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FW-Action-6
寧杭很久沒做噩夢了,上次進入維度縫隙已經是十天前。
醒來後他就試圖聯系孟以丹,但是電話沒打通,她的經紀人說她出國交流。之後他沒再聯系她。
如果維度縫隙中的死亡真的會影響到現實生活,那麽應該不會拖這麽久吧?
這只是單純的巧合?
畢竟喻席林也還活着……
寧杭用理性安慰自己,拿着手機的手卻止不住發抖。
旁邊回完郵件的喻席林終于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問:“怎麽了?”
寧杭心不在焉地“嗯”一聲,依舊眼神發凝地盯着虛空。
喻席林叫了他好幾次,始終沒能讓他回身,他注意到寧杭發顫的手,莫名心煩,他一把握上去讓它們靜止,又拿過他的手機,看着滿屏的消息提醒,自語道:“飛機失事了?”又看向寧杭,“有你朋友?”
溫熱的手不自覺地加了力,寧杭有所感覺,一點點轉動眼球,重新回到現實。
“孟以丹死了。”他說。
“孟以丹?”
“就是,”寧杭哽咽道,“試鏡時和我搭檔的那個女生。”
喻席林要回想一會兒才能對上號,他“哦”了一聲,問:“你以前就認識她?”
寧杭搖搖頭,“不認識,但是之後在……之後跟她熟悉起來。我就覺得、就覺得特別可惜。她才比我大幾歲。我看見她在我眼前……我信了,我以為都是假的……可她真死了……”
他到底想說什麽?喻席林愈發不明白,可此時脆弱的寧杭讓他有點驚訝。他一直以為,這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倔小子,比一般剛畢業的小孩少點學生氣,多點機靈勁多點韌勁,但還不至于油滑。
“這是意外,別太難過了。你要想去祭拜,我幫你向組裏請假。”喻席林一下下撫着他的背,像是劇中王爺對待親如手足的兄弟。
“我沒事,我再想想。吃飯吧,下午還有戲呢。”寧杭說。
寧杭的眼淚淺淺地潤着眼眶,始終沒落下來,回到片場也看不出異樣。別人說起這件事時,他還能置身事外地說上幾句。
喻席林的眉頭卻越皺越深。下午這場戲是瑞王和秦望決裂,爆發力挺強的一場。寧杭這樣他有點擔心。
“我跟導演說說,先換一場。”喻席林說。
“王爺,別。我都準備好了,沒事的。能行。”寧杭說。
打出了校門,他就沒嬌慣過自己。演員的職責是什麽,他心裏清楚。往好聽了說叫主創,但說得再清楚點,跟格子間的職員也沒什麽不一樣。拿人錢財,就得把活兒幹好了。
兩人簡單地對了一遍本子,就正式上場。
上次導演讓喻席林帶他,他回到賓館就好好查了喻席林的資料。他在國外讀的戲劇學,有豐富的舞臺表演經驗。即使回國從商,也放不下表演。至于舞臺劇和銀幕表演的區別,寧杭親眼見證了他的飛速适應。
短短一周多,寧杭向他偷學了不少東西,自覺進步飛快。
“王爺。”秦望畢恭畢敬地來到書房。他總是虛彎着身子,年紀輕輕腰都顯得佝偻了。
“有件事要你去辦。你看看這個。”瑞王給他一本折子,側頭打量他的表情。
那本折子上分析出,何夕是前朝血脈。
秦望臉上的血色刷地退了個幹淨。
瑞王嘴邊譏諷的笑容轉瞬即逝,他說:“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怎麽辦吧。”
“奴、奴才請王爺示下。”秦望木然道。
“你這麽緊張幹嗎?那只是個小女子。就算雍王、懷王幫着她,但我相信,只要你親自出手,以你的功夫還怕取不了她的性命?”瑞王說。
“王爺!”秦望慌忙跪下,下一秒就穩住了呼吸,“茲事體大,又涉及另外兩位王爺,為免皇上誤會,還是從長計議得好。”
“從長計議?這份密折提到的事本王都派人仔細查了。皇上誤會?這件事要讓皇上知道,牽扯得才是真的廣吧。恐怕連你,我都保不下來。”瑞王眯起了眼睛。
“奴才不值得王爺冒險。”秦望輕聲說。
“是嗎?你原本也是官宦子弟,又與我自幼一處長大,雖說尊卑有別,可我覺着你比我那些草包兄弟要強上百倍。”瑞王說。
“王爺謬贊。奴才殘鄙之身,怎能和幾位皇子相提并論。”秦望說。
“至少你從未想過害我,對嗎?”
“奴才願為王爺赴湯蹈火。”
“也從未想過瞞我,是嗎?”
“……”
“你還不說,你以為我查不出來嗎?”
“王爺……”
瑞王見他死不開口,将另一份密折扔到他臉上,說:“這份折子,在何夕進城的第一天就送到了我的桌面上。你知不知道,她幾次幫着雍王在皇上面前試圖給我難堪。我念着你跟她那一點關系,不想計較,但是她越來越過分了。我以為這次的事,你至少會給我提個醒,畢竟你是我的人……秦望,你還記得自己是誰的人嗎?”
“奴才是王爺的人。”
“好。那你告訴本王,何夕跟你,是什麽關系?”
秦望嘴唇蠕動,終于哽咽道:“她是奴才的姐姐。”
“當年秦府被抄家,女眷充官妓,有一個女孩中途跳河自殺,是她吧。”
“姐姐水性最好,她不是自殺,是逃跑。”
“你早就知道?”
“不。河水湍急,天氣又冷,她不一定能活下來。奴才只是,抱着一絲希望。”
“皇後壽誕,你認出她了?”
“……是。”
“你可知道她是前朝叛逆?”
“不知。”
瑞王在他面前踱步,知他腿上有傷卻始終不讓他起來,由他在冰涼的地步上發顫。
“當初秦家被抄的原因,你總該知曉?”
“……勾結前朝叛逆。”
“嗯。你可知道是誰向皇帝告發的?”
“不知。”
“是皇後的親哥哥,雍王的親舅舅,也就是當今宰相羅霄。現在你能想通這件事的前後了嗎?”
秦望跪在地上不說話。
一向體恤他的瑞王卻不打算放過他,“你們秦家原本與我母妃的家族是姻親,但他們自诩中立,兩不相幫。我母妃尚能通過家族争取,而羅霄只能設下美人計,等秦家自投羅網。既然不能為他們所用,那就要徹底消滅。
“你父親很快上鈎了,将你母親娶做填房,很快生下你姐姐,繼而生下你。但他不知道,那個女兒不是他的親生女。說起來,你母親雖然也是被羅霄利用,但為保前朝餘孽,她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王爺!”
“怎麽?你覺得我侮辱她了?你先往下聽聽,就知道誰才是真正為你好。為了撇清嫌疑,羅霄耐心等了十年,然後一舉滅了秦家。這十年中,你母親有無數機會向你父親說明事情早做準備,但是她沒有。你父親覺察到了蛛絲馬跡,但自認為夫妻伉俪情深,視若不見,最後,葬送了整個秦府,唯一的寶貝兒子也成了刑餘之人。”
“別說了!求您,別說了……”
“你想學你父親視若不見嗎?”瑞王強迫他擡起頭,秦望卻閉着眼睛,面色如霜。
“聽好!我母妃當初讓你來到我身邊,顧念姻親真心救你不假,也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皇後、羅霄、雍王,他們是兇手。你同母異父的姐姐,是一切禍源。你小時候叫我一聲哥哥,我就真當自己是哥哥地心疼你,知道嗎?
“你本該是尚書之子,或登科及第,或行軍打仗,都是你可選擇的未來,你本該堂堂正正地活在這世上,用自己的本事和熱血博得衆人的喝彩。你本可以娶心愛的姑娘,擁有自己的子嗣。可你看看你現在……”
“求您……”秦望完全匍匐在地上,他脆弱得如同一只剛剛破繭的蝴蝶。
“秦望,”瑞王握住了他的手,“只有你得到了師父的真傳,你是整個王府唯一可以幫助我的人。報仇的機會到了!”
“奴才願為王爺付出一切,除了這件。”秦望低聲說。
握着他雙肩的瑞王眼神一暗,起身,任由他跌回地上,淡淡地嘆息:“謀大事,動辄血流成河。你不是不明白,你做出了選擇。你放棄了本王。來人。”他拔高了聲音。
兩個小內侍走了進來,他們敏銳地察覺到主子情緒不好,輕手輕腳地不敢作聲。
“把秦內侍的衣服扒了,吊在這院子裏。他太善良了,需要本王幫他重新回憶一下什麽是仇恨。”瑞王說。
兩個小內侍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動。
瑞王溫和道:“怎麽,本王都指使不動你們了?這只是本王給秦內侍上的一堂課,你們手腳輕一點,明白嗎?”
小內侍唯唯諾諾地應了是,對着秦望一個勁兒地賠不是,卻不敢無視瑞王的命令。
瑞王走前,他聽到了秦望在哭,這是他這麽多年第一次聽到他的哭聲,他頓住腳步,又狠心離開。
寧杭趴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導演喊了停都沒注意到。
還是已經走出屋裏的喻席林又折回來,把衣服給他披上,把他從地上架起來。
喻席林對他這次的表現非常滿意,難得露出了笑容,輕輕拍着他:“別哭別哭,哥在這。剛才吓唬你的。”
周圍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樂了,連導演都起哄道:“好啦,今天收工了,快帶你弟弟回去休息吧。”
喻席林的助理開車帶他們回賓館,寧杭一直沒從情緒中走出來,再加上中午的事,喻席林有點不放心,索性帶他到自己的房間,又讓助理定了外賣。
寧杭垂着頭沒心思吃,喻席林勸他先睡一覺,晾了溫開水放在他床頭。
“你得控制點情緒,這樣容易生病,明天還有拍攝任務。”
“是,我知道。”寧杭說。
他的額頭有點熱,眼皮沉得厲害,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王爺,我先占您地,眯一會兒成嗎?”
“睡吧。”喻席林說,他覺得往後不能再按戲裏的稱呼叫了,這孩子都魔障了。
他戴上耳機,邊聽新聞邊吃晚飯。第一段新聞還沒聽完,外面就有人敲門。
門沒鎖,但怕吵醒寧杭,他沒高聲說請進,而是自己去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好看又值錢的臉——陳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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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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