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脖子上的鈴铛
丁顏把方其生叫到一邊, 小聲跟他說道,“我雖然看不見鬼,但我會看相。”
方其生表示懷疑, “真的假的?”以前可是沒聽說過。
丁顏, “我騙你幹啥?”丁顏說完,看了方其生一眼, 又小聲道, “我看你面相, 要走桃花運。”
方其生, “嫂子你可別哄我, 我這人容易當真。”
“不哄你, 我把話放在這兒,這兩天, 你要是不走桃花運,我就跟你隊長離婚。”
方其生大驚道, “別呀嫂子,那我寧可不要這個桃花運。”
嫂子再混不吝, 那也是隊長的媳婦, 倆人都有倆孩子了, 離婚是鬧着玩兒的嗎?
再說了,隊長都不嫌棄,哪有他們嫌棄的份兒?
更何況現在嫂子跟以前不一樣了,有時候還蠻招人喜歡的,反正隊長現在是挺滿意的,沒見提起嫂子,隊長有時候都會笑嘛,笑的就跟個二傻子似的。
丁顏, “我跟你說笑呢,不過這桃花運是說不要就不要的?你沒聽人家說啊,桃花運來了,擋都擋不住。”
方其生興奮地搓搓手,“嫂子,你能不能講的細點,比方說那個姑娘多大了,長啥樣,是幹啥工作的,我什麽時候才能遇見她?”
丁顏往程曼曼墳頭那兒掃了一眼,“一會兒回去了再跟你說,這會兒不合适。”
方其生想想也是,人家父母正傷心呢,他倆在這兒談桃花運,确實不合适,不過心裏被丁顏的話勾得跟貓抓似的。
雖然對丁顏的話還是表示懷疑,不過萬一呢?萬一他就走了狗屎運,遇到個合意的姑娘呢?
陳瑞見丁顏跟方其生嘀嘀咕咕,後來倆人幹脆走開了,走出老遠,繼續嘀嘀咕咕,他心裏就有點不爽,心說媳婦都沒這樣跟我說過悄悄話。
他看程曼曼父母還趴在墳頭那兒哭,周圍的老鄉也沒啥異常,有幾個婦女還跟着抹眼淚,便去了丁顏和方其生那兒,“你倆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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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其生心說千萬不能讓隊長知道嫂子會相面,隊長可是最讨厭這些鬼力亂神之說,要是叫他知道了,八成會對嫂子有成見。
他便臉色一正,“報告隊長,我跟嫂子在讨論程曼曼的身後事,這姑娘可憐,身後事一定得辦好。”
他從沒在陳瑞跟前撒過謊,臨時又想不起別的說辭,便随便扯了這麽一個瞎話,倒也應景,只是……
丁顏,“……”真是有啥樣的隊長就有啥樣的兵,瞎話都不會編,人家程曼曼父母都在,她的身後事,論得到咱倆操心?
見方其生不肯說實話,丁顏也一副你不要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的無辜樣,陳瑞氣不打一處來,他不舍得朝媳婦發火,便瞪了方其生一眼,“歸隊!”
方其生,“……”歸哪個隊?
不過看隊長臉色不善,他沒敢多問,立正回了一句“是”,然後便小跑着歸到了老鄉的隊伍裏。
然後剩下丁顏和陳瑞,兩人大眼瞪小眼,場面登時有點尴尬。
丁顏,“我去勸勸程曼曼的爸媽。”
說完就溜了。
陳瑞:??為啥媳婦跟他就沒話說!
程曼曼爸媽在程曼曼哭了一陣子,然後便被丁顏勸住了,接下來就要讨論程曼曼的身後事。
按程東海和汪玉茹的意思,他們是要把程曼曼火化後,把骨灰帶走,這要跟楊德良還有楊家的族長商量,不管怎麽說,程曼曼已經“嫁”到了楊廣林,按老風俗,那就是生是楊家的人,死是楊家的鬼,要帶走,必須得經村長特別是楊家族長的同意。
村長和楊家族長要是不同意,就算是有公安插手,想把程曼曼的骨灰帶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過,程曼曼“嫁”給楊廣林這事兒,楊家的人理虧,再加上有陳瑞這些公安在,倒也沒硬攔着不讓程東海和汪玉茹把程曼曼的骨灰帶走,不過他們卻提了一個條件,想讓程東海和汪玉茹把程曼曼生的兩個孩子帶走養,但不能改姓,日後倆孩子長大了,還得回來認祖歸宗。
理由是楊廣林蹲大牢了,楊廣林爹娘身體不好養不起倆孩子,而程東海和汪玉茹都是幹部,收入高,條件好,倆孩子跟着他倆,肯定比跟着爺奶要好。
“不管咋說,這倆孩子也是你倆的外甥,閨女不在了,這倆孩子就是你倆的念想,養大這倆孩子,也是給你閨女一個交待,你們閨女要是活着,肯定也是這個意思。”
程東海和汪玉茹一口拒絕了,“這倆孩子,我們不認。”
雖說這倆孩子是女兒的親骨肉,可看到他倆,就讓會讓他們想起這些年女兒遭的罪,這倆孩子就是女兒的屈辱,他們做不到善待這倆孩子。
“再不認,那也是你們親外甥,身上也流着你倆的血,你們總不能吃香喝辣的,然後這倆孩子連口飽飯都吃不上,你們閨女在天之靈要是知道了,心裏能不難受?”
“随便你們怎麽說,孩子我們是不會帶走。”
“不帶走也行,要不每月彙來點錢,起碼別餓着他們。”
程東海和汪玉茹氣憤道,“一分錢也不會給。”
場面一度陷入僵持狀态,丁顏插話,“抱怨”程東海和汪玉茹,“你們也是,幹啥非要把曼曼帶走呢?畢竟她已經嫁人了,生是楊家的人,死是楊家的鬼,就叫她留在楊家集好了,畢竟在這兒生活了這麽些年,對楊家集的人也有了感情,說不定她都舍不得離開,村長,是吧?”
丁顏特意加重了那個“鬼”字。
方其生差點沒喊出來:嫂子你這叫什麽話!程曼曼在楊家集過的是啥日子,她能對楊家集的人有感情嗎?
丁顏的話也讓程東海和汪玉茹非常憤怒,正想駁斥丁顏,哪知楊德良他們聽了丁顏的話,臉色一下變了,慌不疊道,“剛才的話,我們就是随便說說,你們千萬別當真,你們閨女,想帶走只管帶走,倆孩子我們也不會讓你們養,咋說也是我們老楊家的人,咋能讓外人幫着養孩子,那可是要丢死我們老楊家的人勒。”
衆人:??
不對勁!
方其生悄悄的問丁顏,“嫂子,咋回事,怎麽你一句話,他們就改變主意了?”
丁顏,“或許是看我面善,賣我個面子?”
方其生,“……”我信了你的邪!
程東海和汪玉茹最終如願以償的帶走了程曼曼的骨灰,那倆孩子,他倆甚至都沒多看一眼。
倆人臨走的時候,楊廣林爹娘想問程東海要個地址,說畢竟是親戚,日後孩子大了,讓孩子走動走動,程東海和汪玉茹壓根兒就沒搭理她,楊廣林爹娘讨了個沒趣。
再說方其生,丁顏給他相面,說他有桃花運的事,方其生當成個笑話聽,離開楊家集,就被他抛到了腦後。
結果第二天,是個星期天,一大早的,他媽就喜滋滋的跟他說,他二姨給他介紹了個對象,叫他上午去跟人家姑娘見見面。
方其生呆住了:嫂子的話竟然應驗了!!
方媽媽拍了他一巴掌,“愣着幹啥,趕緊去洗個澡,理個發,精精神神的去跟人家姑娘見面,我跟你說,這姑娘長的俊,人品好,不知多少小夥子争呢,你可得把人給我搶到,要不然,以後別叫我媽。”
方其生回過神,嘴巴能咧到後腦勺,“媽,您就等着抱孫子吧。”
方媽媽笑罵道,“臉兒真大!”
方其生洗了個澡,理了發,然後興沖沖的跑去相親,結果一見姑娘,還真是巧了,竟然是初中時候的暗戀對象!
方其生呆住了,倒是人家姑娘,笑着站起來,大大方方的跟他打招呼,“其生。”
方其生頓時激動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離開楊家集的時候,他纏着丁顏問桃花運的事,丁顏只送給他仨字:故人來。
他問丁顏是啥意思,丁顏不跟他說,說到時候就知道了,沒想到“故人”是這麽個意思。
初中的暗戀對象,确實是故人來!嫂子真是神了!
星期一上班,陳瑞剛進辦公室,方其生就興沖沖的把一包糖拍到了他辦公桌上,“隊長,我請嫂子吃糖。”
陳瑞:??
方其生拍着胸脯,“嫂子可真是個好人,以後誰要跟嫂子過不去,那就是跟我方其生過不去。”
說完,還有意的瞟了陳瑞一眼。
陳瑞,“……”
方其生又叮囑了陳瑞一句,“糖你別忘了給嫂子啊,替我好好謝謝嫂子。”說完,哼着小曲工作去了。
一辦公室的人都成了木頭人,心說你原來不是最讨厭丁顏嘛,咋突然變畫風了?
一個公安湊到方其生跟前,“遇到了啥好事,說出來大家夥兒一塊兒高興高興。”
方其生得意地吹了聲口哨:我就是不說,我好奇死你們,“嫂子說不能亂說,說了就不靈了。”
說完又美美地哼起了小曲,門口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其生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方其生循聲擡起頭,看到李麗華就跟沒事人似的,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口。
李麗華請了半個月的假,今天估計是過來上班的。
對方其生來說,刑偵隊的名譽比命都重要,可李麗華憑一已之力,讓刑偵隊在局裏淪為了笑柄,昨天戶籍科的人見了他,還笑話他說刑偵隊的人是膽小鬼,把他氣得七竅生煙,立馬跟對方幹了一架。
所以現在方其生別提多讨厭李麗華了,沒好氣地嗆了李麗華一句,“我高興礙着你事了?”說完想起來李麗華已經被調到後勤上了,又不客氣的趕她走,“你不去後勤報到,你來我們這兒幹嘛?”
李麗華仍跟以前一樣,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我來跟你們告個別。”
方其生嘀咕了一句,“稀罕。”
李麗華絲毫不介意他的态度,笑了笑,然後走到陳瑞跟前。
方其生一臉警惕的瞪着她,萬一她再抱隊長,他要趕緊從她的魔爪下搶人。
嫂子是個好人,絕對不能讓隊長給嫂子戴綠帽子!
不過今天的李麗華看上去很正常,象以前一樣優雅端莊,“隊長,那天在楊家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象是被人用邪術陰了一樣,我知道您不信這個,可事實确實就是這樣。”
說完,苦笑了一聲,“我覺得我的為人還說的過去,這次也不知道得罪了誰,她這麽針對我,唉算了我不說了,總之,是我不對,害得咱們刑偵隊跟着丢臉……”
陳瑞打斷了她,“別多想,到了新崗位上好好工作。”
“以後不會再給咱刑偵隊丢臉了,隊長,我去工作了。”
陳瑞嗯了聲,李麗華走了兩步,又停下了,“隊長,嫂子她,沒事吧?”
陳瑞沒明白李麗華為什麽突然提丁顏,不解道,“她會有什麽事?”
李麗華笑了笑,“我怕她多想,她沒事就好。”
李麗華又朝着辦公室幾個人笑了笑,然後走了。
方其生哼了一聲,“裝模作樣。”
陳瑞,“其生!”
方其生哼唧了兩聲,這才埋頭工作。
陳瑞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是劉局長,“來我辦公室一趟。”
說完就挂了電話。
陳瑞站起來去了劉局長辦公室。
劉局長辦公室裏坐着一個頭發花白,面容嚴肅的中年男人,陳瑞認得他,是縣完小的校長馬建國。
馬建國也是認識陳瑞的,站起來和陳瑞握了手。
劉局長招呼陳瑞坐下,然後把幾封信和一沓錢推到了陳瑞面前,“看看這個。”
陳瑞随手拿起其中一封信,信上只有寥寥幾句話,大意是随信寄上多少錢,這些錢用于給學校裏學習成績好但家庭貧困的女學生交學費。
字跡娟秀,寫信的人應該是一名有文化的女性。
陳瑞腦子裏有什麽一閃而過,再去想的時候,卻又什麽都沒想起來。
馬建國,“前前後後,我們收到了3筆錢,一共225塊錢,都是夾在信裏寄過來的,信封上沒寄信人,看郵戳是從縣郵局寄的,這些錢來歷不明,我們也不敢用,我過來就是想請你們幫着找出寄錢這個人。”
劉局長敲着辦公桌,“女同志,有錢,不愛出風頭,心善……我可想不起咱縣裏有這麽個人。”
馬建國期待地看着陳瑞,陳瑞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跟劉局長和馬建國說道,“第一,她家境不錯但她本人沒有固定收入;第二,她掙錢相對來說比較容易;第三,她應該跟學校打過交道……”
“第四就是她應該沒有成家,陳隊長,這事兒就交給你們刑偵隊去查吧,雖說不是大案,可查起來也不容易。”說完轉身馬建國,“老馬,你也好好想想,最近有沒有哪個女同志跟你們學校打過交道,這個女同志,應該年紀不大,是個文化人。”
馬建國點了點頭,“行,我回去了問問我們學校老師。”
馬建國還要回學校上課,說完就走了,陳瑞拿着信,正想回自己辦公室,劉局長卻喊住了他,“你先別走,還有一件事。”
說完,拉開抽屜,從抽屜裏又拿出一封信,遞給了陳瑞。
陳瑞接過來掃過第一行,臉色便是一凜,一目十行把信過了一遍,然後看信的落款。
當然不會有落款,要不然劉局長也不會把信拿給他看。
字跡也很陌生,不過看得出應該是個男人寫的。
陳瑞把信放下,平靜地說道,“這不可能。”
劉局長也覺得不可能,信裏竟然舉報丁顏會邪術,丁顏要真有這本事,早把手段用陳瑞身上了,還用得着天天盯着陳瑞,就差把陳瑞拴褲腰帶上了。
“我也覺着不可能,不過女人嘛,多多少少都會有點迷信,有可能做了啥事,被有心人抓住當成了把柄,你回家了好好跟她談談,最好別搞那些封建迷信活動,影響不好,尤其是這段時間,更得注意。”
市裏領導很器重陳瑞,點名要提拔他當副局長,關鍵時候,可不能掉了鏈子。
陳瑞,“沒什麽好談的,只要無傷大雅,随她高興,局長,我去工作了。”
陳瑞走了,劉局長目瞪口呆,心說該不會丁顏真會邪術吧,要不然,這家夥,咋突然就成了護妻狂魔了?!
陳瑞下班回家,老遠就聽到家裏一片笑聲,他心裏不由一暖,緊踩幾下就到了家門口,剛下車,就看到丁顏推着輛自行車從院子裏走出來,大寶和小寶還在後面幫着推,田秀芝不放心地跟在後面念叨,“摔着了可不是玩兒的,依我說,還是等瑞子回來了你再學。”
丁顏,“娘沒事,我就先推着熟悉熟悉手感。”
田秀芝還要念叨,一擡頭,看到陳瑞回來了,趕緊招呼他,“小寶娘非要學騎車,你給她扶着點。”
陳瑞嗯了一聲,把自己的車子停到院子裏,然後出來幫丁顏扶車,“你只管騎,我在後面扶着,摔不着。”
丁顏“笨拙”地騎了上去,然後慢慢地騎着往前走,陳瑞在後面穩穩地扶着,還指點她,“頭別往下看,看前面,身子向前弓一點,龍頭把穩……”
丁顏,“……”會裝不會,還真累人。
小寶比丁顏還興奮,在旁邊嗷嗷叫,“我娘會騎車了!”
石大娘端着飯碗從院子裏出來,看到丁顏在學自行車,樂了,“小寶娘越來越本事了,這才多大功夫,就騎的象模象樣了,不虧是活神……”
“仙”字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丁顏自行車朝着她這邊猛的一拐,把石大娘吓了一大跳,看陳瑞又把自行車扶正了,才拍着胸口,心有餘悸道,“哎喲喂,我心肝差點沒跳出來。”
小寶跑過來問她,“石奶奶,我娘騎的好不好?”
石大娘,“好,明兒個你娘就能騎着車帶着你去看你姥姥了。”就是我可不敢再看了。
石大娘趕緊端着碗回家了。
5分鐘後,丁顏讓陳瑞松手,“我覺得我會騎了,你先松手讓我試試。”
陳瑞鼓勵她,“那我松手,你不用怕,我就在後面跟着。”
說是跟着,其實一直用雙手虛虛的扶着車後座,萬一丁顏要摔倒,他随時都能把車子扶住。
丁顏剛開始騎的慢,還騎的“東倒西歪”,不過很快的,她就騎的象模象樣了,半個小時之後,她就能騎的穩穩當當的了。
田秀芝,“小寶娘可真厲害,瑞子當年還學了小半天呢。”
丁顏,“呵呵。”我還會開車呢。
小寶跑過來抱住丁顏大腿,“娘帶小寶騎車。”
丁顏:我倒是想帶你,就怕你奶跟你爹都不同意。
陳瑞抱起他,“娘騎車累了,爹帶你騎車。”
說着,抱着小寶放到了車前面橫梁上,帶着他在空地上轉圈圈,小寶高興地拍着車把,“駕!”
丁顏學會了騎自行車,陳瑞就想着給她買輛女式的小自行車,去百貨大樓看了看,看中了一輛鳳凰牌的女式自行車,營業員介紹說是今年新出的款式,不是常見的黑色,而是帶了點橘色,168塊錢。
要付錢了陳瑞才想起來,他的工資他只留了20塊,其他的連同以前的存款,都給了丁顏了。
就是這20塊錢,上次一家四口去人民飯店吃了頓飯花掉5塊,他現在身上只有十幾塊錢。
去問丁顏要?送媳婦個禮物,還得問媳婦要錢,他張不開這個口,想來想去,最後偷偷去問田秀芝借錢。
田秀芝二話不說,立馬給他拿了200塊錢,“給小寶娘買個好點的。”
陳瑞,“……”娘好象知道他要問她借錢似的,把錢都給他準備好了?
陳瑞,“給多了,160就夠了。”
“多的你拿着花。”
“行,回頭我慢慢還你,娘,我問你借錢的事,別跟顏顏說。”
田秀芝,“不說不說,呵呵。”不說你媳婦也知道,這200塊錢就是你媳婦給的。
昨天丁顏突然給她200塊錢,“娘,明天瑞子要是問你借錢,你就把這200塊錢給他。”
田秀芝有點懵,“他問我借錢?”
丁顏笑着點了點頭。
田秀芝,“他問我借這麽多錢幹啥?”
丁顏,“買東西吧,娘你只管給他就是了,別說是我給你的。”
田秀芝心說,你直接把錢給他不就行了?
不過小兩口的事,她這個當娘的不好多嘴,萬一倆人玩啥花頭呢?
陳瑞把那輛鳳凰牌女式自行車推回了家。
丁顏,“給我騎的?”
陳瑞,“嗯,你試試,哪裏不合适我給調一下。”
丁顏試騎了一下,比二八杠騎着可輕巧多了,而且顏色款式都合意。
丁顏心裏美滋滋的,跳下車問陳瑞,“花了不少錢吧。”
陳瑞,“還行。”
丁顏突然心情很好,想逗逗他,“你哪來這麽多錢?瞞着我和娘存的私房錢?”
陳瑞,“我……”
他本就不善言辭,被丁顏突然這麽一問,愣是不知道怎麽回了,求救地看向田秀芝。
田秀芝扭頭就走:你們小兩口的事,別扯上我。
丁顏噗哧一聲笑了,心情很好地把小寶抱上車,“娘帶你去兜風。”
秋莊稼已經成熟了,開始收秋了。
陳忠和和陳瑞爺兒倆,趁着周末,去地裏收莊稼,丁顏帶着大寶和小寶也去了地裏。
土裏刨食不是件輕松的事,掰個玉米都把丁顏累個半死,累倒是其次,主要是玉米葉子就跟鋸條似的,劃拉的胳膊生疼。
陳瑞拿走她手裏的玉米棒子,“去歇會兒吧,我跟爹兩人就行了。”
丁顏實在吃不消,抹了把汗,“那我去歇會兒。”
話音剛落,就聽到地頭有人喊,“隊長,隊長!”
是方其生的聲音。
陳瑞以為有緊急案件,趕緊撥拉着葉子從玉米地裏出來了,看到方其生和刑偵隊其他幾個小夥子站在地頭。
李麗華竟然也在,看到陳瑞和丁顏,端莊得體的跟兩人打招呼,“陳隊長,嫂子。”
态度自然得就象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丁顏注意到她脖子裏挂着一個古銅色的鈴铛,以前好象沒見她戴過。
丁顏笑了笑:真是不知者無畏。
看幾人這架式,不象是有案件,陳瑞皺眉問方其生,“你們怎麽來了?”
方其生,“掰玉米。”說完對丁顏說道,“嫂子,你歇着,這點活,不夠我一人幹的。”
說完,招呼其他幾個小夥子,“兄弟們,開工!”
幾個小夥子嗷嗷叫着挽袖子沖到了玉米地裏,陳瑞攔都攔不住,玉米地裏登時一陣掰玉米的咔嚓聲。
丁顏朝着李麗華做了個請的姿勢,“你加油。”
李麗華牙咬的咯咯響,往玉米地裏走時,靠近了丁顏小聲道,“不要高興的太早,我遲早扒了你這層皮,叫隊長看清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丁顏,“養多了小鬼,看誰都是鬼。”
李麗華臉色一變,猛的停了下來,“你什麽意思?”
丁顏嘆了一口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脖子裏戴的是什麽?”
李麗華神色大變,看四周沒人,抓起脖子上挂的鈴铛,猛的扯了下來,嘴裏低低念了一句咒語,然後對着丁顏瘋狂地搖了起來。
登時陰風陣陣,陰風裏無數的陰魂從鈴铛裏鑽出來,伸着尖利的爪子,鬼哭狼嚎地朝着丁顏就撲了過來,聲音尖利刺耳。
陳瑞從玉米地裏鑽出來,雖然他看不到那些陰魂,可他敏銳的察覺出不對勁,朝着丁顏跑了過來,“顏顏!”
“走開!”丁顏一把推開了他,然後雙手飛動,眨眼之間,兩道金色的符篆便浮在了半空中,嘴裏念動咒語,“收攝陰魅,遁隐人形,靈符一道,舍宅無跡,敢有違逆,天兵上行”,随後雙手向前揮去,“急急如律令,去!”
剛才還朝着她撲過來的陰魂,就象是得了命令一般,嚎叫着調頭朝南飛去,眨眼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莊稼地裏一片喊聲,“咋回事,咋突然變冷了?”
“不會是要變天了吧?”
“沒變天,太陽不是還明晃晃的。”
“邪門了!”
……
縣城郊區一幢普通的民房,房裏坐着個中年男人,細長臉,幹幹瘦瘦的。
除了這個中年男人,房裏還有其他4個人,神情上對細長臉的中年男人很是尊敬。
為首一個略胖點的男人小聲道,“道哥,一個跳大神的,不值當您費這麽大勁。”
名叫道哥的搖了搖頭,“這人确實有點本事。”
“再有本事,也跟您差了十萬八千裏。”
“就是,道哥一出手,還不是手到擒來。”
“道哥,事兒成了,您打算咋處置她?”
道哥閉上眼,“能為我們所用最好,不能用,留着終究是個隐患,就……”
他做出個“殺”的手勢,擡起的手還沒放下,神色突然一變,随後只覺胸口一陣氣血翻湧,“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幾人一陣驚呼,“道哥!”
道哥臉色一變,顧不上理會他們,伸手在嘴上胡亂抹了一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那些血抹到了胖男人幾人臉上,又從桌上拿起一塊抹布,胡亂的把嘴角的血跡擦幹淨,然後把抹布往胖男人身上一扔,踉跄着從後門跑了出去,為了防止屋子裏幾人跑出來,還把後門給鎖死了,這才踉跄着跑了。
胖男人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還在愣神中,一陣陰風就撲了進來,聞到了胖男人幾人臉上的血腥味,朝着胖男人幾人就撲了過去,眨眼之間,胖男人幾人就是一聲尖叫,然後抱着頭倒在了地上,在地上打着滾慘叫,很快幾人不動了,死了一般躺在地上。
有鄰居聽到這邊的動靜,趕緊過來看看是出了啥事,結果走到門口一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4個人。
鄰居吓了一大跳,心說這是咋了,不會是死了吧,剛要大着膽子走過去看看,就看到4個人忽的一下坐了起來,臉上糊的都是血,神情呆滞,眼神空洞,象是被抽走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鄰居嗷的就是一嗓子,“我的娘啊!”然後轉身就跑,只恨爹娘沒給她多生幾條腿。
陳家灣。
李麗華臉色慘白地倒在地上。
丁顏念咒使了個障眼法,然後從地上撿起那個小鈴铛,朝着她走了過去。
李麗華本能的想站起來逃跑,可她胸口一陣陣的鈍疼,渾身又軟綿綿的使不上一絲力氣,一點兒都動不了,驚恐地看着丁顏走到了她跟前,“你不是丁顏,你是誰?”
丁顏,“你管我是誰!”
說着把小鈴铛拿到她跟前,作勢要搖,李麗華驚恐地大叫,“別動它!”
丁顏,“這會兒知道怕了?”
李麗華死鴨子嘴硬,“我,我有什麽好怕,怕的。”
丁顏嘆了一口氣,“還嘴硬,你知道這個鈴是幹什麽用的嗎?這叫囚魂鈴,裏面關的都是被施了咒的惡鬼,吸人陽氣那種,你還當寶貝一樣戴在身上。”
李麗華身子篩糠一般哆嗦起來,上牙齒打着下牙齒,“你,你騙人。”
丁顏把小鈴铛拿到了她跟前,“要不叫出來一個給你看看?”
李麗華吓得尖叫,“拿開!”
丁顏,“哦。”
然後把玩着小鈴铛,“這是誰給你的?”
李麗華還想做最後的掙紮,咬着嘴唇不吭聲。
丁顏,“唉,看來我是問不出來了,還是換個人,哦不對,換個鬼來問吧,是叫個吊死鬼呢還是叫個淹死鬼?要不還是把上次纏着你的那個鬼叫過來吧,你倆熟……”
李麗華崩潰了,那個人只跟她說這個鈴铛被施了咒,只要對着被鈴铛砸中的人念咒,那人就會被她控制,什麽都聽她的,卻沒跟她說這裏面關着惡鬼。
剛才她雖然沒看到那些惡鬼,可她感受到了那股陰冷,那是只有陰魂身上才會有的,而且這次的陰冷,比上次纏着她的女鬼要陰冷上千萬倍。
這說明丁顏沒有騙她,這個鈴铛裏,确實有惡鬼!
打死她都不想再被鬼纏上了!
“是個男人給我的,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他長啥樣?”
“細長臉,個子不高,很瘦。”
“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在青市,我去小姨家想找個人幫着看事兒,然後他就自己找上門了,給了我這個鈴铛……”
“叫你拿這外鈴铛對付我,然後控制我聽他的話,他想幹啥?”
李麗華,“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丁顏作勢又要搖小鈴铛,李麗華崩潰大喊,“我真不知道!”
看來她确實是不知道,丁顏曲起食指,然後BIU的一聲,把小鈴铛彈到了李麗華身上,李麗華一聲尖叫,然後白眼一翻,暈過去了。
丁顏,“吓死你,老在背後陰我,哪天跟你算總帳。”
剛才那些話,她大部分都是騙李麗華的。
這個小鈴铛,确實是一個普通法器,能施咒囚陰魂,不過這裏囚的不是惡鬼,而是鬼傀儡,念動咒語後,鬼傀儡就會從裏面出來,附身到用來對付的人身上,然後這人就會跟這個鬼傀儡一樣,失了心性,被施咒的人控制。
而且這裏關的鬼傀儡也沒那麽多,之所以看着多,也只是被使了個障眼法而已。
一個小小的鬼傀儡就想制住她,這簡直是對她的羞辱,丁顏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所以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這幾個鬼傀儡又“送”了回去,當然了,她順便又加了點料。
回禮嘛,當然要比送的禮“貴重”些才能體現回禮人的“誠意”。
不過,丁顏沒想到的是李麗華這麽不經吓,還沒怎麽着呢就暈過去了,膽子這麽小,也不知道是咋混進刑偵隊伍的。
丁顏啧了一聲,一轉身,就看到了旁邊目瞪口呆的陳瑞。
丁顏:……忘了邊上還有個觀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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