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男女力量懸殊

丁顏和陳瑞出了招待所, 丁文斌領着路,一路把兩人領到羊肉湯館。

因為飯館主打就是羊肉湯,一進到飯館裏, 就覺得熱氣騰騰的。

雖然天已經很晚了, 但來喝羊肉湯的人不少,小小的飯館裏坐滿了人。

兩人運氣不錯, 剛進飯館, 就有兩人吃好走了, 正好給他們兩個騰出個位置。

陳瑞和丁顏坐下了, 老板娘很自來熟的招呼他倆:“菜牌都在牆上挂着, 想吃啥吆喝我一聲。”

丁顏看了看牆上挂的菜牌, 正要點菜,就聽到陳瑞對老板娘說道:“兩份清炖羊蠍子, 一份裏多放香菜,再來4個燒餅。”

老板娘答應着去了。

丁顏一愣:“你咋知道我要點羊蠍子?”

陳瑞:“你不是打小就喜歡吃這個?口味變了?那就再換一個……”

丁顏:“不換, 就吃羊蠍子,我愛吃。”

她是打小就愛吃羊蠍子, 她就是奇怪陳瑞咋還記得。

他們兩家雖然是鄰居, 小時候偶爾也在一起玩, 可長大以後,差不多就天各一方,一年到頭也難得見次面,而且陳瑞看着又是那種典型的糙爺們兒,她是咋也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她喜歡吃羊蠍子!

兩人要的羊蠍子和燒餅很快上來了,喝了羊肉湯,頓時就覺得身上熱乎乎的。

因為前一天晚上一直趕路, 幾乎一夜沒睡,兩人也都困的不行,回到招待所立馬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正要去外面找地方吃早餐,一開門,就看到錢志誠站在外面。

錢志誠可能是在醫院守了一夜,眼圈都發青,可精神狀态不錯,看到丁顏和陳瑞,又連連向兩人道謝。

丁顏:“唐教授他們沒事吧?”

“都醒了,醫生說都沒生命危險。”

丁顏:“那就好。”

錢志誠感激道:“這都多虧了丁大師,丁大師,我對你們這一行也不太熟悉,也不知道要給多少報酬,你看1000合适嗎?”

報酬是不可能不要的,但丁顏也知道,別看考古隊經手的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實際上卻是個清水衙門,便對錢志誠說道:“行,1000就1000吧。”

錢志誠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怕丁顏不高興。

古墓裏的事他已經都聽考古隊員說了,才知道下面有多兇險,這次如果沒有丁顏,他們12個,肯定要全折在裏面了。

就丁顏這功勞,別說1000,就是100000也值得。

可研究所窮啊,這1000還得想辦法從研究經費裏擠出來。

錢志誠:“麻煩丁大師給我一個地址,等回到研究所了,我立馬把錢給丁大師彙過去。”

丁顏便問服務員要了紙和筆,把地址寫給了錢志誠。

錢志誠接過紙頭,看了丁顏寫的字,贊嘆道:“丁大師寫的一手好字,起碼得有20年的功力。”

陳瑞:“她3歲就跟着她師父練字。”

錢志誠:“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丁顏瞟了陳瑞一眼,陳瑞想起了丁顏給縣小學寫信那件事,有點心虛,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錢所長,還沒吃早飯吧?”

錢志誠:“你不說,我都給忘了,我不光今天早上,昨天一天我好象都沒吃飯,餓過頭了都不覺着餓了。”

丁顏:“那一起去吃吧。”

錢志誠:“一起去,我請客。”

招待所就有早飯,品種還不少,有米粥,豆漿,包子,油條啥的,錢志誠确實是餓慘了,一口氣幹掉了5個大包子。

吃過早飯,丁顏和陳瑞要回去,錢志誠這邊,因為唐教授他們還需要住院觀察,他暫時不能走,就派車把丁顏和陳瑞送回去。

丁顏走之前,又叮囑錢志誠,千萬不能再去發掘那座古墓。

錢志誠:“丁大師你放心,我已經跟唐教授還有姚教授馮老商量好了,等回到研究所,我會向上頭打個報告,申請停止對大津山古墓的考古發掘,理由就是目前的條件不具備,強行考古發掘,會毀壞文物,上頭會批準的。”

丁顏:“多謝。”

丁顏雖然不知道這座古墓的主人到底是誰,背後又有着怎樣的故事,不過從她的丈夫給她修了這麽一座恢宏的大墓,又在她死後設咒,不希望後人打擾她這件事,可以看出她的丈夫一定很愛她。

那就讓她永遠安靜地長眠在地下吧。

丁顏和陳瑞當天天黑的時候才回到陳家灣。

把兩人送回去後,司機又連夜走了,說是明天還有急事要用車。

開車的是倆小夥子,他倆走的時候,丁顏一人給了一個護身符。

倆人就有些尴尬,因為來的急,他倆身上都沒帶錢。

丁顏:“不要錢,是謝謝你倆送我們回來。”

“那多不好意思。”

“沒事,多幫我宣傳宣傳就行了,以後誰有這方面的需要來找我。”

兩人連連保證:“一定會幫丁大師多宣傳。”

丁顏再三叮囑他們把符篆戴在身上不要摘下來,然後才讓他倆走了。

兩人走後,陳瑞問丁顏:“他倆是不是會出什麽事?”

“他倆印堂有點發青,回去的路上怕是會遇到陰邪物,不過只要戴上我給的符篆,不會有事的。”

印堂發黑,預示着會有災禍,如果印堂發青,就可能是會遇上陰邪物,尤其是兩人走的還是夜路。

送丁顏和陳瑞回來的倆小夥子,一個叫曾春亮,一個叫朱嚴,倆人都是考古隊的,不過跟前面下到古墓裏的不是同一批,是後來過來的。

下到古墓裏那批考古隊員被救上來後,都說墓裏有鬼,曾春亮和朱嚴是不大信的,更相信他們是因為處于極度恐懼中所産生的幻覺,畢竟人處在那樣一種環境裏,是很容易胡思亂想的。

至于前面那批考古隊員為啥會被困到墓裏出不來,也很好解釋,可能是觸動了某個機關,然後又因為害怕失去了思考能力,所以才會困住了。

所以兩人看到丁顏給他們符篆,都覺得挺好笑的,不過想着也是丁顏的一番好意,所以也沒有扔,随手放到了口袋裏。

兩人事先說好了,開倆小時換人,兩人輪流着開,這樣基本上天亮就能回到正陽縣。

天冷,再加上半夜三更的,路上既沒人也沒車,兩人開的飛快,大概12點的時候,是曾春亮開,朱嚴有點犯困,頭跟雞啄米似的點着,正點着,曾春亮突然一腳剎車,朱嚴沒防備,一個前沖,頭差點撞到前風擋。

朱嚴一下醒了,火道:“幹啥呢你?”

曾春亮:“有人攔車。”

朱嚴擡頭一看,果然看到路邊有個婦女拉着個大約四五歲的娃娃,招着手攔車,看到車停了,拉着娃娃過來了,扒着車窗,可憐巴巴道:“我們是去前邊劉固村,能不能捎我們一程。”

朱嚴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勁,熱情道:“能,上來吧。”

說着就打開了車門,婦女看車門開了,拉着娃娃就要上車,不知怎麽的朱嚴突然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就去推婦女:“下去!”

他的手剛碰到婦女的胳膊,婦女就是一聲慘叫,摔了下去,朱嚴迅速關上了車門。

曾春亮這時候也清醒過來了,猛的一腳油門,車子一下子竄出老遠,朱嚴回頭去看,明亮的月光下,哪還有婦女娃娃。

兩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曾春亮不敢再停車,一口氣開到了前面的鄧縣才敢停下來。

曾春亮這會兒才顧上問朱嚴:“你看到啥了?”

朱嚴這會兒手腳都是軟的,哆嗦道:“我啥也沒看到,就是覺得不對勁,然後就推她下去,誰知道我的手剛一碰到她,她就叫了起來,然後我就看到她胳膊一下子沒了,這要是個大活人,我就碰了一下,她能胳膊就沒了?而且你再想想,這半夜三更的,那兒又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咋會有人?”

兩人是越想越害怕,也不敢再開車往前走了,找了個招待所,敲開門住了進去。

睡覺前朱嚴想抽根煙,往口袋裏一摸,先摸出一小撮灰來,他突然就想起來了,丁顏給他的那張符被他随手放到了這個口袋裏。

如今符篆變成了一小撮灰,他就是再愚鈍,也知道剛才是符篆起了作用,要不然,他倆肯定要被鬼給纏上了,說不定都沒命了。

這才真的相信了,下古墓的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這世上真有鬼啊。

朱嚴喃喃道:“等回去了,我要問丁大師多買些符篆。”

曾春亮:“帶上我,一塊兒買。”

回到家,趁屋裏沒人,丁顏問陳瑞:“你是不是看到我寫給馬校長的那些信的時候,就知道是我了。”

陳瑞正色道:“沒有,那時候我還沒有恢複記憶。”

丁顏擡手就去打他:“信你才怪。”

陳瑞捉住了她手,然後輕輕松松的就把她壓在了床上。

丁顏現在是越來越感覺到男女之間力量的懸殊,陳瑞一個胳膊就能壓制得她動彈不得,兩人要是打起架來,估計10個她都不是陳瑞的對手。

丁顏:“趕緊起來,一會兒小寶看到了又該說你打我了。”

陳瑞吓的趕緊起來了。

剛站起來就聽到陳忠和喊他:“老二,過來一下。”

陳瑞去了堂屋,看到堂屋的八仙桌上鋪好了報紙,還有毛筆,墨水,陳忠和正拿着毛筆寫字。

陳忠和看到他來了,把手裏的毛筆遞給陳瑞:“一年沒寫了,練練。”

因為陳忠和和陳瑞都練過毛筆字,而且寫的也不錯,所以每年過年,村裏的春聯基本上都被這父子倆給承包了,不收錢,只要把寫春聯用的紅紙裁好拿過來就行了。

再有一星期就過年了,估計這兩天,村裏人就該過來叫他們幫着寫春聯了。

陳忠和怕一年沒寫手生,所以今天特意拿出紙筆練練。

陳瑞接過毛筆,蘸了下墨水,然後在報紙上寫了四個字:開門見喜。

陳忠和滿意道:“比去年有長進。”

陳瑞:“爹,顏顏寫的比我好。”

陳忠和:“……”

丁顏:“……”幹嗎扯上我,你就不怕漏餡?!

陳瑞:“顏顏其實一直在偷偷練字,她比我有天賦,寫的也比我寫的好。”

說完把手裏的毛筆遞給丁顏:“你寫給爹看看。”

丁顏只好也寫了4個字“春風得意。”

陳忠和一看丁顏寫的字,驚訝道:“你練的是顏體?”

丁顏只好硬着頭皮“嗯”了一聲。

陳忠和是個書法愛好者,對字寫的好的人,也格外看重,很是喜歡丁顏寫的字:“老二,你這字跟丁顏的一比,可是差遠了,以後可要多下功夫了。”

陳瑞“嗯”了一聲。

陳忠和立馬給丁顏安排任務:“回頭村裏有人過來讓寫春聯,你也幫着寫寫。”

田秀芝正好路過:“這是想顯擺呢,小寶娘,你別搭理你爹,想寫就寫,不想寫就不寫。”

丁顏笑道:“寫,我也正好想顯擺顯擺。”

晚上睡覺的時候,丁顏問陳瑞:“你今天吓了我一跳,萬一爹不信我偷偷練字咋辦?”

“你懂玄學這事兒,他不也慢慢接受了?凡事總有個開始,你懂那麽多,總不能一直藏着掖着,多難受。”

丁顏捉住他亂動的手,問他:“你為啥對我那麽了解?”

上輩子兩人明明就是小時候在一塊兒玩過,而且也不是經常在一塊兒玩,長大後就很少再見面了,可陳瑞對她,好象什麽都了解,丁顏不能不感到奇怪。

陳瑞眼神亂飄:“小時候不是在一塊兒玩過嘛,人的喜好,一般都不會變的……”

丁顏趴到他身上:“瞎說,再不說實話,我搔你癢癢。”

陳瑞趴她耳邊說了一句話,丁顏臉一下子紅了,伸手就去搔他,陳瑞一只手輕輕松松的就鉗住了她兩只手,然後一個翻身,小聲道:“試試。”

丁顏急道:“燈。”

陳瑞騰出一只手,拉下了燈繩。

第二天村裏就有人過來找陳忠和寫春聯,陳忠和讓丁顏寫。

那人驚道:“他叔,小寶娘還會寫字?”

陳忠和:“她比我寫的好。”說完給丁顏打下手,把裁好的紙按着順序在桌上放好,然後他念,讓丁顏照着他念的寫:“舊歲又添幾個喜,新年更上一層樓,橫批:辭舊迎新。”

丁顏寫好後,陳忠和得意的給那人看:“是不是比我寫的好?”

那人也不懂,見丁顏寫的工工整整,放心了,笑道:“你倆寫的都好。”

丁顏又幫她寫了幾幅,那人拿着寫好的春聯滿意的走了。

陸春霞正好過來要找田秀芝問蒸饅頭的事,看到那人拿着春聯,跟那人打招呼:“三嬸子,來找我爹寫春聯啊?”

那人高興道:“是來找你爹寫春聯,不過這回不是你爹寫的,是小寶娘寫的,小寶娘現在真有本事,字還寫那麽好。”

陸春霞聽了,心裏就有些酸溜溜的:“她二嬸現在是能幹。”

那人順嘴來了一句:“以後你可得向小寶娘學習學習了。”

說完高高興興的走了。

陸春霞探頭往院子裏一看,果然看到是丁顏拿着筆在寫春聯,陳忠和在一旁打下手,她心裏就很不是滋味,也不去找田秀芝了,拉着臉回了自己家。

陳祥看到她這麽快就回來了,問她:“娘咋說的,今年還合一塊兒蒸饅頭嗎?”

陸春霞:“沒問。”

陳祥看了看她臉色:“咋了這是?”

陸春霞氣道:“我剛去了那院,就看到娘一人在廚房忙活,老二媳婦在那兒跟人寫春聯,爹給她打下手,你說她一個當媳婦的,大過年的,不去廚房裏幹活,在那兒寫字顯擺,那是她顯擺的地兒嗎?一個女人好不好,看的是她家務活做的好不好,不是看她字寫的好不好看,可你看她,連個饅頭包子都不會蒸,跟老公公站一塊兒……”

陳祥聽不下去了,臉一沉:“大過年的,你胡說啥呢?”

陸春霞:“我現在就是看不慣她。”

“她又沒吃你的,又沒喝你的,你有啥看不慣的,你咋現在成了事兒精了。”

陳祥說完,不再理陸春霞,站起來走了。

剛走到院門口,就看到田秀芝來了,陳祥喊了一聲:“娘。”

田秀芝:“我剛才好象看到春霞過去了,出來就不見她人了。”

陳祥:“她看那院人多,就回來了。”

田秀芝笑道:“都在那兒看小寶娘寫字呢,我都不知道,小寶娘還有這本事,連你爹跟老二都誇她寫的好呢,我也看不出來好壞,就是看着寫的比你爹和老二寫的工整。”

兒媳婦能幹,還那麽多人誇,田秀芝覺得臉上有光,忍不住就多誇了幾句。

陳祥:“我也過去看看。”

田秀芝:“去吧,回頭叫她也給你寫幾幅。”

陸春霞聽了田秀芝誇丁顏的話,心裏更不是滋味了,可田秀芝都來了,她又不好躲着不見,便從屋裏出來了。

田秀芝:“你剛過去是不是想商量蒸饅頭的事?”

過年家家戶戶都要蒸饅頭包子,至少要吃上十天半個月的。

以前都是田秀芝和陸春霞一塊兒蒸,蒸好了兩家平分,所以剛才陸春霞過去跟田秀芝商量哪一天開始蒸。

可這會兒,她改變主意了,她不想跟田秀芝一塊兒蒸了,因為她覺得兩家一塊兒蒸,丁顏就等着吃現在的,也太便宜了。

陸春霞:“娘,我過去是想跟你說蒸饅頭的事,我是想着,雅麗跟雅娟都大了,也都該學着幹家務活了,所以今年我想自己蒸,也教教她倆咋蒸,省得以後嫁了人,連個包子饅頭都蒸不好,叫人看笑話,說到底,做人媳婦,還是得家務活拿得出手,別的都是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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