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張言勝的口吻十分肯定,但是陸寧仍然跑到窗口的去看了一下,而這一看,就讓他再也不能淡定地呆在屋子裏了,“阿遠快來,出事了,”
沒錯,出事了。
他沒想到,來的人不是一個兩個。
砸壞了他們東西的是個狼人,他是在被人追的時候狼狽逃進來的,對方依然不依不饒。
鐘瑜白冷笑着看向對面那些人,他的左手半張,絲絲縷縷的白色細線将那個高大的狼人纏得嚴嚴實實,包括他抱在手上那對瞧着不過兩三歲大的孩子。
頤秋意站在他旁邊,右手指間夾着一支狹長的女士煙,她吐出一個煙圈,用一口标準的英文說:“我不管你們有什麽恩怨,要幹掉他也要等他先賠償了我們的損失。”
對面的人顯然平時是嚣張慣了的,态度強硬地說:“不把他交給我們的話後果自負。”
張言勝是跟着陸寧出來的,聞言輕輕一笑,“有意思,頤大姐大概很久沒聽到有人在她面前這樣硬氣了。”
果然,頤秋意踩滅了煙,面無表情地說:“我們在這裏的租金是每天五千英鎊,今天被你們打擾,至少今天一天的租金損失要給我們,另外,我有兩個小弟受了傷,醫藥費加精神損失費一萬英鎊不能再少了,還有,你們打壞了攝像機等設備,至少也要賠償一萬英鎊,加上這個狼人打壞了古堡的一扇門,五千英鎊,只要你們支付三萬英鎊,我們立刻把他們交給你們。”
對面的幾個人中有人的眼睛開始變紅,牙齒都露了出來,陸寧瞪着眼睛,我勒個去,吸血鬼!
但是另外一些人顯然不是吸血鬼,而是标标準準的狼人,說實話,狼人比起中國的妖族來,美感要下降許多,高大健壯不說,身上一根根毛發豎起來的時候,堅硬得跟鋼刺一樣。
“我們這些黑暗生物可不像教會那些人那樣講道理,識相的話就快交人!”一個吸血鬼冷冷說。
鐘瑜白輕笑出聲,“聽說吸血鬼和狼人的交情可不怎麽好,現在看來,好像傳言有誤嘛,不過有一點說對了,我們這些黑暗生物是不講道理的!”
事實上來人雖然是一起來的,卻是泾渭分明地分為兩邊,正如鐘瑜白所說,黑暗生物中吸血鬼和狼人本身是敵非友,甚至用死敵來稱呼也不為過。
頤秋意紅豔的唇已經翹了起來,人影徹底不見,而下一個瞬間,她那銳利如刀的指甲已經穿透了一個吸血鬼的胸膛!
那個金發紅眼的吸血鬼驚恐地看着自己胸口一個血洞,身體一閃出現在了另一側,吸血鬼的恢複力是十分變态的,他的胸口正在漸漸恢複,但這麽嚴重的傷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恢複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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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那些狼人震驚地看着半空之中,只見陸寧張開一雙巨大華麗的黑色翅膀,懸浮在半空中,一時連鐘瑜白都被震住了,認識這麽久他還真沒見過陸寧這副樣子。
陸寧其實只是想試試槍炮星的另一種武器,炮。
而這時從他肩胛骨處生長出來的巨大翅膀輕輕扇動着,他的一只手連接的炮筒直直對着那五個狼人,本來吧,這炮筒的模樣還是十分巨型震撼的,但是偏偏,當年陸依依給它改了個外形!
……可愛漂亮的銀白色貓咪炮……
肩膀處眯眯眼的貓臉,橫插的魚骨頭,在陸寧本人看來簡直不忍直視!
他媽的下次他再也不想拿這個炮出來了!像那個雙槍多好看,為什麽炮會是這樣的!
可只有他自己覺得在賣萌,炮對面的狼人們如臨大敵,渾身的毛發都豎起來了,尤其炮口開始凝聚火光的時候,這種威壓讓他們難以形容。
作為古老的黑暗種族之一,狼人們很清楚在這片大陸上有各種各樣的神秘種族,有些因為太過低調而鮮為人知,而對面東方大陸上的修真者之流也有聽說過,卻從不知道有這種類似于惡魔外形的生物!
聽說教會的人花了大代價才養出一個“天使”來,帶着白色翅膀卻還是略有畸形,效果并不如想象中好,飛起來的時候仍然費勁,全然不像面前的男人這樣輕松寫意,而且這對黑翅膀是這樣漂亮……
傳說中都沒有這樣的生物,幾乎沒有半分猶豫,為首的那個狼人大喊一聲,“跑!”
于是,幾個狼人一溜煙跑得沒影了,留下那四個吸血鬼臉色難看得要命。
偏偏這時候陸遠站在他們對面冷冷看着他們,吸血鬼是一種等級相當森嚴的種族,當年陸遠父母的結合并不能得到承認,就因為他的母親是一位吸血鬼公爵的後裔,自己也有伯爵的實力,那位公爵雖然并不青睐這位東方後裔,卻不表示可以接受她屬于別人。而父親則是一位吸血鬼親王的後裔,實力直逼近侯爵,他們生下的陸遠血統上比一般吸血鬼要純正得多,更別說在天天陸寧的補藥鮮血加持下,陸遠一天比一天要稍強上一些。
如今他的氣勢放開,這幾個吸血鬼就只有瑟瑟發抖的份兒。
鐘瑜白似笑非笑,“阿遠啊,我現在才發現其實你也是可以霸氣的嘛。”
陸遠冷哼了一聲,“我本來就霸氣。”
“這幾只小蝙蝠別讓他們跑了,還要叫他們賠錢呢,聽說吸血鬼都挺有錢的……”
這麽說是因為那邊那個狼人眼見着就不行了,他本來就傷重,能撐到現在都是奇跡了。
“死之前說什麽了?”頤秋意問鐘瑜白。
鐘瑜白聳聳肩,“沒聽懂,他說的好像是意大利語。”
落地斂起翅膀的陸寧趕緊将可愛到一點兒都不高端霸氣的炮收了起來。
一旁的張言勝抓住一片翅膀上掉落的純黑色羽毛,“能不能再拔幾根?很漂亮的裝飾品啊!”
陸寧:“……”
然後,就是一群人盯着這個狼人留下的那兩個眨着眼睛半點兒不露怯看着他們的孩子。
巧的是,這應該也是一對雙胞胎,鉑金色頭發,黑如點漆的眼睛,十分漂亮可愛的兩個孩子。
鐘瑜白若有所思,“咦,我們的MV裏不是剛好需要個小孩子嗎,正好,不用找了,就用他們吧!”
……真是夠物盡其用的……
但是能被狼人帶到這裏來的小孩子,陸寧才不信他們是普通的小孩子呢。
“啧啧,真少見,吸血鬼和狼人的孩子,混血啊。”陸遠半蹲着身體說,“狼人和吸血鬼是死敵,看來其中有人演了一出《羅密歐和朱麗葉》,怪不得被雙方追殺呢,無論是狼人還是吸血鬼肯定都不願意他們活在這個世界上。”
頤秋意親自上前拎着那四個吸血鬼去“商讨”賠償問題,而鐘瑜白則看向那幾個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攝像師和攝影師“怎麽樣,拍下來了嗎?”
“……拍是都拍了,但是鐘哥,這真的就這樣用?”
這些攝像師攝影師和大部分工作人員都是頤秋意找來的,咳,想要漂白的小弟們,他們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強得多,卻也做不到在這種時候面不改色。
“黑翅膀的惡魔,紅眼睛的吸血鬼,還有狼人和胸口被穿了洞的吸血鬼,再好的特效都做不到這樣真實吧?哦對了,注意一點将太血腥的畫面删減掉就行了。來,給我看看拍了點什麽。”
陸寧瞪向鐘瑜白,陸遠也有些驚訝,“直接用?”
“對,準備給你們拍三首MV,副主打挺适合的,加點後期就沒問題,而且有些畫面也可以放在寫真裏,看,阿寧你的這張就不錯啊。”
陸寧走過去,已經放到電腦中的照片上,他的翅膀舒展,臉色沉凝眼睑微垂,眼神中帶着難以形容的淩厲,呃,只是右手上的小貓炮太破壞氣氛了……
鐘瑜白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沒事兒,這裏稍稍模糊處理一下就行了,要不然留着也行,這貓腦袋挺好看的。”
陸遠已經在一旁笑得開始揉肚子了。
“好笑嗎?”陸寧瞥了他一眼。
陸遠仍然哈哈笑着,“不好笑?”
“不好笑。”
陸遠抿住唇,立刻不笑了。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那五個狼人回去之後好像并沒有再來的打算,至于那四個吸血鬼被頤秋意敲詐了一通之後才放了回去,似乎也沒有回來找麻煩的意思。
一周的古堡拍攝很快就結束了,在這一個禮拜裏,單單衣服陸寧和陸遠就換了十七套,從簡潔清爽的正裝到哥特式的華麗,再到清新陽光的運動和休閑,拍照拍多了之後,會有一種臉都僵住的感覺,而他們整個拍攝MV的過程中,一直有相機在連拍,拍出來的有意外之喜也有很好笑的照片,于是選片的過程就變得無比歡樂。
三個MV中有一個MV幾乎都用了那天被吸血鬼和狼人聯手找碴的畫面,就陸寧看來那叫一個霸氣側漏,如果換成用特效來做,那絕對是價值不菲的程度。
但是,等它放出去給大家看到的時候,卻絕不會有人認為它是真的。
在泰晤士河畔取景拍完最後一部MV和剩下的寫真集內容之後,鐘瑜白在倫敦租了一間錄音室,包括錄音和後期,全部都在倫敦完成,陸寧和陸遠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只從鐘瑜白口中聽到只言片語,國內果然不太平,最近妖魔鬼怪們又被清洗了一遍,幾個平時躲得挺好的小妖都被幹掉了,但到五月中旬的時候,已經趨于穩定。
“修真界的那幾個老頭子不死,就鬧得不會太嚴重,能鬧上兩個月就已經讓我有些驚訝了。”頤秋意淡淡說。
到最後幾天,終于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即将回去拍戲的時候,鐘瑜白答應給他們一個禮拜的休整時間。
五月底六月初的時候正是倫敦的好時節,天氣溫和,雲朗風清。
泰晤士河河畔夕陽西下的時候最為寧靜閑适,他們在一家擺着露天木質桌椅的小咖啡店停住了腳步,陸寧點了一杯咖啡,卻并不喝,他從附近的小書店裏買了一本畫冊,正一頁頁地翻着,畫冊下方配着精美的現代詩,極有韻味。
陸遠坐在他的對面,他點的鮮榨西瓜汁,卻也沒喝,只是伸展着一雙長腿趴在桌子上打盹兒,溫暖的夕陽落在他的身上,給他籠了一層淡淡的朦胧的光。
這時候的他們,看着就像尋常青蔥的十八歲少年,格子襯衫和深藍牛仔褲,腳上一雙牛仔藍的帆布鞋,因為臨近黃昏,五月末的倫敦還有些涼意,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淺灰色線衫,柔順的黑發比前陣子長了些,就這麽在黃昏的微風中被輕輕撩了起來。
路過的行人卻多半要看一眼這對長相出衆的“雙胞胎”,因為他們的長相比一般的東方人要立體,某種程度上比較符合西方人的審美,而且他們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總讓人忍不住将目光投注在他們的身上。
暮色低垂,天空漸漸黑了下來,陸寧起身去結了賬,陸遠打了個哈欠慵懶地站在他身邊,偏偏在這時,倫敦眼的霓虹忽然亮了起來。
忽然照過來的絢麗明亮讓他們都愣了一愣。
“走,我們去那裏。”陸遠抓住了陸寧的手。
倫敦眼曾是世界上最大的摩天輪,到倫敦來的游客游覽過泰晤士河之後,少有不到上倫敦眼俯瞰一下整個倫敦的。
這一晚在倫敦眼附近的游客并不算多,卻也并不少,哪裏知道陸遠上來之後,他們這一艙的艙門就關閉了。
“下面那些人不上來?”陸寧奇怪地問。
要知道,倫敦眼摩天輪每一艙可以容納十六人。
陸遠聳了聳肩,“這時候人不多,他們或許都想寬松一些,下面剛好是一個旅行團的人,差不多十幾個人,不必要和我們擠在一起吧?”
陸寧接受了這個解釋,陸遠卻翹着唇角微微一笑。
這個巨型摩天輪整個的旋轉時間足足有半個小時,陸寧咬着之前買的冰淇淋,透過玻璃看向夜色中波光粼粼的泰晤士河。
“阿寧。”
“嗯?”
陸寧轉頭的瞬間,陸遠準确地吻了上來。
這一回,他不是一親即走,而是貼在他的唇上,輕輕咬了咬他的下唇。
……陸寧感覺到了他的尖牙摩挲過自己的唇瓣,忍不住微微戰栗了一下,而這時他才意識到——
只有他們兩個獨占了這一艙什麽的,絕對是這家夥有預謀的行為!
他一定是故意的!
而這時候,摩天輪上的霓虹映在面前少年英俊的面容上,陸寧這才發現,他在吻自己的時候,原來如此緊張。
親吻的時候令他感到微微意外的,這全然屬于少年的青澀。
卻那麽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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