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黑暗前曲
齊夙當時被傳送到了五樓的核磁檢查室,他擔心有人暗中埋伏襲擊自己,立刻畫法陣撕裂空間,回到了自己唯一清楚位置的一樓大廳。
他以最快速度躲進了藥房裏,藏在櫃臺後面,暗中窺視。
果然,不一會兒就見到兩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走了過來,四處巡邏,最要命的是他們有槍。
要說虞璎這女人确實牛逼,既能召集異能者替自己辦事,也能雇傭持有槍械的保镖搞武力輸出,可以說是做了兩手準備。
而且她的主要根據地不在本空間,這次的主要目的是試探,所以一定不會顯露底牌,恐怕這些人也只是她勢力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罷了。
她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齊夙來不及深入思考,只差幾步,黑衣人就要靠近藥房,一旦他們推開門,就能發現他的存在。
他将手指按在腕表上,随時準備發射暗器,他的手法極其熟練,即使不能一擊斃命,至少也能射瞎對方。
誰知還沒等他付諸行動,就聽見遠處樓梯腳步聲急促,鐘澄打橫抱着唐星巧,從樓上飛奔下來。
唐星巧剛從鐘澄懷裏一躍下地,擡頭看見黑衣人震驚萬分。
“澄哥!他們有槍!”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黑衣人将槍口對準她的瞬間,鐘澄果斷一把将她扯到了自己身後。
兩枚子彈呼嘯着分別射中他的肩膀和腹部,所幸被護心甲卸了一半的力量,雖有血液滲出,傷口卻并不深,很好愈合。
他攬着她的腰,飛身躲向大廳的支撐柱。
唐星巧反應也不慢,她聽見黑衣人快步追來,算準時機甩出鏈子镖,不偏不倚正纏住其中一人的槍管,用力往回一拽。
她收勢不及,險些後腦着地,幸好被鐘澄及時托住,而那名黑衣人也因這猝不及防的一招,槍支脫手而出。
鐘澄撲過去,撿了槍就勢一滾,緊靠牆壁瞄準。
此時齊夙也從藥房門後閃身出現,按動腕表機關,細小鋒利的鋼針剎那間沒入另一名黑衣人的後頸,對方一聲不吭軟倒在地。
唐星巧敏捷蹿出,将目标對準旁邊和鐘澄對峙的黑衣人,用鏈子镖緊緊纏住了那人的脖子。
她一腳蹬着黑衣人的背,全身後仰發力,齊夙和鐘澄幫她按住對方的手與腳,直到對方徹底不再掙紮,這才作罷。
她喘了口氣,趕緊詢問:“沒事兒吧?你們倆都沒事兒吧?”
“沒什麽事兒。”鐘澄說,“我槍傷都快愈合了。”
“我也沒事。”齊夙撿起掉落的另一把槍,熟練上膛,“你倆剛才慌慌張張的,是在樓上看見什麽了?”
“……哦對,看見之前逃掉的那個隐身者了!”唐星巧後知後覺想起來,“他人呢?這會兒工夫去哪了?”
“可能是去保護虞家姐妹倆了。”齊夙合理猜測,“咱們在這拖延了時間,老大和阮阮八成早就找到她們了,相比之下,他自然要先應付更強力的對手。”
“那我們也去幫忙!”
“好。”
……
然後等三人匆匆趕到頂層時,正巧目睹了易骁、譚青阮和虞璎互相嗆聲的一幕。
當然,也聽到了虞璎的那句“合着你的腦子壞了”。
完了,這話很容易惹怒譚青阮,況且就算譚青阮腦子真的壞了(?),也輪不着這混賬女人說。
唐星巧當場就提高了音量:“喂喂說什麽呢?你腦子才壞了,這麽多年我看你腦子一直壞着,你這病情就沒康複過,反而越來越重了!”
“我看你們才病得不輕,一會兒死了一會兒活了,一會兒活了又失憶了,多少年就這麽愛折騰!”虞瑤原本在太平間裏面待着,這時聽見有人罵她姐,終于坐不住了,出來開始對罵,“一群蠢貨,活該審判院追殺你們!你們也就配當執行院的走狗,關鍵時刻還要被殺了吃肉的那種!”
齊夙冷着臉色一擡手,腕表間有銀光閃過,鋼針朝虞瑤的方向筆直彈射而去。
豈料聽得輕微的金屬聲響,鋼針落地,虞瑤面前的空氣波紋隐現,最終勾勒出瘦高的人形輪廓。
那是個濃眉大眼的年輕男人,臉上淡淡的沒什麽表情,也沒說話,他放下用來擋針的短刀,反手把虞瑤又推回了太平間。
他就是虞家姐妹倆身邊最親近信任的隐身者,段朗。
“很好,這是都到齊了?”虞璎低聲一笑,笑比不笑更陰森,“除了K,咱幾個難得湊這麽齊,倒讓我有點懷念十七八歲的時候了。”
“你十七八歲和現在有區別嗎?”唐星巧不爽,“是小女巫和大女巫的區別?”
“你要非這麽理解,我也沒辦法。”虞璎道,“人總要往高處走,可我看你們,卻沒有半點長進。”
“那是你眼瞎。”
“瞎眼好過瞎心,你們不懂得居安思危的道理,遲早還會讓審判院一網打盡。”
譚青阮懶洋洋一擡眼:“審判院幾年前已經下達了赦免令。”
“那是因為執行院沒有威脅了,假設有朝一日,他們又覺得執行院實力重燃,現任審判總長還是會改變主意——到時候你這個金一席,是要效忠總長,還是要保昔日隊友?”
易骁果斷截住了她的話:“那跟你毫無關系。”
“怎麽會跟我毫無關系?在确定敵友的階段,如果她堅持效忠審判院,那就必須死。”
“我們不效忠審判院,你不一樣也想讓我們死?”唐星巧無語,“說了這麽一堆颠三倒四的廢話,其實你只想留着我們老大,打算把我們所有人都弄死呗?”
“星巧,重點不在這。”齊夙出聲提醒,“重點是她想對付審判院。”
“……怎麽着,你有背景有靠山了?都敢策劃鏟除審判院了?那我給你點個贊,麻煩你去別處折騰,別禍害這個空間,我還要殺豬呢,我跟夙哥他們飯店的戰略合作都快談成了!”
鐘澄在旁默默點頭:“我新接了一部戲,都快開機了,非得耽誤我賺錢嗎?”
妹妹虞瑤又忍不住了,再次從太平間探出頭來罵:“你們是什麽牌子的傻缺?當年和審判院的血海深仇都忘了是不是?”
三人疑惑:“有什麽血海深仇?”
“審判院想将你們趕盡殺絕!”
“我們不是沒死麽?”
“可R死了!”
三人又指向譚青阮:“R在這呢。”
“……R投靠審判院了!”
“那這事兒就更不能輕舉妄動了。”三人假模假式地商量,“得尊重譚副長的意見,和審判院保持長期穩定互不幹擾的關系,只要咱們空間別被毀就行——對吧譚副長?”
譚青阮手裏的折扇開了一半,顯然是不耐煩了,她點擊徽章,向黎雲恪發送了二級預警信號。
審判院的預警信號分為三級:三級意為“平行空間不穩定,建議加強監管,進行區域排查”;二級意為“發現危險分子出沒,請即刻增援,避免事态惡性發酵”;一級則屬于高風險預警,除了七年前的總局內亂,目前還沒使用過。
“我浪費了一晚上的時間,就是來聽你們現場辯論的?”她說,“雙子Y的真容,我也算見識過了,接下來還有什麽事情,你們待會兒可以親自對現任總長提,我沒興趣聽。”
虞璎冷漠地瞥她一眼:“我暫時還沒有見他的打算。”
“那可能就由不得你了。”
“我想走,你以為自己攔得住嗎?”
譚青阮笑了:“我也沒試過,當然得試試。”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今夜的導.火索。
虞璎略一擡手,身側的段朗得到指令,瞬間隐去身形,刀鋒席卷直擊譚青阮面門。
然而易骁的速度卻比他更快,雙刃刀應聲而出,角度計算精确,只聽“滄啷”一聲,不偏不倚正擋下這一擊。
扇鋒劃過手指,帶起一道鮮紅血珠,譚青阮持扇橫掃,血珠登時化作血霧,附着在了段朗的身上。
她随即将受傷的指尖,依次點過唐星巧、齊夙和鐘澄的眉心,相當于給了他們一道精神領域的護身符。
虞瑤原本打算趁亂偷襲唐星巧,此時見狀明智後退,躲到了姐姐虞璎的身後。
她的催眠術,須得與目标對象對視才能生效,但遇到淨化能力自動失效,這次怕是很難得手了。
唐星巧下意識就要去追,但被齊夙及時攔住了,因為齊夙看到了虞璎出手。
虞璎腰間的鈴铛,幻化成她掌心的一支筆,她俯下身去,迅速在面前的地磚劃了一道界限。
暗光乍起,以這道界限作為分水嶺,四面牆皮開始簌簌脫落,露出了牆後的斑駁鬼影。
這座醫院裏所有死去的醫生護士和患者,全都鮮血淋漓而來,猶如亡靈大軍齊聲咆哮,将衆人團團包圍在內。
毋庸置疑,其中有真實鬼影,也有虞璎所制造的幻象,這就意味着陰陽眼的唐星巧,要承受雙倍的視線幹擾。
唐星巧一時眼花缭亂,腦子裏嗡嗡作響,她惡狠狠從懷裏抽出一沓符紙,迎面甩出去。
“火焰召來!”火光蓬發的剎那間,真實鬼影被燒了個七七八八,而詭術師的幻象仍在繼續,并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與此同時,和易骁纏鬥的段朗意欲抽身,穿越幻象朝虞氏姐妹靠近。
有幻象的掩護,即使身上沾了譚青阮的血跡,要準确鎖定他的位置也很不容易。
聽得虞璎冷笑道:“X,其實我這七年來的願望就是見你一面,如今見也見了,既然你不肯合作,那我也只好用行動讓你認清現實。”
“來日方長,審判院要倒臺,平行空間要重組,你們這裏也保不住。”
“你不識時務,就要淪為陪葬品。”
透過重重鬼影,唐星巧隐約看見虞璎挽起衣袖,似乎正在操縱腕表。
“老大!她好像要跑!”
此刻,始終貼牆站立的譚青阮,總算和黎雲恪那邊溝通完畢,她側頭,朝着虞璎的方向投去一瞥。
折扇完全打開,旋轉着脫離她的掌心,化成一道銳利銀光,閃電般直取虞璎要害。
虞瑤驚叫一聲,本能地撲去要給姐姐擋住,但千鈞一發之際又被段朗推開。
段朗驟然顯出身形,試圖用短刀彈開折扇,但折扇前行的沖力,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鋒利扇鋒越過短刀,削掉了他手臂上的大片皮肉,而後因慣性繼續前行,堪堪擦過了虞璎的側臉。
在折扇重新回到譚青阮手裏的時候,虞璎三人奇跡般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裏,周圍的幻象也自動解除。
除了太平間門口那灘鮮血,以及不遠處空間分割者的屍體之外,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齊夙試探着問譚青阮:“這屍體是……”
“你同行。”
“……空間分割者?”他又驚又疑,“空間分割者都死了,虞璎她們是怎麽離開的?我沒有感應到這裏還有其他的空間異能者。”
“她都敢大搖大擺來這裏挑釁,怎麽可能沒有退路?”譚青阮淡聲道,“她的腕表,作用和我的徽章差不多,都是具有時空屬性的高級通訊工具——是能夠穿梭平行空間的。”
“但我記得,穿梭平行空間需要消耗空間鑰匙,只有時空總局的高層成員才有權限拿到鑰匙。”
譬如譚青阮,她就有這一權限。
還有另外一種特殊情況,即信息院內部程序出了問題,平行空間的秩序紊亂,也能借着bug穿越——例如七年前,否則他們當初也沒機會在這裏定居。
但就目前而言,情況肯定不屬于後一種。
“對,是需要空間鑰匙。”譚青阮一腳踹開那具屍體,眉眼間笑意漸冷,“所以我才好奇,誰有這麽大本事,竟然想從內部搞垮總局。”
易骁沉聲問她:“剛才你并沒有強留虞璎,為什麽?”
他看得出,她未盡全力。
“因為我們總長下達了指令,讓我暫時收手。”譚青阮說,“就算我對此持疑問态度,多少也要尊重他的決定。”
唐星巧接茬:“我沒看錯吧,姐你最後是不是傷了虞璎?”
“不強留是不強留,送她份小禮物倒也無傷大雅。”譚青阮收起折扇,悠然自得地走向樓梯,“她那妝畫得和萬聖節似的,我給她添點血助助興——也提醒她以後注意言辭,跟誰拽呢?”
“棒極了!姐你這是替□□道!”
鐘澄亦步亦趨跟在她後面:“譚副長,要回去了嗎?”
“要回去。”
“回去幹什麽?”
“正經事。”
“不再回棺材鋪住一夜了?”
“請你停止啰嗦。”
易骁聞言笑了笑:“希望下次與譚副長見面時,我的別墅已經租好了,會給譚副長留一間最好的。”
“……你也閉嘴。”
譚青阮一路走出了醫院,正欲開啓回到時空總局的通道,結果有人快他一步。
她站在臺階上,看醫院的那扇生鏽鐵門,正朝兩旁分開。
穿黑色制服的年輕男人,氣場清冷高傲,迎着夜風緩步向她走來。
他胸前的純金徽章,和她一樣雕刻聖劍圖騰,劍刃交叉的中心,刻着“K”字。
審判院現任總長,黎雲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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