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全力捧她
韶初寄大腦空白了一瞬。
他說什麽?改名?
邊致等了幾分鐘也沒聽到韶初寄的回答,又開口,說得更明白些:“改名換姓。”
他不管電話那頭的女人是什麽心情。
韶初寄下巴輕輕顫抖,她聲音輕飄飄的:“那我要是不願意呢?”你能把我怎麽樣。
邊致也沒有生氣,猜到她不會答應得這麽快,說:“說吧,錢,還是資源,或者是別的什麽。”
無非就是要錢,要資源,要進名利場這些東西。交易,就得做出匹配的交換才行。沒價值的人,不配擁有“有價值”的東西。
韶初寄緊緊捏住手機,指尖發了白,她盡量保持冷靜,不讓自己失了風度。邊致為了不讓她叫“韶初”這個名字,把一個人的尊嚴踐踏得比草還賤。
“為什麽?”韶初寄聲音沉得像落地的沙塵。
邊致知道她問的是為什麽要她改名。他緩慢眨眼,表情微妙:“你不必知道。總之……只要你願意改,我會滿足你的要求。”
他本可以讓聚銘欣封殺她,也可以讓微博不許出現她的名字,更可以讓她離開魔都。可是,她始終都叫這個名字,心裏就是很不舒服。
只要韶初改了名,他就不會在雜志上、微博上、新聞上以及別人口中聽到、看到這個和“韶初寄”如此相似的名字。
也就不會每次看到“韶初”兩個字,就聯想起“韶初寄”。
更不會看到別人用各種難聽的話罵“韶初”,就以為是“韶初寄”被罵。
治病,得除根。韶初,必須改名。
韶初寄微笑,眼裏卻沒有任何笑意:“我憑什麽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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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管是因為邊致看到“韶初”而聯想起“韶初寄”,還是因為邊致單純就讨厭這個名字,她就是不會改。
“韶初”這個名字,和腳背上的那顆痣,都是和生前的自己緊密聯系的東西。她看到腳上那顆痣、聽到別人喊她“韶初”。她才會覺得自己好像從沒有死!
她已經失去親人朋友,失去天之嬌女的光環,失去錦衣玉食的生活了。她難道還要失去名字嗎?
邊致憑什麽剝奪她本就擁有的東西?
難道改了名字,還要祛了腳背上的痣不可?
但就算把這些都改了,她的靈魂始終都是“韶初寄”!
邊致鼻息發出沉沉的呼氣,他親自打電話已經很給韶初面子了。
“那些和我作對的人,”邊致說,“有的坐牢了,有的發瘋了,有的破産了,有的離開這座城市了,還有的……跳樓了。”
韶初寄和他相處這些年,又怎麽會不知道邊致有多麽狠決?把人逼得退無可退了,還要笑着說“我不喜歡為難人”。
恨他的人恨得要死,愛他的人也愛得要死。偏偏一點也拿他沒辦法。
邊致又說:“你就不要妄想……”
“嘟嘟嘟……”
邊致垂眸看着再次被挂斷的電話:“……”無知者無畏。
韶初寄把手機往床上一扔,後槽牙緊緊咬住。
“韶初”這個名字,她就算要改,也是改成“韶初寄”。其他的,誰也左右不了。
他邊致是很牛逼,是能把那些曾經被稱為商業大佬的人整下馬。但他邊致可從來沒有和一個女人作對過。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她就是要讓自己成名,讓自己變得更優秀,讓自己站在光環下,站在萬衆矚目的地方。不止是讓這個名字被所有人看到,還要向大家證明,她,曾經活在雲端的千金小姐,用自己的方式活出精彩來了!
手機鈴聲又響了,韶初寄以為又是邊致,準備拉黑,卻見來電人是黛咪姐。哦對了,她本來是想給黛咪姐打電話來着,結果被邊致打了岔。
她接起:“黛咪姐?”
“氣死老娘了,我現在想打人!那個死丫頭明知我和傑西卡不和,她還要上去腆着臉讨好傑西卡的人。要不是小娜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
黛咪姐跟機關槍似的一直罵:“她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喂條狗都比她忠心。要不是老娘簽她,她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打工呢!”
“野雞學校畢業的空姐,跟本沒航空公司看得上她,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傲氣。真是人無知而盲目自信。”
“不知恩圖報,倒反咬一口。比農夫懷裏的蛇還要惡毒!”
“老娘真是瞎了眼了簽了那麽個玩意,我這人最恨背叛。她戳了我底線了!”
黛咪姐罵了這麽一通,終于歇了下氣,卻聽到電話那頭傳來韶初寄的哽咽聲。
“韶初?你在……哭嗎?”黛咪姐驚訝。
不被發現還好,一被發現在哭,韶初寄抽噎一聲哇地一下哭了出來。仿佛僞裝的所有堅強被人窺看到了一個小口,翻湧的洪水沖破小口,破裂決堤,傾天覆地。
黛咪姐着實被吓到,她挂了電話馬上打車到公司。
很快到了公司36樓,瞪了一眼斜對面何與煙的房間,敲開韶初寄的房間。
“哎呀,你怎麽了?”黛咪姐看到韶初寄哭得滿臉是淚,表情都扭曲了。
韶初寄蹲在地毯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她想說話,但就是抽噎得厲害,她一句也說不清。
“是不是你那喪天良的父母又找你要錢了?”
韶初寄抽泣着搖頭。她這才知道原來原主的父母還要找原主要錢啊。
黛咪姐蹲在她面前又問:“是不是你那混不吝的蠢貨弟弟找你要錢?”
韶初寄還是抽泣着搖頭。怎麽原主的弟弟也找她要錢啊。
都找她要錢,她上哪兒去掙啊。哭得更厲害了。
黛咪姐眼睛鼻子都快皺成一團了,哎呦了一聲:“那是為什麽哭啊?是不是因為被那些黑子罵了?”
韶初寄嗚咽一聲,把頭埋進膝蓋裏。被黛咪姐這麽一說,她感覺自己是全世界最委屈的人了。
其實,真正的原因,她有些羞于啓齒——她只是覺得,曾經寵愛她、縱容她、保護她的邊致,竟然對她說那些過分的話。
雖然她知道邊致的喜歡很廉價,但畢竟被喜歡過,很難接受被敵視。
黛咪姐無語望天,就坐在韶初寄身旁玩手機,等她哭了将近半個小時。終于等到韶初寄哭的氣勢小了,她才說:“行了,人活在世上哪有不受委屈的。我也不問你為什麽哭了。”
韶初寄吸了一口氣,哭過以後好多了。嗆着鼻音說:“黛、黛咪姐,謝謝你。”
黛咪姐看了她一眼,把抽紙遞給她:“擦幹淨了再跟我說話。”
韶初寄把眼睛鼻涕都擦幹淨了,腫着紅紅的眼睛說:“黛咪姐,既然何與煙不願意在你這邊,那就不用強留了。”
“老娘才不留她,她愛去哪兒去哪兒。她簡直不把我放眼裏。以後她在傑西卡那邊受了委屈,我可不管。”黛咪姐說起這事就來氣。
韶初寄嘆了口氣。忽然黛咪姐抓住她的手:“韶初,我現在手裏就接了你。你是知道我和傑西卡不和的,那個老女人一直壓了我一頭,我這幾年都很憋屈。我就把寶都押你身上了。”
“我混了這些年,人脈和資源多少也是有些的。本來想着讓你和何與煙平分,但是現在全都給你。我盡全力給你鋪路,你可一定要紅啊!”
“只要你讓我出了那口惡氣,讓我在領導面前擡得起頭,讓我壓了傑西卡一頭。你家裏那什麽重男輕女的父母,什麽惹是生非的弟弟,還有曾經的黑歷史,都給你擺平。”
韶初寄懵了。
何與煙一走,黛咪姐就盡全力捧她了?
可是,她不想再裝什麽“清純學霸白富美”人設了。原主的黑歷史永遠都在,她掩蓋得了一時,掩蓋不了一世。
應該直視那些缺點,面對那些不堪的過往,努力改變缺點,才會坦坦蕩蕩。只有自己不再為那些缺點而煩憂,便不會成為別人拿捏自己的軟肋。
但是這話現在不能對黛咪姐說。她得找機會向網友和粉絲澄清。那些人信不信是一回事,她說不說,又是另外一回事。
黛咪姐拍拍韶初寄的腦袋:“你哭傻了?說話啊。”
韶初寄點頭:“好。”
吃了這麽一顆定心丸,黛咪姐就松了一口氣。放開韶初寄的手,拿出手機翻到什麽給韶初寄看:“今年魔都雲晟夏季藝術品拍賣會後天要開始了,屆時會有不少大佬來,受邀的還有邊致。邊致知道吧,就是上次放你一馬的那個大帥哥!”
韶初寄:“……”像是被流星錘對錘了一下腦瓜子,嗡嗡的。她怎麽會不知道邊致,她連邊致身上哪裏有痣她都知道。
“雲晟拍賣有限公司的執行董事就是盛巫倫啊,邊總的好友。那也是個年輕有為、英俊帥氣的。邊總很難搞,那就搞他嘛。”黛咪姐還準備百度盛巫倫的照片,被韶初寄阻止了。
她按了按自己太陽穴。盛巫倫長什麽樣子她也知道,那也不是個什麽好鳥。能和邊致走得近的,都是肚子裏有貨的王八精。
不過她和盛巫倫有過一段別人不知道的事。就連邊致也不知道。反正以前邊致帶她見朋友,她都盡量避開盛巫倫。
韶初寄:“黛咪姐的意思是讓我去參加這個拍賣會?”
黛咪姐:“我跟你講哦,雲晟很難參加的,保證金都是百萬起底的。我是托了好幾個人才辦好了手續。你一定要珍惜這次機會。”
韶初寄:“我……”能不能不去?
剛才才硬氣地拒絕了邊致的交易,後天又要碰面正面交鋒,她還沒準備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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