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刺激春.夢

韶初寄尴尬地低下頭。原來她那個時候在他們公司實習的時候,盛巫倫總是找她的茬,就是想和她多接觸。

所以後來的後來,盛巫倫深夜喝醉以後打電話向她表白。她猝不及防驚慌地拒絕,誰也不敢告訴。她怕邊致知道以後會兄弟反目。

盛巫倫:“我第一次見到她就喜歡她了,比邊致先喜歡。”

他繼續說:“我知道她是邊致喜歡的人。但我了解邊致,他的喜歡并不重要,就跟鬧着玩一樣。讀書時他喜歡玩游戲,沒日沒夜地玩,之後說戒就戒了,碰都不會再碰一下。大學時他和我都是老煙槍,之後他也是說戒就戒了,至今都沒見他抽過煙,而老子這麽多年一直靠吃口香糖蓋煙瘾。他才是當代狠人,一般人絕對沒有他那樣的毅力。”

“我猜他喜歡的人也是一樣,遲早有一天,韶初寄也會像那些游戲,那些煙一樣,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說戒就戒了。”

盛巫倫頓了一下:“我一直都在等着邊致不喜歡她的那天,然後……我就去追她。”

韶初寄都懵圈了,她以前只知道盛巫倫背着邊致喜歡她,卻不知道盛巫倫有這樣的心思。她以為盛巫倫也是個骨子裏驕傲的人,沒想到可以為了愛情卑微到塵埃裏。

盛巫倫沉沉地吐了一口氣:“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們訂婚以後,韶初寄逃婚了。我再也沒辦法等到她。”

韶初寄額頭汗珠都冒出來了,她現在手心裏都是汗。心情十分複雜。

“不過她已經不在了,你不用緬懷那段沒有開始就結束了的感情,應該早點走出來,面對新的感情。”韶初寄其實想把這種話告訴父母和閨蜜還有弟弟,她已經死了,不要再追究什麽,不要再陷在回憶裏。

盛巫倫長腿跨到韶初寄面前,将她困在玻璃展示櫃之間,說:“這些道理我都懂。我對她的感情一直壓在心裏無法釋放,我快要憋瘋了。所以韶初,我想和你來一場交易——我給你想要的一切,你代替韶初寄,讓我喜歡你。”

“我知道這個交易有點渣,但是,很公平。”盛巫倫已經咄咄逼人到不許韶初寄拒絕的地步。

韶初寄知道他話裏的意思——他要把對韶初寄的感情轉移到韶初身上。

可是……她不喜歡盛巫倫,不會為了成名而做出妥協。

忽然展廳內放置的民國年間的精雕屏風開始滑動,兩人以為只是展示機關裝置運作了起來,齊齊看過去的時候,卻看到屏風後面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邊致摘下耳機,慢慢回頭,狀似驚訝了一瞬,而後對兩人彎起眼眸,笑着說:“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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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時停下嚼口香糖:“……”真是令人窒息的問候。

——

簡殊走路帶風,揚起倨傲的下巴,雙手抱臂,邁着大長腿很快就走了出來,站定在土豪粉身旁,冷冰冰地說:“删了。”

她以十五厘米的身高優勢低頭看土豪粉,強大冰冷的氣場瞬間把人包圍。

土豪粉看不見簡殊墨鏡後的眼神,但仍然吓得抖了一下,哆嗦地在簡殊眼前打開相冊然後删了剛才偷拍的照片。

簡殊手指勾下一點墨鏡,露出眼睛看土豪粉:“多讀書多看報,少吃零食別追星。”

說完站直了身體邁着大長腿走了。

土豪粉癟起嘴巴仿佛快哭了。低頭瘋狂在群裏打字尖叫:“啊啊啊啊啊簡魔女好可怕!”

“我剛才差點死了!”

“她抓到我偷拍了,她逼我删了,不過幸好我剛拍完就發群裏了,她不知道哈哈哈哈!”

“簡魔女太兇了,她剛才直接摘了我們老公的墨鏡戴在自己臉上。”

群裏嚷成一片——

“我們親親老公都被吓壞了。”

“她怎麽能欺負我們沉沉那麽溫柔紳士的男孩紙!”

“過分,一定是趁我們老公的姐姐死了,她有機會對我們老公下手了,饑渴的老處.女!有我們在,她別想吃到嫩草!”

“把照片發到大群裏去,發到超話裏去,發到微博上去,一人一口唾沫星子罵不死她!”

韶初寄站在大廳的後門,這裏沒有韶沉的粉絲。就是門有點小。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樓的,她剛才裝得比誰都淡定,然而現在手心裏全是汗。

“別擋道。”身後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豬哥,剛才吓死我了……”韶初寄轉身扶上簡殊的手臂時才發現自己忘了現在是韶初!

都怪剛才驚吓過度,不知道現在咬斷自己的舌頭還來不來得及。

“不好意思,我看錯了。”韶初寄尴尬而不失禮貌地說。

簡殊僵了一瞬,紅唇微張,眼睛被墨鏡擋住,冷聲說:“你叫我什麽。”

“我不是叫你,我是叫我助理來着。她可能先走了,我也要走了。”韶初寄腳底抹油踩着高跟鞋走得比穿溜冰鞋還快。

她今天出門可能沒看黃歷,真是刺激。但看到邊致頭上綠油油的,她又覺得爽。

邊致一定從頭聽到了尾。雖然他剛才淡定地打招呼,但是她還是能感受邊致非常非常生氣。

她已經兩次逆了邊致的心意,一次不願改名,一次聯手盛大侃坑了他。現在得時刻準備着迎接邊致的報複。不過她也算是和盛大侃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有難同當嘛。

韶初寄開着租來的豪車回到公司,拿出手機一看全是黛咪姐的未接電話,她心裏咯噔一下。

回了個電話以後被罵得狗血淋頭,然後此時正坐在房間的瑜伽球上挨手板。

“叫你出風頭!”

“叫你不要舉牌子,你非要舉!”

黛咪姐拿着尺子啪啪啪地打在韶初寄手掌心。

“疼疼疼疼……已經二十下了。”韶初寄看見自己手心都紅了。

黛咪姐拿着尺子指着她,氣得哆嗦:“我的個祖宗诶,要不是我命大,你現在就在太平間裏見我了!”

“這場拍賣會是用我的身份資料辦理的,你仗着自己是委托人,就這麽坑我啊。幾千萬吶我的祖宗!”

“要是邊總當時沒繼續拍,這些錢你打算怎麽辦?!”

韶初寄收回手在身上搓了搓:“他一定會拍下去的。”

黛咪姐氣得翻白眼。她不知道韶初寄哪兒來的自信。看到她被尺子打紅的手掌心,這才慢慢消了氣。

她拿出手機給韶初寄看:“喏,你又上熱搜了。”

粉絲暴漲幾十萬,快要達到八十萬了。

韶初寄看到微博熱搜上全是什麽#京圈白富美#、#超級富婆#、#有背景的女人#、#韶初 飒姐跪了#之類的,把她吹得特別神奇,基本上再沒看見有誰扒她是野模的評論。

有的還說她是第一個敢跟邊致硬來的女人。甚至有一些網友仿佛編劇上身,把她的來歷編得神乎其神,而且細節到位,如果她是吃瓜網友,恐怕都要信了。

太浮誇了……

晉江女主都不敢這麽寫。

偏偏黛咪姐還很滿意:“我給你的人設果然打造對了。今天領導還誇我了呢,你以後就往這方面繼續努力。”

“黛咪姐,你就不怕邊致報複我?不怕我被那些網友深扒?”韶初寄越是被無腦吹,她越是擔心。只要是騙人的,遲早有一天要翻車。而且越是紅,翻得越是厲害。

黛咪姐還真不怕,她拿過韶初寄的手包,把裏面那些名片抖出來:“這些大佬不就是你的靠山嘛,三個臭皮匠總能抵一個邊致吧。而且邊致也沒那麽小心眼,你又沒拍下他前未婚妻的畫,他整天那麽忙,哪兒有時間報複你?再說,公司早就把你那些黑歷史收拾幹淨了。”

忽然她兩眼放光抽出一張名片,驚喜交加:“盛董也給你名片了?!我就說勾搭盛巫倫要比勾搭邊致容易得多,你外在條件那麽優秀,他肯定會對你有想法嘛!”

她拿着名片嘴都笑爛了:“只要你和盛董在一起了,不愁前路沒臺階。到時候紅不紅不重要,嫁了豪門才重要。妒忌死那些小賤人!”

韶初寄滿臉黑線。她要是現在告訴黛咪姐她拒絕了盛巫倫,一定被黛咪姐拿着菜刀追着砍。到時候在太平間裏躺着的就是她了。

她沒骨頭似的趴在瑜伽球上,黛咪姐卻像打了雞血似的一直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然後忽然坐在瑜伽墊上:“哦我忘了跟你講,你知道李梅微吧?那個直播帶貨女王啊,她居然想邀請你去她直播間!”

“不認識,不去。”韶初寄內心一點起伏都沒有。

黛咪姐啪地一聲拍她屁股:“你傻啊,去她直播間不僅能漲粉,只要銷量高,還能有分成!”

有錢?

韶初寄比了個ok的手勢。

黛咪姐帶着租給韶初寄的裙子和手包走了。韶初寄穿着睡裙跑到落地鏡前,扯開領口,視線落到鎖骨那顆痣上。

“……”一模一樣的位置。

韶初寄呆呆地看了好幾分鐘緩不過神來。

自從上次看到腳背上那顆痣和以前一樣後,她就特別關注自己的身體。确定以及肯定鎖骨上沒有痣。那麽這顆痣,絕對是昨天才長的。

“韶初”逐漸“韶初寄”化。

一次是偶然,兩次是意外。她不知道是期待第三次還是害怕第三次。不過,她以前身上也沒有其他痣了。第三次會以什麽形式出現?

之後她在床上睡了一會,再醒來時就是晚上了。她的快遞到了,一起床就在拆快遞,買的全是化妝品和護膚品。

這些牌子都是以前她常用的那些,雖然沒幾樣,但是花了她大幾萬。終于能安安心心護膚美容了,對待原主這張臉,得像以前對待自己那張臉一樣。

她以前還給自己的臉買了三千萬的保險呢。

以後有錢了,照樣不虧待這張臉。

一邊拆快遞,一邊看最炫名媛群的消息。

好家夥,這些人果然是牆頭草。全都在@她,問她今天見到了哪些有錢人,羨慕她有機會接觸資本圈的人物,還想跟她拼拍賣會。甚至問她和男主競拍什麽感覺,刺激嗎?

其實她想說,刺激的不是競拍,是綠了邊致:)

淩晨3點。

聯度達集團總部。總裁辦公室的燈還亮着。

邊致桌面上堆了一米來高未來三個月要做的資料文件,他伏案看文件,整個人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辦公室靜谧無聲,偶有紙頁翻動和筆觸沙沙的聲音。

他像是一臺不知疲倦的永動機,不停地工作着。

“啪”地一聲,他扔開了手中的鋼筆。發出沉沉的鼻息聲。辦公室裏頓時變得壓抑。

鬼都不敢出來冒個頭。

邊致往後一靠,身體陷在了老板椅上。熨燙妥帖的白色襯衫有了輕微的褶皺。

他無論怎麽工作,哪怕工作到深夜,腦海中始終萦繞着白天的事。韶初寄和盛巫倫竟然有秘密,他從未聽她說起。

此時大腦皮層極度亢奮,想做點極端的事。但他強大的理智又壓了下來。

他有時都在想,但凡少一點理智,他都有可能變成一個變.态。一個反複試探法律的壞人,一個人人都聞風喪膽的魔鬼,一個六親不認的混賬。

正如現在,他最想做的,是去BA-897飛機失事的喀加爾達山脈之下,挖出韶初寄的屍骨,質問她:“你和別的男人有什麽秘密?”

淩晨四點,韶初寄從夢中驚醒,她夢見了往事——大二的時候,她悄悄爬上邊致的床。

邊致:“你想上我?”

韶初寄紅着臉:“我就試試。”

邊致:“那不行,我還是處兒。”

韶初寄:“我、我會負責。”

邊致只是笑。

結果那晚她死去活來的,一直哭着喊“我不負責了!”

在将要醒來時,邊致捂住她哭泣不止的嘴,咬上她鎖骨那顆痣,額上長出猙獰的角,後背長出黑色的翅膀,化身魔鬼:“說負責的是你,綠我的還是你。”聲音沙啞得像滾過塵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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