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3)

站出來道:“父皇,保齡侯口中所指的扇套我應該知曉來歷。”

宣辰帝挑了下眉,沉聲道:“說。”

君瑟微微一笑,瞧了瞧史鼐瞬間難看的臉色,出言說道:“保齡侯你當真是誤會了林禦史,那扇套并不是出自哪個姑娘只手,而是本王烨王府。”

君瑟的話一出口,滿朝文武皆是驚訝不已,這話是何意?難不成是烨王府裏的那個女婢瞧林禦史風流俊俏、芳心暗許,這才暗送定情之物?

“臣知烨王爺與林禦史頗有交情,可事實擺在眼前,林錦玉已無話可說,烨王府又何苦替他掩飾。”史鼐淡聲說道。

君瑟挑唇一笑,輕搖着頭:“林禦史雖說是本王的師弟,可本王也不至于因此袒護于他,只是那扇卻是出自本王府邸,乃是本王的王妃送與林姑娘的,早先林錦玉行冠禮之日王妃與林姑娘一見如故,極是喜愛,便要認做義妹,恰巧前不久本王從皇後娘娘那裏得了一個繡紅梅的扇套,王妃瞧見便極是喜愛要了而去,又因瞧見紅梅便想起了林姑娘,因而才又讓本王從皇後娘娘那裏又讨來一個扇套送與林姑娘,因本王與林禦史有着師兄的名頭,倒也沒有什麽可避諱的,便托了本王轉交給了林禦史,讓他在轉交于林姑娘。”

君瑟的這番言辭,倒是讓不少人深信不疑,畢竟這朝中都知林錦玉與烨王爺頗有交情,且林錦玉行冠禮當日卻是傳出了烨王妃極喜愛林家姑娘想要認為義妹的傳來,如此一說,二個女子交好護送一些飾品也是無可厚非的一件事。

這話旁的人信,可史鼐卻是不信,當下便說道:“既是如烨王爺所言,為何林禦史遲遲不敢回答臣的問題,莫不是心虛所致?”

“保齡侯慎言才是,林禦史品性高潔,自是不會言說女子私交之情,卻不想林禦史一再退讓,保齡侯竟是咄咄逼人,事實已擺在眼前,你竟還妄想給林禦史冠上莫須有的罪名不成。”君瑟冷聲喝道,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史鼐卻是冷笑一聲,朝宣辰帝道:“皇上,那扇套所繡的乃是并蒂蓮,臣卻聞所未聞女子相交會贈此有特殊意義的紋繡?所以烨王爺還是不要繼續袒護林錦玉的好。”說罷,史鼐又繼續道:“臣曾聽賈府老太太所言,說林學士曾言林禦史的婚事是由萬歲爺做主,如今林錦玉竟與其它女子有了私情,便是不把皇上看在眼中,可謂是犯了欺君之罪,還請皇上一律懲處。”

史鼐此話一言說,滿朝驚訝,不由把目光投向林了林如海與林錦玉,想着當真皇上說過林錦玉的婚事由他做主不成?這可是天大的體面啊!一時間,衆臣子看向林如海與林錦玉的目光皆是帶有深意。

“夠了。”宣辰帝大喝一聲,淡漠的目光掃向史鼐,看的他心頭一震後,微勾了下薄唇,出言道:“朕卻是言明過林禦史的婚事由朕做主。”說罷,宣辰帝看了一眼林如海。

這時一直沉默的林如海站了出來,溫聲道:“因之前臣的岳母有結二姓之好之意,臣這才言明林禦史的婚事是由皇上做主,卻不想保齡侯竟也得知了。”說罷,林如海又重新回到站隊中,保持了沉默。

林如海的話可謂是起了關鍵的作用,衆人恍然大悟,原來是榮國府想結□之好,想與人家林府做親,可不想高攀不上,惱羞成怒,這才想着報複林錦玉,怪不得史鼐死咬着林錦玉不放呢!八成是榮國府示的意,這榮國府當真是歹毒啊!竟然為了這點事便想斷了人家大好的前途,虧得史鼐還好意思參林錦玉不敬長者,這根本就是長者不慈,用心何其毒也,在一瞧人林錦玉,不卑不亢,面對史鼐的咄咄逼人一直溫言以對,寧願自己吃虧也不肯多言長輩一句不是,這才是君子之道啊!

史鼐見宣辰帝又證言了林錦玉的婚事由他做主,再見衆大臣的目光變了個樣,心下便明白已是輸了,可卻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道:“臣還是認為并蒂蓮乃是……”

史鼐的話未說完,宣辰帝便出言打斷,只看向一臉痛心的林錦玉,說道:“既然保齡侯一再以并蒂蓮言說,林愛卿又是個博學多才之人,不妨解釋一下吧!”這話,更是表明了宣辰帝的态度。

林錦玉溫聲輕應,看向史鼐微微一笑,流光溢彩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冷嘲之色,可語氣卻是溫文爾雅,挑唇說道:“保齡侯難道不知,并蒂蓮不止是象征着夫妻恩愛之意,也是喻意着兄弟、姐妹之感情深厚,王妃憐愛臣妹,以此表明姐妹情意,卻不想遭人誤解,怪只怪世間人多是落了俗套,只看得見表面,卻忘記了其中的深意。”

諷刺,絕對是赤luo裸的嘲諷,史鼐一下子就漲紅了臉,他這般年歲竟還被一個束發之齡的少年當朝如此的嘲諷,當真是可惡至極,可心中便是恨極惱極,史鼐也無臉在言說,只能硬生生的咽了林錦玉給的這口氣,等着來日再報此仇。

林錦玉眼底閃過冷笑,今日這般雖算不得一個如意的結果,可至少讓旁人知曉了榮國府的卑劣與長者的不慈,如此言論,他倒是要看看榮國府如何面對,可還有臉糾纏于林府,待日後榮國府再動什麽心思,他便是不留情面,也不會惹人多少非議,然,此事還未成了結,榮國府竟敢如此算計于自己,他自是要贈送他們一份大禮以示謝意才是。

59、

早朝過後,史鼐灰溜溜了往外走,卻不想與林錦玉挨了個正着,冷冷的瞧着林錦玉,史鼐冷笑一聲:“林禦史好口才,好運氣啊!”

林錦玉笑眯眯的瞧着史鼐,嘴角微微一挑:“保齡侯過獎了。”說罷,林錦玉身子微微一側,給史鼐讓了路。

史鼐臉色一陣青一陣,咬牙道:“你莫要得意,且看日後。”說着,史鼐便拂袖而去,這般做派,看在旁人眼中,當真是失了風度,尤其是有林錦玉的在旁做了對比,不免皆是心生感慨,林家不愧是世祿之家,書香之族,行事就是有氣度。

君瑟從後拍了林錦玉一下,走到他身側,輕聲道:“且讓他今日猖狂,早晚收拾的他哭爹喊娘。”

林錦玉微微一笑,低聲道:“與他一般見識作甚,不過是一條只會叫不會咬人的狗罷了,被人當了槍使還不知道,不用你出手,自是有人會收拾他。”

“今天這事就這麽算了?”君瑟微蹙着眉頭,顯然不打算就輕易的了結此事,榮國府既然敢算計錦玉,他自是要好好的回一份大禮才是。

林錦玉鳳眸輕挑,笑容明媚卻暗藏着冷凝,聲音也淡了下來:“算了?我還沒有那麽大度。”冷哼一聲,林錦玉笑顏如花,擡腿走向停在外面的馬車。

君瑟跟了上來,撩起薄紗上了馬車,坐在林錦玉的身旁,吩咐車夫去烨王府。

林錦玉睨了君瑟一眼,似笑非笑道:“感情我家的車夫是你家的下人了?”

君瑟嘿嘿一笑,神情暧昧的眨了眨眼睛,輕敲着手中的折扇,笑道:“不過是想與你商量一下榮國府的事情罷了,你且說說,你打算如何?”

林錦玉眸子一冷,嘴角勾起粲然之笑:“榮國府想要壞我名聲,我如何能不還之,自是要把他們的遮羞布扯掉。”

“如何做?”君瑟的心思不比林錦玉的靈活,在算計人上他自是甘拜下風,只等着林錦玉發話他執行便是。

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一雙黑如墨玉的眸子透着冷冷的光,林錦玉語氣溫雅,說出的話卻是如一把利劍,砍下了榮國府的名聲。

“榮國府因與林府結親不成,突生恨意,找人污蔑林府唯一的嫡子,只為斷他前程,一解心頭之恨。”林錦玉輕聲說道,看向君瑟挑唇一笑:“很好的本子不是嘛!找人好好潤筆,就命名為絕義記好了,找京裏的各大戲班子挨個上演,如此好戲不讓所有人都欣賞欣賞且不是可惜。”

君瑟一聽這主意眼睛便一亮,拿着扇子輕點着掌心,笑贊道:“妙,實在是妙,這麽好的本子自是要找名角一唱。”

林錦玉輕笑出聲,身子懶懶的朝後一靠,眯了眯眼睛,榮國府,你可準備接好這份大禮了嘛!你既想毀我清譽,我便是毀了你滿門清譽,如此禮尚往來才不辜負你對我的厚愛。

經過君瑟的安排,最近京城突然流傳起了一出戲,名為《絕義記》,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貧民百姓,莫不是争相觀看,可謂到了一票難求的地步,酒樓但凡唱此戲必是人滿為患,好些公侯之家更是把戲班子叫進了府裏專門唱給女眷來聽。

消息靈通一點的,看了此戲便明白了幾分,這戲詞裏唱的分明就是榮國府與林府的事情嘛!前不久榮國府還找人參了林家嫡子一本嘛!都說世家險惡,看來卻是不假,連自己的親人都算計,當真是沒個人性啊!一時間,不少的人都笑談了榮國府的事情,好些沒影的事也說的有模樣,要知道三人成虎,假話說得人多,也就變成了真的,更何況公侯之家的秘辛本就是百姓們所樂談的,如此倒是弄的榮國府百口莫辯,只能硬生生吃了這個虧,就是想要找那些戲班子的麻煩,卻也是無從找起,畢竟現在喜歡看《絕義記》的人太多,更有不少的達官貴人,那些可不是榮國府能得罪得起的。

榮國府吃了這個大虧,林錦玉自是快活至極,琢磨是不是找找人編上幾出,挨個輪着唱,免得讓大家聽膩歪了。

林錦玉美滋滋的拿着筆準備自己寫上一出戲碼,卻不想沒寫幾個字,伺候林如海的小厮便來相請。

林錦玉忙去了林如海的書房,進門便請了安,臉上始終挂着個笑模樣。

林如海微蹙着眉頭瞧着林錦玉,輕哼一聲,開口道:“《絕義記》可是出自你的手筆?”

林錦玉倒也不敢欺瞞于林如海,只點頭承認道:“原來父親已經知曉了。”

林如海冷笑一聲:“你越發的出息了,竟背着我做下這等事,榮國府在有不是,也是你的外家,便是念在你母親的份上,你也該寬容一二才是,我原只當你是孩子氣,卻不想你如此有主意,早些時候你審張家的案子我瞧着手段便是狠辣,如今你對付自己的外家也使出這般陰狠的手段來,若是讓旁人知曉,你想沒想過後果。”說到底,林如海擔心的還是林錦玉,他一直覺得錦玉心性頗邪,幼時還能被他管教一二,如今入了仕,卻是越發的張狂了。

“父親怎得這麽般說,不是孩兒不孝,實在是榮國府欺人太甚,但凡他們念着點母親,又怎會作出那般算計于我的事情。”林錦玉斂了唇邊的笑意,沉聲道:“榮國府一再算計,便是連妹妹的主意都敢打,我若是不給他們一個教訓,才是對不起母親。”

“逆子。”林如海大喝一聲,着實氣極了,只看着林錦玉‘砰’的一聲跪了下來,呵斥道:“榮國府行事不端,你只管不去理會便是了,如今我還在,他們便是想打你妹妹的主意也要看我依不依,你如此行事,是怕別人聯想不到你身上是嗎?”文人最重名聲,他自是不能看着錦玉毀了自己。

“父親,您着實是多慮了,與榮國府有仇的又不只是我一人,便是惹人猜疑了,沒有證據又如何。”林錦玉輕聲說道,他自是愛惜羽毛之人,出此計謀,他自是有脫身之法,前不久他還親自去了一趟酒樓,聽了《絕義記》呢!且作出一副痛心的表情來,惹得人人稱贊他林錦玉有情有義,便是被榮國府如此對待,且還顧念着祖孫之情。

林如海輕嘆一聲,擺了擺手,讓林錦玉起身,畢竟他如今也是從五品的命官,只是不能在如兒時那般随意訓斥了。

“父親莫要生惱了。”林錦玉起身後溫聲軟語,又親自奉了一杯茶。

林如海看了林錦玉一眼,輕搖着頭,接過了瓷杯,卻是不飲,只是沉聲一嘆,半響後出言道:“你自幼便極為董事,凡事從來都不用為父操心,如今長大了,你更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你鋒芒太露,凡事不給人留有餘地,心性太多狠厲,為父竟不知這對你而言是福還是禍。”

林如海難得說了溫情的話,惹得林錦玉也紅了眼睛,低聲道:“孩兒不孝,竟惹得父親如此憂心,日後定然會凡事三思而後行,您放心便是。”

林如海點了點頭,終是飲了一口茶,也讓林錦玉高懸的心穩穩的落了地,唇邊抿出了笑意。

林如海輕搖着頭,想着今日宣辰帝又從提了錦玉的婚事,大有明年操辦之意,心下一沉,怕是再不願意,此事也無法改變了,雖說皇上是好意,可卻是委屈了錦玉。

“早先我與你提過你的婚事由皇上做主,今日皇上再一次提了此事,想要把颍陽公主許配給你。”

林錦玉愣了一下,不由蹙起了長眉,雖是知曉他的婚事是由皇上做主,可娶公主他卻是想也沒有想過,想着以前狗血電視劇裏那些公主個個嬌蠻任性,林錦玉不由垮了臉。

“父親,此事可還有回轉的餘地?”

“颍陽公主乃是如今的皇後所出,只此一女,比你要大上二歲,如今已是二八年華,皇上不想在拖下去,怕是近日便會賜婚。”林如海說着,又繼續道:“你也無須擔心,我聽皇上說起颍陽公主也是贊不絕口,極為喜愛,當今皇後又最是賢淑端莊之人,想來由她所教導出的公主必然也是秀外慧中的女子。”

林錦玉見林如海如此安慰自己,忙勾起笑容,輕聲道:“孩兒只是有些驚訝,沒有想到皇上會有此想法罷了,父親不用擔心,想能娶公主的人世間不知幾何,錦玉能由此福實在珍重才是。”

林如海如何不知林錦玉也是在安慰自己,想起那‘頗負盛名’的婧藍公主,林如海不由一嘆,只盼着那颍陽公主不是那般胡攪蠻纏、不懂禮數之人才好。

林錦玉看着林如海噓聲長嘆,也知這門婚事不如父親的意,只是皇上賜婚哪裏又是林家可以抗拒的,既已無法選擇,倒不如向君瑟詢問一二,不管怎麽說,那颍陽公主也是君瑟的妹妹,他多少總是會了解一下颍陽公主的性情,這樣想着,林錦玉在尋問了父親是否還有其他事情後,便告了退,前去尋君瑟打聽消息。

60

君瑟見林錦玉來極是欣喜,這幾日忙着處理公務,倒是沒有時間與錦玉培養感情,卻不想錦玉竟是自己尋來,怎得不讓他歡喜。

“你怎的這個時候過來了?可是有口福了,父皇才賞下新鮮的鹿肉,我本是準備打發人送到你府裏,卻不想你自己聞着味便來了。”君瑟笑着打趣道,有道:“雖說現下天氣燥熱,可少吃一些鹿肉也是不打緊的,不若在園子裏架上爐子,咱們烤來吃如何?”

見林錦玉不答,君瑟微微思索,又瞧了瞧林錦玉的臉色,輕聲道:“要不咱們去別莊如何?”君瑟只當林錦玉是在王府裏不自在,這才沒了笑臉。

林錦玉輕搖着頭,臉色極其凝重,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修眉微挑看向君瑟,沉聲道:“且不忙那些個,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我當是何事,瞧你這小臉繃的,只管問便是了,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君瑟輕笑一聲,便親昵的擡手去勾林錦玉的下巴颏。

林錦玉頭微微一側,輕蹙着眉頭,低聲喝道:“莫要惱,我且問你,與颍陽公主可熟識?”

君瑟一愣,忙問道:“你如何問了三皇妹?”

林錦玉冷笑一聲,挑着眼梢輕睨着君瑟,似笑非笑道:“難不成你不知道我為何會提起颍陽公主?”他卻是不信,君瑟沒有得了任何的消息。

君瑟輕嘆一聲,神情複雜的看着林錦玉,出言道:“林大人可是與你提及了婚事?”

“你說呢!”林錦玉反問道,哼笑了一聲。

“我之前聽父皇提及過你的婚事,想是把三皇妹許配給你,到不曾想會如此快。”君瑟輕嘆一聲,心裏感覺悶悶的,又有一種酸楚在心口蔓延開來。

“你既是知道為何不曾與我細說?”林錦玉微惱的瞪了君瑟一眼。

君瑟卻是苦笑一聲,半跪于林錦玉的身側,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我只恨不得父皇從來不曾提過此事,又如何會想與你言說,那時咱們的關系還不曾如此親近,我自有私心,怕你知道了此事生了別的心思,我便是沒有了機會。”

林錦玉微微一愣,随即勾唇輕笑,鳳眸飛揚,有着說不出的神采,輕聲低呢:“當真是個呆子。”

君瑟怔怔的瞧着林錦玉,眼含驚豔之色,只為那一雙鳳眸所流轉出的流光溢彩,他在錦玉之前從未見過一個少年會有這般的風情萬千,那鳳眸中流瀉而出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就好似一波春水輕輕的蕩漾而過,勾的人丢了七魂六魄。

“錦玉,你若是……若是定親之後可還願意與我往來?”君瑟小心翼翼的瞧着林錦玉,微揚着頭,有一種謙卑之感。

林錦玉微微勾唇,笑颦如花:“便要看你負不負我了。”

“我對你只有一百個好,又怎會負你,你如何不知我心心念念想的全是你,只恨你不是女兒身,不能私藏于府內。”君瑟略帶委屈的開了口。

林錦玉輕笑一聲,看着君瑟赤誠的眸子似沉入水底的碎玉一樣清澈,心下不禁一軟,帶着幾分笑意道:“我且信你便是,做什麽這般模樣,還是個王爺呢!若是讓下人瞧見,且不是徒增恥笑。”

君瑟淡淡一笑,明亮的眸子蘊含着懾人的光芒,略帶倨傲聲音裏摻雜着徹骨的冷銳:“哪個敢笑話本王。”他生而高貴,除了錦玉在沒有人能讓他折腰,又有哪個敢在他面前放肆。

林錦玉揚唇輕笑,君瑟在他面前一向都是賣好讨乖,倒是難得見他如此本色,相識如此之久,他早已看透了君瑟的本性,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甘願俯身之人,且這一次正是他最為欣賞的。

“你瞞我的事我且不與你計較了,只問你,颍陽公主心性如何?可是那刁蠻之人?”林錦玉可不想娶回一尊菩薩供着,更不想讓黛玉在這方面受任何的委屈。

君瑟微蹙眉頭,想着颍陽的個性,不由搖頭道:“颍陽與一般的公主不大一樣,她乃父皇的第三個女兒,如如今的端慧皇後所出,端慧皇後原只是華貴妃,所以,颍陽她既不是嫡出,也不居長不占幼,可偏偏卻是父皇最為寵愛的,連太後都對她極是愛寵。”

“如此說來,這颍陽公主也不是個善茬了。”林錦玉沉吟一聲,能在宮裏博得二大巨頭的歡心,可不是件易事。

“何止如此,颍陽可是端慧皇後一手教出,你不知道這端慧皇後出身也算得上顯貴,手段不凡,極有見地,只可惜當年晚我母後入府,後又一直無所出,若不然這皇後之位指不定會起怎樣一番風波,別瞧着現在她只守着颍陽過日子,那是因為她一直沒有一個皇子傍身,若不然,這儲位之争可就熱鬧了。”君瑟冷笑一聲,這後宮中哪有一個幹淨的人,如今端慧皇後這般置身事外,也不過是在尋一個機會罷了。

林錦玉輕挑眉梢,感情不止是他未來的媳婦不是盞省油的燈,就連丈母娘都一樣。

“不過你也不太過擔心,颍陽不是一個胡鬧之人,向來都極有分寸,嫁于你為妻倒也是适當的人選。”倒不是君瑟想為他三皇妹說好話,實乃是除了颍陽也沒有再好的人選了,颍陽從出身到性情倒也是配得上當錦玉之妻,且她也不是兒女情長之人,處事極有分寸,日後在一些私事上也不會計較什麽。

林錦玉一聽這話,紅唇不由輕挑,睨着君瑟似笑非笑道:“看來你對這颍陽公主評價甚高啊!”

君瑟撇了撇嘴角,端起林錦玉手邊的茶一飲而盡,挑唇道:“總歸你是要娶親的,我總不能讓你為了我不顧林家吧!便是我有這心你也不會依,倒不如娶一個好的,颍陽是個受寵的,且外祖家也是大族,這可惜端慧皇後卻無一皇子讓他們輔佐。”說罷,君瑟冷冷一笑,如今那麽一大家子皆在觀望,他倒是要瞧瞧,他們準備投誠于哪個。

“你好象對他們很不以為然?”林錦玉挑眉輕笑,倒是難得見君瑟這般反應。

君瑟輕哼一聲:“那就是一個老狐貍。”

“那些人于我無關,我只關心颍陽公主一人。”林錦玉微微一笑。

君瑟眼睛一瞪,酸溜溜的開口道:“如今還沒有嫁你,你倒是關心上了。”

“如何能不關心,你聽你如此只言片語我如何安心。”林錦玉輕笑一聲,覺得君瑟這醋吃得着實沒個道理。

“你擔心颍陽會把府裏鬧得不安生?”君瑟懶懶的靠在椅子上,輕聲詢問道,倒也散了醋意。

“一國公主,教養總還是有的,只怕是一個好妒之人,容不得我妹妹。”林錦玉淡聲說道,女子之間大抵都一些瑜亮情節,他可不希望日後他的妻子會錯待黛玉。

君瑟輕笑着,搖了搖頭:“這一點你大可放心,颍陽不是一般的聰明,與端慧皇後倒是極像,争風吃醋的事情永遠放不到她們的身上,面上賢惠着呢!也不知是不是天生無心之人。”君瑟似嘲似諷的說道,黑眸一挑,長臂一伸把林錦玉拉入懷中,圈着他的腰身,極親昵的把下巴放在林錦玉的肩頭,低聲笑道:“別提颍陽了,咱們許久不曾親近了,今日別回府裏了,不如去別莊考鹿肉如何?”

林錦玉倒也自在的窩在君瑟的懷裏,挑眸一笑:“都這個時辰了,還去別莊也不怕明日趕不上早朝?”

“又不遠。”君瑟嘟囔一聲,咬着林錦玉嫩白的耳垂,伸出舌頭輕舔着。

林錦玉笑了避了開來,哼聲道:“今兒不去了,等得了空再說吧!”

“別介啊!”君瑟圈在林錦玉腰身的手收了收,低哄道:“給我個面子,我一早就在別莊裏備下了好酒,今兒天又好,在院子裏一邊吃着烤肉一個飲酒且不是快哉。”

林錦玉卻是不應,只微微一嘆,從君瑟懷裏起了身:“改日吧!你且不用送我了。”林錦玉見君瑟起身,又忙說了一句,之後便提步而去。

君瑟從善如流,只把林錦玉送出了書房的門,之後便坐回原來的位置,手中把玩着林錦玉方才用過的茶杯,眯了眯眼眸,想着錦玉今日提及颍陽之事,明白父皇怕是要賜婚了,而他如今雖是與錦玉有了情意,卻是沒有多大的進展,若是等颍陽進了門,真難保錦玉會不會生變,若是等到那時……君瑟不敢繼續想下去,把手中的茶杯一放,揚聲便吩咐下人備馬準備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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