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狗改不了吃屎

所以，直到母親被父親打得重傷，又被自己氣死，她才意識到，母愛是無私的，但卻并不是理所應當的。

這一次，不管發生什麽，她都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母親。

“阿爸，我錯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饒了我這次吧。”

明霞的痛呼聲，以及求饒聲，不斷的回蕩在堂屋中，明芯緊緊将母親抱住，不讓她過去。

看着父親的拳打腳踢，不斷落在明霞的身上，讓她原本還算好看的臉，很快就變得鼻青臉腫。

一會兒之後，感覺再打下去可能會出人命的明芯，急中生智喊道：“阿爸，你別再打了，小心把生産隊的知青們招來，他們會去找警察的。”

警察對于這個年代的人來說，是一種極其可怕的存在。坊間傳聞，只要是被抓進警察局的人，都會屈打成招。

一聽到警察兩個字，明父立馬就住了手。憤怒的用力踹了明霞一腳之後，轉身一甩手進了自己的卧室。

見此，明芯這才放開了緊抱住母親的手臂。

明母已經急得連站都站不穩了，跌跌撞撞的就朝着躺在地上，渾身傷痕累累的明霞沖了過去。

“阿霞，你忍着點兒，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小芯，你快過來幫忙。”

明母這麽一喊，又把剛進屋的明父給招了出來。把門摔得砰響，叫嚣道：“去什麽醫院，咱們家哪有閑錢去醫院，死不了就行。”幾個大步沖過去，一把将明母拎了起來你，拖拉着将她帶進了卧室中。

明芯心裏一驚，連忙起身沖了過去，想要阻止。

卻被明父一把抓起門後的棍子，就往她身上招呼了過去，“我和你媽要辦事，你們倆都給我滾回家房間去。誰要是敢去醫院，我就打斷誰的腿！”

砰！

房門被狠狠的關上，腿上挨了一棍子的明芯，坐在地上半天都沒有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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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做的房子，完全不隔音。母親的哭喊聲，不斷從房間裏傳出。明芯沉着眼眸，用力的握着拳頭。

哪怕指甲都已經陷入肉裏了，她也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痛楚似的。

“救我，小芯，救我……”

明霞的呼救聲斷斷續續的傳來，明芯回頭看去，便看見鼻青臉腫的她，正在朝着自己爬過來。

畢竟是一家人，身體裏留着相同的血。如果她出了事情，母親一定會悲痛欲絕的。

一想到自己本就可憐的母親，在身體不好的情況下，還要承受喪子之痛。明芯狠狠一咬牙，還是過去将明霞從地上拉起來，攙扶着将她送回了房間。

又打了一盆水，幫她清理身上的傷口。

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是，現現在的明霞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哪怕明芯力氣稍重一些，弄疼了她。

她也只是痛呼一聲，讓人輕點兒。不像之前那樣，若是明芯做了什麽她不喜歡的事情，就會立馬蹬鼻子上臉，欺負明芯，将其身上掐得一片青紫。

看來，明霞也不傻，知道現在除了明芯之外，根本就沒人能夠管她。

幫她處理好流血的傷口之後，明芯将家裏僅剩的一點兒跌打損傷藥酒拿了出來。

不過，只倒了一半出來，還剩了一半在瓶子裏，留着給母親用。

将裝着藥酒的搪瓷杯往明霞手裏一塞之後，明芯直接轉身離開了房間，并沒有幫她擦藥的意思。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明霞惡狠狠的瞪着她，氣憤的磨了磨牙齒。

明芯，你給我等着，竟然敢在我面前嚣張，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這一晚，明芯沒有回自己房間睡覺，而是坐在堂屋門口，背靠着牆壁，面對着父母的卧室，低垂着腦袋發呆。

即便，後來母親的叫喊聲消失，仿佛已經睡着了，明芯也沒有絲毫的睡意。

就那麽靠在牆壁上，發了一夜的呆。

這一晚，她想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剛剛重生回來的她，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以為自己已經知道了以後事件的發展，就能輕而易舉的去改變。

可現在看來，哪怕事情再重來一回，依舊不是可以輕易改變結局的。

但無論怎麽樣，明芯都不會放棄。

她不知道是不是人定勝天，但是她一定會好好保護所有她愛的人。

一夜的時間，無比的漫長，在天快亮的時候，想了一整夜的明芯，終于撐不住靠在牆壁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腳，意識迷糊中，熟悉的怒斥聲響了起來，“幾點了，還睡？快滾起來給老子做飯去。老子不吃飽，怎麽下地幹活，怎麽養你這個敗家玩意！”

被踹翻在地上的明芯，瞬間驚醒了。睜開眼睛的瞬間，剛好看見父親的腳往自己的臉踢了過來。

她連忙躲開，這才讓臉幸免于難，但肩膀還是被狠踹了一腳，骨骼生疼。

皺巴着小臉兒，明芯快速從地上站了起來，連連應着，轉身跨出了堂屋的門檻。

身後，父親的怒罵聲，依舊在繼續。

明芯很清楚，如果不讓父親吃飽，那麽母親肯定免不了又要挨一頓打了。

無奈，她只能将剩下的野鴨蛋，又煮了十個。本來想着，她們一人兩個，給父親四個應該夠吃了。

可沒想到的是，野鴨蛋煮好之後，明父一個人就吃了六個。然後，腆着吃飽喝足臌脹的肚子，扛着鋤頭出了門。

走的時候，還順手将明母手中剛剝好的野鴨蛋，又給拿走了。

然後，還把碗裏剩下的三個，也一起拿了，說要帶着當午飯吃。根本就沒考慮，他的妻兒都還餓着肚子呢。

這樣自私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做丈夫，更加不配做一個父親。

明霞站在堂屋門後，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看見阿爸的走出跨出院門，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之後，眼睛裏閃過一抹精光，轉身徑直朝着廚房走去。

廚房被燒掉了一半，清理幹淨之後，竈臺和鍋還能用。

她圍着竈臺走了一圈，都沒有見到自己想找的東西，頓時心情就不好了。

“明芯，滾過來，把剩下的鴨蛋給我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