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勤工儉學”
大概是餘馳臉上的嫌棄之情太過明顯,容桦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也覺得新鮮。盛厘平日很招弟弟粉,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不給盛厘面子的男生。
她看了眼滿眼戲虐的盛厘,估計她就是想欺負小孩,看樣子也不可能動那種心思。
“那也不行。”容桦依舊拒絕。
盛厘想了想,瞎話張口就來:“他距離開學還有兩三個月呢,之前你也聽說了,他十來歲就在劇組混群演了,昨天還在群演那邊等戲呢。你看他這個樣子,能演什麽?屍體?”她忽視餘馳冷漠的表情,說得冠冕堂皇,“這大夏天的在地上躺幾個小時要掉層皮的,他想趁暑假勤工儉學,我這是幫他。”
說完,她沖餘馳挑眉:“對吧?”
餘馳麻木地說:“是,我謝謝你。”
容桦皺眉,還想說什麽。
“我要談戀愛你不讓,我要包養小鮮肉你也不讓。劇組日子這麽無聊,我還不能找點樂子了?”盛厘搶先開口,她嘴角一撇,語氣頗為委屈,“同樣是你的藝人,路星宇在劇組約炮睡粉你都忍了,我這還什麽都沒幹呢你就跟我急眼,小心我給你憋個大招。”
容桦一整天被路星宇氣得胃疼,她心力交瘁:“算了,我懶得管你,你自己懂分寸。”
盛厘目送車開走,剛轉頭想再調戲餘馳兩句。
對方已經轉身走了。
走這麽快,怕她吃了他啊?
第二天早上06:50,盛厘坐在化妝間的椅子上,化妝師仔細檢查她的臉,“還有幾顆紅點沒消,不過不影響今天的妝容,妝化起來也快。”
《江山卷》一開頭,盛厘飾演的女主角雲蘭生一家就慘遭滅門,她是唯一一個逃出來的,這一段她住院前已經拍過了。現在,要接着拍她的逃亡戲份,既然是逃命自然不可能美美的。她今天是風塵仆仆的男裝扮相,混在過路的商隊裏,騎馬逃往鄰國。
盛厘微仰着臉,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搗騰。
她看了眼手機,已經7點5分了,餘馳還沒來,不是被她昨天的話吓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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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盛厘的妝化好了。
“餘馳,你怎麽在門外站着啊?”
盛厘剛起身,就聽見圓圓站在門口喊,她往那邊看去,卻連餘馳的衣角都沒看見,只聽見他略低沉的聲音:“進去不方便,我在外面等,有什麽事需要我做?”
圓圓拿不定主意,轉頭求助:“厘厘……”
盛厘走到門口,看見餘馳懶洋洋地靠在門邊,他今天戴了個黑色鴨舌帽,耳朵上挂着一只耳機,另一只垂在胸口,臉側對着這邊。盛厘看着他,問:“什麽時候到的?”
餘馳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幾秒,轉頭看前方,不冷不熱:“7點。”
“那你不知道吱一聲?”
“吱。”
“……”
盛厘愣了一秒,直接笑倒在圓圓身上。
圓圓反應了幾秒,也跟着哈哈大笑。
餘馳皺了皺眉,不是她讓他吱聲的?
“你怎麽、這麽可愛。”盛厘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她愉悅地欣賞餘馳惱怒的表情,覺得自己把他留在身邊做助理真是太明智了。
化妝師走過來,笑問:“這是誰啊?”
盛厘收了笑,一本正經地說:“這位弟弟剛高考完,暑假想在劇組勤工儉學,容姐安排他這段時間給我做助理。”看餘馳臉色不好看,她大氣地揮手,“你先去導演那邊等我吧。”
餘馳一刻也不想多留,他點了下頭,直接走了。
前天傍晚餘馳來過劇組,大部分在場的人都見過,但看見他又來了,大家都很好奇,又來做什麽?不過他站在拍攝場地外,他沒有工作證,是不允許進入拍攝場地的。
直到盛厘和圓圓從化妝間過來,才把他帶進去。
關于餘馳,圓圓如法炮制盛厘的話,統一回答,還自作主張遮掩了幾句:“因為餘馳一定要給誤工費和賠償費,厘厘看他還是學生就說算了。但餘馳過意不去,正好容姐要給厘厘再找個助理,就讓他來幫忙,這件事就算了。”
有一次,被餘馳聽了個正着。
這颠倒黑白的事連助理都是個熟練工,他看盛厘也別叫‘盛白雪’了,叫‘盛白蓮’還差不多。
中午快收工的時候,餘馳不想跟來送餐的店員碰面,更不想讓他媽和江東闵知道他最近這段時間都呆在劇組,便戴上耳機走開了。
剛走到廁所門外,就聽見有人在聊天,聊的主角正好是他。
是幾個本地的群演,跟劇組一個場務大哥在廁所裏抽煙。
本地群演說:“他爹不是親的,媽倒是親的。都說有後爹就有後媽,說的就是餘馳……”他頓了一下,又說,“不過,餘馳那小子很犟,不願意拿後爹的錢,小小年紀就跟我們在劇組混群演,那時候我們就只能演背景和屍體,拿的錢也很少,一天百來塊錢。他不一樣啊,有靈氣,又長得好,劇組要找那種長得好看的小少年,一準找他,就演男主小時候之類的戲份……”
餘馳走到門口,淡淡地看着那位群演:“吳叔,你又不是吳嬸,這麽八卦。”
那位吳叔嗆了一口煙,尴尬地嘿嘿笑:“就……好久沒看見你了,突然想起點往事,就随便說幾句。”
半晌,剛剛閑聊的人走了。
餘馳進去洗了個手,出來繼續往前面走。
劇組正好結束拍攝,推着拍攝設備往這邊走。
他腳步頓了頓,擡頭看向前方。
盛厘一身男裝打扮,騎着馬過來,很飒。
夏天拍古裝劇非常辛苦,烈日當空拍上一天半天,對演員來說也是個大考驗。盛厘已經很久沒在六月天拍古裝劇了,她有一場戲NG了好幾遍,也曬了兩三個小時,這會兒都有點頭昏目眩。
魏城也騎着馬,在她旁邊說了一句什麽,她也沒聽清,轉頭問:“誠哥,你剛說什麽?不好意思我沒聽清。”
“我說餘馳,就是你新帶來的助理。”魏城往餘馳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想起來了,六七年前我來這裏拍電影,劇組找了個小群演演我小時候,那個小群演十二三歲吧。導演讓他演了幾場戲,演得不錯,很有表演天分。前兩天看見他的時候只覺得眼熟,沒想起來。今天上午聽見助理說了幾句,才知道他小時候在這裏做過群演,就突然想起來了。他人是長大了,但眉眼卻沒怎麽變,還有小時候的影子,所以我當時才覺得他有點眼熟。”
這個消息太令人震驚了,盛厘一下清醒了,忙問:“是哪部電影啊?”
“《花殺》,電影剪出來只有一兩分鐘的戲份。”魏城笑了笑,“這種對群演來說是個莫大的機會了,而且他表現很好,當時還以為有人慧眼識珠,會把這小孩簽走,沒想到。”
盛厘往餘馳那邊看了看,不知道該做何表情。
她……還以為他只能演屍體呢。
魏城又說:“可能有人找過,或許是他不想入這個圈子。”
“或許吧。”
盛厘滿心疑惑,餘馳年紀不大,心思倒是深沉,秘密也不少。
一般人跟魏城這樣的大影帝拍過戲,不都要炫耀一下嗎?何況他還演過影帝小時候!就連她拿下這個角色,得知自己能跟魏城搭戲都興奮了好幾個晚上。就算低調不炫耀,那也不必什麽都不說吧?
盛厘回到休息室第一件事就是站到空調扇前,瘋狂補防曬。
補完防曬,又去照了照鏡子,看起來還好,不過還是有點擔心:“圓圓,我沒曬黑吧?”
“不會的,去年夏天在海邊拍了一個月戲,你也沒怎麽曬黑啊。”圓圓擡頭看看她,又低頭把午飯全部擺好,有點納悶,“厘厘,你今天什麽也沒讓餘馳做啊。那他來幹嘛?”
“現在還沒想到。”盛厘漫不經心地說,“容姐不是說我像包養小鮮肉嗎?先養着吧。”
圓圓一擡頭:“……餘馳回來了。”
盛厘愣了下,轉頭一看。
餘馳果然正站在門外,看臉色大概也聽見了她的話。
“進來吃飯吧。”盛厘若無其事的說,突然想起什麽,又笑了一下,“吃完飯陪我對一下臺詞。”
餘馳皺了皺眉,倒也沒犟,走進來坐下。
這個年紀的男孩飯量都很大,他悶頭吃飯,一副不想理人的樣子。
盛厘之前熱暈了,現在沒什麽胃口,只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她拿起手機百度《花殺》的演員表,一般演男主小時候的,演員表上都會給個姓名。
她拉到最後,都沒看到演員表裏有餘馳的名字。
倒是找到一張很小的劇照。
劇照像素感人,乍一看确實跟餘馳有點像,但因為是古裝打扮,又不太确定。她低頭看了看劇照,又擡頭盯餘馳,試圖把那張劇照裏的小演員跟餘馳的每一個五官都對上。
一分鐘後,餘馳像是被她盯得不耐煩了,擡頭看她:“你是不是真對我有意思?有就直說,要陪睡,價錢另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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