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軍訓（4）

早晨六點，教官統一吹哨叫起床。

陸行揉揉眼睛翻個身，身子還沒完全轉過來，腦袋就撞到某個東西，接下來就是一個熟悉的悶哼聲。

也許是還沒完全醒過來，他半揚起腦袋看聲音發源地——江鏡澤？

這裏，江鏡澤睡得好好的，剛聽見哨聲還來不及反應，突然就被陸行用頭撞了一下下巴，瞌睡神馬全沒了！

陸行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究竟是怎麽撞上去的。但最後好歹還是爬過去問了一聲：“沒事吧？”

江鏡澤等痛楚緩過去了，才眯着眼睛點點頭：“沒事兒。”

陸行這邊兒也不矯情，聽江鏡澤說沒事兒，立馬轉身抛開他穿衣服去了。

看着陸行撅着屁股找褲子的模樣，江少極其想往上邊兒狠狠拍一下，但最終還是只能苦笑了之，也跟着起身穿衣服。

畢竟如果這一拍，非把陸行拍毛不可！

男生們穿好衣服之後就統一到樓下集合，李教官背着手看見男生都差不多到齊了才開口：“男生班長，出列！”

江鏡澤站在隊伍裏喊了一聲‘到’，接着小跑到教官面前，李教官點點頭，接着道：“男生，站好了！跟着班長我們跑去食堂！”

緊接着，邊跑步邊伴随的是男生們無一例外的慘叫聲……

到了食堂樓下，李教官示意停下，然後江鏡澤開始帶領全班男生唱一首軍歌，之後才準排隊上樓領餐盤吃飯。

早上的早點是面條，全部裝在一個盆裏，每桌一盆；剩下的只有一盆相對較小的白菜肉醬，連醬油鹽巴都沒有！

由于面條實在過多而白菜肉醬實在過少，每個男生基本都是一大碗面條，一小勺醬料，随意絆一絆就直接往嘴裏送了。

吃過早飯後，按照安排，出列了五名昨天排好的男生去劈柴燒水，剩下的全部跟着教官回到操場上。

軍訓每一天的早晨都是坑爹的。

不論你是否站過軍姿，每一天早晨教官都會讓你重新來過。

“原地站好！間隙分好！雙手貼緊褲縫！擡頭挺胸，雙腳分開呈外八字……”

陸行一面跟着教官的口令擺正姿勢，一面欲哭無淚。

江鏡澤站在陸行身後的斜左方，此時，他正好可以看見陸行的小半張臉。而那小半張臉上的表情絕對算不上好看，可以說是相當扭曲……

他抿着嘴，笑意漸漸蔓延卻被阻止。

其實，陸行的本來面目很可愛。

有時候陸行就像他睡着的時候一般，乖乖的，會害羞，會笑，會主動和你親近；可大多數的時候又會用那張永恒不變的冰山臉對着你，用自己最冷酷，最高傲的模樣看着你。

可是……不論從哪個方面看都很像一只貓！

高興了會撒嬌，不高興了就不理你，惹毛了就撓你。

想到這裏，江鏡澤頭微微低下來，嘴角的梨渦隐隐乍現。

……

今天一整天相對于昨天來說更累！

原本陸行已經做好晚上回到宿舍就躺到，堅決不動一個窩的想法，可惜他忽略了一個重點。

“陸行，劉浩，今晚上輪到你們兩個值夜班！”

陸行躺在地鋪上，面無表情。

旁邊，一個男生突然叫起來：“哎！劉浩在醫務室，晚上吃多了，說肚子疼。”

陸行腦子裏的一根弦突然就斷了……

緊接着，他頭上方站着一個人道：“那就換成我和陸行。”

陸行把頭貼着地鋪蹭上去，江鏡澤正好低頭看着他，陸行想了半晌，最終道：“好。”

江鏡澤笑着點頭，沖他道：“趕緊起來，咱值十二點到兩點的！”

陸行艱難的支起身子，江鏡澤見此，笑着把手遞給他。

杜晟正在一邊喝水，看見這一幕，眼神裏差點兒沒把陸行給射殺了！

他放下水瓶走過來：“阿澤，陸行起不來就讓他睡着呗，大不了換成咱倆。”

陸行眼睛一眯心底一把小火苗子騰騰的。他二話不說，順勢拉着江鏡澤的手站起來：“走。”

江鏡澤笑笑，松開陸行對杜晟道：“你先休息，沒事兒的。”

說完跟着陸行拿起帽子就出去了。

宿舍裏熱鬧非凡，完全沒有因為兩個人的離開而受到任何影響，一個男生再打鬧過程中不小心撞到杜晟，剛想開口道歉，卻看見杜晟滿臉冰霜。

陸行沒有戴帽子，他坐在樓梯口的桌子上，整個人都趴着那兒，一動也不動。

江鏡澤随意将帽子扔到桌子上，坐到了他對面的椅子上。

“真有那麽累？”

江鏡澤手肘杵着桌子道。

“恩……”

陸行應了一聲，緊接着繼續半眯半寐。

面對陸行相當敷衍的回答，江鏡澤有些無奈。

“……別在這兒睡着了，着涼。”

“恩……”

得，江鏡澤徹底無語了，現在就算他再苦口婆心講什麽，陸行絕對也只是“恩……”說不定連他到底說了些什麽都不清楚！

聽着對面傳來淺淺的呼吸聲，江鏡澤想了想，把外套脫下來蓋到陸行身上。

其實江鏡澤自己也說不準，為什麽會一直想和這個冷冰冰的陸行打好關系，少了一個陸行，會有千千萬萬個別人來繼續代替，何必自讨苦吃？

但是，唯一帶給他新奇感的，只有這個陸行。

也許……是上輩子欠他的吧？

江鏡澤眯着眼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