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當年的真相

還不等我有所反應，簡女士就嘆息著說：“阿柔她……實在是太可憐了，如果她能早點醒來就好了。”

花兒包圍著我們，芬芳的氣息卻沒法讓我放鬆下來。

我抿了下唇，決定開門見山說：“我聽夏宇俊說，你打算收養她和阿勇？”

簡女士一怔，有點猶豫的望向我，最後還是點點頭說：“是的，我已經和我丈夫說過，他也相當同意，過一段時間我們就要移民去外國，所以要收養的話就要盡快了。”

外國……我心裡打了個突，不禁追問她：“阿勇已經答應你了？”

“還沒有，我還未跟他提起過。”簡女士笑笑說：“不過如果他能答應就好了，阿柔的話，只能等她清醒過來再說了。”

我悄悄呼了口氣，忍不住問：“簡女士，到底當年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阿勇最後會由阿柔的媽媽收養？”

簡女士凝視我，歲月的痕跡一下子泛起於臉上，她視線轉移在牆上的照片上，看照片上的笑容，就知道簡女士一家人過得無憂無慮，這相比下，我和阿勇……

簡女士呆呆盯住照片，遲遲也不開口，我有點感觸，道：“我想阿柔最想知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何你當年要抛棄阿勇？”

“我沒有抛棄阿勇！”簡女士忽然激動的大喊，她深呼吸，才稍為平複激烈的情緒，她閉上眼睛，搖頭說：“慧玲當年也是為了幫我，當初我和前男友分手後，過了幾個月才發現自己懷孕，當時我剛好認識自己的丈夫，打算開始新生活，於是在知道事情後，我就打算把孩子堕了。”

我一聽到這裡，明知已經是過去的事，還是禁不住緊張起來，只聽簡女士繼續說：“慧玲知道後，就勸說我不要這樣，她覺得孩子太無辜了，希望我能把他生下來，可是我知道自己太年輕了，一定沒法照顧好他，而且我和我丈夫已經在一起，就在我兩難時，慧玲就提出，孩子出生後交由她來照顧。”

“慧玲說反正她不打算結婚，而且她也有阿柔，多照顧一個小孩子也沒有甚麼，我聽她這樣說，把阿勇生下來後就交給了慧玲，看到現在的阿勇，我就覺得當年有聽慧玲勸說，把他生下來實在是太好了。”簡女士淚光閃耀的大眼睛張開，最後欣慰地笑了。

可是聽到她這樣說，我笑不出來，心內有更多的疑問，忍不住再問：“你把阿勇交給阿柔的媽媽後，就沒有理會過阿勇嗎？”

“當然不是！”簡女士慌忙搖手說：“阿勇始終是我的孩子，我把他交給慧玲時，也說過将來會找機會告訴我丈夫，得到他同意後就會把他接回去，我沒有不理他。”

“那為什麼阿柔的媽媽都死了幾年了，你還沒有出現去見阿勇？”我皺緊眉說：“你到現在也沒有跟阿勇表白身份吧。”

“那個……因為慧玲死的時候，我剛好懷孕了，而且我還沒有告訴過我丈夫，阿勇的存在……不過我是真心關心阿勇，也覺得他現在生活得太辛苦，要不然怎會想收養他呢？”簡女士焦急的分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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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說話只會令我越聽越生氣，她不在媽媽死後，阿勇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甚至連主動找阿勇關心一下他的情況也沒有，現在才來說要照顧阿勇，又有甚麼用呢？

可是想到她是阿勇名正言順的母親，我硬住口氣說：“那麼你現在要收養阿勇，有告訴過你丈夫阿勇的身份嗎？”

簡女士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說：“我只告訴過他，阿勇是慧玲的兒子，因為慧玲過去幫過我們很多，我這樣說他比較願意接受，我只是不想我丈夫誤會，畢竟我和我前男友已經很多年沒見，而且我孩子還小，突然告訴他有個哥哥，我怕他接受不了。”

所以阿勇名義上仍然是她的養子嗎？我深深吸了口氣，咬著下唇盯著她的眼睛不放，我想我的臉色一定難看極了，簡女士接下來開始說：“我猜你一定覺得，我是在自說自話，随意為自己開脫吧，可是……可是我不想我的孩子留下甚麼陰影，而且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阿勇，以補償過去無法盡自己責任的不對。”

她的眼神楚楚可憐地看著我：“當初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會放棄阿勇，我一直都覺得很愧疚，而且阿勇現在這樣生活，辛苦得我都替他心痛了，所以我才希望，能有個機會好好補償他，你會明白的吧。”

無論如何我都無法理解，媽媽在拼命工作養活我和阿勇，她都沒有說過類似的話，甚至在她積勞成疾時，仍然跟我說過，身邊有我和阿勇在，就是她今生最大的福氣，而且她說不想她的孩子留下陰影，阿勇就不是她的孩子嗎？

為阿勇而生的氣幾乎要沖出我胸膛，我暗暗咬緊牙關，轉頭看著櫃臺後幸福的照片，輕聲開口說：“簡女士，阿勇的事我無法替他下決定，所以收養的事情，你還是自己和阿勇說說看吧，不過以我對阿柔的了解，我想她一定會拒絕你的。”

簡女士皺起眉說：“為什麼？我也是為了他們兩個好，我收養他們，只是希望他們兩個不用再這樣辛苦生活，不是要圖些甚麼。”

因為在我舒柔的眼中，簡女士永遠都不是媽媽，而且我看得出來，她并不是真心只為我們好，只是出於同情，和想解除自己的良心不安，才會這樣做罷了。

可是這些話我一句也沒有說，只是搖搖頭說：“別說了簡女士，其實你現在已經有個幸福的家庭，何必一定要收養他們呢，各自好好生活也是件好事。”

“可是……”未等簡女士說完，突然響起的電話打斷了她的話，她拿起來聽了會兒後，就臉上一亮，轉頭跟我說：“醫院打電話來，說阿勇已經清醒了。”

阿勇終於醒過來了？我心頭一喜，立刻站起身來，跟著簡女士一起匆匆往醫院跑去。

當病房打開，醫生護士圍著阿勇，等我們一踏進來，醫院回頭望向我們，問：“你們是舒勇先生的家人嗎？”

我特意不作聲，想看看簡女士的反應，她卻沒有正面回應，只是慌張道：“醫生，阿勇他怎樣了？”

“放心，我已經幫他檢查過，一切安好，最重要是他醒來後亦沒有其他異樣，這樣下去，可能可以提早出院。”

“真的嗎？”簡女士欣喜若狂，安心的鬆了一口氣。

不久，醫生離開後，我不理會簡女士，走到床前，阿勇頭上依然包上繃帶，臉色蒼白，直愣愣的看著我們，我不敢眨眼睛，怕一眨，淚水便洶湧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