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盛典
闵衡陷入了一個隐秘的迷陣中,當他發現的時候已經過了一段時間。
這個迷陣和現實相差太近,所有一切都與闵衡印象中的盈香院一樣,甚至人的動作,神态,言語相差無二。迷惑性比之誅神陣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不同的是它并沒有殺傷力,也正是如此它才能這麽久不被闵衡發現。
将手裏的劍擡起,又放下。
闵衡有點着急,他竟然沒有發現陣心。
嘴角随時挂着的笑容也已消失不見,秾麗的眉緊緊皺起,眼角皆是銳利,看着來來往往的仆人恩客從他身體穿過,闵衡臉色更難看了幾分——拖延戰術。
很可能段顧已經不在這裏了。
想到那幾個被他抹了脖子的大漢身上那隐隐的黑暗氣息,當初未來得及細想的闵衡總算開朗,眉頭松開,甚至連手中的飛劍也收了回來,段顧果真在姬旸手裏。
飛劍換成了靈符,在闵衡的手裏四散開來。
陣法未破,闵衡将手收了回來,看向腳下,眼裏閃過一絲驚異,唇角微微向上挑起,對方果然了解他。
原來陣心一直都在他腳下。
+++++++++
在衆人赤裸裸的視線中,段顧走上了看臺。
此時雪已經不像之前那麽大了,依然是純白的顏色,卻讓人不自覺地想起那靡麗無比的紅,那是血的顏色。
段顧今天穿的是書墨特意拿來的白衣,沒有繁複的花紋,沒有華麗的暗繡,只是幹淨的白色,及腰長發被一根白玉簪松松的束起,只留幾絲散落于上揚的唇角。過于精致的五官有一種柔和的溫度,眼睛黝黑透亮,卻和清池的眼睛不一樣——這是一雙見過了黑暗的眼睛,而不是單純的,不知世事的。
對于段顧的自覺,在場的人反應不一,有的滿意,有的失望,不一而足。
順服的獵物總是沒有會反抗的那麽讓人興奮,但這樣的段顧卻讓他們覺得很有一種淩虐的欲望。看着那谪仙一般的人,在場的男人們開始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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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主場人還沒發話,他們自然也不敢動。
也不怕被段顧發現了,姬旸的眼神帶着笑意,那黑郁郁的眼仿若帶着濃墨般的黑暗,還有蝕骨的寒意。段顧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自己寸寸腐爛的身軀,暗色的血液已經凝固,鋪灑在塵土滿布的大道上,有一種暗腐的靡麗味道。
移開視線,段顧擡起手接住一片雪花,狠狠捏在掌心,冰冷的溫度讓他神思清明。
這裏約莫有三十人上下,并不多,但個個都是高手,雖不如姬旸,甚至不如莊啓明,但不可否認,對上他們,段顧一個也打不過。
他只能等。
淫邪讓人失智,他要等的,就是那一刻的到來。
清池留下的身體被姬旸一揮而散,連帶着那雙碧波般的眼睛,消失得無影無蹤。
散漫的雪将最後的痕跡掩埋,而之前,這裏不知道已經如此不着痕跡的掩埋掉了多少人,段顧突然覺得踩在這臺上的腳步稍稍沉重了一點。
時間越久,男人們的呼吸就越是沉重,此刻的段顧有如置身獸群,随時都有被撕碎的危險。
但如果僅僅只是撕碎那還比較好辦。
書墨一直站在段顧身邊不超過丈遠的地方,緊咬着唇,眼神裏滿是驚慌,就像随時都可能會因為害怕而失力而倒下去一般。盡管如此,他仍然死撐着不肯離遠一點,也不知道在堅持着什麽。
段顧突然想起了清池給他的暗示,雖說他之前也有點疑惑,但到底是沒有肯定這孩子的身份。
身上白色狐絨披風已經被取下,一身單衣顯然禦不了寒,尤其是段顧這樣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更應該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才顯得比較正常。
如衆人所願,段顧開始‘瑟瑟發抖’,他原本粉紅色的唇因為寒冷而呈現一種青白色,長長的盈睫也在微微抖動着,高挺的鼻翼輕輕呼出的白霧仿若折了翅的蝶,被寒風無情吹散。
白色的亵衣落于地上,和純白的雪地結合得天衣無縫。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太美了!
如若凝脂白玉,吹彈可破般的肌膚展現在所有人眼前,霎時間奪走了所有人的呼吸,特別是胸前那粉嫩的兩點,差點讓人把持不住。
果然不愧是盈香院的品雪公子。
“我允許你們一起品嘗這場華美的盛宴。”姬旸輕飄飄的聲音在場上響起,那聲音似是比雪花落地的聲音還輕,卻将衆人耳膜狠狠地敲擊了一下。
一起……
段顧掃了眼周圍已經完全陷入自己臆想中的男人們,說實在的他們也都算得上是上等相貌,畢竟修真之人哪有幾個長歪了的?娘胎裏生出來再醜,只要修到了元嬰期就可以重新塑形,而這裏無疑全都是以上的高手。
心裏閃過一道嗜血的笑意,現在,還不是時候。
莊啓明是最先行動的,他淫笑着看向段顧:“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這樣吧,如果你答應和我雙修,我就請森行将你送給我,怎麽樣?”
如果闵衡知道自己兒子成了他的爐鼎——想到這裏,莊啓明心裏不由得升起一抹快意,就連手裏的匕首也放松了一點。
莊啓明這麽說,其他人卻是敢怒不敢言,誰讓他是修真界老大呢?就算是名義上的,那他背後還有第一大派支撐着呢。
段顧的沉默徹底激怒了莊啓明。
第一朵血色的花在段顧身上綻開時,莊啓明笑了,“讓你敬酒不吃,現在好好享受人生中最美的一刻吧。”
段顧現在被兩個修真者按在雪地上,不過幸好他們還沒有脫他的褲子。
衆人眼神癡迷的盯着段顧的身體,和之前清池在的時候感覺完全不同,那樣的貨色怎麽能和現在這個相比?這可是盈香院唯獨的幾個能夠成為品雪公子的人之一。
如此華麗的盛典。
段顧能夠聽到自己皮膚被劃開的聲音,也可以看到那鮮紅的血從傷口中綻出,有一種奢靡的感覺。
火辣辣的疼,但他卻發現自己某處開始有反應了。他可以肯定那個匕首上面沒有放任何催情藥,那麽也就是說,這是他的正常生理反應。
在多人的注視下和激烈的疼痛中,他竟然興奮了起來,不只是身體,還有靈魂。
這對段顧來說有點不可思議,還有點羞恥。
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頭,直到滿口血腥,段顧終于清醒了過來,此刻已經有好幾個男人的手伸向了他,他們俨然已經失去了理智。
透過人群間的縫隙,段顧看到姬旸匆匆離開了。
再次咬破舌尖,壓下那對他來說完全不科學的快感,段顧嘴角浮起一抹詭異的笑。
莊啓明還沉浸在自己完美的藝術雕刻下,他這次刻得很輕,因為這并不是他一個人的秀場,還有一幹同好在等着呢。
在第一個人将自己腰帶解開後,段顧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沒有了姬旸,一切都好辦。
他可沒有忘記當初那顆嗜血蛭的內丹在哪裏。
趁着獸欲全開的人七手八腳解褲頭的時間,段顧原本就隐隐用力的手在地上猛地一撐,脫離了那兩個按着他的人的控制。
但別忘了,他現在沒有武器。
段顧唯一的武器也被闵衡收走了,莊啓明手上的匕首一看就不是凡物,修真者的東西都流行認主,所以他也不指望把那東西搶過來了。
不過,這并不代表他沒有辦法。
一道白光閃過,段顧手裏出現了一把白色短劍,約莫五六寸長,又白又幹淨。但卻沒有人懷疑它的殺傷力。
這不,又添上了兩具新的屍體。
這時候的段顧完全憑着本能在殺人,手起刀落倒也讓人死的幹脆。
奇怪的是那些人原本應該逃出的元嬰竟然也在被這短劍刺到的時候一起枯萎了,所謂形魂俱滅便也是如此了。
欲望還未退去,恐懼節節攀升,竟然直接導致這些人一時呆愣住了。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這已經足夠段顧砍掉好幾個人的頭了。
慘烈的鮮血劃出美麗的弧線,噴湧到雪白靜谧的白雪上,畫出一朵朵美麗而繁華的紅花,一路散開,在新雪将它覆蓋之前又再次湧上,那麽驚人。
莊啓明是第一個被段顧‘照顧’的人,但他并沒有死,甚至都沒有流血。
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似乎在以一種奇怪的速度不斷朝一個地方湧去,有什麽東西在那裏?
不!它在長大!
目前站着的,連莊啓明和段顧只有四個人了,還有一個修真者,和書墨。
段顧腦子一片空白,身體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他能感覺到手裏的武器開始沉重,相對的,手臂也越來越軟。
沒錯,這個白色的短劍正是他手臂裏的骨頭。
資料裏有提過用骨頭模拟武器,這樣會将威力提升好幾倍,但并沒有說到如何用骨頭模拟。不過現在段顧知道了——流血到一定程度了,就可以。
費力的将最後一個修真者解決了,正想再次把劍插到莊啓明心髒,段顧突然頓住了。
——那是什麽?
從莊啓明的嘴裏,突然吐出了一根黑褐色的——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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