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歸來
五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人成熟,五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沒有自信的人,獲得新生。從機場出來,姬曉輝推着行李在接機的人群裏尋找熟悉的身影,直到一抹高挑的身影出現在的視線裏,疲憊的臉上才出現笑意。
“累嗎?”紀銘晖接過行李車往外推,一手不忘捏姬曉輝圓了一些的臉。
姬曉輝打着哈欠,“在飛機上睡了一覺,還是困。”眯着眼睛,臉上的疲态盡現,“現在就想回家睡一覺,房子裝修完了?”紀銘晖比姬曉輝提前半年回國的,倒不是姬曉輝不想和紀銘晖一同回來,而是選了兩個專業,他的畢業論文托了很久,之後教授勸他繼續讀研,姬曉輝哪裏有心思,直接買了機票飛回國,在國內他已經申請了一所大學當外教。為什麽是外教?姬曉輝和紀銘晖在國外的第二年便申請了外籍,第三年兩人結婚,現在兩人拿的是國外的綠卡。不是他們不愛國,而是他們的婚姻,在國內不可能受到保障。
“早就裝修好了,就等你回來,李嬸子一直在念着你。”紀銘晖把行李放到車後備箱裏,“回來前有沒有把家裏的鑰匙留給約瑟太太?”
“留了,約瑟太太希望我們每年要回去幾趟。”姬曉輝已經坐進車裏,他很困,很累。靠着椅子把安全帶系好,姬曉輝沒等開車就睡着了。紀銘晖坐穩後,看着姬曉輝的睡顏很心疼。姬曉輝最近趕論文,不忘堅持每天和他視頻聊天,論文結束之後,沒好好休息便馬不停蹄的趕回國。這些年的朝夕相處,紀銘晖清楚姬曉輝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自己不在他身邊,他一定會沒睡好,不然也不會剛剛見到他就睡着了,還睡得安穩。啓動汽車,紀銘晖俯身親了姬曉輝一下,“歡迎你回來。”
入睡的姬曉輝嘴角微微上揚,不知做了什麽好夢。一邊開車一邊注意身邊的人,紀銘晖回想起剛到國外時的日子,那段時間他因為研究項目忙得昏天黑地,家裏一切都是姬曉輝在弄,開始時姬曉輝的語言并不過關,說話要一邊說一邊比劃。每天他回到家裏,桌上都會有留下的飯菜。
原本準備的兩間房間,一個房間成了書房,另一間住了兩人。兩張寬單人床并到一起,看着離得很近,可是有一條明顯的溝隔着兩人。互表心意的兩人并沒有直奔主題,紀銘晖心裏還會有姬曉輝年紀小的想法,想再等等,而且研究的項目讓他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想這些,每天累得回到住處就想睡覺。當時,他是最後一個進到項目組的,要跟上別人的進程就要私下裏努力,付出更多。姬曉輝開學時是自己一人去的,他忙得忘記了,那會兒姬曉輝一定非常的不安。睡前的親吻是兩人一天最甜蜜的時光,直到半年之後,他們當時的項目有了新的進展,才慢慢有了休息的時間,紀銘晖才注意到姬曉輝瘦得吓人。
對陌生環境的不安,語言的溝通不暢,學習方面的改變,姬曉輝因為不想讓他分心,自己頂着,那時的姬曉輝着實吓到他了。趁着紅燈,紀銘晖停車,伸手摸了摸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人,可算是養胖了些,這半年似乎又瘦了一些。等到交通指示燈變綠,紀銘晖開的車子又加進車行的行列裏。
一路到家,紀銘晖不得不叫醒姬曉輝,兩人依舊住在帶着溫泉的小區裏。紀書記現在已經不是本市的書記,調到更高的位置工作,紀媽媽和紀銘耀也跟着過去。紀銘晖仍是把別墅留下,等父親退體後,可以用來養老。紀銘晖把之前兩人住的房子打通,一間大客廳,一間書房,一間卧室,完全的私人空間。兩人在國外買下的房子是帶着小花園的标準洋房,周圍的鄰居非常的和善,沒有對兩人的關系表現出歧視。
兩人回國工作是之前就想好的,國外再好,畢竟不是自己的故裏,而且,紀銘晖要完成出國之前和學校鑒定的五年工作合同。這也是為什麽會留在這所城市,如果沒有這個在原因,或許兩人回國後直接去紀媽媽他們居住的城市。
姬曉輝匆匆的洗了澡之後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紀銘晖靠着門看床上的人,看了很久之後才走過去,給姬曉輝把被子蓋好。剛退出來就接到平遠打來的電話,紀銘晖怕吵醒姬曉輝忙走進書房,“平大總裁有什麽事?”
“沒事,姬先生回來了?我下周會到L市,到時在新月,大家一起吃一頓飯,兩位大股東也應該看一下這些年的賬本吧!”這些年晨曦集團發展成國內數一數二的集信息,房地産,教育為一體的大企業。家教中心已經發展成了高級私立教育,小到幼兒園,大到高中,高中的升學率比重點高中的還要高出一個百分點。房地産業各是遍地開花,可以說在國內的一、二級城市都有晨曦集團的分公司。信息業旗下是國內網絡文學的領軍行業,而游戲産業在國際上獲得數次大獎。
“曉輝不會想看的,吃飯倒是可以,只怕你這位大總裁沒有時間。”紀銘晖輕笑,平遠有多忙,他是知道的,前幾年忙得妻子抱怨沒有時間生孩子。後來公司整合穩定之後,平遠為了讓公司開拓更大的市場,全國各地的跑。每年還要向兩位股東彙報一年的成績和新一年的計劃,開始的時候兩位股東還能認真的聽,後來幹脆連問都不問。他對賬單很頭疼,姬曉輝也沒有開始對賬目的熱情的查看。搞得平遠大吐苦水,講兩人不負責任,把擔子丢給他,他要辭職不幹了,可是到現在平遠還是晨曦的執行總裁。
“你們兩位總裁,就不怕被人念,我把公司掏空?”這個問題平遠想問很久了,之前的幾年,之後的五年,兩人開始的時候還會對網絡游戲發表下意見,對賬目也只是看看,後來幹脆就不管不問了。說兩人不在意錢,年年分紅之後紀曉輝的錢肯定會轉走一大半,平遠能猜到錢的用處,而姬曉輝留一半之後,另一半又轉投到公司的投資裏。說兩人傻,平遠搖頭,他知道公司的前身,沒有一點兒商業頭腦怎麽可能會建立為現在的晨曦打下堅固的基礎。
“你不會的。”紀銘晖嘴角上翹,“拿着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會看着公司倒下?”平遠現在也不算給兩人打工,公司也有他的心血,股份是姬曉輝提議贈送的,紀銘晖沒有任何的疑異,當時把平遠吓得,還以為兩人在考驗他。“等見面再聊,定好意思讓秘書通知我們就好。”紀銘晖不想多講,他和姬曉輝分開半年,好不容易見面,可不想被電話打擾。
只是剛挂了平遠的電話,又有電話打進來。看到來電的名字,紀銘晖沒敢耽擱的接起,“媽,曉輝回來了,正在睡覺,這段時間累壞了,行,等我休息的時候,和曉輝過去看您和爸,爸現在的身體怎麽樣?好,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您不用擔心,曉輝申請L大的外教,他們已經同意曉輝去試講,沒有意外會在那裏教外語。”紀銘晖和媽媽聊了一下,挂斷電話之後,想了想又給李嬸子家打電話,然後手機關機,怕再響吵到睡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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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了澡,在姬曉輝的身邊躺下,紀銘晖并不困,只是想看看姬曉輝,這半年雖然每天都有通過視頻見面,但是并不能像現在這樣人就在身邊,觸手可及。姬曉輝很困,很累,再加上時差的原因,姬曉輝睡得很安穩,連被人抱在懷裏都不知,只是本能的靠向熟悉的熱源。
紀銘晖握着姬曉輝手,親吻手指上和他帶着一樣的對戒。戒指是兩人去定做的,款式兩人設計的,仔細的看戒面鑲鑽的設計是三個字母,兩人的對戒上是彼此的名字拼間縮寫,當初設計時,兩人曾對把名字縮寫刻到裏面還是外面進行了很久的讨論,最後互相退了一步,共同設計出現在的樣子。
在教堂裏許下誓言,套上戒指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因為兩人的名字太相近了,因為太緊張而帶錯了戒指,還好及時發現,互換回來,當時牧師不打趣兩人,說兩人是許下的不只是一生,連帶下一生都互許了。将人抱在懷裏,剛剛還沒有睡意的紀銘晖眼皮有些睜不開……
一直睡到轉天中午,姬曉輝才伸個懶腰從床上起來,身邊已經沒有人,赤腳踩在地板上,姬曉輝先去沖了澡,才走出房間。客廳裏的餐桌留着牛奶和面包,轉頭看向留言板上,布滿紀銘晖潇灑的筆跡:今天有兩個手術,新的手機在書房的書桌上,手機卡已經裝好,醒了就開機給我發一條短信,手機裏有四個電話,我的,家裏的,李嬸家的,媽媽的。記得給媽媽和李嬸子打電話,愛你的~晖!姬曉輝看完之後嘴角上翹,拿起放在留言板一邊的抹布把上面的字擦幹,拿起面包和牛奶往書房走。
拿起手機,姬曉輝嘴角抽了抽,這款手機在國外買才幾百塊,在國內可就不便宜了。姬曉輝拿起手機先發了短信,然後便開始打電話報平安。李嬸子并不知道他和紀銘晖結婚的事,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要怎麽說,瞞一時是一時。不過,李嬸子應該有猜到什麽的吧!兩人打通裝修,作為業主委員會的會長,李嬸子不可能沒聽說。既然李嬸子不問,他不會主動的講。
打過電話,進廚房看冰箱裏有什麽,冰箱裏倒是堆得滿滿的,聽紀銘晖講過,他有請鐘點工打掃衛生,并買菜。每個月一千元,買菜的錢也算在裏面。鐘點工是每天早晨過來,不過,他回來了,鐘點工大概要失業了,他不想正睡着覺,被人打擾,雖然每天早晨他有堅持跑步的習慣,可,保不準,哪天他想睡懶覺。
給自己倒了杯水,看了下時間,下午出去走走,五年,他沒有回來過,從機場到家的這段路程,他一直在睡覺,沒有留意外面的變化。這座城市應該和記憶中的不一樣,他沒有重生之前,這裏最多是二線城市,可是現在卻是一線城市,還是國際化的大城市,有新月大樓帶來的生機,也有人們為了發展做出的努力。這座城市沒有為了擴大城市建設,而移山,沒有為了城市的發展,而發展重工業,反而是把重工業移到郊外,沒有生活區的地方。離開五年,聽說地鐵通了三條,而新月大樓配備重要的公交地鐵樞紐中心。這些他都是聽紀銘晖講的,他家以前地方,現在是一家大型的購物中心。
拿着鑰匙,姬曉輝準備用接下來的時間,在城市裏轉轉。
走出小區的大門,不遠處就有地鐵站,姬曉輝散着步的打量着四周,以前的家教中心,現在還是家教中心,但是已經換了牌子。姬曉輝搖了搖頭,謝雲方從那次離開之後,只是聯系了幾次,然後人便失去了聯系,紀銘晖和謝家聯系過,但是都不知道人去了哪裏,直到紀銘晖回國,在飛機上遇到謝雲方。
站在人家的店門口發呆,很快就引得裏面的工作人員頻頻行注目禮,姬曉輝笑笑的轉身,褲兜裏的手機發出震動,姬曉輝立刻掏出接起,“手術結束了?”
“剛結束,雲方晚上請吃飯,你在哪裏?”紀銘晖聽到姬曉輝那邊的車鳴聲。
“地鐵口,準備轉轉,好久沒回來了,想看看城市的變化。雲方哥準備在新月大樓請我嗎?聽說那裏的食物很有名。”姬曉輝一邊講電話一邊往地下走。
“到了新月大樓,他還會拿錢嗎?”紀銘晖把剛剛手術的病例夾放到辦公桌上,“雲方今天接待一位病人,臉色很難看,還把病人吓跑了。”
“?”姬曉輝不解,“雲方哥怎麽可能會做這樣的事?”
“呵,趕巧,還記得萬小寶不,他親媽就是今天的病人,總是做惡夢,夢到兒子讨命。還報警,說兒子丢了。”
“噗,這都多少年,他們家才有反應,反射弧也太大了一點吧!”姬曉輝聽着搖頭,萬小寶的事他記得挺清楚的,不過,這孩子從出國後就再也沒有聯系過,姬曉輝能理解萬小寶的心理,只是覺得有些可惜。“我去辦了一張地鐵卡,三點我去醫院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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