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暗下決心

“對了，小姐。”這時晨從褲袋中不知拿出什麽，笑着向我說：“把手伸出來。”

我好奇地把手伸向他，他把手中的東西放在我手心，我定睛一看，翠綠色有着美麗花紋的發圈映在眼眶，我不明所以，只懂呆呆地回望晨。

“小姐你總是喜歡把頭發束成馬尾，可是老用普通的橡根圈會容易弄痛小姐，所以我特意去買了發圈，希望小姐你會喜歡。”晨笑笑回答。

我眨了眨眼，心頭的氣一下子放下，露出最燦爛的笑容。

“謝謝，晨。”我快速用發圈束成馬尾，這一刻我才感覺自己能做回自己，懶洋洋地問他：“我真的不明白，為何一定要我放下頭發？不覺得很累贅嗎？”

“我看恐怕是形象吧，小姐一向是大家閏秀，放下頭發給人一種文靜典雅的感覺。”晨道。

“什麽？你也是這樣想嗎？”我不同意地問他。

晨搖搖頭，道：“束馬尾的樣子更适合現在的小姐。”

“是啊，你也這樣想？我們果然是同道中人呢。”我眼睛一亮，用力拍拍他肩膀，嘻嘻笑了起來。

“不過雖然我這樣認為，但是在公共場合小姐還是要顧及形象，特別必需和宇俊少爺一起時，不然會影響宇俊少爺和小姐你的面子呢。”晨一提起夏宇俊，我便感到十分不悅。

“為何要顧及他面子？”我不高興的反駁，不屑地搖搖頭，忽然一個想法閃電般劃過我腦袋，我身子立刻向前一伸，盯着晨的眼睛，看見他因而緊張地回望我，我開心得笑着說：“那個夏宇俊對面子很看重嗎？”

這時晨像松了一口氣，回複剛才平靜的臉容，點頭道：“對一般上流社會而言，這是應該的，夫人和老爺也一樣。”

“這樣就太好了。”我一手拉扯着晨的衣袖來表達自己的高興，道：“聽我說，我想到辦法令他解除婚約了。”

“甚麽？”

“既然夏宇俊這樣愛面子，當他發現我不但不能充當他面子，還破壞他的形象，這樣他才不會娶我作他的妻子。”

“那麽小姐，你想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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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回我自己就可以了。”我心中暗暗下了決定，反正我本來就什麽都不懂，做回舒柔就可以了。

晨還是對我的說話摸不着頭腦，于是我把話題落在我一直挂心的人身上。

“晨，還記得我在醫院時叫你要好好看待那個救我的女生和她的弟弟嗎？”

晨意識我想問什麽，點頭道：“小姐，我記得，舒柔小姐雖還未醒來，但一切還沒有生命危險，至于舒柔小姐的弟弟….抱歉…我暫時還沒有碰過他。”

晨的說話令我陷入沉思，以阿勇的性格應該會擔心我，這樣更加不知他如何了？

我想了想，只好把我和勇住的地址寫給晨，叫他有空到那裏看看阿勇，當然他對我熟悉舒柔的狀況感到不解，我只能含糊過去說是過去認識的人，反正看他的樣子也相信我的謊話，最後我只說了一句累了便打發他離開。

這一晚，想着我腦海中的計劃，我睡得很好。

可是睡得好又如何？第二天醒來又要面對夫人絮絮不休的關心，還以為過了晚會就不用再上什麽禮儀課，誰知禮儀課确實沒有了，不過增加一門語言課代替禮儀課，我心頭更是苦悶，如果轉作什麽功夫課、泰拳課來惡補雨嫣的身體就好了。

“雨嫣，你怎麽悶悶不樂？”站在面前的希文放上手上的小提琴，關心地問我。

他溫柔的目光再加上溫和的笑容，令我迅速低下頭，咕嚕地含糊道：“沒有沒有。”

他不再說話，小提琴聲再次響起，我擡頭看着他，剛才的苦悶被希文的身影一掃而空，他拉着琴弓時優雅的動作把我深深吸引，差點連呼吸也忘記。

不久，小提琴聲停止了，希文像是獲得很大的滿足感，把小提琴遞給我道：“來，試試看。看看之前教你的記得多少？”

我接過小提琴，其實我一直很感謝希文的包容，到現在為止上了半個月的課，我拉的小提琴還是很難聽，每次看見他皺眉的樣子，總是感到于心不忍，但經過這幾天暗中不斷練習，現在好像拉得比較順了。

“雨嫣，你果然很聰明，進步了這麽多。”希文待我放下小提琴後，由衷地稱贊。

我低頭暗暗喜悅的笑了起來，聽到他的贊賞，我覺得很高興。

希文撫摸着旁邊的鋼琴，道：“不只是小提琴，鋼琴你的進步更是神速，不過鋼琴的确比小提琴容易。”他說完随即笑了起來，溫和的笑臉卻帶着微微的陰霾。

“雨嫣，你忘記了以前，我真的感到可惜，明明我們有着很多美好的回憶。”

我原本的快樂笑容凝住了，卻不敢放下。

過了良久我才小聲地說：“不如你說給我聽聽，有關…我們的過去…”最後那一句我說得很心虛，其實我只是想知道，有關雨嫣和希文的美好回憶。

這時，希文的表情放松下來，回答道：“好，或許我告訴你你就會記起來吧。”

于是，原本的音樂課終止了，希文利用接下來的時間來回憶過去，一一訴說給我聽，我聽着他們的故事，感覺自己陷入這一段段的回憶中，彷佛我根本就是雨嫣，而快要忘記我是舒柔。

等到希文要告別離開時，我才清醒回來，不知為何，卻有種真的可惜了的感覺。

之後的時間是深奧的語文課，一開始老師幹脆明言，我要學會八國語言，那一個又一個陌生的生生字，真的令我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

終于，快要日落黃昏，趁一點空閑時間，我來到了溫室，深呼吸一口夾着花香的空氣，束起的馬尾在這大片的彼岸花飄蕩着，我終于可以放松的大笑起來。

海莎似乎放工了，但這也不錯，現在的我可以盡情做回自己。

“小姐，我就猜到你在此。”晨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更是一喜，轉身向晨道：“你來就對，我正想找你。”

晨先是臉上一呆，随即回答：“小姐，有什麽需要我幫忙？”

我腦子一轉，盯着晨看，開心笑道：“不一定需要幫忙才能找你吧？”

晨怔怔的看着我，但是只維持一秒鐘，就露出微笑說：“只要小姐想當然可以。”

我開心得快要跳起來，急急道：“那麻煩你了。”随即轉向美麗的彼岸花，大大的張開手：“這個溫室好像滿大的，我想你帶我走一圈。”

晨亳不猶豫便走到的身邊：“那麽，跟我來，小姐。”

我跟着晨步入中央的小路，兩邊不同顏色的彼岸花包圍着我們，這一小段時光，我真的很快樂。

我想晨也有這種感覺，當他看着我開心得像小孩子般跟着他時，他露出的笑臉也和我一樣。

然而，快樂的時光很快過去，小芳的突然進來打破了這一切。

“小姐，小姐。你在嗎？”她大聲喊道。

我在不遠處大力向她揮手：“我在這裏。”

小芳慌張地跑了過來，喘着氣道：“小姐，要回大廳了。宇俊少爺來接你，說要和小姐你一同外出用晚餐。”

原本愉快的臉容一下子沉了下來，臉上這突然的變化恐怕只有晨才明白，晨向我彎身，道：“不能要宇俊少爺等太久。小姐，下次我再帶你走一圈。”

“也好，反正我已決定要想辦法令他解除婚約，早些來也好。”我喃喃自語地低聲道，然後擡頭望向晨和小芳潇灑地揮揮手：“那麽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用勞煩你們了。”

當我走出溫室時，發現天色已不知不覺間入黑，在內心我暗暗告訴自己，面對那個夏宇俊，只需做自己，對，做回舒柔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