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節

前去對她進行詳細詢問。

林晏站在審訊室隔音的玻璃外，在審訊室內安裝的傳音裝置的作用下，她能夠清晰地聽見裏面的一問一答。

小姑娘明顯是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陣仗，從早晨猝然發現自己日夜親密相處的室友離世，再到警察的到來判定室友是因為□□中毒死亡，極有可能是他殺，嫌疑人還有可能在他們幾個當中。

她還穿着早晨起床時的那套睡衣，淩亂的頭發還披散在身後，面色蒼白，唯有眼眶周圍是通紅的，還含着一汪眼淚。

負責問詢的警員只好盡量将語氣變得柔和，面帶微笑，先安撫她的情緒。

“你別怕，這只是簡單的例行詢問，問完就會放你回學校的。”

李夢涵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

“你是何時發現死者的死亡的？”

“早晨八點，我、我起床時見趙梨還沒有起床，于是就想喊她一起起床去食堂吃早飯，但是我喊了幾聲她沒有應我。我爬上了她的床，就看見……”

她捂住自己的臉，淚水從指縫間流出，“就看見，她的臉色很不對勁。我掀開了她的被子，用手摸了摸呼吸心跳，發現她已經死了。”

她匆忙用手抹開臉上的淚水，看向面前的警員。

“你們會查明真相的，對嗎？”

“請相信警察，我們會查明趙梨的死亡真相，現在需要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好的，好的，你們還有什麽想問的。”

“你們414寝室的四個人關系如何？”

問到這裏，林晏便看見李夢涵又一次摸了摸鼻子，但是也許她也覺得這個動作不妥，于是半途中改成了胡亂地擦了擦眼淚。

Advertisement

這是心虛。

但是那種違和感又來了，李夢涵擦完了眼淚，語氣自然地說：“我們四個人關系一直很好，沒有什麽矛盾。”

她沒有撒謊，還是太擅長撒謊。

聽到這裏，林晏沒有興致再聽下去了，她已經察覺到了，414寝室四人的人際關系問題，也許就是趙梨死亡真相的關鍵。

林晏轉頭欲離開，“林隊”，一個警員走過來，“陸梓已經被帶到了審訊室，您要去聽聽嗎？”

林晏擡起手，大拇指和無名指按住自己兩邊的太陽穴，她按了按跳疼的太陽穴，皺起的眉頭才舒展開來，“不，我親自去問。”

從審訊室的玻璃那面看去，陸梓只是平靜地坐在了椅子上，并沒有李夢涵那樣情緒失控。

林晏推開了審訊室的門，“咔噠”，門又關上了。

她走到了陸梓的面前，坐到了她對面的椅子上。

直到坐下後，她才看見陸梓并不像表面上那麽平靜，盡管她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唇色卻蒼白的可怕，眼眶隐隐泛紅，不知是不是來警局的路上已經哭過了。

不平靜才好。

“早上是幾點離開414宿舍的，去了哪裏？”

“大概早上七點多，去食堂吃過早飯後，就去了圖書館。”聲音裏有着強撐的鎮定。

林晏點點頭，繼續問，“聽說你們學校最近在評國家獎學金？你們414寝室的四個成績怎麽樣。”

這是個和剛剛不太相關的話題，陸梓一愣，旋即話語脫口而出，“我和趙梨最好，錢琪和李夢涵也不錯。”

話說出口，她才發覺自己有些失言，不免為自己的沖動感到懊惱。

但是林晏沒有給她平複情緒的時間，尖銳發問：“所以你為了萬無一失的評上國家獎學金，加之平日裏與趙梨關系不和，屢次摩擦矛盾叢生，終于惡從心起，趁實驗課偷取了□□，借機毒死了趙梨。”

“我沒有給她下毒，我們四個關系也一向很好！”陸梓一直掩飾的情緒如洪水瀉堤，再也無法平靜，陡然站了起來。

她惡狠狠地瞪着林晏，眼睛睜得很大，但是淚珠卻一串串地滴落下來，像一只孤獨的小獸。

林晏起身，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她挑起自己的眉毛，嗓音平和，甚至帶了點循循善誘的意味，“你要知道，目前我們查到的幾乎所有證據，都是指向你，要想擺脫嫌疑，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面前的少女還在抽泣，但是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林晏收回手，好整以暇，等着她的口供。

“我們四個大一時就被分到了414宿舍，由于相處得很愉快，盡管其餘寝室都有搬宿舍調整之類的事情，我們一直都是住在一起。”

這個林晏早就知道了，無論是李夢涵的話，還是414寝室裏女孩們同款的小物件，其實都證實了這一點，陸梓和趙梨用了同款的杯子。

“趙梨人很好，我還記得我有一次在寝室突發高燒，其餘兩個人都不在，是她将我背到了醫務室，又忙上忙下地照顧我。”

“即使是在平日裏，她也一直都是溫柔可愛的樣子，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幫我搬行李上樓，等到了414寝室門口，才發現我們是一個寝室的。”

“她笑起來時好溫暖，就像太陽，可是，可是這樣的人為什麽會得抑郁症呢。”

林晏的瞳孔微縮，知道這是重點來了。

死亡真相

她沒有說話，而一旁的陸梓也不需要有人回應，也許她只是需要一個無聲的傾聽者，能讓她将滿腹的心事倒出來。

“我和趙梨的關系最好，所以最先發現了異常。”

“也不知何時開始，她開始失眠，我只是發現她有了黑眼圈，故意調侃她幾句，誰知道她居然生氣了。”

“那是她第一次生我氣。”

“後來我發現她偷偷吃藥，好多藥，大把的藥。我勸她積極配合治療，她看我的眼神卻好像我有多麽不可理喻。”

“我沒有法子，只能看着她的病情不斷加重，從失眠到大把大把的掉頭發，她甚至會歇斯底裏地對我發脾氣，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做的，她曾經笑得那麽甜，卻再也不會笑了。”

“我眼睜睜地看着她像一朵花，從新鮮嬌嫩漸漸枯萎，我覺得不行，我做不到。于是，是我做錯了事，是我違背了對她的承諾，我把她生病的事情告訴了錢琪和李夢涵。”

“錢琪和李夢涵答應幫我一起勸她接受治療，但是沒有用，她不再和我說話了。”

“寝室裏的關系一下子緊繃起來，我們只好先答應她，不再勉強她，她很開心。”

“我們三個建了一個小群，将她的症狀拐彎抹角地拿去詢問心理醫生，按照心理醫生的吩咐好好照看她。”

“她明明最近症狀有所好轉啊，錢琪這次還特意回家，就是因為約到了一個比較有名氣的心理醫生。”

“為什麽，為什麽……”陸梓伏在桌上抽泣，宛如被抛棄的小獸。

林晏知道為什麽，從日記上看，趙梨應該是看見了他們私底下建的那個群，之前的症狀好轉，大概也只是早已下定了決心。

她冷不丁地詢問：“你最近很缺錢嗎？”

陸梓愣了愣，不明白她為什麽問這個，難堪地扭過了頭，眼眶又紅了，語氣吞吞吐吐，“我父親最近出了車禍，很嚴重，做手術需要一大筆錢。”

林晏點點頭，語氣沉靜，“我知道了”，她轉身離開了。

剛一離開審訊室，林晏就接到了前去調查錢琪的警員的電話。

“林隊，錢琪從昨日回家後到今天早上都在家中，但是根據調查，她今日下午與一位頗有名氣的心理醫生有預約，是為了咨詢關于抑郁症治療的問題，但是錢琪的病歷顯示，她本人并沒有抑郁症相關的心理疾病。”

“我知道了”，林晏語氣淡淡，“得抑郁症的應該是趙梨，你去詢問錢琪時一定要着重詢問趙梨與他們三人的關系，尤其是近期的關系。”

另一邊的警員顯然有些吃驚，他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好，好的，林隊。”

挂斷了電話，林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擡步往鑒定科走去，取來了關于趙梨桌上的那只杯子的檢測。

出乎意料的是，鑒定報告上寫着，杯子中的□□是塗在杯壁上的，根據分析，應該是趙梨将水倒入杯中，□□融入水中，趙梨喝下了達到致死劑量的水而死亡。

報告上還仔細标注了，杯子的把手的那一側的對側的外壁上，檢測到了一個清晰的指紋，是陸梓的，而死者趙梨的指紋則集中在了杯子的把手上。

林晏愣住了，她握住鑒定報告的手有些發抖，即使這是個虛拟的世界，但是人性仍然複雜又難言。

盡管剛剛審訊陸梓時，她确實并沒有全信她剛剛的口供，只是為了從她口中獲得更多有用的信息，但是有那麽一瞬間，她是希望陸梓說的都是真的。

手機的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