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盈香

闵衡原本想去将段顧撈上來,卻被又一劍給阻擋了下來,險險避開一招,再看時段顧已經不見了蹤影。

“你想死嗎?”将飛劍轉移到手上,闵衡嘴角勾起一抹魅惑衆生的笑,危險而蠱惑。

姬旸有一瞬間的失神,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麽,卻被闵衡殺意十足的攻勢給堵在了肚子裏。

剛才若不是顧慮着段顧,闵衡也不至于如此被動,而現在,可不只是玩玩而已了。壞他好事的人——死!

每一招都傾盡全力,闵衡現在的狀态十分古怪。他的表情絲毫未變,唇間笑意盈盈,就連眼波也柔軟了起來,但他手中的劍卻是招招致命。姬旸怎麽說也是魔道數一數二的人物,也即将渡天劫,否則也不可能看上闵衡。

兩人糾纏了一陣,實際上都沒讨得了好,不然也不至于說二人是勢均力敵。

闵衡下手夠狠,姬旸也不弱。一時間兩人竟然這麽僵持了許久。

這樣下去是讨不了好處的,闵衡的動作不由的快了許多。段顧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那可是他這麽多年來頭一個看上眼的人,雖然知道普通人這麽高掉下去鐵定沒命,但闵衡總覺得段顧沒那麽簡單。

“和我回去吧。”一觸即分,姬旸再次不甘心的開口。

“好啊。”闵衡笑得極為燦爛,然後趁着對方一晃神将十成的真元力附于劍上,猛地一擊!

看着悶哼一聲被打遠了的人,闵衡心情稍微好了點兒。

幾乎是直接墜落下去的,用僅剩的一絲真元力讓自己不至于被摔成肉餅,闵衡停在了段顧摔落的地方。

樹枝上還有幾片衣物的碎片,地上也殘留着絲絲血跡,但人卻是不見了蹤影。

……

好暖和,蹭了蹭身下軟軟的床和香香的被子,段顧準備翻個身繼續睡。

不過往常輕松惬意的動作現在卻顯得格外有難度,他渾身上下就像散了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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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倒吸了一口涼氣,段顧終于徹底清醒過來了,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開始分析自己現在的處境。他從約兩千米高的地方跳了下來,然後落到了一棵樹上,借着樹的阻力活了下來,然後就暈過去了。

在失去意識之前他只确認了自己大概沒有了生命危險,那麽他現在在哪裏?

轉動着唯一能夠正常挪動的頭部,總算看清了這房間的真面目,這是一個很——精致的房間。

窗戶半掩着,清幽幽的暖風從縫隙擠進來,将青紗帳輕輕掀開,半透明的紗帳讓房間在視線中變得朦朦胧胧。

不知名的花香從香爐中絲絲飄出,萦繞在鼻尖久久不願散去。

從段顧現在的角度可以看到床柱上精細至極雕花,每一個角度都像是精心測量過的,沒有分毫差錯,還有蓋在他身上的錦被,雖然是衆人眼中再俗豔不過的大紅色,但上面花紋栩栩如生的繡工,隐隐不見卻彰顯着低調華麗的暗紋,這要放在段顧原本那個時代,絕對會稱得上價值連城。

這被子的風格倒是讓段顧想起了闵衡,可他知道他現在絕對不可能和闵衡在一起,否則按照修真者的醫療水平,他哪能到現在還這麽疼?

照這環境看來,這裏絕對不是個簡單的地方,盯着那個床對面過于大了的梳妝鏡,段顧心裏一沉——而且,絕對不是個好地方。

體內的源能量之前被一掃而空,現在也只有少量的龜縮在核心源裏邊,連調動一絲都困難,好不容易将它弄了點兒出來開始正常流動了,段顧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

“公子您醒了。”伴随着開門聲,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驚喜的響起。

那是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绾着雙髻的青衣小童,大而清亮的眼睛是他這張平凡的臉上唯一的特色,可能是因為驚奇于段顧為何醒來這麽早,他小嘴微張,倒是多了幾分靈動。此時他正端着一盆冒着熱氣的水,盆上搭着一條純白色的毛巾,似是要幫段顧清理身體。

這大概是這兒的下人一類,段顧立馬判斷出這孩子的身份。

“嗯。這是哪裏?”

“回公子,此處是盈香院。”

不管是江湖粗人還是皇室貴胄,哪個不知道盈香院是什麽地方?人言若在牡丹花下死,就算做鬼也風流。盈香院內芙蓉帳,此生再無妾能留。

沒錯,盈香院便是天下最有名的小倌館,也是唯一一間倌館。裏面最有名的幾個公子性格不一,脾性不一,甚至連是否接客都由他們自己來定,但有一點同——他們都是世間少見的美人,否則也不可能這麽多人趨之若鹜一擲千金,就算傾家蕩産也想見他們哪怕一面。而各個階層的自然不一樣,每個行業都有高有低,在盈香院內也有普通的小倌,只要有錢就可以與之歡好。

這也是為何那幾個男人會把段顧賣到這兒來的緣故。

在聽到盈香院這個名字的時候段顧心裏已經有了計較,系統資料裏是有這個記載的。将有些僵了的脖子恢複到平整姿勢,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段顧眼裏閃過一道玩味。

“公,公子,書墨來為您擦身。”盯着段顧看了一陣,叫書墨的小童紅着臉将手上端了許久的水盆放下,然後更尴尬的發現自己手腕僵住了。

……

轉眼間就在這兒呆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來除了書墨,段顧沒有見到過盈香院的任何一人。

其實段顧身上的傷大多為皮外傷,最重的便是斷掉的那根肋骨,用了十來天時間調養,再加上他源能量的梳理,早就完全恢複正常了,就連之前虧空的源能量也更為壯大了。

至少他可以保證若是再一次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絕對不會——那麽凄慘。

不過這事兒他是不想再嘗試一遍了。

午飯過後,陽光正好,書墨小心翼翼的扶着段顧坐到院子裏鋪了厚厚一層狐絨的軟椅上,在旁邊青石臺上放上點心水果,當然少不了一杯清茶。

此時正直暮秋,散去了夏日的炎熱,也沒有冬季的冰冷,隐隐的那絲薄寒倒是讓人忍不住細細回味。

雖然閉着眼假寐,但段顧卻在想着如何才能出了這院子,随着源能量的恢複,他能感覺到越來越多的氣息在外把守着,倒不是說他們之前不在,只是段顧才感覺到而已。

早知道這盈香院不簡單,可段顧沒想到竟然會有修真者存在。

所以這也正是他遲遲未給書墨說他已恢複的緣故,他需要更多的時間和完善而周全的計劃。

思緒完全斂起,段顧不知道為什麽到現在闵衡還沒有找到他,要麽是其中有人搗鬼,要麽是闵衡根本沒來找他。

相對于第二條,段顧更傾向于前一項,他早就看出闵衡和修斯實際上有一點異常的相似——偏執,不到最後決不罷休。

就目前看來,闵衡對他的興趣還未消退,再加上那莫名其妙的所謂血緣關系牽扯,更是讓段顧肯定了這個判斷。

……

三天後。

“公子,森大人來探望您了。”

這是段顧頭一次從書墨口中聽到其他人的名字,還是以一種敬畏的語氣說出的。

将唇角上揚成一個溫暖的弧度,段顧知道怎樣降低人的警戒心。

來人年約三十二三,着一身玄色長袍,身形宛若青松,眉目俊逸,鷹眸般鋒利的眼神落在段顧臉上,似乎在計算着他的價值。

段顧也不出聲,任由對方打量着,但同時他也在打量着這個男人,他的身上有修真者的氣息,還不弱。甚至若不是靠得這麽近段顧根本就看不出對方是個修真者。

要知道段顧雖然算不上強,但對能量的敏感度卻是極好,他粗略計算了下,大乘期以下的修真者在五米外他都能感覺到。而這人……段顧眼神深沉了許多,看來要出去遠沒有他想象中那麽簡單。

“下月的賞雪會,就由你去參加吧。”約莫一盞茶後,男人點了點頭,眼神柔和了很多,似乎很滿意段顧的識時務,“我是你以後的東家,叫做森行。書墨,好好照顧的品雪公子。”

“是。”

至始至終,森行沒有問過段顧之前的背景,連名字也沒有問,在他眼裏,進了盈香院的人就不可能再出去,那麽不管之前身份如何都不重要了。

緊盯着森行離開的背影,段顧神色莫名,那種隐隐的熟悉感,真是耐人尋味啊。

自森行留下了那兩句話之後段顧的生活再次恢複了平靜,書墨依然小心翼翼的照顧着段顧的方方面面,從來不多說一個字。

賞雪會——由盈香院的發起的,菏澤國一年一度的盛典,每次賞雪會為每年冬天的第一場雪起,至雪停時終,每年賞雪會都由盈香院派出十位普通小倌和一位公子坐鎮,最後結果便是最有實力的那位仁人志士獲得與美人共度良宵的機會。

聽到這裏,望向緊阖的院門外,段顧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頗有深意的笑。

他哪裏不知道書墨隐藏了什麽?什麽共度良宵?真是可笑!

資料雖然無确切記載,但那句‘少人生還’段顧還是看得懂的,所以,這絕對不是一個字面上賞雪會而已。

秋風落,冬風起。

當第一片雪花從空中飄落的時候,萬物都靜谧了,而靜待了許久的人們卻是沸騰了起來。

而此時,在姬旸和莊啓明的阻撓下終于将功力恢複的闵衡抓到了三個大漢,從他們口中得知他們曾賣了個人給盈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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