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索命
陳瑞被李麗華又摟又抱,警服上粘的都是李麗華的嘔吐物,回到局裏後,陳瑞找人借了件警服給換上了,然後把衣服給洗了。
局裏陳瑞的個子最高,借的警服不合身,穿身上短了一大截,回家後立馬就被田秀芝發現了,“這是穿的誰的衣服,你自個兒的衣服呢?”
“今天去楊家集辦案子,弄髒了,我給洗了。”
話是給田秀芝說,看的卻是丁顏,他怕丁顏追着他問,他不善于撒謊,說多了怕說漏嘴,丁顏再多想。
結果丁顏一句都沒問他,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失落,第一次覺得他現在在丁顏心裏,好象沒有以前有份量了。
為了引起丁顏的關注,陳瑞第一次八卦起來,“楊家集倆堂兄弟,因為争地垅打起來了,一個把另一個打死了,聽他們村人說,打死人那個,平時還算老實,可當時就跟發了瘋似的,後來問他,他說當時他腦子裏有個聲音一直對他喊,‘打死他!’,他控制不了自己,等他醒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他打死了。”
田秀芝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她不是驚訝打死人那個說的那些話,她是驚訝她這個二兒子,咋突然跟她們聊起案情了,還這麽八卦!
不過讓陳瑞滿意的是,他的話終于引起了丁顏的注意,丁顏問起他一些細節,陳瑞撿能說的都說了。
丁顏,“哦。”
陳瑞:??這就完了?
心裏更失落了。
陳瑞回屋了,田秀芝悄咪咪的問丁顏,“真有古怪?”
丁顏,“八九不離十。”
田秀芝擔心道,“那瑞子沒事吧?”
“沒事。”冤有頭債有主,咋會找到陳瑞頭上?
不過田秀芝的話提醒了丁顏,陳瑞辦的都是大案重案,其中不乏命案,難免會沾惹上陰魂,要不要給他畫個符,保他邪穢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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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人民公安,就算是要跟他離婚,她還是會敬重他,希望他平平安安。
不過這個人不信鬼神,真要給他畫符,他說不定會來句“胡鬧”。
找個機會悄咪咪給他畫個辟邪符吧。
再說李麗華,被兩個女警給送回了家。
李麗華爸爸李炳才在電廠上班,媽柳春紅在縣菜站上班,她上面還有一個哥哥,也在電廠上班,已經結婚了,媳婦也是電廠的,電廠福利好,給分了婚房,兩口子平時都住電廠,所以家裏一般就李麗華跟她爸媽。
柳春紅一看李麗華那幅樣子,吓了一大跳,問兩個女警是咋回事。
兩個女警送李麗華回來的時候,李麗華路上一直喊着有鬼,把她倆吓的也不輕,又覺得李麗華的行為丢他們公安的臉,所以都很不高興,不耐煩的回道,“問你閨女吧。”說完倆人就走了。
李麗華縮在牆角,哆嗦得跟篩糠似的,柳春紅喊她,她猛的哆嗦了一下,看清是她媽,哇的一聲哭了,“媽,有鬼,要找我索命!”
她想起那個鬼是誰了!
半年前,她去曹莊辦事,路過楊家集的時候,有個女人突然從地裏跑出來,披頭散發的,說她是被拐賣過來的,報了一個地址還有一個電話號碼,求她打個電話叫她家裏人來救她,怕她不答應,還跪下給她磕頭,她怕惹上麻煩事,把女人甩開走了,後來看到有一群人追過來,把女人連拖帶拽的弄走了。
這個鬼肯定就是那個女人,死了,找她索命來了!
李炳才回來的時候,李麗華已經睡了,不過睡的不安穩,不時尖叫着從夢中醒來。
柳春紅把她知道的都跟李炳才說了,“他爸,我看麗華象是中邪了,要不咱找人會看事兒的人給看看吧。”
李炳才在電廠是辦公室主任,怕影響不好,不同意,“傳出去影響不好,叫她好好睡吧,說不定睡一覺就好了。”
李麗華睡了兩覺,不但沒好,脖子上還多了一道青紫印,看着就象是用手掐着脖子捏的。
胳膊上腿上也滿是“鬼指印”。
這兩天家裏就三口人,沒旁人來,而且柳春紅因為擔心閨女,請了假沒上班,一直守着不敢出門,連吃的菜都是李炳才下班捎回來的。
沒旁人來,身上上卻多了這麽多青紫印,李麗華皮膚白,這些鬼指印,尤其是脖子上那道,看着格外觸目驚心,這下連李炳才也犯了嘀咕,松口同意柳春紅去找個看事兒的給看看。
柳春紅就四處打聽哪裏有比較高明的大師,還真給她打聽出一個來,怕影響不好,沒敢請到家裏來,打算帶李麗華過去請人家看看。
這幾天李麗華吃不好睡不好,過的是戰戰兢兢,眼窩都陷進去了,整個人憔悴得象是一下子老了10歲,一聽柳春紅說打聽出一個有本事的大師,就催着柳春紅趕緊帶她過去。
柳春紅是騎車帶她過去的,“這人是陳家灣的,聽說本事不小,自己能看到鬼魂不說,還會給人開天眼,我是聽在縣完小做飯的馬春花說的,她經常去菜站買菜,她這人雖說乍乍乎乎的,可人還靠得住,她說是個有本事的,那就肯定有真本事……”
本事大,要錢就多,開口就是300,柳春紅是真不舍得,不過看閨女一直受罪,幾天時間被折磨得沒了人樣,便咬咬牙答應了。
李麗華覺得不對勁,“她是陳家灣的?”
柳春紅,“是陳家灣的,我托馬春花給她說好了,今兒個她在家等咱們。”
“她叫什麽名字?”
“聽馬春花說叫丁顏。”
李麗華騰的一下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扭頭就往回走,“我不去了。”
柳春紅,“說好的,咋又不去了?”
李麗華也不吭聲,徑直往前走,柳春紅調轉車頭攆過去,急道,“你這孩子,又怎麽了這是?”
李麗華咬着嘴唇,“你知道這個丁顏是誰嗎?”
“是誰呀?”
“是我們隊長他媳婦。”
她猜的一點不錯,丁顏不知道從哪兒學會了邪術,上次她在局裏說胡話,她都懷疑是丁顏搞的鬼,這次肯定也是丁顏。
柳春紅卻跟她想的不一樣,“是你們隊長媳婦不是更好,看的更應心。”
“你知道什麽,我懷疑這件事,就是她搞的鬼。”
柳春紅不解道,“她針對你幹啥?”
“她不是針對我一個人,她這人心胸狹窄,成天疑神疑鬼的,說我們看上陳隊長了,要跟她搶男人,你去我們局裏問問,我們局裏但凡年輕點的,不管結沒結婚,哪一個她沒懷疑過,哪一個她沒敢人家吵過,前幾天她就跟我吵過一架,我看在陳隊長面子上,不跟她一般見識,沒想到她背後給我來陰的,去找她給我看事兒,能看好嗎?”
柳春紅氣憤道,“你們就憑由她這麽鬧,不會跟局長說嗎?”
“她就是一鄉下農婦,撒起潑來就跟個瘋狗似的,我們局長拿她都沒辦法,總不能把她拘起來吧,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我們局長沒辦法,都是躲着她。”
“那你們隊長也不管她?”
“我們隊長為了躲她,經常住在局裏不回家。”
李麗華這麽一說,柳春紅徹底打消了去找丁顏看事兒的念頭,可不找丁顏,那找誰看呢,打聽來打聽去,也就丁顏的本事最大。
“媽,你再托小姨他們打聽打聽,總能找到別的有本事的。”
柳春紅有個妹妹,嫁到了鄰縣,要能在鄰縣找到更好,起碼不用擔心傳出去影響不好,畢竟一家人都是吃公家飯的。
柳春紅,“行,一會兒回家了,我就給你小姨搖個電話……”
陳家灣。
馬春花坐在丁顏對面,氣憤道,“說好的今兒個過來,哪知道她突然就變了卦,說閨女又沒事了,不來了,行,你閨女突然好了,你不來了,那按規矩,也得給個謝禮吧,弄半天啥也沒有,連個謝字兒都沒說,讓你白等了一場。”
這事兒是馬春花給牽的線,她也是好心幫忙,結果被柳春紅放了鴿子,她覺得自己也在丁顏這兒失了臉面,所以氣的不行。
丁顏安慰她,“她閨女沒事更好,謝禮就算了,我也不缺那點禮。”
馬春花,“這是規矩,虧得一家人都識文斷字,一點兒規矩不懂,丢文化人的臉!”
馬春花罵了一通柳春紅,然後走了。
陳瑞正好下班回家,看到了馬春花,他不認識馬春花,見馬春花一臉怒容,問丁顏,“剛那人怎麽氣哼哼的?”
丁顏,“她是過來串親戚的,結果跟親戚吵了一架,正在氣頭上,可不就氣哼哼的。”說完又笑着補了一句,“她那個親戚不是我,她就是順路過來看看我。”
陳瑞以為是丁顏娘家那邊的熟人,所以也沒有多問。
丁顏,“問你件事,你們隊裏那個叫李麗華的,是不是好幾天沒上班了?”
陳瑞還以為馬春花剛才在丁顏跟前說了什麽,有點心虛,“她生病了,請了幾天假……怎麽突然問起她了?”
丁顏笑了笑,“沒事,就随便問問,你沒聽說她得了啥病?”
陳瑞,“女同志的病,我沒問。”陳瑞怕丁顏再問下去他說禿嚕嘴,趕緊岔開話題,“怎麽沒看見倆孩子,不在家?”
“去玩兒去了。”
“我去找找他倆。”
陳瑞說完,就逃一樣的走了。
丁顏,“……”不就抱了你嘛,幹嘛跟做賊似的?
農村沒秘密,在楊家集辦案的時候,李麗華抱了陳瑞的事,早就傳開了,丁顏倒不在意這個,她的注意點在李麗華撞鬼的事兒上。
正常的人,是不會撞鬼的,除非她做了對不起那個鬼的事。
李麗華到底做了啥?
看來李麗華身上藏着的秘密還真不少!
本來還想借着這次給李麗華驅邪,問出她的生辰八字,然後給她掐算掐算,看她身上都藏着啥秘密,結果那人竟然遁了,估計是知道看事兒的是她了。
真是遺憾。
這天陳瑞前腳下班回家,後腳方其生騎着輛自行車,哐當哐當的沖了過來,“隊長,有緊急任務!”
田秀芝給他倒了碗水,“瞧這騎的滿頭大汗的,坐下歇會兒喝口水。”
方其生接過水碗,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光了,然後才跟田秀芝說道,“不歇了大娘,局裏還等着呢。”
陳瑞剛脫下警服,又趕緊回屋換上了,推上自行車,跟方其生說道,“走吧。”
“大娘,嫂子,我走了……”說完,騎上自行車就飛奔而去。
陳瑞正要騎上車子走,忽然想起了什麽,跟丁顏說道,“如果今天晚上我趕不回來,我叫個人回家捎個信。”
丁顏:這是在向我報備?
“哦。”
陳瑞又看了丁顏一眼,這才騎上車子走了。
天快黑的時候,來了個年輕的公安,捎信說陳瑞去了青市,不知道去幾天。
“青市出了樁命案,他們破不了,專門把隊長給請過去幫着破案,聽說還是省裏的領導專門點的隊長的名。”小夥子話裏滿是自豪,看得出很崇拜陳瑞。
說完,想起什麽,又趕緊補充道,“嫂子,隊長是跟其生一塊兒去的,就他倆。”
後面仨字還特意加重了語氣強調了一下。
丁顏,“……”我真的不在意他跟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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