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江家

夜裏，陸行躺在床上。

他手裏捏着一張塑料的牛肉幹包裝紙。

這是幾天前江鏡澤給張晨墊肚子的時候順帶着給自己的，秉着不要白不要的想法，陸行當時很爽快的接了過來。只是原本說吃完後要扔到垃圾桶裏，結果後來忙着去洗臉，就給塞書包背回來了。

“啧啧～”陸行眯着眼睛咂咂嘴。

江鏡澤到底什麽來頭？爺爺是司令？怪不得那麽有錢！爸媽也不賴吧？

他眼睛一轉，突然抓到一個頭緒——爸媽？江一鳴和江鏡澤是表兄弟？

陸行的回憶漸漸被帶往放學時候江一鳴母親和江鏡澤看似正常的對話。

對了！

他雙手猛地一擊掌！江一鳴他媽管江鏡澤的爺爺叫‘老爺’！

可是江一鳴不是江鏡澤的弟弟麽……

……

B市，江家大宅——

江鏡澤身着白襯衣休閑褲，頭發随意搭在額前，正坐在客廳裏和一位坐在廳首的老人微笑着聊天。

“爺爺，這學校的确挺不錯的。”

江老爺子白色的胡子微微抖動：“杜晟那小子沒給你帶什麽麻煩吧？”

“阿晟還是老樣子，直脾氣。”江鏡澤輕輕轉動脖子：“爺爺，阿姨說明天讓一鳴過來看看您。”

“哼！”江老爺子重重的哼了一聲：“那小子慫成那樣！看見我就哭！心煩！”

“爺爺。”江鏡澤笑道：“一鳴也是您孫子！”

“我孫子？！”

江老爺子眼睛迅速鼓出來：“真不知道江軍那小雜種怎麽想的？！生出這麽一個不過關産品！戳眼睛！”

從爺爺嘴裏聽到父親的名字，江鏡澤狹長溫潤的眸子微微眯起：“爺爺，父親自是有他的打算。”

“打算？！死在那女人肚皮上的打算？！”

江老爺子胡子迅速翹起，因為是名軍人的緣故，他的身體一直很健康，脾氣也一直很大。

江鏡澤笑起來：“爺爺您真幽默。”

“誰整那些玩意兒！”

江老爺子對于孫子的誇贊唾之以鼻：“你去美國幾年回來怎麽也跟着那些腐敗的資本主義走了？”

聽見爺爺的評論，江鏡澤摸摸鼻梁笑而不語，連幽默都成資本主義國家的标志了！

江老爺子見孫子半晌不接話，擡頭看了看牆壁上的挂鐘，沖孫子揮揮手：“行了，你也去睡吧，讀書累！”

“好的，爺爺也早點休息。”江鏡澤起身含笑：“爺爺，明天一鳴過來不許耍脾氣。”

“我懶得管！！”

得到承諾後，江鏡澤才轉身往二樓走。

黑暗中，江鏡澤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沒了從不離身的笑容。

他輕聲呢喃道：“父親，你的打算是什麽？”

語畢，俊秀的面龐揚起淺笑，明天一鳴還要過來，得早些休息。

……

江鏡澤起床的時候江老爺子已經在吃早餐了。

他從一旁的保姆手中接過毛巾拭擦雙手後坐到江老爺子身邊：“爺爺，早。”

江老爺子邊往嘴裏送粥邊道：“不早了，你最近是不是沒有按時鍛煉？”

“爺爺。”江鏡澤苦笑：“我是去上學，不是去訓練，每天早上一大早就上課。”

“那也不能松懈了！”

江鏡澤無奈點點頭，雙手端過豆漿慢條斯理的開始喝。

祖孫二人吃過早餐後，一起坐在客廳裏。

江鏡澤拿着新報紙正給江老爺子念報紙。

“老爺，少爺。”

聽到有人小聲的呼喚,江鏡澤放下手中的報紙，擡頭示意保姆繼續。

“小少爺回來了。”

“恩，胡媽，午飯多準備一份。”

江鏡澤起身往門口看去，江一鳴怯怯的提着一袋子水果站在那裏不敢動。

“一鳴。”江鏡澤笑着招呼他：“過來坐。”

江一鳴小步小步的挪到客廳裏，頭都不敢擡，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打招呼：“爺爺哥哥。”

江鏡澤聽見，點點頭還伸手揉揉江一鳴的頭，正打算把他拉過來坐下，一直未曾開口的江老爺子開口了。

“怎麽不打招呼？”

江一鳴一聽江老爺子那種如雷貫耳的聲音，想想自己剛才打的招呼，鼻子一酸就想哭。

“爺爺好……”

“什麽？”

江老爺子繼續中氣十足的反問。

“……”

江一鳴鼻子酸得厲害，終于是沒忍住，眼淚瞬間掉到地上。

“你這個小……”

“爺爺。”

江鏡澤眼睛眯起，他含笑打斷江老爺子即将脫口而出的那句髒話。

“哼！”江老爺子‘嚯’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踩着震天響的步子就往樓上走。

江鏡澤拉着江一鳴，讓他坐到沙發上。

“一鳴不哭了。”他拿過桌上的紙巾遞給低着頭小聲啜泣的江一鳴。

江一鳴無聲的結果紙巾，往臉上擦拭着。

基本每一次會江家本宅都會發生這樣的事。

江老爺子每次都看自己不順眼。

江家所有的子女中，江老爺子唯一喜歡的就是小兒子江軍，取得名字也是最用心的。只是沒想到最後江軍成了最讓老爺子失望的一個孩子。

江一鳴，這個失望的産物根本不受江老爺子重視；相反，他最重視的是江軍的長子，也是家裏的嫡長孫——江鏡澤。

江老爺子所有的子女中只有兩個是孫子，一個是江鏡澤，一個是江一鳴。只不過江一鳴的身份尴尬，完全不受江家人重視，說白了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替補；而江鏡澤則是整個江家的重心。

江家早晚會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