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章節

作已能施展開,要不然就紀年這種攻勢,他還是直接投降得了。

楊宥本是想着既然紀年想找人發洩,那就陪他玩玩,可幾招過下來他就察覺到不對勁,紀年這壓根就是在跟他拼命啊,而且出招十分野蠻,全然不靠技巧,反倒更像頭野獸在發瘋。

然而就是這樣的打法,卻将楊宥逼得有些發急,論身手,他并不比紀年差,只是此刻的情形讓他怎麽還手?他不可能用同樣野蠻的方式去反擊,萬一尺度沒把握好,很可能就會傷了紀年。

于是楊宥便思忖着要盡快結束這場無意義的比鬥,他也确實是行動派,心裏這麽想着,手裏的招式同時已收了回來,而後就那樣無畏地站在紀年面前,淡淡地甩出三個字,“我認輸。”

紀年一拳頭打出,最終停在楊宥眼前一毫米處,如此近的距離,讓楊宥一瞬間以為自己的睫毛都被打落了,他不确定地摸了摸右眼,才發現只是錯覺。

紀年收回拳頭,都懶得多看他一眼,只背過身慢慢往回走,邊走邊說:“認輸就趕快滾吧。”

楊宥卻是一陣莫名,快速繞到紀年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你又在鬧什麽脾氣?”

紀年安靜地站在他面前,表情讓人完全辨不出喜怒,就連語氣也還是平平淡淡的,只是這樣的态度難免讓楊宥覺得不好受,強烈的距離感将兩人變得很陌生,他突然有些害怕,覺得仿佛有什麽東西漸漸地要抓不住了,“紀年,別生氣了好不好?”

“不好。”紀年冷漠地丢給他兩個字,伸手将他推到一旁,繼續往裏頭走。

楊宥卻不死心,又追上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到底想怎樣?”這話說得急了,口氣自是好不到哪兒去,難免叫人聽着不舒服。

紀年的眉頭微微地蹙了一下,目光掃過自己的上臂,“這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楊大少爺到底想怎樣?”他唇角略微向上揚了揚,笑意卻達不到眼底。

楊宥倒也不含糊,十分坦白地回答,“我想你坐下來好好地聽一聽我的解釋。”

紀年往左邊移了兩步,揮手甩開楊宥的碰觸,“有這必要嗎?你的意思不是表達得很清楚了嗎?我也已經了解了你的決定。”

楊宥起初還好聲好氣,到這會兒卻免不了煩躁,紀年這不鹹不淡的口吻就像個局外人在評頭論足,讓他瞬間覺得似乎一直以來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糾結。

“你非得用這種語氣來跟我說話嗎?”楊宥一下子也來了火,甚至感覺紀年有些不可理喻。

偏偏紀年的脾氣也是吃軟不吃硬的,當即懶得跟楊宥繼續啰嗦下去,“我沒心情聽你解釋,楊大少爺要是沒其他事的話就請便吧。”他這話說出口,已然是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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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宥是個明白人,自然聽得懂紀年的話外之意,可他并沒有離開,卻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站在原地瞧着紀年忙活。

紀年則不搭理他,全然将這麽個大活人當成了空氣,他将房裏的道具收拾了一下,轉身就打算離開。

楊宥今晚會過來實屬他意料之外,而紀年這人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就是他一旦遇上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就喜歡逃避,好比這會兒他還沒想好要怎麽面對楊宥,所以在沒理出頭緒之前,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冷處理,殊不知這種方式只會更加惡化他們之間的關系。

從最初沒頭沒腦的動手,到後來近乎于無視的态度,楊宥在一旁瞧着,只覺得心越來越涼。

擦肩而過之際,楊宥忽然又伸手拉住了紀年的手腕,“為了你的師父,你給我臉色看?”

紀年轉過頭,察覺到楊宥的口氣明顯變了,連帶着周圍的氣息都變得沉重起來,他望入對方的眸中,明明心裏想答不是,可說出口的完全是另一番意思,“我本不想,只怪你太固執。”

楊宥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般低笑出聲,許久才停了下來,然後将手指一點點松開,“是,我固執,明知道殺人犯法卻還是要自毀前程,”他微笑着往後退了三步,突然毫無征兆地擡腳踢翻了腳邊的一只木箱子,繼而沖着紀年大聲吼道:“那是因為死的不是你媽!”情緒仿佛轉眼間到了一個臨界點,逼得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就已然失了控。

紀年顯然也被他吓到了,杵在那兒雙唇微啓,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楊宥發洩過後,胸膛仍不住起伏,過了許久他才稍微冷靜了些,然而被寒了的心暫時還暖不起來。

有那麽一瞬間,他産生了一種強烈的預感,感覺他跟紀年就快完了,一對相愛的戀人可以有不同的興趣愛好,不同的生活習慣,卻不可以有完全背道而馳的理念。不管是上輩子的蘇雲庭還是這輩子的楊宥,再有幾世他也還是會這樣選擇。

其實他也不是非報仇不可,他能夠試着去原諒,只要紀年的一句軟話,真的,他什麽都可以答應。今晚他過來,本來也沒打算跟紀年吵架,可不知為什麽卻是這樣的結果。

他可以包容紀年的小脾氣,卻無法忍受心愛的人不理解他,甚至對他冷嘲熱諷。

楊宥不明白,為什麽紀年就不能多為他想一想,明明他才是那個深深被傷害了的人。

“既然你這麽想給你師父盡孝,那好,我不幹涉,就當是場鬧劇好了,你我好聚好散。”楊宥留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那些字句就像毒刺一樣紮在心裏,逼得人喘不過氣來,紀年怔愣地望着前方,幾秒後才飛快地追了出去。

月光下楊宥的背影顯得無比決絕,紀年在他身後喊:“你這是什麽意思?”

楊宥側過半邊臉,唇角略帶一絲自嘲,“我們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紀年,好好照顧自己。”他想自己一定是瘋了,瘋得胡言亂語。

可是轉身、揮手、離開,每一個腳步每一個動作都那麽流暢,就像朋友間的暫別,只有自己知道也許以後再也不會相見。

“楊宥!你這個騙子!”紀年帶着哭腔的控訴從背後直擊心髒的位置,楊宥卻仍逼着自己不要回頭,不知道這麽做有何意義,但他依然在這麽做。

“我們……回不去了。”直到視線中再也尋不到楊宥的身影,紀年終于蹲下身小聲地啜泣起來,口中還在念叨:“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收不回去了,明明是你告訴我的,可為什麽先犯規的人也是你?”

>>>

夜幕籠罩了整座城市,楊宥在街角的便利店買了一包煙,抽出一根來叼在嘴裏點上火,吸進去吐出來,尼古丁在肺裏過一圈兒,其實沒多少痛快的感覺,只是想解解心頭的苦悶。

二月的晚上微涼,風打在臉上把額前的劉海都吹亂了,他顧不上去打理,仍一邊吐着煙圈一邊漫無目的地走,莫名地就是不想回去。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路上已沒了行人,獨他一個還在路燈下踩着自己的影子。

後半夜天空開始下起了細雨,楊宥壓根沒想要避,他就這麽站在雨中淋着,雨勢來得快,沒一會兒就從小雨轉為了大雨,他擡起頭,任雨水打濕自己的臉龐。

那雨滴如豆,砸在臉上生疼,楊宥伸手摸了把臉,渾身冷得打了個哆嗦。

又在發神經了。他暗罵着自己,無奈地搖着頭,這一天他已經瘋得夠離譜了,不明白這會兒沒事又來淋什麽雨?

有輛出租車緩緩開到他身旁,司機降下車窗大聲問他要不要坐車?

楊宥愣了愣,然後拉開車門坐入了後座,“謝謝您。”他以為自己這副落湯雞的模樣,該是沒有車子願意搭他的呢,沒想到,呵呵。

那司機師傅一看就是個熱心腸的人,楊宥狼狽地坐在後邊,頭發上還在滴水,他見了則好心遞給他一盒抽紙巾,“快擦擦,先生這是去哪兒?”

“去哪……”楊宥低聲自語着,似是還沒想好,思考了片刻,才又道:“先四處轉轉吧,我想好了再告訴您。”

“啊?”司機師傅也是一懵,有些不太确定地問道:“先轉轉?”他将楊宥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提醒說:“可是您全濕了。”

楊宥好像全然不在意,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臉,“沒事,總會幹的。”

那之後司機也沒再多說什麽,只道自己載了個奇怪的客人,而楊宥坐在後頭卻一聲不吭,視線投向窗外,然而能看到的唯有被雨滴打得模糊不清的車窗。

司機按照他的吩咐在這一塊周圍轉來轉去,也沒開遠,大概饒了有兩三圈後,他偷偷從後視鏡裏瞄了眼楊宥,沒想到卻剛好撞上那雙眼也朝他投來目光。

司機一時間略顯尴尬,吓得連忙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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