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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可以出人頭地,有一番作為。
事實證明,唐正卿的眼光沒錯,僅僅八年,風水輪流轉,敖天縱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王,身份顯赫還是其次,他的本領在帝都也是佼佼無雙的。而唐家,一落千丈,若不是還有自己苦苦支撐,恐怕唐家早就消失在這個帝國了。
蓉兒竟不想想,當初她嫌棄敖天縱一無所有,敖天縱又怎麽會跟同樣一無所有的她複婚?!
還是說……這是敖天縱逼自己回去的籌碼?
“要保住唐家和你妹妹很簡單,你只要乖乖地待在本王身邊,好好伺候本王就可以。”在榮王府那一個多月的時間,敖天縱經常會把這句話挂在嘴邊。
“要多久?”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傷痕累累的身子不自覺地顫抖着,雙眸仿佛染上了一層水霧,看不清瞳孔深處隐藏的倔強,只能看到他一味的隐忍。
“直到本王厭倦為止……”
……
怎麽樣才算是厭倦呢?自己違背他的意願,私自接受最危險的任務從帝都逃離、從他身邊逃離,是個不聽話的禁-脔,他還沒厭倦嗎?
“唐大哥,要回帝都嗎?”簡諾小心翼翼地詢問。
“先回營帳!”唐正卿垂眸,随後一躍而起,落在絕塵背上,絕塵甩開四蹄狂奔而走。
簡諾眉心緊擰,有些擔憂地跟上,視線掠過地上那一灘幾乎幹涸的‘沙泥’時,擔憂的表情變作了疑惑。
奇怪,這裏怎麽會出現沙子?
簡諾和他帶的這一小隊人腳程自然比不上唐正卿,他們回到營帳之後,唐正卿已經在帳中焦急地走來走去,手裏捏着手機,幾次舉起又放下,有兩次甚至都撥了幾個數字,到最後還是放棄。
待簡諾回來,唐正卿迎上去,低聲道:“我要跟安迪通電話!”
安迪、簡諾相識,是因為他們都是‘後輩’的佼佼者,還是同一所軍校的校友。彼時,唐正卿卻早就已經是骁勇善戰的少校,跟他們沒有任何交集。
而唐正卿之所以認識簡諾,也是簡諾畢業後去了他的軍營受訓,因此唐正卿并不認識安迪,更沒有安迪的聯絡方式。
簡諾倒是沒有含糊,用自己的手機撥通安迪的手機,遞給了唐正卿。
“安迪,我是唐正卿,麻煩你告訴我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好嗎?”
“少将,很抱歉我沒辦法第一時間通知你這件事……”安迪歉然開口,“事情是這樣的,上次跟你通過電話之後,我一直将唐小姐藏在豪斯家族,後來榮王殿下頒布和唐小姐複婚的公告,我也一直沒在意,畢竟這件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榮王是在設陷阱,而我也沒想到唐小姐竟然會自己去榮王府,等我知道後,唐小姐已經離開了豪斯家族……後來我給簡諾打電話,卻一直沒有接通,我也知道你們那邊情況比較緊急,所以才拖到現在……”
“我很抱歉……”
唐正卿大體了解了情況後心稍微靜下來一些,他安慰了安迪幾句便挂了電話。
這件事怪不着安迪,而且人家也沒義務非得明着跟敖天縱對着幹去把蓉兒搶回來。現在能告訴自己情況,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更何況,現在是蓉兒自投羅網,敖天縱并不知道是豪斯家族藏匿蓉兒,所以豪斯家族和敖天縱還可以如以前那般相安無事,這……應該是最好的結局。
“唐大哥,接下來怎麽辦?要不,我回去一趟,争取把蓉姐姐救出來!”簡諾提議。
“不用了!這件事你不許再插手!”唐正卿深吸一口氣,把手機遞還給簡諾,“我自己想辦法!你先出去吧!”
簡諾猶豫了片刻,見唐正卿态度堅決,便也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營帳。
唐正卿拿着自己的手機,盯着看了半晌,一個字一個字地輸入之前一直在反複輸入的那一串數字。
——為今之計,也只能親自面對。
只是按出敖天縱的號碼之後,唐正卿遲遲不敢按下撥通鍵。
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他真的很不甘心,都已經相隔這麽遠了……竟然還能被敖天縱操控。
正自胡思亂想中,手機突然響起來,而來電顯示,正是自己方才按出的那一串熟悉的數字!
——是敖天縱!
——他竟然打電話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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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正卿愣愣地盯着那一串數字發呆,直到手機鈴聲徹底消失才恍然回神,亦不知該慶幸還是惋惜自己沒有接通方才那一通電話。
然而下一刻,手機再次響起!
號碼——還是那個號碼!
這一次,唐正卿沒有再猶豫,他深吸一口氣,按下接通鍵,還未開口便已經聽到對方的揶揄:“喲,唐少将,還活着哪!本王還以為你不接電話,是因為已經死翹翹了呢!”
唐正卿咬牙:“讓榮王殿下失望了……”
“不,本王怎麽會失望?本王高興還來不及呢!唐少将沒死,本王便可以繼續跟少将翻雲覆雨了,少将的滋味……實在是令本王回味無窮啊!”敖天縱故意将話說得暧昧至極。
唐正卿表情有些僵硬,他不明白敖天縱打電話過來究竟有什麽企圖,照理說,他應該是想要借蓉兒來威脅自己,好讓自己乖乖回到他身邊去,可是他又絕口不提蓉兒的事……
“殿下,我聽說你要跟蓉兒複婚?”唐正卿無法,只得自己挑起話頭。
敖天縱笑道:“唐少将消息很靈通嘛!怎麽?要不要回來啊?本王可以奉‘大哥’為上賓!”
唐正卿自知敖天縱的話不可能是真話,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放低身段:“殿下,你究竟想怎樣?”
“你應該很清楚啊!”敖天縱勝券在握,他不相信唐正卿敢違逆自己的意思,都到這種地步了還不回來。
唐正卿當然明白,只是,現在這種情況,自己丢下軍隊回去,豈不是陷無辜百姓于不義?倒不是說自己有多麽大義凜然,他就算回去,下場也不會有多好,若是能争取,還是要争取一下的。
“殿下……求求你,給我一段時間好嗎?這裏戰況吃緊,我保證,平亂後馬上就回帝都,回榮王府,屆時,殿下想怎樣對我都可以,屬下絕無怨言!只求殿下別傷害蓉兒好嗎?”
“不傷害蓉兒?”敖天縱重複一句,忽而冷笑,“當年,身為本王妻子的她根本沒有挽回我們的婚姻,父母說什麽就依從什麽,按理說,本王最該折磨的人是她才對!”
“不要!”唐正卿焦急地開口,“她那時候還小,不懂事,你都已經對我下手了,唐家也已經是殿下囊中之物,就請殿下放過她吧!”
“是她自己乖乖送上門來的,本王若是就這麽放過她,豈不是枉費‘蓉兒’一番示好的心意。”敖天縱笑得諷刺,“一聽到本王要跟她‘複婚’的消息,她還真是迫不及待地來‘認親’呢!”
“當初,她嫌棄本王一無所有,現在,竟不想想她自己是否也是一無所有!這種貪圖富貴的妹妹,唐少将還是趁早斷絕關系的好,免得哪天出賣了你,你都一無所知!”
敖天縱的一番話令唐正卿臉上白一陣紅一陣。
的确,他有理由嘲笑自己。
“或許……她對你……還有一分情意在……”
這種蒼白無力的借口,唐正卿自己都不相信,說出來的底氣十分不足。
敖天縱只是涼薄一笑,反諷:“本王也留有一分情面,否則,現在的唐家,連你們兄妹也早已不在人世!”
“小天……”唐正卿認命般地閉了閉眼,低聲問道,“你究竟有什麽條件?盡管說出來吧……只除了我現在不能立刻回去……拜托你給我半年時間可以嗎?半年後,我保證出現在你面前,任你揉扁搓圓,毫無怨言!”
敖天縱沉默,似乎也在考慮什麽,半晌,他邪肆一笑:“好啊,要本王寬限你半年也不是不可以,半年後,無論叛軍有沒有被鎮壓,你都要乖乖回來,跟本王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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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
唐正卿這次真的是徹底愣住了。
敖天縱竟然要跟他成婚?這……實在不合情理……
“怎麽?你不肯?”許久沒有得到回應,敖天縱臉色陰寒下來,仿佛下一刻就要發怒似的。
“不是!”唐正卿連忙否定,同時他有些不知所措,“我、我……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為什麽敖天縱會提出這樣的一個要求……
“你不需要明白!如果半年期限已到,你還不乖乖回來,本王第一個要殺的人便是唐映蓉!你自己看着辦吧!”敖天縱用類似通知的口氣警告。
之所以提出這樣一個要求,是因為敖天縱別無他法,畢竟唐正卿出征是帝君欽點的,而他再怎麽胡鬧也要在保證正事不被耽誤的情況下才可以。
半個多月前敖天縱派了自己手下的大将易堯去接應唐正卿,結果五天不到,易堯灰溜溜地回來,說是半路被叛軍伏擊,那些叛軍數量衆多,等級也高,硬碰硬根本讨不到任何好處,他堅持了三五天,連到雲水城一半的路程都沒走到,最終還是決定放棄,回帝都另想他法。
由此,敖天縱也不得不承認,真正用兵如神、遇到再難纏的敵軍也能全身而退的還是非唐正卿莫屬!
……也不枉自己年少時将這位驚為天人的‘大哥’奉為此生追逐的目标!
既如此,給他一段時間平亂,自己跟他之間的關系……也可以稍微緩和一些。
至于另一個原因麽……
敖天縱的眸色溫柔幾分,他雖然氣憤,也想找唐家報仇,但是從未動過要殺唐正卿的念頭。更何況,如今已經查明,當初解除婚約的事,唐正卿的确不知情。
不過麽……他當初将自己對他的愛慕視若無睹,轉手推給唐映蓉那個小丫頭,實在令他難以釋懷!
當初自己無能為力,只能咬牙妥協,但是如今麽……
敖天縱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滿滿的,都是志在必得的信心。
“我一定回去!我一定會回去的!”唐正卿生怕敖天縱随時切斷聯絡,忙不疊地重複保證。
“嗯……”敖天縱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然後漫不經心地囑托,“記住啊,是半年,超過半年,你就為你妹妹收屍吧!”
“不會的,我一定準時趕回去!”唐正卿再次保證,同時,小心翼翼地提醒,“那麽這半年……還請榮王殿下不要對蓉兒下手……”
“‘夫人’放心,本王只對你感興趣。那個丫頭,還入不得本王的眼!”敖天縱極其暧昧地念出‘夫人’那兩個字,即便隔着手機,唐正卿也能想象出敖天縱此刻的表情,而他念這兩個字時的灼熱氣息,仿佛撲面而來,燙得他耳根子發紅。
“……多謝殿下成全……”饒是再怎麽尴尬,唐正卿還是道了謝。
“叫聲‘夫君’來聽聽?”敖天縱本想就此挂斷電話,但從唐正卿的聲音裏聽出了他的異樣,不由起了調笑的心思。
唐正卿眉心緊蹙,耳根越發灼燙,愣了半晌沒有出聲。
敖天縱哈哈大笑:“或許,你更喜歡用‘老公’來稱呼本王?”
“……夫……夫君……”唐正卿吞吞吐吐地喚了一聲。
“夫人真乖,為夫等你哦!”敖天縱笑聲更加放肆,随後冷聲警告,“記得……半年!”
唐正卿點頭稱是:“好……我不會忘記的……”
敖天縱這才滿意地挂斷電話,嘴角的冷笑蔓延。
呵!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必須給我乖乖回來!
唐正卿挂斷電話後,感覺仿佛打了一場仗似的,渾身發軟,後背直冒冷氣,顯然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總算是搞定了!即便敖天縱現在喜怒無常,他的承諾,應該還是會履行的。
唐正卿長長舒了口氣,想到方才敖天縱那一聲‘夫人’,心頭不由一緊。
他當然知道敖天縱不會是真心,之所以要跟自己成婚,應該是想到了新的折磨方法吧!
半年……自己只有半年時間……
希望半年後,能夠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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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正卿發呆的時刻,外面忽然傳來嘈雜的聲響。他收起手機,起身走了出去。
簡諾剛巧正朝他這邊跑來,見他出來,愣了一下,随後加速上前。還來不及詢問唐正卿怎麽處理有關妹妹的煩心事,唐正卿先問他了:“小諾,怎麽了?那邊出什麽事了?”
“有一隊人馬過來,說是要迎接帝國來的少将入城,我怕有詐,所以先派人攔着,過來跟你商量一下。之前他們不開城門,現在又親自來迎接,肯定有陰謀!”簡諾憤然道。
“我去看看。”唐正卿率先朝騷亂的方向走去,簡諾連忙跟上。
騷亂在唐正卿出現的那一刻停止。
隸屬于唐正卿麾下的這些士兵默契地合攏,呈保護狀圍繞着唐正卿,然後戒備地看着對面的一小隊人。
放眼看去,這一小隊人還真是少得可憐。
當先兩個人,都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都很年輕。只是一個面色慘白,一手捂胸,一手扶着身側的人,顯然是受了重傷,甚至連臉上都有一些幹涸的血跡尚未擦去。也因為有血污,所以看不清這人的真實樣貌,但從輪廓看來,應該是個五官俊美的人。
旁邊扶着受傷這人的男人五官倒是很幹淨,而且耐看,不過他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目光一直徘徊在受傷的人臉上,眉宇間隐藏一絲擔憂和氣惱。
唐正卿出現之前,兩人攜帶的一小隊人也沒放肆,只是被對方那樣戒備的眼神看着,心裏十分不舒服。
現在唐正卿來了,再看那些人緊張地保護态度,兩人對視一眼,知道這人應該便是帝國派來的少将了!
受傷那人在身側這人的攙扶下,緩緩單膝跪地,行了帝國下級見上級的軍禮,雖受傷,但聲音仍舊铿锵有力:“屬下雲水城駐地城主兼軍區負責人葉承恩參見少将!”
唐正卿有些訝然,心說這人就是雲水城城主葉承恩嗎?之前自己被拒城外,莫非,不是他下的命令?
環顧一番,發現葉承恩身側及身後的人裏面都沒有之前城牆上那個傲慢的家夥。
真的是誤會麽……
葉承恩身側的男人在他頻頻的示意下,也屈膝行了軍禮:“屬下雲水城駐地副城主陸展揚參見少将!”
唐正卿撥開圍在自己身前的兩人,認真打量着葉承恩和陸展揚:“兩位何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葉承恩捂着胸口咳嗽兩聲,臉色煞白地解釋:“屬下不慎被俘,叛軍開出了條件,讓展揚不得放帝都來的人進城,目的是制造當地軍隊和帝國的矛盾,好讓我們窩裏反……咳咳咳……展揚他為了救我,不得不假意妥協,幾經波折,咳咳……才、才救我出來……”
“你別說話了!”陸展揚制止葉承恩的話,擅自站了起來,然後強硬得扶着葉承恩起身,轉而看向唐正卿,“到底要人跪多久?你是不信任我們嗎?喏,這是令牌!還有我們的軍官證!”
說着,陸展揚扔了兩枚令牌和兩個軍官證過來。
簡諾和陳鋒默契地一左一右接下,查看無誤後才交給唐正卿。
陸展揚看着簡諾和陳鋒的動作,頗有些嗤之以鼻,沒好氣地冷笑一聲,耐着性子道:“如果少将還不信,可以去查帝國所登記的資料。”
葉承恩聽他這麽沒禮貌,忍不住又瞥了他一眼,暗含責備。陸展揚無法,只得繼續道:“雖然拖延這麽久才迎少将進城是有理由的,但我們還是該受罰,少将有什麽吩咐盡管示下!”
唐正卿沒有說話,只是拿着兩人的信物認真查看。
不過,唐正卿簡單看了兩眼便認出了,令牌可以造假,但是軍官證是帝國特別制作分配給軍官們的,上面有隐藏的印章,那印章無法造假,而即便被人搶走想要改變照片以假亂真也會啓動自毀裝置自行毀掉,所以,通過照片辨認,這兩人是‘真貨’。
唐正卿神色一凜,掏出帝君交給他的調令,刷拉展開,朝前一遞:“以防萬一,你們也看清楚吧,我不是冒牌貨。”
葉承恩和陸展揚對視一眼,眼裏都是釋然,他們重新跪地低頭,恭敬開口:“屬下明白!”
這一陣子,唐正卿跟叛軍們打游擊的事情他們自是早有耳聞,所以他們找唐正卿是順着叛軍逃竄的反方向找來的,怎麽可能找錯人?
“葉承恩陸展揚聽令!即日起配合本将全力擊殺叛軍!”
“遵命!”葉承恩和陸展揚異口同聲道,“屬下恭迎少将入城!”
“快起來吧!”唐正卿上前親自攙扶起葉承恩,見他傷痕累累似乎随時可能暈厥,不由有些擔心,“葉城主先在營帳休息一會兒,包紮一下傷口再說。”
“多謝少将體恤……”葉承恩完成任務,心裏一松,強壓的血氣翻湧,一口血噴出來,人已經萎靡軟倒!
“承恩!”陸展揚手疾眼快把人摟住,顧不得唐正卿也半伸的手,一把将葉承恩抱起來,緊張道,“少将,承……葉城主他被叛軍折磨數日,傷勢沉重,被屬下救出來後不肯回城休養,第一時間趕來迎接少将,還望少将能請個軍醫幫他療傷!”
“快到我帳中來!小諾,去請軍醫!”唐正卿急急轉身,帶陸展揚朝自己的營帳走去。
陸展揚也不含糊,抱着葉承恩緊跟在唐正卿身後,将懷裏的人安置在唐正卿的床上。
簡諾很快領了軍醫溫少華前來幫忙療傷。
看着葉承恩身上斑駁的傷痕,唐正卿也有些不忍。陸展揚緊握雙手立在一側,眉心緊蹙,等溫少華檢查完便焦急問道:“他怎麽樣?”
“傷勢的确很重,需要好好調養,另外內力損耗嚴重,內傷也頗重。”溫少華略一沉吟,道,“回城後我會盡力醫治他的,現在我會先喂他吃一顆護心丹藥,以穩住心脈。”
陸展揚早已料到葉承恩的傷勢沉重,聽完溫少華的話,也沒什麽太大的情緒起伏,只是咬了咬牙,目光落在昏迷的葉承恩臉上,暗恨他非要硬撐着來接唐正卿。
照他的意思,本來都已經晚了這麽久,再晚個幾天也無所謂,可是葉承恩說什麽都不肯,他們守城不力,上一任欽差來了沒幾天就犧牲了,這一次若再出什麽差池,便真的無顏面對帝君了。
“你放心,我這個軍醫随軍數年,醫術十分高明,有他在,葉城主會沒事的。”唐正卿低聲安慰道。
陸展揚終于收回鑲嵌在葉承恩臉上的視線,轉向唐正卿,誠懇道:“多謝少将!”
“不必客氣。陸上尉,我可以問你一些有關雲水城的問題嗎?”
“少将請問!”陸展揚強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打起精神應付唐正卿的問題。
“你去救葉城主的時候,雲水城是誰負責?”唐正卿比較想知道的是,那段時間雲水城是否淪陷,還是說,那個負責人就是個野心極大的人……總而言之,不能再留那個人……
“是叛軍的一個頭領,名喚離邪。”陸展揚如實答道,語氣帶了一絲陰冷的殺意,“屬下救出城主後,便派城裏埋伏的內應将那家夥擒住關押了起來!”
唐正卿聞言一喜:“當真?!我見那人應該不是宵小之輩,若是生擒了他,對我們可是大有益處!”
陸展揚點頭:“不錯,若不是考慮到這一點,屬下早就将他殺了!”
這話說得殺意橫生,唐正卿多少明白,大概是因為那人葉承恩才受了那麽重的傷,陸展揚想殺他,也無可厚非。
“等本将問到想問的,便交予你随意處置!”唐正卿順水推舟,借花獻佛,賣了個人情給陸展揚。
陸展揚自是忙不疊道謝:“多謝少将成全!”
“陸上尉,雲水城現在還有多少人?居民呢?品階在一階的人又有多少?士兵戰鬥力如何?”唐正卿又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陸展揚得了唐正卿的許諾,心中感激,這會兒也不像剛來的時候那般不耐煩沒好氣了,他笑道:“少将叫我展揚即可!雲水城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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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水城的情況應該比少将想象的好多了,大概叛軍也想占領雲水城這個好地方,所以并未對城裏的居民下手,只是用陰謀擄走了城主,威脅我不要跟帝都來的人會合……他們應該是想讓我成為他們的傀儡,與帝國反目成仇的話,說不定帝君也會放棄雲水城這個地方,這樣他們就可以不勞而獲,城內所有建築也不會遭到破壞,大大方便了他們占據這裏發展經濟……”陸展揚将雲水城的情況一一禀告給唐正卿,“兩個月前宋臨少校前來,剛好是城主被俘的時候,當時我也受了重傷,城裏的軍隊被迫受離邪控制,他也是跟這次一樣,假傳城主令,把宋臨少校及他帶來的人拒之城外,所以才發生了後面的悲劇……”
“也正因為如此,今天我救下城主之後,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來迎少将入城……”
唐正卿自然明白,葉承恩此舉是怕自己跟宋臨一樣慘遭不測。
畢竟,之前宋臨的犧牲實在是太冤了。
通過陸展揚的彙報,唐正卿得到的消息更多,畢竟陸展揚是雲水城的副城主,他所了解的情況比迦葉知道的要更詳細更具體。
……
唐正卿和陸展揚在商讨之後的作戰計劃,溫少華則在旁邊專注地給葉承恩療傷。
——先把可以解決的小傷、需要穩住的重傷都搞定,回到雲水城才會更加有利于醫治。
溫少華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軍醫,用了兩個小時就将葉承恩的傷勢穩定下來,而昏迷的人也慢慢蘇醒過來。
“承恩!”陸展揚快步上前,驚喜地喚道,“你感覺怎麽樣?”
“好多了……”葉承恩在陸展揚的攙扶下緩緩坐起身來,想要跟唐正卿彙報有關雲水城的情況,陸展揚按住他,低聲道,“城裏的情況我已經都跟少将說了,你別亂動。”
“少将在側,你別這麽逾距。”葉承恩冷着臉白了一眼陸展揚,堅持要起身。
溫少華倒是飛了一枚銀針,紮在葉承恩身上,葉承恩動作一僵,直挺挺地跌躺回去,所幸有陸展揚扶着,倒是沒摔多重。兩人全都目光不解地望向溫少華,溫少華繃着臉喝道:“能不能動,全由我說了算!給我好好躺着!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從鬼門關搶回來,敢亂動試試!”
呃……
這下子葉承恩沒法動了,醫生都發話了,還給了他一針,他想動也動不了了。
陸展揚也有些訝然,這軍醫方才施展醫術的時候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怎麽發起脾氣來這麽嚣張跋扈?
唐正卿卻是笑了,上前安慰道:“承恩,我這位軍醫脾氣可大着呢,連我都要怕他幾分,你最好聽他的。今晚先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再随你們入城。”
葉承恩只得點頭稱是。
“展揚,你照顧好他,今晚你們倆住這裏。”唐正卿又吩咐道。他跟簡諾去陳鋒那裏對付一宿即可。
陸展揚對于什麽規矩禮法向來不屑一顧,所以此刻也沒想想這樣侵占領導的住處是否合規矩,直接就應下了。葉承恩想說什麽,但是瞥到溫少華警告的眼神,又将話咽了回去。
看來這位唐少将沒什麽架子,很好相處,只要按照他說的做就可以了。
“好了,你們休息,小諾,少華,走了。”唐正卿說着招呼簡諾和溫少華離開。
溫少華又囑托了幾句,才跟在最後出了營帳。
陸展揚這會兒好歹知道送一送,等他們走遠,他才忙不疊地奔進帳中,沖到葉承恩面前,仔細觀察他的臉色:“承恩,怎樣?好些沒有?”說着,還動手去檢查他的傷口。
葉承恩剛才被溫少華紮的那一針還沒拔掉,所以此刻仍舊動彈不得,只能任由陸展揚在他身上上下其手,表情比身體還僵硬:“陸展揚,你能不能別動手動腳?我沒事了,剛才溫醫生不是說了嗎?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回城,他會繼續幫我療傷的。”
“第一次見他,誰知道他到底靠不靠譜?我總要檢查一下的!”陸展揚笑嘻嘻地開口,趁着檢查,在葉承恩身上摸來摸去,大吃豆腐。
“陸展揚!”葉承恩實在拿他沒辦法,只得緩了口氣,吩咐陸展揚做點事,“我臉上糊着血跡好難受,你打點水過來,幫我擦一下……”
陸展揚扭頭看了一眼葉承恩的臉,果然,這張臉還被血污擋着,露不出本來的俊美。他點頭應道:“好,沒問題,等我一下!”
環視一番,陸展揚發現這帳中就有一個小水桶,剛才溫少華還在簡易的木頭桌子上放了包紮傷口剩下的碎紗布,他就近取用,舀了一點水,然後用紗布蘸了點水,一點點幫葉承恩把髒兮兮的臉擦幹淨。
葉承恩被俘的這麽長時間裏,受了不少折磨,所以臉上基本都糊着血污,這會兒被擦幹淨,舒爽的氣息撲面而來,的确舒服很多。
陸展揚的動作很輕柔,該用的力道都恰到好處,葉承恩閉着眼睛享受着,冷不防唇瓣被汲取,他豁然睜眼,瞪着罪魁禍首,想說話,說不了,想掙紮,動不了,只剩了一雙眼睛,差點要噴火。
陸展揚卻不管他,垂着眸吻得深沉。
天知道他這兩個月過得有多煎熬,一面想象葉承恩被折磨的景象急得撓心撓肺,一面與離邪周旋,還要想方設法救人,更要絞盡腦汁埋伏自己的心腹在城裏,以備關鍵時刻将離邪幹掉。另外,陸展揚需得了解帝國派來的将領在這段時間的表現,所以簡直一個人要當好幾個人用,可謂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把人救出來了,結果葉承恩非要先來接唐正卿,他沒辦法,只得跟着一起過來。
來這裏之後一番寒暄一番治療一番讨論,這會兒其他人都走了,他再不做點什麽,真的要發瘋了!
“唔……別……”葉承恩被擦幹淨的白皙面容上滲出羞澀的紅,他是個不善表達的人,更不适應跟人做這種親密的動作。是以,兩個人互通心意後,葉承恩一直守禮,嚴厲喝止陸展揚的任何暧昧舉動。
只是沒想到,陸展揚這個家夥越來越放肆,竟然在這個時候占他的便宜!
唇齒間的空氣幾乎都被吸走,舌尖也被某個家夥嘬得發麻,葉承恩臉色越發紅潤。
陸展揚糾纏良久,才終于放開了他,不過卻是趁着這個機會,解開他的衣衫,繼續用一小塊一小塊的紗布蘸了水給他擦拭身體。
——比起臉頰,葉承恩身上的血痕當然更多!
只不過,那一小塊一小塊的紗布根本不堪一握,基本上就相當于是陸展揚用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葉承恩喘息着制止:“你再不住手,我要生氣了!”
“好端端的,生什麽氣?難道你想帶着這麽髒兮兮的東西入睡?”陸展揚卻是不以為意,一本正經道,“我在幫你擦幹淨,難免會有肌膚觸碰啊,別這麽敏感行不行?”
“你——你——”
“你再說,我可又要忍不住想親你了!”陸展揚威脅道,語氣雖然調笑,但是眼神卻是真摯,“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都要擔心死了?”
“……對不起……”葉承恩小聲道。
“別跟我道歉,是我該說對不起,當日若不是你,被擄走的說不定就是我了。”陸展揚嘆道,“早知如此,還不如是我被折磨……”
葉承恩眼神有些閃躲,半晌才道:“幸好是我……”
陸展揚見他臉色緋紅,又忍不住上前吻了吻他的唇:“你在心疼我吧?”
“少自作多情了!”葉承恩慌忙撇開眼神,生硬道,“我是說,幸好是我被擒,如果是你的話,我肯定不會聽叛軍的話,我會直接犧牲你,打開城門迎接帝都的将領!”
“哇,承恩,你竟然這麽狠心!”陸展揚知他是在嘴硬,捧着心口假裝受傷,随後又俯身吻了兩口以作補償,“我的心都碎了啦——”
“你——別——”
兩人正溫存着,帳簾忽然被掀開!
葉承恩瞪大眼睛,示意陸展揚快點放開他,陸展揚松開他,扭頭看過去,溫少華目不斜視地走了進來:“我忘了拔掉銀針——”
“……”
“……”
【033】同床共枕【求枝枝求收藏】
溫少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上前,将之前紮在葉承恩身上的銀針取出來。
葉承恩臉紅得都要滴血了,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只得偷偷瞪了幾眼陸展揚。陸展揚卻是一向厚臉皮,才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呢,相反,溫少華這樣不管不顧地闖進來打擾他的好事,還把銀針拔掉,讓他失去作弄葉承恩的機會,他還氣悶着呢,怎麽會不好意思?
溫少華離帳前,面無表情地囑托道:“葉城主身上有好幾處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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