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這得有多大臉,才會說出……

陸春霞給大寶的紅包裏, 只包了5毛錢,田秀芝開始還以為陸春霞是包錯了,大寶的紅包裏包的少, 小寶的紅包裏包的多。

結果小寶有樣學樣, 跟着大寶學,把自己的紅包也都給拆開了, 田秀芝看到, 陸春霞給小寶的壓歲紅包裏, 也是5毛錢。

田秀芝前一晚上還跟丁顏說, 4個孩子, 她和陳忠和一人給10塊, 丁顏和陸春霞還是跟以前一樣,一個孩子給2塊錢, 反正兩家都是倆孩子,左右誰都不吃虧。

結果陸春霞突然就給她來了這麽一出, 收了丁顏4塊錢,大寶和小寶, 每人卻只給了5毛錢, 兩個孩子加起來也才給了1塊錢, 生生比丁顏少給了3塊錢。

老大媳婦,小家子氣了。

大過年的,田秀芝也不好說陸春霞什麽,她怕丁顏心裏不舒服,趁人不注意,安慰丁顏:“你大嫂,八成是睡糊塗了,回頭娘加倍給大寶和小寶補上。”

丁顏笑了笑沒接田秀芝的話。

3塊錢對她來說不值一提, 但她也不會大度的跟田秀芝說上一句“沒事”。

要有可能,她其實想送陸春霞一個字:蠢。

大年初一是要出去拜年的,陳忠和帶着陳祥和陳瑞,田秀芝帶着丁顏和陸春霞,給村裏那些輩分比他們大的人拜年,大寶和小寶則是跟着要核桃要糖,跑的比誰都歡。

一圈拜下來,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8點多鐘。

陳祥和陳瑞分家的時候,陳忠和定下的規矩,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兩家人要聚一塊吃團圓飯,所以初一早上這頓飯,陳祥一家還是在西院吃。

吃過了早飯,陳祥和陸春霞回了自己家。

陳祥他們剛走,田秀芝就拿出10塊錢要給大寶和小寶,丁顏給攔住了:“娘,不用給。”

田秀芝:“這次是你大嫂做的不對。”

丁顏笑道:“娘,大過年的,不說這個。”

田秀芝嘆了一口氣,沒再往下說,心裏卻直說老大媳婦糊塗。

陳瑞初六就上了班,陳忠和要等過完十六才開學。

這天陳瑞下班跟丁顏說道:“家俱廠的李師傅說家俱都做好了,叫你得了空過去看看,要是沒啥意見,他找人給拉到家屬院。”

丁顏:“那我下午就過去,然後再叫他給娘的裁縫鋪裏打幾樣家俱。”

田秀芝拿了個存折過來給丁顏:“娘也不知道那鋪子裏都需要啥,你看着添置吧。”

丁顏不要:“娘,就打幾樣簡單的架子跟桌子,用不了幾個錢,我一并給出了吧。”

田秀芝:“一分錢也是錢,娘開鋪子,不能叫你花錢,還有給人家的房錢,你都從這上面取。”

丁顏只好接過存折,笑道:“娘你把存折都給我,你就不怕我給你報假帳?”

田秀芝樂了:“怕,怕你少報。”

陸春霞過來問田秀芝借酵母餅,這一幕正好看個正着。

丁顏掃了她一眼,然後很自然的把存折裝到了兜裏:“大嫂來了。”

陸春霞笑得有點勉強:“酵母餅沒了,過來問娘借一塊,娘你這兒還有吧?”

田秀芝:“有,年前我做的多,我多給你拿幾塊。”

說完去了廚房,不大功夫,用一塊幹淨的布巾兜着幾塊酵母餅出來了:“我是用老南瓜做的,蒸出來的饅頭後味要甜,你們要是愛吃這個口味,你跟我說一聲,下回我多做些。”

陸春霞接過酵母餅,裝做不經意的問道:“娘要打家俱啊?”

“不是要開裁縫鋪嘛,裏面總要添置點東西,叫小寶娘看着打幾樣。”

陸春霞:“鋪子的事,我也幫不上忙……”

“小寶娘正好打家俱,叫她捎帶着打幾樣就行了。”

陸春霞拿着酵母餅回家,陳祥在院子裏磨鐵鍁,陸春霞忍不住跟陳祥說道:“我剛去問娘借酵母餅,看到娘給了她二嬸一個存折。”

陳祥不在意道:“娘不是要在縣裏開裁縫鋪嘛,估計是叫弟妹幫着買東西。”

陸春霞:“她二嬸掙那麽多錢,還要娘的錢。”

陳祥知道這是媳婦的紅眼病又犯了,沒理她。

陸春霞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把存折給她,娘也不怕她亂花。”

“你以為她能看上娘那點錢?”

“那可不好說,沒聽人說啊,越有錢的人越摳門……”

陳祥擡起了頭,擰着眉:“你消停點吧,咱們老了以後還要靠大寶小寶呢。”

陸春霞眼圈一下紅了:“我知道你嫌棄我生不出兒子。”

陳祥無奈道:“你想哪兒去了,我意思是等到咱百年了,還得要大寶給咱扛幡呢,總不能叫閨女女婿扛幡摔盆吧。”

陸春霞聽了,心裏突然一動,走到陳祥跟前,小聲道:“吃年夜飯的時候,老二說還想再要個孩子,你還記得不?”

陳祥“嗯”了一聲。

陸春霞:“咱跟他兩口子商量商量,要是他們再生個老三,能不能過繼給咱們……”

陳祥跟看傻子一樣看着陸春霞:“他們就是生個老十,你覺得他們會過繼給咱們?他們是養不起?還是想要貪咱家這點錢?”

陸春霞:“咱家是沒他家有錢,可咱家也不是窮的叮當響,他們真把老三過繼給咱們了,等到咱們百年後,這家産不都是他們老三的,說起來還是咱們吃虧……”

話音剛落,就覺得脖子那兒一涼,就好象是有一條蛇突然纏到了脖子上一樣。

陸春霞吓了一跳,趕緊喊陳祥:“你看看我脖子裏有個啥?”

陳祥看了看她脖子:“啥也沒有。”

“肯定有東西,是不是有蛇……”

陳祥都被她逗樂了:“大冬天的,哪兒來的蛇。”

陸春霞只覺那條“蛇”就好象在脖子上爬來爬去一樣,她吓得說話都打顫了:“你快看看脖子上到底有啥東西……”

陳祥又幫她看了看:“還是啥也沒有。”

陸春霞都要吓哭了:“那我咋覺得脖子上象是有條蛇在那兒爬……”

陳祥看她不象是說瞎話,可他确實是啥也沒看到,便對陸春霞說道:“要不你過去叫弟妹看看……”

陸春霞也顧不上不待見丁顏了,一溜小跑的跑到了西院,剛進院子就喊:“她二嬸,你看看我脖子有個啥東西?”

丁顏正在西屋跟陳瑞商量,想再買臺縫紉機放鋪子裏,畢竟家裏這臺縫紉機年頭不短了,這臺縫紉機還是陳瑞剛當兵的時候,把津貼攢下來給田秀芝買的,因為錢沒那麽多,買的牌子不好,再加上差不多已經快用10年了,就算是田秀芝平時保養的再好,零件也都已經有點老化了,踩的時候咯噔咯噔直響。

再說了過年的時候還是要回老家過年,村裏人又會找田秀芝來做衣服,家裏也離不開縫紉機,還是再買一臺方便。

丁顏:“顧成全兒媳婦金萍就在百貨樓的五金機械部上班,明兒個我過去問問她,哪個縫紉機牌子最好,讓她幫着買一臺……”

正說着,就聽到陸春霞在外面喊她,聲音都是哆嗦的,丁顏趕緊出去了。

田秀芝也從屋裏出來了,看到陸春霞歪着個頭,臉色都吓白了,也吓了一跳:“咋了這是?”

陸春霞拉着丁顏:“她二嬸你給看看,我脖子上,咋一陣陣的涼,就跟纏了條蛇一樣……”

丁顏看了看陸春霞的脖子,啥也沒看到,不過她也猜到是怎麽回事了,擡手裝模作樣的在她脖子上拂了拂,然後問她:“沒事了吧?”

陸春霞直起脖子,又摸了摸,心有餘悸道:“沒事了,剛才是咋了?”

丁顏反問道:“剛才大嫂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陸春霞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她也顧不上問別的了,吱唔了兩句就走了。

陳祥看她回來了,問她:“好了?”

陸春霞點了點頭。

“那剛才是咋了?”

陸春霞吱唔道:“她二嬸也沒說啥。”

怕陳祥再問她,說完她就回屋了,心裏卻是驚恐不已:她就在背後說了丁顏幾句,然後脖子就被“蛇”給纏了,這是丁顏算出來她在背後嘀咕她,所以弄了個陰邪物吓唬她?

陸春霞打了個哆嗦,以後再也不敢在背後嘀咕丁顏了。

丁顏回了西屋,看到丁文斌低着個頭,就跟個犯了錯等着家長批評的孩子一樣,看到丁顏進來了,讨好的對着丁顏笑着。

丁顏:“幹啥吓唬她?”

丁文斌生氣道:“她在背後說你壞話,還說你要是再生個老三,就叫你把老三過繼給她……”

丁文斌是孩子心性,看到陳祥在院子裏磨鐵鍁,他就蹲一邊看稀罕,陸春霞的那些話被他聽個正着,丁文斌就特別生氣,然後就用陰氣吓唬了一下陸春霞。

丁顏:“……”這得有多大的臉,才會說出這種話!

丁顏虛虛地彈了他一下:“以後少聽人家牆角。”

丁文斌委屈道:“他們是在院子裏說的,我又沒去他們屋裏。”

丁顏被丁文斌委屈的小模樣給逗樂了,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謝謝你給我打抱不平,先去玩吧,下午帶你去縣城逛逛。”

丁文斌高興地飄走了。

陳瑞問丁顏是怎麽回事,丁顏把丁文斌的話跟他說了,陳瑞:“大嫂以前不這樣。”

“那是因為以前兩家差距不是特別大,現在差距是越拉越大,眼紅了,這也人之常情,反正我們馬上就要搬到縣城了,以後也就逢年過節才見次面。”

所以犯不着跟她計較,要是兩家鬧僵了,倆老人心裏也難受。

下午丁顏跟陳瑞一塊兒去縣城,兩人騎着兩輛車。

到了縣城,陳瑞讓丁顏有事給他打電話,然後便去上班了,丁顏去李師傅家看家俱,路過百貨大樓的時候,想看看金萍在不在,在的話,想讓金萍參考着買臺縫紉機。

丁顏停好自行車,剛走到百貨大樓的門口,李麗華正好從百貨大樓裏出來,兩人走了個頭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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