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救人

易卿瞥了蕭畋一眼,不動聲色地道:“可是我怎麽聽說,懷恩侯夫人病得不輕哪!他現在還有心思管這些事情?”

掌櫃的低聲嘀咕道:“家花哪有野花香?”

“嗯?你說什麽?”易卿問。

“沒有,沒有,我什麽都沒說。易姑娘,咱們就管賣藥賺錢,可不能管這些事情。”掌櫃自知語失,忙描補道。

“嗯。”易卿并沒有露出任何關切之意,答應了他,“那我這幾日就再做一批出來。價格你看着給。”

“好好好,我差人來取。”

等他走後,易卿口氣涼涼地道:“你如果有心,可以去查一下懷恩侯在外面的女人。”

蕭畋眉頭緊皺,半晌後才口氣陰沉地道,“有沒有什麽藥,能廢了他?”

“別浪費我的藥了,你給他一刀,不是幹脆痛快?”易卿道,“其實我覺得要是狄夫人自己切下這一刀,應該更暢快。就這樣,像切臘腸一樣……”

易卿皮笑肉不笑地用手比劃着。

蕭畋頓時感覺自己身下涼飕飕的。

他狠狠瞪了一眼易卿,後者卻已經換了話題:“讓你去查,不是為了捉奸。如果我是狄夫人,既不能讓這個男人逍遙,也不會讓他再從我手裏拿走一文錢。去查查,懷恩侯在外面,定然藏了女人藏了錢。”

蕭畋沒有作聲,心裏卻認同了她,于是便讓陸天左去查。

第二天,易卿收到了一份厚禮——來自于狄國公的謝禮。

禮物簡單粗暴,黃金百兩。

打開匣子,黃燦燦的金錠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面前,差點能閃瞎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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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卿拿起個小金錠在手中把玩,自言自語道:“狄國公這輩子,恐怕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在狄夫人一心要嫁懷恩侯的時候打斷她的腿。”

蕭畋已經習慣無話可說,低頭指點包子寫字,意有所指地道:“錢財乃身外之物。大丈夫頂天立地,當以立不世之功為目标,絕不能沾上商人逐利的銅臭氣。”

易卿也不生氣,把金子都收起來:“包子,娘明日帶你去買書!”

“娘,陸先生給我借了不少書,我可以抄書,既省錢又可以練字。”包子懂事地道。

“沒事,娘有錢了。”易卿笑道。

雖然她不不算缺錢,但是在物質上對包子管控還是很嚴格的。

她一向認為,适當的“哭窮”,才能讓兒子更有擔當。

但是也不能過度,過度就會讓孩子自卑,影響他的發展。

瞧瞧,當人娘,容易嗎?

易卿帶着包子,蕭畋跟在身後,三人一起走在熱鬧喧嚣的街道上。

易卿少出門,但是對周圍的一切也沒有什麽好奇;但是包子正是最愛熱鬧的年紀,左看看右看看,眼睛都不夠用了。

只可惜他個子太矮,很多看不到的,急得直踮腳。

蕭畋見狀,直接把他抱起來放到肩膀上,包子興奮得臉都紅了,不時指點他這邊那邊,而蕭畋不厭其煩。

易卿落在了後面,看着一大一小親密的情形,忍不住想她拿下蕭畋的可能性。

不為別的,就為了包子,她也得試試。更何況,她也是顏狗,蕭畋真的很好看。

別跟她說什麽純粹的愛情,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

她就稀罕他對她兒子好,咋了?

看起來以後不能那麽直白地怼蕭畋了,得用點策略,慢慢拉攏他。

蕭靖寒現在如何她已經不關心,她可以為自己的未來籌謀一二。

正胡思亂想着,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面前的人群以極快的速度向兩邊分開。

易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只堅實有力的大手拖住往後拽。

随後包子便被蕭畋塞進了她的懷中。

她眼睜睜地看着蕭畋箭一般地沖了出去,攔腰抱住路中間挑着擔子來不及跑的老人,驚險地從馬蹄下打了個滾兒,滾到了安全之處。

衆人都反應了一會兒,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聲。

而蕭畋還掏出銀子給了老人,說是買下了他被撞翻滾落滿地的梨,又讓衆人自己撿拾那些梨,可以帶走。

包子滿眼都是崇拜:“蕭叔叔真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了。”

縱使易卿這樣冷心冷血的人,也不由想起一句話——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跟着蕭靖寒征戰沙場的蕭畋,手上沾染了無數的鮮血;然而他心底柔軟善良的底色,卻未曾變過。

自己何嘗又不是因為看穿了他心底的善良,所以才一次次“欺負”他呢?

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是易卿用實際行動表揚了蕭畋。

她回家做了一桌子菜,把本來決定做饅頭的面包了羊肉包子,還做了特別複雜費工夫的雲英面。

蕭畋第一次吃雲英面,十分喜歡,連向來喜歡的羊肉包子都被他抛棄了,道:“下次還做這個,這個好吃。”

大概是看到了易卿翻白眼,他又道:“力氣活兒,我來幹。”

雲英面雖然叫面,但是實際上并沒有面粉什麽事,乃是用蓮藕、菱角、雞頭、荸荠、慈姑、百合蒸爛搗碎,加上蜂蜜和糖拌勻成一團,冷卻之後用刀切成雪花般的薄片來吃。

“娘,我也喜歡,你下次還做吧。”包子明顯是幫蕭畋,他根本對雲英面就無感。

但是易卿也不戳穿他,答應了一聲。

包子這麽大的男孩子,正是崇拜英雄的時候,能有個崇拜的偶像,并不是壞事。

吃過飯,蕭畋主動去洗碗,包子給他打下手,而易卿則取出來新買的布,打算給包子新做兩身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随着蕭畋習武的原因,包子現在飯量見長,個頭長得也很快。

“娘,”包子回來後道,“你給蕭叔叔也做一件吧。我看到他裏面的衣服都磨破了。”

易卿:“……他可以去買。”

“可是娘不是說,買的沒有自己做的舒服嗎?”

蕭畋走進來,手裏還拿着毛巾在擦手。或許是因為剛洗了碗筷又被風吹的緣故,他的手有些紅。

算了,做就做吧,看在他主動洗碗的份上,易卿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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