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一套衣裙

将熱粥溫在鍋裏，上官楚楚滿意的合上鍋蓋，雙手往圍裙上擦了擦，準備打洗臉水去伺候郝葉氏梳洗。走出廚房，卻已見夏荷在院子裏的水缸裏打水，看到她出來，彎唇微笑，道：“小姐，你先梳洗一下吧，待會我再端水進去給老夫人。”

笑着走過去，上官楚楚伸手去端夏荷手中的木盆，“我來就好，你和秋菊先休息一下吧，待會等村長來了，我們就開飯。”

夏荷緊緊的抓住了木盆，目光堅定的道：“小姐，你辛苦了一個晚上了，還是我來服侍老夫人梳洗吧。”

“我來，我說過，我不是你的小姐，你真的不用這樣。”

“小姐，你嫌棄我，是嗎？”夏荷神情傷感的看向上官楚楚，淚光閃閃。

“我們一起去，這樣總行了吧？”上官楚楚無奈的松開了手，聳了聳肩膀，率先走在前頭，撂開門簾方便她進房間。然後放下門簾，微笑着朝郝葉氏走去，“幹娘，你已經起來啦？”

“楚楚，我聽秋菊姑娘說，你一個晚上都沒睡？以後，可別再這樣了，這樣對身體不好。現在啊，你們還年輕，感覺自己吃得消，頂得住，什麽事都沒有。可你們不知道，這睡覺啊就跟人要吃飯一樣，不睡足覺可是會生病的。”郝葉氏靠坐在床上，低頭讓秋菊替她梳着頭發，意味深長的叮囑她們。

上官楚楚走過去，從衣櫃裏拿出了一套衣服，輕放在床邊的櫃子上，再從夏荷的手中接過擰幹了水的面帕，一邊動作輕柔的替郝葉氏擦臉，一邊溫柔的點點頭，道：“幹娘，你說的我都明白，以後我不會再熬夜了。”

“嗯，這樣才是我的乖閨女。”聞言，郝葉氏滿意的笑道。

面帕遞給了夏荷，緊跟着上官楚楚又和秋菊一起幫郝葉氏換衣服，看着臉色紅潤，精神飽滿的郝葉氏，上官楚楚試探着問道：“幹娘，這個清晨的時候，外面的空氣最好了，要不我扶你出去走走吧？”

“好啊，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呢，昨天前程要教他二叔，所以，我也沒有讓他費時扶我出去走走。說起來，我也有好些日子沒下床走動了，要是再不出去走走，我怕我這身老骨頭也該要發黴了。”郝葉氏伸手扶着腰，輕輕的扭動了幾下腰，感覺不是很痛，便笑着又道：“我看我這腰也好得差不多了，走吧，楚楚你扶幹娘到院子裏轉一圈去。”

“好！”上官楚楚點點頭，朝床邊的秋菊示了個眼色，兩個人默契的扶住郝葉氏的手臂，架着她身子，而夏荷則機靈的蹲在地上，替郝葉氏穿好了鞋子。

看着三個周到的俏人兒，郝葉氏頗有感觸的道：“真好！”

上官楚楚、夏荷、秋菊，三個人齊唰唰的看向郝葉氏，齊聲問道：“幹娘（老夫人），什麽東西真好？”

“有你們在我身邊，真好！”郝葉氏笑彎了眼睛，扭頭直直的看着上官楚楚，道：“都說養兒防老，養女賠錢。可是，他們怎麽知道？這兒子、女兒都一樣，只要有孝心，兒子、女兒都是寶。”

說着，她眼眶微微濕潤，沒有預警的朝上官楚楚彎腰鞠躬，語氣中飽含歉意的道：“楚楚，對不起！幹娘真的對不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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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娘，你別這樣，你對楚楚恩重如山，哪有什麽對不起的？”上官楚楚被她突如其來的架勢給吓了一大跳，連忙雙手緊握她的肩膀，将她扶直了腰，無措的看着她，道：“幹娘，你怎麽又這樣？哪有一個做娘的人這樣向閨女道歉的？”

郝葉氏伸手覆在上官楚楚的臉上，滿眼憐惜及歉意的道：“楚楚啊，你先聽幹娘說，幹娘真的是對不起你。”說着，她扭頭看着放在櫃臺上的包袱，“夏荷姑娘，你替我打開那個包袱。”

心，咯嚓一聲響。

雙目圓瞪，上官楚楚扶着郝葉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包袱看，直覺裏面的東西跟她（前主）有着很重要的關系。

花布被夏荷一層層的打開，終于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那是一套粉紅色的裙子，雖然只看到了一點布料，但是，上官楚楚可以肯定那布料絕對不一般，絕對不是一般人家所穿得起的衣料。那是她的衣服嗎？她怎麽會有這麽好布料的衣服？

或許是看出了上官楚楚的疑惑，郝葉氏對着站在櫃子邊的夏荷，道：“夏荷姑娘，你幫我把裙子拿起來。”

“哦，好的，老夫人。”夏荷伸手拿起裙子，絲滑布料的裙子立刻滑落下來，這是一襲粉色繡着金絲牡丹的裙子，不僅布料一流，那繡花的功夫更是一絕，金絲繡成了牡丹看起了高貴無比。

夏荷低頭看着落在地上的裙擺，再探頭看着裙子上的牡丹花，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好半饷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老夫人，這裙子是誰的？好漂亮哦，小姐，秋菊，你們快來看啊，這裙子上的牡丹花是用金絲繡成的。”

林家富甲一方，她跟着林清風也算是見識過不少好東西，可是，這麽漂亮，用材這麽奢侈的裙子，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尤其是那些落在地上的裙擺，不難看出這條裙子很長，長到根本就不像是一般人家平常穿的衣服。

“這麽長的裙子，穿着可怎麽走路啊？”

郝葉氏看着熟悉的裙子，目光漸漸迷離起來，直到夏荷出聲，她才回過神來，眼眶泛紅的看着上官楚楚，道：“楚楚，這是前景從海邊救你回來時，你身上穿着的衣服。我替你換洗後，本想交給你。可是，你醒來後什麽都不記得了，我看着前景似乎很喜歡你，所以，我就起了私心，生怕這裙子會讓你想起以前的事情，離開郝家。”

“楚楚啊，你能原諒幹娘嗎？幹娘真的很自私，沒有考慮到你會因為找不到家人而傷心，也沒有顧及你的感受。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落海的？也不知道你的家人在哪裏？但是，看着這裙子的布料，我想你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說着，她伸手拍了拍上官楚楚的肩膀，繼續道：“楚楚啊，那是你的東西，你收起來吧，你看看能不能想起一些事來？好閨女，幹娘真的對不起你。”

“幹娘，你別這麽說。天下父母心，你當時雖然有點私心，但是說到底楚楚的這條命也是郝家救回來的，所以，你別再說什麽對不起之類的話了。我不怪你，真的。”微微一笑，眸底一片清明，上官楚楚沒有一絲芥蒂的安撫郝葉氏。

“真的嗎？”

“真的。”重重的點頭，上官楚楚看向夏荷，淡淡的道：“夏荷，你幫我收起來，我和秋菊先扶我幹娘去院子裏走走。”

“是，小姐。”

“走吧，幹娘。我們扶着你，你先慢點走，試一下先。”

“好。”

院子裏清風陣陣，陽光溫暖，上官楚楚一邊扶着郝葉氏慢慢的來回繞圈圈，一邊向她說着想請村長一起動員村民采集生蚝和螃蟹、花甲的事情。

“楚楚，你真是個善良的姑娘。有了好機會，也沒有忘記【望海灣】的村民，如果他們真的可以不用出海打魚，就能養家糊口的話，那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你放心，待會村長來了，我一定好好的跟他說說這事。”

“謝謝幹娘。”

“傻孩子，謝什麽，明明該說謝謝的就是我們這些【望海灣】的人。”

兩個人正散着步，聊着天，商量着事，院門口郝前程已跟着村長（劉三水）從外面走了進來。劉三水看着已經可以下床走路的郝葉氏，笑呵呵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招呼：“郝大嫂，你的腰傷好了？這可真是太好了，以後啊，前程和楚楚這孩子忙起來，也就沒什麽後顧之憂了。”

“村長，快到屋裏坐。”上官楚楚連忙笑着請劉三水進屋。

郝葉氏則是由夏荷和秋菊扶着往屋裏走，她客套的點點頭，笑道：“唉，都是我的不争氣的老骨頭，拖累孩子們了。村長，你快進屋坐，今個兒可一定要在我們家吃個早飯。說起來，你可不知道，我們家楚楚的廚藝可是一流的啊。”

“是嗎？那我可有口福了，哈哈！郝大嫂，你先請。”劉三水瞅了上官楚楚一眼，随即開懷大笑起來。

“村長，你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