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可憐的萬小福（下）

幾人到達刑偵支隊，法醫已經在門口等着，看到萬小福被包得像粽子一樣，結果一打開全是傷，饒是解剖了多年的法醫也倒抽了口氣，這得多大的仇，才能下了這麽狠的手。“這是誰打的，有沒有人性了，他還是個孩子，也下得去手。”

“姐，這孩子是被他爸媽打的。”謝瑾小聲的在法醫的耳邊說，說完後就見法醫的臉更難看了。

法醫也是做母親的人，就算做着很不被人理解的職業，身上也泛着濃濃的母愛。“畜生。”法醫手很輕的給的萬小福給身上，臉上每一道傷做着鑒定，并且拍照，做分析，是什麽東西打的。

紀銘晖拽着謝雲方走到樓廊的一角，“你什麽時候和萬小福那麽熟了？你不是喜歡女人的嗎？”

“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我只是看他可憐，一個孩子被親生父母折磨成那個樣，你腦子裏怎麽淨裝些猥瑣的思想？”謝雲方瞪着紀銘晖，“你和曉輝先回去吧！這邊有我和表哥就行，之後的處理，你和曉輝也插不上手。”

“你準備帶萬小福回謝家？”紀銘晖聽到謝雲方的話，眉又皺到了一起，謝雲方對萬小福的關心有些過了。

“怎麽可能，等檢查完後，帶他去醫院開藥，然後去曉輝那邊，晚上一起過年。”謝雲方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然後往法醫室走。紀銘晖靠着牆站了一會兒，才擡步去叫姬曉輝。

姬曉輝看向裏面，“我們這樣走好嗎？把萬小福一個人留在這裏？”

“先回去，雲方不是說了，等下會帶萬小福一起回去，咱們得先回去跟李亮講一下吧！他還在給咱們看家。”紀銘晖能理解姬曉輝對萬小福的好，兩人有相同的地方。但是謝雲方，紀銘晖還是有些懷疑，他并不覺得自己想太多。

兩人回到家裏姬曉輝惦記着萬小福，估計最近吃了不少苦，飯也吃不飽，多做一些，但是，也不能讓孩子吃太多。姬曉輝直覺把萬小福當成小孩子看，他忘記了現在他也不過大萬小福四歲。“銘晖哥，你說現在的小孩子都怎麽想的，就說萬小福的那個表弟，居然才多大，就算是和萬小福同年生的，也不過十三歲，居然能做這種事，別人家有什麽關他什麽事？還搞出一個組織，他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

“你不要想他腦子裏怎麽想的，我就覺得萬小福絕對是個傻子，被表弟欺負成這樣，要是我，肯定先胖揍他一頓，只要我爸打我，我就打他。看他還敢不。”還沒回去的李亮啃着蘋果，一想到萬小福臉上的傷，李亮就咬牙切齒的恨不得咬死那個孩子。“紀哥，萬小福的表弟會判幾年？最好能關他一輩子。”

“關一輩子是不可能的，他現在算是少年犯，雖然很多罪證都指向他，很多人也都願意指認他，但是少年犯的量刑要比成年人少，你就不要想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進過少管所的人，出社會後，走正路的少之又少，以萬小福表弟的性格，估計出來後也不可能走正路，但是也不排除以後高智商犯罪。”紀銘晖覺得嘆了口氣，“曉輝，等房子下來，你就搬家吧！這裏太不安全了。”

“哪裏不安全了，萬小福表弟的那種人還是少數的，那邊離學校有些遠，騎自行車也要半個多小時，有這個時間，我可以多睡一會兒。”姬曉輝還是舍不得這邊，這裏的一切都是他着手布置的，最主要的是，這裏是讓他再次活過來的地方。

“我覺得吧！曉輝如果你要是有能力，還是離開這裏的好，我媽就常說，當年你爸可混蛋了……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我……”李亮講完覺得不太對，又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沒事，他多混蛋，我清楚，并不介意，你說就是了。”姬曉輝把豬爪放進鍋裏醬，擦了擦手，一臉的從容。當初姬源回來找他的時候，李嬸子就說過姬源不是什麽好東西，他不相信，後來自己吃到了苦頭。

“我媽說，他如果回來找你，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整不好會回來害你，我覺得吧，還是搬走的好，至少不能讓他輕易的找到。”李亮的話講得有些遲疑，怕姬曉輝聽了不高興，“我不知道姬奶奶怎麽和你講的，反正，你爸不是好人，我，我先走了。”李亮不敢在這邊多留，自己真是多嘴，講這個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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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曉輝沒留李亮，大過年的，誰都要過團圓年。

“你沒事吧！”紀銘晖清楚姬曉輝對姬源有恨，但是，他不知道這樣當着姬曉輝的面講他父親的壞話，姬曉輝會不會介意。

“銘晖哥，你知道姬源的事嗎？”姬曉輝對姬源以前的行徑有那麽一點點的好奇，這樣的人，是怎麽成為梁家女婿，他有聽說梁家以前是混黑的，現在雖然漂白了，可是真的白了嗎？

“你真的想知道？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知道姬源如何成為梁家的女婿，至于其他，我并不是很清楚。”紀銘晖并不想大過年的講這個，“你想知道的話，等到過了年，我再告訴你，現在你應該專心準備年夜飯。”

姬曉輝想了想，也對，轉身繼續準備晚飯，紀銘晖轉身回到客廳，等有時間，他要去李嬸子家一趟，她似乎知道姬源以前的事。他想要弄清楚，姬源現在不怕別人認出來依仗着什麽，還有就是覺得找出說服姬曉輝搬家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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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了，謝雲方才帶着萬小福回來，謝雲方臉上依然冷漠，不過，紀銘晖還是發現謝雲方眼裏的怒火。用白紗布包得像粽子的萬小福被姬曉輝拉着到樓上看電視去了，紀銘晖看向好友，“怎麽一回來，你的火氣都藏不住了。”

“MD，那兩人就是畜生，萬小福的身上，舊傷就有百來處，他才十三歲，這說明他長期受虐。萬小福營養不良，肋骨斷了兩條，還好沒紮進肺子或是心髒，不然這孩子兇多吉少了。那兩畜生配當人嗎？MD，新傷更不能數，這孩子還活着都算是一種幸運，別人家孩子再好，那也是別人家的，他們就下得了這麽狠的手？”謝雲方氣得直罵娘，在客廳裏直轉。

“以後你打算怎麽做？”紀銘晖皺起眉，他不贊同謝雲方收養這孩子，而且謝雲方對那孩子不一樣，如果由謝雲方收養，估計等謝雲方發現會受不了的。“要不養在曉輝這兒吧！如果養在你家，謝叔叔肯定會有很多想法的。”而且養在姬曉輝這裏，他更有理由說服姬曉輝搬離這邊。

“我去問問曉輝，如果他願意的話，就養在他這兒，如果不行，我回去跟爸爸講，不能再讓萬小福回那個家了。”謝雲方一想到萬小福要是回去，心裏就揪揪着。

紀銘晖從冰箱拿出水果，到廚房洗，心裏偷笑，以姬曉輝剛剛的樣子，肯定不會拒絕的。他得催着管工程的，要加快進度。房子快些下來，然後搬家。

姬曉輝沒多久就下來了，讓紀銘晖意外的是，姬曉輝并沒有答應謝雲方，也沒有拒絕。“銘晖哥，其實我很想答應的，只是我現在每天忙着學習，自顧不暇，哪還有精力照顧小福，我知道雲方哥肯定有他的苦衷不能照顧小福，可我……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答應了。”

“我想如果你願意收留萬小福，雲方肯定會給你們請一位保姆，而且，雲方照顧他的時間肯定比你多。你用不着太擔心，雲方只是想給萬小福找個監護人。”紀銘晖沒有明說姬曉輝可以收留萬小福，只是給他擺明事實。

“我覺得要收留萬小福，就要對他以後的人生負責。”姬曉輝有些糾結的說着。

“你錯了，你只要對自己以後的人生負責就行，他是獨立的個體，他已經十三歲了，是個有思想的孩子，你無法做他的拐杖扶着他走，他要學會獨立，學會分清對和錯，學會掌握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人生。你最多只能算是在一旁指導的老師，只能給意見，你不能代替他。”紀銘晖被姬曉輝的想法逗笑了，“你不是他的父母，只是監護人，就算是他的父母，你也不能代替他生活。”

“我再好好想想。”姬曉輝挽起袖子，他要準備些小菜，現在已經四點多了，先吃一些墊墊胃，下一頓要晚上十二點才能吃。

紀銘晖走上樓把水果放下，又下樓幫姬曉輝打下手。沒一會兒飯菜就準備好了，叫謝雲方下樓幫忙端菜。擺了一茶幾的菜，讓萬小福瞪大眼睛，有多久他沒有吃過這麽多的好吃的，他已經想不起上一次吃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快吃吧！用看的能飽？”姬曉輝看着不敢動筷的萬小福，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他以為他很苦，可是比起萬小福，他的那些苦又算得了什麽。

“小福，沒有人和你搶，你慢些，不要吃太多，等下還要吃餃子。而且一下子要是吃太多，很容易傷到胃的。”謝雲方看着萬小福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惱怒，好好的孩子，就被……成了這樣，謝雲方真想撕了那對父母。孩子在外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們也能安心過年？

聽到謝雲方的話，萬小福的速度慢了下來，眼裏卻有些害怕。謝雲方無奈的給萬小福的夾了些菜，“慢慢吃，別吃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