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裝睡的王八蛋,轉過身來。

察覺到這幾個“直白”的責罵之後,阮總的身子都僵硬了,她縮成一團,一動不動。

“真的睡着了麽?”

黑暗中,小海說這話的時候帶着輕輕的嘆息,那嘆息,不知道是不是阮漪涵的錯覺,她居然聽出了一些些情與欲的味道來,就好像嘆在了她的心上就是這樣的。

無論過了多久,無論記不記得。刻在靈魂裏的愛永遠存在。

阮漪涵甚至不止一次的想過,過了這一世,她和小海會不會再相遇。

如果再遇到,沒了記憶,重新認識的她們會不會再相愛?

阮漪涵的身體有些不聽使喚,就在她理智與欲望進行天人大戰的時候,身後的頭發被冰涼的手指掀開,秦海瑤緩緩的貼了過來,她做了很久之前就想要做的事兒一個滾燙的吻,落在了阮漪涵的肩膀上,覆在了那疤痕上。

她第一次見到這傷疤的時候就覺得心酸,想要輕輕的觸碰,奈何那時候阮總就像是一個忠貞烈女,她不敢動。

現如今,黑暗之中,她就睡在自己身邊,就在她的床上。

秦海瑤感覺自己似乎可以放縱一些了。

誰讓她留下自己了對不對?還讓自己與她同床共枕。

阮總心裏明明就很期待,不過是還假裝撐着那層名為“矜持”的窗戶紙等着她去捅破罷了。

阮漪涵咬着牙,身子微微的顫抖,繼續裝睡。

奏海瑤頗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睡得這麽沉麽?那我是不是可以做點別的了?”

“嗖”的立即轉過身,阮漪涵憤怒的看着秦海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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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到,她是這樣的秦醫生!

她還想要幹什麽???

這還是她之前那個小海麽?還是會被她一個吻就弄得意亂情迷不知所措的小海麽?

黑夜之中。

秦海瑤含笑的眼睛就像是黑寶石一樣發着灼灼的光芒:“阿涵。”

阮漪涵冷哼,翻了個白眼。

如果她在公司這樣,那下屬肯定要吓死了。可偏偏情人眼裏出小動物。

奏海瑤只感覺她像是一只傲嬌別扭的貓咪,忍不住,身子前傾又要去吻她,卻被阮漪涵躲開了。

奏海瑤的眼裏帶着一絲受傷,她看着阮漪涵:“阿涵,你到底在怕什麽?”

這句話問的讓阮漪涵着實吃了一驚,她盯着小海的眼睛看。她怎麽知道她在怕?

秦海瑤一手揪着她的頭發,纏繞在指尖,輕聲說:“你知道,我這半年醒來後,最常看的是什麽書麽?”

阮漪涵盯着她,其實她很想知道秦海瑤這半年來是怎麽過來的,都做了什麽,可是她不敢也還害怕去問。

秦海瑤幽幽的:“阿涵,比起你看的那些什麽心理醫生,我更專業。”

她看了許許多多的心理書籍。

可以堪稱半個專家了。

對于秦總的“業務”和學習能力,阮漪涵雖然一直不服氣,但始終處于被壓制的狀況。

“讓我來猜一下。”

奏海瑤的聲音很好打折聽,柔柔的,像是在維絡在阮漪涵的心尖一樣,際總琢磨着,這專業的就是不一樣,小悔要比他見到的那些見面就讓她頌士讓比劃去說的心理醫生鋒塔極了,要是心裏的痛真的能說出來,還看什麽醫生啊?

奏海瑤趁着阮漪涵放松的時候,手還在了她的腰上,将頭溫順的靠着她的脖頸:“你害怕的是會失去我吧。”

阮漪涵雖然沒有回答,但是一瞬繃緊的身子讓秦海瑤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你是怎麽知道的?”

阮漪涵的聲音驚訝到微微的顫抖,奏海瑤靠着她聽着她有力的心跳微微的笑:“因為我也同樣如此。”

從清醒之後,她的世界就是一片空白。

別說是害怕了。

就是活着對于她都是一種茫然的存在。

日落,日出,她就那麽一天天的過着,好像活着,又好像只是為了活着。

直到遇到阮漪涵。

那時候,秦海瑤看書的時候看到了一段話,非常能夠形容她對阿涵的情。

——浮世三千,吾愛有三。

日,月,與卿。

日為朝,月為暮,卿為朝朝暮暮。

………

她就是想要和阮漪涵朝朝暮暮在一起。

“你想要推開我,讓我回去,無外乎說我喜歡世外桃源的慢生活。”奏海瑤的聲音帶着無比的誘惑,讓人放棄抵抗,只想要跟着她的思路一起走下去,“可我像,就算之前的我真的跟你說過喜歡那樣的生活,前提也是我們一起吧?”

阮漪涵的眼睛濕潤,她不想流淚的,可這個壞女人就算是失憶了,也總能猝不及防的讓她感動。

是啊,小海說的對。

前提是她們在一起。

“現在的我是不是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讓你有一點點小小的失望?”秦海瑤看着阮漪涵的眼睛問的非常的直白,阮漪涵的目光閃爍躲藏了一下。其實她自己也承認,對待愛人,阮漪涵是有一點大女人主意在的。

她喜歡看小海臣服于她,喜歡她在自己的挑逗之下紅了臉,喜歡看她将頭埋在自己懷裏依靠着自己的樣子。阮漪涵甚至一直認為,她的小海就是這樣的,這簡直是她的理想型。

可越到後來,她才越了解到。

秦海瑤是獨立的,是自主的,是堅強的是比很多男人都要強悍的大女人。

而她呢………居然也那麽愛,怎麽都逃離不開。

秦海瑤貼近她的耳朵,阮漪涵的心滾燙,以為她又要說些什麽話安慰她。

奏海瑤幾乎是吻着她說:“你要快一定适應現在的我哦,不然我脾氣不好,不知道還能忍你幾天。”她的手扣着她的手,咬着唇呵氣如蘭:“等到适應了你就知道,你其實是喜歡我這樣壓着你克制着你愛着你的。不是你不了解我,而且你不知道你自己,阮總~

“阮總”兩個字幾乎是被秦海瑤含化了暧昧的噴在阮漪涵耳邊的,灼燒的了她整張臉,整個人,整顆心。

阮漪涵:…

她是不是瘋了???!!!

秦海瑤,秦醫生,她知道她在說什麽嗎???

就在阮總要惱羞成怒之際,奏海瑤笑着轉移了話題:“讓我想想,這麽愛,為什麽要推開我。”

她真的要成精了。完全掌控了局勢。

知道怎麽樣恰好的拿捏住她,勾引住她,纏繞住她,在她想要反抗的時候,又一下子用妩媚擊垮她。

阮漪涵成了戰場敗将,拿着武器的手軟了,丢盔卸甲,一敗塗地。

空氣中都是倆人的體香交纏,這樣的距離,讓阮漪涵真的不忍心一腳把秦海瑤踢下去。

而且,她說的沒錯。

阮總是喜歡之前的小海。

可現在的有一點點強勢,一點點變态的秦阿姨,同樣讓她欲罷不能。

秦海瑤的聲音一本正經,她的手從把玩阮漪涵的頭發到在她的心口處打圈圈,“是不是随着我們的感情越來越濃,我也許會逐漸想起曾經,就算是這串佛珠也無法鎮壓,無法鎮壓之後,會傷害到我的什麽?身體麽?”

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到其他阮漪涵明明深愛卻忍不住推開她的理由。

阮漪涵一下子低下了頭,渾身緊繃,要不是秦海瑤枕着她,她都要震驚的從床上跳起來了。

看見她這樣,秦海瑤笑了,她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我只是猜測,并不是真的想起什麽。”

真的嗎?

阮漪涵盯着她的眼睛看,猜測能猜的這麽準?秦海瑤想了想,她的內心一條一縷的分析着。

第一,現在的玩漪涵雖然愛她,卻還能保持理智,努力想着辦法把她往外推,最想的就是阻斷兩人的接觸,今天要不是奶奶開口,她真的要被踢出到酒店去了第二,阮漪涵是愛她的,雖然嘴上是抗拒的,但是心裏和身體都是無限的渴望她的接近。

第三,阿涵的身體情況很不好,精神極度緊繃,應該是屬于抑郁症的範圍內了,她抗拒治療沒有人幫助,唯一能夠治愈她的就是自己。現如今,怕是只能用緩兵之計了。

先讓她放松警惕,讓自己靠近,争取時間之後,将她套牢,讓她想要推開的時候去推不開了。

奏海瑤不動聲色的分析着,她的手也從剛開始的畫圈圈變成了畫烏龜。

阮漪涵吃了一驚,想着,這個女人不會又在算計她吧?

“阮總。”

思慮完畢,秦海瑤的稱呼俨然一遍,她收回了手,把壓在阮漪涵肩膀上的腦袋也給擡了起來。

阮漪涵怔了怔,茫然的看着她。

她的心裏有一個猜測,是她一直想要的,卻讓她痛苦不堪。

——小海會離開她的。

秦海瑤靠在了床頭上,她随手點燃了一顆煙,夾在之間幽幽的抽了一起來。

阮漪涵:………

女人真的是太善變了。

奏海瑤纖細的手夾着煙,放在嘴邊緩緩的吸了一口,伴随着吐出的煙圈,她的眼裏居然蒙上了一層水霧。

還未開口,阮漪涵的心就像是沉入谷底的石頭,一點點的涼了起來。

“我不知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随着我們的接近,我會想到曾經,也會會害的你失去我。”奏海瑤看着阮漪涵的眼睛:“我只知道,如果真的現在離開,我會不甘心。“

阮漪涵沉默了。

秦海瑤輕輕的:“我們定個期限吧。”

她這語氣有了一些曾經秦總的風範,阮漪涵随着她的話輕輕的點了點頭。

是啊。

以小海的性格,她該知道的,不會随着她一方如何就如何的她是那樣的要強,那樣的果斷。

“一直到過了年後一個月,那時候,你我之間,但凡是有一個膩歪的,對方都不要糾纏了行嗎?”

奏海瑤這話明顯是帶着圈套的,她特意說的是“你我”,而沒有說“你”單指阮漪涵一個人。

阮總沉默了,她的內心遠遠不像是外表那樣強大,她的心裏住了一個穿着白裙子的小公主。

奏海瑤就是看到了這一點,她繼續說:“你也知道。”

她的身子前傾,娴熟的對着阮漪涵吐了一口煙圈,勾了勾唇角:“我是東村一枝花,特別搶手。“

阮漪涵心如刀割。

她是知道的,而且親眼看到的,一天天追求者都堵門堵到家裏去了。

“你想要表達什麽?”

阮漪涵冷冰冰的看着秦海瑤:“我一點都不在意,也不會傷心。”

說完,她的眼角無意識的流下了一行淚。

奏海瑤:……

阮漪涵伸手就擦掉,冷冰冰的:“你的煙太嗆。”

碾滅了煙,秦海瑤看着阮漪涵說:“以後的以後,如果阮總真的選擇了離開,我不會一個人慢慢度過餘生的,我找的那個人,或男或女,她也許比不上阮總,但是我卻可以牢牢的掌控,以後我的日常——”小海想了想雲淡風輕的說:“大概就是吃飯睡覺打愛人了。”

阮漪涵:……

秦海瑤真的是一針見血。

她樸實無華的形容,立即讓阮漪涵腦補了畫面。

在那山花遍地的小山村裏,奏海瑤騎着馬,叼着煙,手裏拿着鞭子,看着地上帶着娃拿着鋤頭的愛人,惡聲惡氣:“趕緊的,加速幹活!”

……

即使是這樣。

阮漪涵還是被自己腦補的畫面弄得要崩潰。

她受不了的。

她嫉妒的發瘋。

現在就是想一想,她都想要掐死秦海瑤。

“你放心,只要時間一到,你要我走,我絕不會像是現在這樣死纏爛打,我會走的幹淨利落。”

奏海瑤的語氣很淡,就好像是她真的已經下定了決心。

阮漪涵的心裏眼裏一片濕熱,她哽咽着諷刺:“秦醫生真是厲害,不僅妙手回春的治病人身體上的痛,心理上也幫着治愈呢,我謝謝你了。“

她都快被秦醫生這幾句話直接給殺死血濺三尺了。

“那是自然的。”

秦海瑤大大方方的承認,“阮總以前一定也見了不少心理醫生,自然有所比較。”

阮漪涵:……

無恥至極。

奏海瑤:“不過阮總也不用一味的苛責,在她們心裏,你是高高在上的阮總,你是說一不二的金主。”

阮漪涵冷笑,“那在你心裏我是什麽?”

可以随便欺負随便抛棄的人麽?

奏海瑤如墨的眼腈盯着她看:“在我眼裏?你只是那動不動就愛臉紅明明渴望我倒要死還假裝自己扛得住知道要被抛棄了心裏一邊罵我一邊偷偷擦眼淚的小別扭小可愛而已。“

阮漪涵:………

怎麽沒一口氣憋死她?

兩個纖細的手指伸出,奏海瑤做了她一直以來想做又沒做的動作,她掐住阮總軟綿的小臉,問:“阮總,我好歹幫你完成了一次心理治療,你的感謝不會就是口頭上的吧?”

呵呵。

秦醫生這就要錢了。

阮漪涵拍掉她的手,眉目很冷:“你盡管開口。”

呵呵。

她不比那些追求秦海瑤的山村野夫強得多。

什麽錢,對于她來說跟白紙一樣。

看看奏醫生現在世俗的。

以前那個溫柔柔弱的小海沒了,她現在俨然是心狠手辣說話刻薄又勢力的奏阿姨。

奏海瑤笑了,“這可是你說的。”

在阮漪涵還沒有琢磨過來她這句話的意思的時候,秦海瑤已經捧住了她的下巴,愉快的把唇印了上去。

柔軟的唇,帶着熟悉的味道。

在阮漪涵渾身繃緊準備推開她的那一刻,秦海瑤呢喃的說了一句似曾相識的話。

——阿涵,吻我。

這話,是她們曾經的曾經,在摩天輪上初吻的時候,秦海瑤對她說的。

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催眠。

阮漪涵的淚流了出來,她伸手按住秦海瑤的脖頸,再不去管什麽害怕惶恐,用力的,深深的吻住了她。

有的時候。

吻是會說話的。

人的眼神,肢體動作或許能騙人,可是吻卻不能。

深愛一個人。

就是一個吻,也能讓她渾身發燙,顫抖不已。

痛苦的曾經被甜蜜掩蓋,阮漪涵強勢的雙手卡主秦海瑤的腰,不管不顧的吻着她,像是發洩出這麽久以來的苦楚。

這樣強勢的阮總,讓秦海瑤猝不及防,卻又享受其中。

在她們接吻的時候,她的腦海裏有許許多多的畫面飛過。

在廚房裏,在卧室裏,在摩天輪上,在餐廳,在頂樓,在公園,甚至……是在奶奶的眼皮底下……在煙花綻放時……

似乎都有她們的吻以及更過分的事兒……

現實的觸碰和回憶的重擊,讓秦海瑤的身子酥軟無力,徹底的癱在了阮漪涵懷裏,臣服在她的唇下。

過了許久許久。

阮漪涵松開了秦海瑤,在松開她那一刻,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她在做什麽?

克制了隐忍了這麽久,就是想要和小海保持距離,可………她是怎麽就吻上了她。

這……不過秦海瑤也說了,這是治療的獎勵,她該是不會就這麽賴上她的吧?

秦海瑤的手緩緩的纏住了阮漪涵,用那種鼻音一樣任何人都無法抵拉的聲音說:“阮總你也知道,我從小呢就生活在農村,非常的保守,都快三十了,還保持着處子之身,初吻也是第一次,所以,你必須要對我負責。“

阮漪涵:???

奏海瑤繼續:“本來呢,這樣私密的事兒,我也不願擺在明面上,更不想拿出來用來制約你,可誰讓你不聽話?好了,今天是給你心裏治療的第一天現在你立馬給我閉上眼睛好好的睡覺,我也累了呢。”她打了個哈氣,頭往阮漪涵的脖頸裏蹭了蹭,說出足以讓阮總肝膽俱破的話:“明天開始第二天的治療,要乖哦。”

眼看着秦海瑤在自己的懷裏睡着,阮漪涵氣的牙癢癢又無可奈何,她摸着手機給姜溱月發了個信息過去。

——小海什麽時候學的心理學?!!!

不是告訴月月事無巨細的告訴她了麽?這麽重要的消息卻遺漏了?

姜溱月這會兒正抽着煙在家裏作畫,收到阮漪涵的信息後回的特別快。

—一放狗屁,小海這段時間從沒有學過心理,搞什麽大半夜的放假消息?你是想讓我告訴小海讓她弄死你嗎?!

阮漪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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