費樹驚奇的問。

她笑了笑,說,“我也是看見有人過來才知道的。”

來這裏要穿過一片林子,她那次玩,看到村子裏的人包着一包東西,走到這裏,把東西扔了下去。她好奇一路跟着,才知道有這麽個地方。

“我上次看到下面有一株蘭花,不過現在花期過了,就在那裏。”看着女孩兒在那裏看着遠處的群山,并不往前走,她輕聲說。

她模糊記得,曾經有人來這裏找過蘭花,似乎很稀罕。就說了出來,引着人靠近崖邊。

女孩兒果然動心了,小心翼翼的上前,伸手攥緊了費樹的手腕。

費樹伸出另一只手抓着她,說,“沒事,我拉着你。看吧。”

女孩沖他笑了笑,走到了崖邊。

她站在後面看着,慢慢上前,伸出了手。這個時候,她眼中情緒急欲成功的興奮中忽然泛上了一點平靜。緊跟着,她眨眨眼,又收斂起了那點平靜,順着原來的打算,對着費樹的背心,用盡全身力氣,一推——

——————*

費樹全身心都在女孩兒身上,被她這麽猛地一推,立即往前撲去。他啊了一聲,從崖邊甩了下去。

“費樹!”女孩兒凄厲慌張的聲音響起。

她看過去,才發現費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松開了女孩。而女孩兒這時候也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正傻乎乎的看着崖邊。

她毫不猶豫的一伸手,把女孩兒也推了下去。

又是一聲慘叫,崖邊瞬間空空蕩蕩,只留下了她一個人。

她站在那裏,暢快的大笑起來。讓你不喜歡我,讓你們笑話我,都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她笑了好久,笑到嗓子都有些痛了,這才止住。

探出頭看了眼崖下,很深,什麽都看不清。

她轉過身,腳步輕快的回了村。走到村外不遠處的時候,她這才臉色一變,慌亂的跑進去,直直沖到費樹家,說,“不好了不好了,費樹跟她女朋友掉下懸崖了。”

沒錯,他們是自己掉下去的,跟她沒關系。她心想。

想的很美。

然而,事實根本不像她想象的那樣,掉下懸崖後以意外結束。最後慢慢過去,被人遺忘,抛在腦後,不會再有人提及。

女孩兒的家人在聯系不到她的時候很快就趕了過來,他們甚至叫來了公安。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過來,開始有公安盤問她。

她磕磕巴巴的說着話,公安深深的看着她,一遍一遍的反複問她。她心裏發慌,感覺自己這是被懷疑了。

後來,公安帶着她又去了懸崖邊,讓她重複一遍當時的過程。

她站在崖邊,一字一句的說着自己重複了很多遍的話。可公安的表情告訴她,他們還是懷疑,還是不信。

最後,他們要帶她走。

她咬唇,知道自己怕是要進監獄了。

一想到自己進監獄後,會面臨的日子,自己會如何被人讨論,她心裏不由滿是恐慌。

看着腳邊不遠處的崖邊,她忽然笑了,猛地撞開了公安,準備跳下去——

比起坐牢,她寧願死在這裏,和費樹他們死在一個地方。

正在這時,畫面頓住。周圍的一切都像是播放的視頻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一樣。

——————*

“這就是你的死因,跳崖而死?”荼錦的聲音響起,幻境随着她的聲音破碎,就像一開始的那個幻境一樣。

睜開眼睛,荼錦看着眼前的魑魅,她正惡狠狠的看着自己,咬牙切齒的似乎恨不得咬死她。

而且,除了恨意,她眼中更多的是嫉妒。

經歷過那場幻境之後,荼錦自然明白她在嫉妒什麽。

她嫉妒一切她不能擁有的東西,漂亮的外表,好看的衣裳,她喜歡的男人。只要別人有而她沒有,她心裏就會不平,不甘,不服氣。進而戾氣橫生,甚至能做出殺人這種事來。

“厲害,不愧是殺人之後又自殺而死的厲鬼。竟然能把我的禁神符掙開一點縫隙。”荼錦冷飕飕的笑了笑。

這女鬼魂體很強,雖然沒能成功掙脫禁神符回到樹上去,可到底是被她撞開了一絲縫隙。借用這一點,她竟然又編制了一個幻境出來。

就是這個幻境,差點讓她跌了個跟頭。

要不是這女鬼的脾性以及行事作風和她相差實在太多,處處都讓她下意識覺得違和。說不定她還真的被這個真正發生過的經歷給騙過去了。

幻境殺人,在幻境中死了,現實中嚴重的話也會死,就算好些,也會受些輕傷。

而且,這種傷勢是神魂上的傷,十分難修養。好起來更是困難。

當時荼錦要是沒反應過來,随着女鬼編織成的經過跳下懸崖,就算不死也會身受重傷。

還好,在女鬼想要殺人的時候,她的意識就清醒了。

荼錦這人,向來講究個你情我願,信奉林子那麽多絕對不在一棵樹上吊死的道理。是絕對做不出為了感情殺人這種事的。

之後,她就藏起自己清醒的意識,坐看魑魅編織的這場幻境的後續。

荼錦當時就猜到,這應該是女鬼的親身經歷,就想着看着仔細。

沒想到,她竟然是這個死法。

殺人之後,畏罪自殺。

果然,能成厲鬼的沒幾個省油的燈。真正善良的人,很少有能成厲鬼的。反過來說,能成厲鬼的,就沒有真正善良的。

為了心裏的那點嫉妒不甘親手殺人,可真不是個好東西。

荼錦心想,對着瞪着她的魑魅笑了笑,伸手畫符,引動炎陽之氣,畫了道加強版的烈陽符拍進她的胸口。

只這一道符,就抽掉了她身上一半的靈氣。

剎那間,魑魅全身上下的陰氣如同寒冰遇上沸水,激烈的碰撞後互相消融。

等她身上劇烈的波動停止後,女鬼原本冷厲的氣息已經化解了大半。若說她原本勉強有七品的實力,那她現在大概只餘下三品了。

——————*

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近,荼錦擡頭,看到了逐漸靠近的直升機。

是她昨天坐過的那輛。

直升機飛過來,可這裏沒有可以停留的地方,它就在頭頂盤旋逐漸降低,艙門打開,一串繩梯放下,十一局的人和幾個特種兵打扮的人都跳了下來。

“荼天師。”王宏率先下來,對荼錦點點頭,一雙眼睛在看了她一眼後幾乎立即就落到了魑魅身上。“就是她滅的村?可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他說,有些恍然,更多的卻是疑惑。

他心想這個怕就是滅村的幕後黑手了,可這到底是什麽,他卻不認識。

身後,斷斷續續的,陸嫣幾個人都跳了下來。

成翰臭着張臉,狠狠的瞪了眼荼錦。他嘴唇微張,卻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荼錦昨晚給他下的那個禁言咒,他折騰了一夜也沒解開。現在可以說是又氣又囧。可心裏不得不承認,天師就是天師,不是他能随意冒犯的。

這些人下地後,第一時間都看向了一動不動站在那裏的魑魅,目露驚奇。

這是什麽?等聽到王宏的問話後不由看向荼錦,等待她的回答。

“一只魑魅,”荼錦說,然後看向崖邊的大樹,又說,“把這棵樹刨了,”

這是她把這些人叫來的主要目的。

一旁,被禁住的魑魅立即開始掙紮,可在禁锢符下,根本動彈不了。她咬牙,青黑的臉都已經因為憤怒變得扭曲了。

“你敢?誰要是敢動,我要她的命。”她憤怒的說,一雙紅色的眼珠子掃視過衆人。

!!!

一群人頓時看向她,十分震驚。這個怪物竟然會說人話?那她到底是什麽?妖精?不像啊,妖精化形,可是一個比一個好看,哪兒有這麽醜的。

看懂了他們眼裏的不忍直視,魑魅臉頰抽了抽,似乎想要躲開,可根本動不了。她兩排獠牙惡狠狠的咬了咬,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怪滲人的。一雙眼珠子越發的紅,簡直就像是要淌出血了一樣,狂怒憤恨的看着所有圍觀她的人。尤其是荼錦,被她重點關照。別人只是一眼,等落到她身上,魑魅就一直盯着她。

就是這個人,竟然讓她在這些人面前出了醜。而且,還讓她動不了。不然,這些敢嫌棄她的人早就被她給撕碎了。

荼錦被她這麽盯着,臉色動都沒動。只是不忍直視的轉過了身。

醜,太醜了。被這麽醜的東西盯着,她感覺周圍的空氣都不是那麽的清新了。

至于其他人……

抱歉,看着你這完全動不了的樣子,他們都感覺不到害怕诶。

緊跟着,一群剛剛還不解好好的幹嘛刨樹的人,頓時都行動了起來。

看這個怪東西這麽憤怒,這樹肯定是和她有關。他們也別想那麽多,照着荼天師的話做就是了。

問題是——

沒有工具,他們該怎麽刨?

“荼天師,直接把它砍了行不行?”陸嫣試探着問。

聽到她這麽說,魑魅立即看向她,惡狠狠的,眼底卻帶着微不可查的懼意。

那樹現在可是她的半身,樹死了,她也活不了了。相對的,樹被砍了,她也會身受重傷的。

荼錦看她一眼,說,“那裏面有個人,剩下的在樹根裏藏着,你确定要砍?”

要不然,她早就自己動手了,也不至于等這些人來。這樹可是橫着長的,砍了樹幹肯定會滾到崖底下,到時候裏面的人怕是也活不了了。

聞言,衆人一凜,都直直的看向那斜着生長出去的一人多粗的樹幹。

一旁,邢縱按住耳機,低聲說了幾句。然後擡頭看向荼錦,說,“剩下的人馬上就來,他們都帶着工兵鏟和繩子。”

——————*

荼錦點點頭,自覺沒她的事了,就轉過身繼續折騰魑魅。

“說說吧,費翠翠,你是怎麽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荼錦站在魑魅面前,微微擡頭看上去,緊跟着又忍不住轉過了頭。

媽呀,太醜了。

看着她再一次的嫌棄表情,魑魅剛剛才勉強平靜下來的臉頓時又扭曲了。

這女人好賤,好賤好賤好賤!!!她要殺了她,殺了她!

說實話,荼錦也不是故意的。但是吧……魑魅這張臉對有點顏控的荼錦來說,真的殺傷力太大了。

魑魅惡狠狠的看着她,不說話。

看她不配合,荼錦眼睛微睜,目光在她身上掃過。

對上她的目光,魑魅心裏一緊,感覺到了不妙。

這女人明明是在看她,可那種眼神卻讓她想起了當初村裏殺豬的時候,殺豬匠看着豬的眼神。等長大了些她才知道,那是殺豬匠在琢磨着該從哪裏下刀子。

想到這裏,魑魅被怒火和憤恨沖暈的心頓時清醒了過來。她現在還在這女人手裏呢,對方随時都有可能殺了她。

“我也不知道,我原來一直在崖底飄着,哪兒都去不了。可那天忽然就能離開了,緊跟着就發現我出現在這棵大樹裏了。”魑魅,也就是費翠翠老老實實的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她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想再死了。

正準備動手的荼錦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指。

犟着不說,那是打的不夠狠,她心裏想着。卻沒想到,這個費翠翠竟然這麽識時務。

“忽然就出現在樹裏了?”荼錦細細的眉微微皺起,盯着費翠翠說。

“是啊。”

“有沒有看到什麽人?”

“沒有。”費翠翠說的信誓旦旦,誠懇無比。

“不對,你在說謊。”荼錦忽然打斷,冷下了臉。

雖然費翠翠看起來無比配合,說的也跟真的似的。可經歷了她剛剛編織的幻境的荼錦自然能看出來,她是在騙人。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費翠翠睜大眼,愣是用那雙血紅色的眼睛表露出了無辜和無奈。

“在幻境裏,你對着村子裏的人說費樹是自己掉下懸崖的時候,也是這副樣子。”荼錦直接點破。

費翠翠的臉頓時僵住,最後恢複成了面無表情。

荼錦已經不指望從這個又蠢又狠,謊話連篇還自私的女人嘴裏得出真話了。

她手指勾動,畫出了一道真言符。

感謝前輩留下的傳承,她才能知道那麽多稀奇古怪又好用的符箓,荼錦心想。

看着這熟悉的一幕,費翠翠的目光一定,倍加警惕。她又使勁掙紮了一下,可惜,還是動不了。

怎麽就忽然出現在樹裏了?什麽人?

王宏陸嫣等幾個人對荼錦的問話不明所以,心裏明白她應該是發現了什麽,可還是忍不住冒出一大堆疑惑。有心想問清楚,可時間地點都不對,就都忍住,安靜的旁聽。

把符箓拍在費翠翠身上,荼錦直接問,“那個人長什麽樣?”

費翠翠滿眼的抗拒,可嘴卻不受她控制的張開,“他——啊!!!”

沒想到的是,費翠翠剛吐出一個字,就立即慘叫起來。

一群正等着她回答的人都是一愣,左右看看,發現沒有人出手,不由不明所以。這個魑魅在慘叫什麽?

“不用說了。”荼錦表情一凜,脫口而出。

這句話一出,被強制開口的費翠翠又閉上了嘴。經過這一番折騰,竟然從她那張青黑色的臉上看出了憔悴凄慘。

“你被對方下了禁制?”荼錦皺着眉問。

費翠翠恨荼錦恨得要死,根本不想回答她,可真言符完全不受她控制,她自己立即脫口而出一個是字。

“都是哪方面的?”荼錦又問,免得什麽話都沒問出來對方就死了。

“所有關于他的事都不能說。”

荼錦沉吟了一下,思考着怎麽從側面得出答案。

“費家村的事是你做的?”荼錦問,決定先把這個事放到一邊,問問她來這裏的主要目的。

“是。”費翠翠的臉扭曲起來,看的出來她竭力想要掙脫真言符的控制不說話,可根本是在白費力氣。

“為什麽?”荼錦看着費翠翠,有些不解,又有些恍然。可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她知道人心有多惡,可到底是想聽對方親口說出來。

“他們該死。”她脫口而出,可見費翠翠的心裏是真的這麽想的。

“為什麽該死?”

“他們當初不幫我,就該死。他們誇那個賤人,還說我不如那個賤人,公安來了還有人說什麽可能是我做的,我死了還聽見有人說我活該。他們該死,該死該死該死。我爹媽都死了,肯定是他們害的。既然這樣,那他們也別活了。”費翠翠咬牙切齒的說,狠毒可怖。

人心的惡,往往是不能想象的。

荼錦看着她,再次證明了這件事。

旁邊,十一局幾個聽到她說這句話的年輕人已經驚住了。

就為了這個,她殺了滿村子所有的人?

倒是那幾個上了年紀的,沒什麽反應。更不要說那些特種兵了。

這些事,他們都見多了。

“你也太狠毒了。”陸嫣忍不住說。

聽到她的聲音,費翠翠立即瞪着那雙紅眼睛看她,冷笑道,“他們活該,誰讓他們不幫我。”

陸嫣被她看的心裏一慌,下意識藏到荼錦身後。

微微有些無奈,跟厲鬼說這些,這不是白費口水嘛。心裏想着,荼錦緊跟着就問出了她一直疑惑的事,“你知道你們村上一輩的人,為什麽不能走遠嗎?”

在幻境裏,她發現這一點後就開始奇怪了。現在想到,她心裏有種直覺,這和那個幕後之人有關。

“……他們身上有印記,不能離開太遠,不然會死。”聽到這句話,費翠翠掙紮了一下,還是在真言符的驅使下說了。

果然,是被人圈養起來了嗎?荼錦心想。

旁邊,聽到這句話的人都大驚失色。竟然有這種事?一整個村子的人都被某種不知名的存在給标記了,他們卻不知道。

“為什麽不要他們離開?”荼錦連問兩個問題。

“為了留下他們生孩子。”

聽到這裏,荼錦突然恍然大悟。

“對了,這個村子是沒有新生嬰兒的,甚至連小孩子都沒有。而年輕人之所以不标記,是因為當初他動手的時候,這些人還小,又不能全都不出村,免得引起人多想。”她喃喃自語。

【“也好,出去了也好,好歹能有個孩子——總比留在咱們村……”】

【她那次玩,看到村子裏的人包着一包東西,走到這裏,把東西扔了下去】

紅姨的話還有費翠翠經歷過的事在這一刻,都被荼錦給想了起來。

困惑了她好一陣的問題,忽然就解決了。

難怪,難怪在這個末法時代,還能出現一株木靈。

用新生兒的那一口純淨的先天靈氣灌溉古木,讓它修為加速增長,最後又用聚靈符陣幫它一把,成功讓它凝聚成木靈之心。

最後,在它将要化形把木靈之心轉化成內丹之前,殺妖取心。

為了掩蓋掉他做事的痕跡,他把地縛靈費翠翠融進失去了靈智和木靈之心的古樹內,人為制造出一個魑魅。

他必然是了解費翠翠的性格的。

然後,費翠翠如他所願,覆滅了費家村。讓它消失的徹徹底底。或許,他本來是準備親自動手的,可有了費翠翠這麽好的一個工具,他又幹嘛要多造孽呢。

孽債這種東西,總是不會有人嫌太少的。

這件事本該悄無聲息的了結,卻因為趙正國查到了這裏,在三番五次的折戟而歸後,引來了荼錦。

等等——

荼錦的思維一頓,然後倒回去。

說不定,就是那個幕後之人收到了趙正國查到了這裏的消息,才會急匆匆的催生出木靈,然後離開。再用費翠翠來收尾,進而掩蓋掉木靈之心的事,順便誤導十一局的人,讓他們以為這些事都是費翠翠喪心病狂幹的。

按照那些聚靈符的樣子,如果荼錦沒有把它們取出來,那大概在今天中午就會化為灰燼,包括裹着它們的大樹。到時候,不會留下絲毫的痕跡。

而魑魅,也有可能是厲鬼吞噬了一株生出靈智的木靈形成的。

這一切,都能解釋的順理成章,天衣無縫。

那麽問題來了,那個人這麽大費周章的弄出一枚木靈之心,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木靈之心的珍貴之處,就在于它的罕見。木靈之心只有在木靈準備化形的時候才會凝聚,只有抓住這個機會,才能取出。而如果錯過,讓木靈成功化形,那木靈之心就會成為內丹。妖族的內丹除了吞噬後會漲點功力,恢複靈氣外,是沒有別的用處的。

木靈之心,蘊含着強大的生機之力。有它在,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在,那就死不了。而且,如果吞服了木靈之心,修煉者會修為大增。如果是普通人,則會青春永駐,壽數也會增加,甚至可以一直活到木靈之心的力量耗盡。

這也是它唯一且僅有的用途了。

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嗎?有人要用木靈之心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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