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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一個酒保端着托盤走過來,鞠躬後遞上夾了一朵噴了金粉的藍色妖姬紙卡:“這是樓上的客人送的,他說您看了紙卡就知道他是誰了。”

調酒師阿Lay見狀不由得挑起右邊的斷眉,放下手裏的高腳杯上前,看着在昏暗燈光下更顯妖媚的女人,嘴裏泛着苦澀。

他年少時所有的輕狂都傾注在她身上,但心裏卻明白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今晚喝了不少,早點回去休息。”

童穎手撐着腦門,睨視着那朵藍色妖姬,臉上流露出嫌棄,輕啓紅唇:“真老土,”抽了花一點不憐惜地放到吧臺上,接了紙卡,如青蔥般的玉指一撥,看了留言,仰起頭上望。

朱嘉嶺白色襯衫半開,右手插在褲袋裏,歪嘴笑着,似通身寫滿了“小爺放蕩不羁”,朝仰望他的大美人揮揮手,全是做作。

原來是他呀,童穎粲然一笑,狐貍眼中水光泠泠抛着媚眼,慢悠悠地将紙卡拿近,印上紅唇。

“咝……啊,要命,”插在褲袋裏的右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朱嘉嶺趕緊放下揮着的左手捂住眼,不甘不願地将顏澤那張總是挂着假笑的臉翻出來定格在腦中,嘴裏念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阿彌陀佛。”

這女人生來就是男人的劫。

瞧他那慫樣,童穎幽嘆一聲将紙卡扔給阿Lay:“無趣,”拿了鑲了鑽的銀色小手包,下了高腳椅,準備上36樓。

阿Lay也不去翻那紙卡,将它丢進垃圾簍裏,見童穎要走不禁出聲問道:“你去哪?”

“找點樂子。”

寶藍色的真絲套頭襯衫下搭煙灰色九分小腳褲,雖然不是很顯身材,但傲人的比例令她看起來又欲又飒。披散着一頭才過肩的羊羔毛卷,眉眼間沒有過多刻畫,為她增了幾分突兀的幹淨。

幾個早就在留意美女的男人,正蠢蠢欲動,看清五官立時打消念,太美的女人有毒。

“那是童穎嗎?”

“很像,但應該不是吧,她那樣的女人只會去私人會所,怎麽可能會來這?”

“這怎麽了,LL也是高檔酒吧。”

“人家是大明星……”

“算了吧,一個拜金女而已,不比咱們高貴什麽。”

炸耳的音樂蓋住了竊竊私語,但童穎知道那些人在議論她,冷然輕瞥,瞧他們臉上的不屑夾雜着不忿酸意,心中起不了半點漣漪。

目送着她離開LL,斷眉阿Lay扭頭看向垃圾桶,想要去拿紙卡但又不願再深陷,癡癡地盯着,眼眶漸漸紅了。

那年阿穎賣掉海市的房子,帶着彤仔和父母的骨灰離開,應是不願再與過去有任何牽扯吧?

36樓皇廷會所外,朱嘉嶺正等着,童穎一出電梯,他就迎了上去叫喚道:“頂天了頂天了。”這顏值這身段,不怪顏澤能忍她四年,換做他,他也能甘心情願奉上各種卡随便刷。

就是……可能那啥,有點養不起。

“多謝嶺少誇獎了,”喝了酒的緣故,這會童穎兩頰粉撲撲的,笑靥堪比三月桃花,差點晃瞎朱嘉嶺的眼。

“什什什麽誇獎,我說的是實在話,”朱嘉嶺也不敢往前湊,側身讓路:“這邊走,今兒是大諾子的生日,大家就湊湊熱鬧,耍耍樂樂,不幹別的。”

童穎轉頭看他,收了面上的笑,學小桐仔裝正經時的模樣,眨巴着一雙勾人的狐貍眼,端的是天真無邪:“你不用解釋,我沒以為你們能幹得了別的。”

啥,這是明晃晃地瞧不起人呢?朱嘉嶺露了委屈:“姐,不帶這樣的。”他也是個站着撒尿的,能給他留點臉嗎?

“哈哈……”

赤足踩在陳舊的實木地板上,輕薄的真絲打着腿面,走到落地窗邊,拉起厚重的窗簾。明媚的陽光迫不及待地沖入,刺得童桐撇過臉,眯着眼躲避。

昨天官司結束,她與花瑩的團隊從頭将案子理了一遍,把一些紙面文件做成電子檔存檔,忙完就已近晚上八點。

華先生又設了宴,吃喝完回了紐約,天都亮了。适應了耀眼的陽光,童桐抱臂靠着牆眺望天邊翻湧的雲層,打了個哈切。

花瑩的案子結束了,她暫時也不想接手旁的工作,先休息一段時間,正好陪大姐歐洲游。

想到她大姐,童桐的神色都變得和煦:“天天說學英語,學了這麽多年還總是那幾句,學渣之名都是浪得收不住落下的。”

“大鬼……大鬼……”

錢諾明拿着張KING,帶頭沖着坐在對面的冼默彥大叫。現在只冼默彥和童穎沒翻牌,大鬼就在他們兩人之中。

童穎捏着手裏的大鬼,冷眼看着錢諾明幾個在那吼,就是不把牌放下,心裏在想着這傳說中的高嶺花冼二少跟這幫喇叭花混在一起,當真不怕被拉低逼.格嗎?

邊上這位遲遲不動,冼默彥也不再做紳士了,他們太吵了。

“不是我。”

出……出聲了?童穎扭頭看向上手的男人,瓷白的膚質像籠罩着一層寶光,她都忍不住嫉妒。外頭都傳冼家二少是天山頂的雪蓮,是一點不虛。

這人來了快兩小時了,标點符號都算在內總共加起來說了不到二十個字。跟他同坐一張沙發,壓力是真大。姓錢的也不知道從哪找來這麽多二三十線的小明星,是既純又不知道掩飾野心。

好在她不是紙片做的,不然早被那些灼灼目光燒得渣都不剩。

聽說還有幾個小明星正往這趕,冼家二少這塊肉也是真香。

“穎穎姐是大王,為什麽不早點亮牌,”一娃娃臉美女噘着嘴,不高興地蹭着邊上的高壯男人,嘴裏說着“穎穎”,兩眼黏在穿着拼色衛衣的冼默彥身上。

童穎把牌一撂,矯揉造作地道:“喊那麽大聲,我就算叫破喉嚨你們也是聽不到的呀,”端了自己的酒杯小抿一口。

雖然不是冼默彥抽中大鬼,但童穎這也有不少大料,圍着的幾個男人倒也不是很失望。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輕晃杯中的紅酒,童穎故作猶豫:“要不……”聲音拉得長長的,“大冒險好了。”

一把撥開擋在前的錢諾明,朱嘉嶺冒出頭:“還是真心話吧。”要是別的女人,他們還能來點葷的,但輪到她……有賊心沒賊膽。

冼默彥知道童穎,冼氏銘創名下有涉及娛樂休閑産業。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港片盛行的時候,銘創獨資組建了昇桦文化傳媒,在新加坡、日本、韓國等等開始鋪排院線,挖掘有潛質的素人。

二十世紀末,又先一步搶占了國內市場,在各大院校設立了補助基金。歷經三十年,昇桦文化傳媒在亞洲娛樂業,也就日本的SN可匹敵。

童穎在娛樂圈名聲不是很好,跟了顏澤也沒收斂。但這很正常,孑然一身,不用活給別人看,就該怎麽肆意怎麽來。

目光還定在他身上,冼默彥側首回視,長眉狐貍眼,眼神下落,見她勾唇,熟悉感襲來雙目微不可查地一斂,腦中晃過那夜……

下瞥了一眼,童穎看不到自己的嘴,複又望向冼默彥打趣:“二少可別再盯着我了,”夾了下右眼,“我快淪陷了。”

冼默彥只覺他是瘋了,挪開眼:“Sorry.”

“只能大冒險,”童穎翻了個不雅的白眼,她知道這群人想問什麽,不就顏澤床上那點事嗎?可她為什麽要告訴他們。

“真心話……真心話,”氣氛略有尴尬,朱嘉嶺也不知彥神是怎麽了,只得起哄把這茬驅散。

童穎見多了對她失神的男人,壓根沒把冼默彥的異常當回事,兩指堵着耳:“大冒險,沒的耍賴。”

見差不多了,錢諾明右手一揮:“行啦行啦,”提了酒瓶钪一聲放到童穎面前,“溫柔地親吻它一下,深情款款地對它說,‘IloveU.’”

這簡單,在場的人也沒有異議。童穎毫不扭捏,拿了瓶子就來。

游戲繼續,連着三把都是小明星抽中“大王”,全部選了大冒險,對冼默彥是望眼欲穿。可惜不知因為什麽冼默彥比先前要清冽許多,別說她們了,就連錢諾明都不敢去冒犯。

“我是大王。”

包廂裏瞬間歸于平靜,目光全聚焦在抽中大王的山頂花身上。錢諾明舔了舔唇,這都什麽運氣,玩了一晚上了,好不容易才等到,小心翼翼地問:“大冒險還是真心話?”

冼默彥擡眼看向兩眼冒精光的錢諾明:“真心話。”

話音一落,扒着錢諾明肩膀的朱嘉嶺立時出聲:“彥神,你再好好考慮考慮,我們沒底線的。”

“真心話,”摻和進來就要認賭服輸,雖然他們未必敢,但冼默彥不想去碰這些女人,一點可能都不允許。

“你說的,”錢諾明摩拳擦掌,賤兮兮地問:“你28了,有沒有過全壘打?”

童穎兩手抱着小腹,盯着冼默彥吞咽着口水,她也很好奇。

冼默彥斂下眼睫:“有。”

“有……有?”這答案跟錢諾明想的不一樣:“你你知道什麽是全壘打嗎?”兩手在胡亂地比劃着圓,又搗一搗。

“知道,”冼默彥像看白癡一樣看着錢諾明。

“那然後呢?”

然後?冼默彥舌頂了下嘴角,聲音冷了兩分:“沒有然後了,”垂目去看那張大王,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幽暗。

所以她憋着尿意是聽了個寂寞嗎?童穎起身去往洗手間,只是一走近剛要推門,就聽到難言的聲兒從裏頭傳出,不禁低語罵了一聲:“艹。”

甩着兩膀子,快步走出包間,一個沒留意迎頭與人撞了個滿懷。

門口傳來吵雜,錢諾明怕鬧不痛快就跑去看看,畢竟能在皇廷消費的人,多是非富即貴。

玩得也差不多了,雖然心情更糟糕,但冼默彥已不想再留,正欲起身回家,邊上嗡嗡直響,下意識地看去,心不由得一緊,兩眼死死的盯着童穎的手機屏幕。

她的大頭照……小桐仔……

童穎、童桐……都沒父沒母,冼默彥沒有去查過童桐,這是對她的尊重。振鈴歇了又開始震動,還是她,門口的吵雜聲愈來愈大,夾雜着哭泣。

鬼使神差地拿了手機接通。

“喂,姐,你在幹什麽呢,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

姐?聽到這魂牽夢萦的聲音,冼默彥感覺自己的心都不跳了。

“喂,怎麽不說話,你那邊很吵……”

冼默彥回身看向門口,眼底起了波瀾,也許還有“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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