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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許諾起了床醒了會兒神,才慢悠悠的洗澡收拾。等晃蕩到預定的酒店時,已經是晚上六點了。

許諾被門衛攔了下來,問他要邀請函。

“邀請函?”許諾愣了,他根本不知道有這事兒,裴英智單單是叫他來,也沒囑咐別的,看現在這情形,不知道是不是裴英智給忘了,還是覺得他許諾進出這種高級酒店可以像裴老板一樣刷臉?

他摸了摸口袋,說:“哦,我走錯了,抱歉。”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心裏甚至有些輕松。

總算有了一個充分的理由不必面對前東家了,許諾的腳步不由得輕快了許多,像邁着沉重步伐去補課然後被告知今天不上課一樣,有種從天而降的驚喜感。他在那個戰隊除了噩夢沒別的,若說有那麽一丁點別的,應該就是恨了。

在剛剛結束的總決賽上,Abyss的成績很不好,許諾當時坐在電腦前看的比賽,當他們最終出局的時候,許諾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

一方面,他惡毒的期望這些人都不要有好下場,另一方面,他視能夠登上世界舞臺為最高榮耀,但是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這幾個垃圾毀了。

整整一年過去了,許諾還是會做噩夢,夢到他被關了起來,周圍的好和不好跟他都沒有關系。水晶最後爆炸的一刻,一切都不複存在了。

一陣吵鬧的鈴聲把他拉了回來,他看了看號碼,不由得皺眉。

“許先生?請問你在哪裏?”一個甜美的女聲,來自裴英智的助理。

“外面。”許諾說。

“如果您到了,請聯系一下我,我去給您送邀請函。”不給許諾任何選擇機會的語氣。

“哦。”許諾說,“我一會兒就到。”

“好的,我等您。”

許諾舉着手機不上不下,最終還是抄進了口袋裏,原路返回。

他再次回到酒店門口的時候,漂亮的助理給他送了燙金的邀請函,一路走進宴會廳,已經有些人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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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樂部幾乎所有項目的成員,管理層都在這裏,還有一些是來自媒體贊助商。許諾在這裏沒有熟識的人,便找了個貼邊兒的角落自己坐下,權當是吃請兒了。

不一會兒,大門一開,人群擁簇,看那陣仗,除了裴英智還有誰?

老板來了,大家蜂擁上前套近乎,就連平時看似一心只知道訓練打比賽的選手們也都有點躍躍欲試。裴英智淩虛按了一下,大家這才作罷。他走到了最前面的主桌上,跟幾個股東贊助商坐到了一起。

那幾乎是離許諾最遠的一桌。

俱樂部的年會與普通公司企業也沒什麽的大的差別,老板上去講幾句話,剩下的就是吃吃喝喝,彼此人際交往一下。只是這些網瘾少年還沒到喜歡攀關系的年紀,都是悶頭吃喝。

裴英智拿着酒杯一桌一桌的轉。

他手裏的酒杯放的是茶水,裴英智不想喝的時候,誰也不敢難為他,能過來跟你碰個杯子,已經算是賞臉了。等他轉悠到許諾這桌時,一眼就看見了低着頭看別處的許諾。

大家都舉着杯子等着他,裴英智想了想,笑道:“許諾,你怎麽跟這兒呢,不上他們跟前兒坐着去?”他下巴一指,指到了許諾的“老隊友”那邊。

許諾知道裴英智成心的,說:“沒位置了。”

“沒位置?”裴英智說,“沒位置你不會叫他們給你擠個位置呀?你不說,誰能老惦記着你?”

這話說的別有意味,許諾頭皮發麻,說:“我一會兒過去。”

裴英智又笑了笑,對着大家一舉杯,一飲而盡。

這桌是個散桌,有幾家媒體桌坐不下的人來了這邊兒,今天這一番話說出去,不知道會被寫成什麽樣,許諾本身“不合群”這件事就夠說上一天一夜了。

飯吃的拖拖拉拉,到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九十點了,該散的散了,剩下的都是戰隊裏的隊員,計劃着去夜店續攤。

這群人中,DOTA2分部的幾個跟裴英智關系很好,就撺掇裴英智一起去,裴英智竟然沒端架子的答應了,臨了說了一句:“今兒就放開玩,走走走,大家都去,還有你們幾個。”他手指這麽一比劃,就比劃到了許諾身上。

當時許諾是想溜的。

大家都喝了酒,約了地方紛紛打車離開,裴英智是有司機的,正好帶着他的助理還剩下個位置,他對許諾說:“沒人要你是不是?那你跟我走吧。”

然後不等許諾答應,提溜着他的衣領就扔上了車。

車門“啪”的關上,裴英智便說:“沒給你邀請函,你就不會要?我說了讓你來你是覺得還有機會跑怎麽着?”

“我以為弄錯了。”許諾面無表情的回答。

“喲,寒碜我呢?”

許諾把頭扭到了一邊兒,裴英智不爽,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他早就習慣了這樣兒,即使前面一個司機一個助理他都不會再有被別人知道的尴尬感了。裴英智手下的人都特別懂事兒,對于老板的私生活,向來是自動屏蔽的狀态。裴英智花邊兒新聞也多,隔三差五的鬧一次,所以媒體對于他的事兒,只要不是出格到天際,也有點不太感冒了。

車很快到了地兒,裴英智剛一下車,助理便急忙朝他遞過電話。

“裴總,白霜……沒了。”

“什麽?”裴英智驚訝的接過電話,聽着電話那頭的人敘述,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撂下電話的時候,裴英智對助理說:“定回北京的機票,現在。”

“是。”

裴英智交代了一圈兒,說北京有事兒,大家自然是一路順風的口氣。走前,裴英智深深的看了許諾一眼,許諾沒在意,心裏歡呼着總算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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