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幸災樂禍的二姐

她的聲音很大，大得幾乎整個院子都能聽見。可是，明霞卻無動于衷，依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好像聾了似的。

剛才明霞眼看着阿爸揍阿媽的時候，同樣沒有想要插手的打算，好像生怕惹禍上身，被阿爸揍得人變成了自己似的。

她的無動于衷，讓明芯心中僅存的希望破滅。從現在開始，她不打算依靠任何人了。

快步走過來的明父，舉起手中的板凳，就朝着兩人狠狠的砸了下去。

明芯原本想要用自己的身體護主母親的，可是沒想到母親的反應速度比她更快，一把将她抱在懷中，用自己的後背硬生生的接下了一板凳。

骨骼與板凳的撞擊聲，格外的響亮，那一瞬間，就連明芯都似乎感覺到而來痛楚似的。眼眶一紅，狠狠一咬牙，推開抱住自己的母親，轉身就朝着還準備砸第二下的父親撲了過去。

喝醉酒的明父，本來就站的不是很穩，再加上明芯用腦袋大力的撞擊，眨眼間，兩人再次一起倒在了地上。

膝蓋磕在地面堅硬的小石塊兒上，皮膚被劃破，鮮血迅速滲透出來，很快就染紅了褲子，看起來觸目驚心。但是，明芯一點兒都沒管自己身上的傷，連滾帶爬的過去，撿起地上的板凳，舉起來就毫不猶豫的朝着明父的腦袋砸了下去。

“啊！”

慘叫聲響起，剛才還瘋狂打人的明父，立馬就暈了。鮮血不斷從額頭上流下來，很快就糊了一臉。

前世的時候，明芯就是因為害怕，所以躲在一旁，眼睜睜的看着發酒瘋的父親将母親打成了重傷，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之後，父親又來打她和二姐。那一次，她也受了傷，但是二姐一點兒事情都沒有，因為用她的擋住了自己。

那個時候的她，性格單純，二姐和她道歉，說自己不是故意推她出去的，是一時情急不小心，明芯也就那麽輕易的相信并原諒了她。

可現在，即便當初的事情沒有再重演一遍，但是她已經不相信，二姐是不小心的了。

眼下的情況，如果她不狠心下對父親動手，那麽最後死的很可能就是她和母親。對喝醉酒的人來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三妹，你做什麽？你怎麽能打阿爸呢？”剛才還無動于衷的明霞，此刻卻急忙沖過來，奪走了她手裏的板凳，還用力的推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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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氣消耗太多的明芯，毫無準備，直接被她一掌推到了地上。手掌剛才杵到一顆堅硬的小石頭，鋒利的尖部，劃破她的皮膚，刺痛席卷而來的瞬間，她忍不住痛呼了一聲，連忙将手掌舉到了眼前。

鮮血不斷從掌心中湧出來，很快就染紅了一片，順着掌紋淌下，滴答的落在地面上，像一朵朵綻放的血色一之花。

這一刻，明芯才似乎終于相信了自己已經重生的事實，會疼，會流血，真的不是夢。

意識恍惚了幾秒，當她再次擡眸看去的時候，發現明霞正在搖晃被她砸暈的父親，輕蹙了一下眉頭。

“阿爸，你快醒醒。阿爸，你沒事吧，不要吓我啊。”

明霞邊搖晃，邊呼喚着，看起來很焦急擔憂的樣子，但其實只是浮于面上的表情而已。她擔心的不是阿爸會死，而是擔心阿爸死了，就沒人掙錢給她用了。

“阿爸，你快醒醒啊！”

一句接一句的大喊聲，不斷透過空氣，沒入明芯的耳朵，她從地上爬起來，瞥了幾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父親，也沒管他到底死沒死，很鎮定的轉身走到母親身邊查看情況。

為了不被母親發現自己受了傷，她将劃破的那只手掌背到身後隐藏了起來。

“阿媽，你還好嗎？快起來。”

剛才明芯舉起板凳砸向明父的動作，把明母吓呆了，到現在都還沒回過神來。聽到女兒的呼喚聲，機械般的轉頭看向她，眼中依舊布滿了驚詫。

“小芯，你……”

見到母親驚呆的模樣，她才突然驚覺自己好像暴露的太多了。原本怯弱膽小的人，一夕之間，就變得……

想着，明芯連忙吸了吸鼻子，清亮的眼眸中很快就浮現出了幾絲懼怕，“阿媽，我剛才……剛才做了什麽？”

啪嗒……

淚水從眼角滑落，濕噠噠的眼睛裏，慌亂不已。

“阿媽，我會被抓去坐牢嗎？”明芯的聲音已經哽咽，恐懼得整個身體都開始微微的顫抖着。

見女兒驚恐的模樣，明母心疼的一把将她抱在懷裏，“不怕，不怕，小芯不怕，不會坐牢的。不關你的事情，都是阿媽幹的，你會坐牢的，不會。”

明芯一直知道，母親是極其疼愛他們這些孩子的，也是為了他們，才忍氣吞聲遭受父親這麽多年的毒打，也不願離開這個家。

前世的時候，她擔心怯弱，眼睜睜的看着父親将母親毆打致死。這一世，她絕不會袖手旁觀了，一定要改變母親的命運。

“阿爸，你終于醒了，吓死我了。”

靠在母親肩膀上的明芯，在聽見二姐的聲音時，連忙轉頭看過去，便剛好看見父親正晃晃悠悠的從地上坐起來，頓時立馬變得警惕起來。

開始迅速在腦袋裏思索着，要怎麽樣才能讓醉酒的他，快速變得清醒。

她不想坐牢，也不想阿媽替她坐牢。所以，不能再繼續打下去了。

“啪！”

響亮的巴掌聲回蕩在空氣中，原本蹲在明父身邊的明霞，已經捂着自己的臉頰，倒在了地上。

明父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還狠踹了她兩腳。然後，這才轉身看向了抱在一起的明芯和明母兩個人。

渾濁的眼睛裏布滿了兇光，顫巍巍走過去，準備撿起地上的板凳繼續打人。

叫醒阿爸卻反被打的明霞，臉龐迅速紅腫，疼痛不已。她從地上爬起來，看着阿爸拎着凳子朝明芯走過去，眼睛裏皆是憤怒，還夾雜着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

似乎，正期待着明芯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