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孫老頭

蕭畋心裏有鬼,哪裏敢出去?

外面有一些人,對他十分熟悉,恐怕很快就能認出他的身份。

易卿見他非但不出去,竟然還在她對面坐下,氣得想要把迎枕扔過去砸他。

“你不出去幫忙招呼,在我這裏幹什麽?”

“我在這裏等包子回來。”蕭畋随便找了個理由。

易卿:“……你不去我去了?你也不怕我抛頭露面,丢蕭靖寒的臉了?”

“我要是怕,會同意你開醫館?”

易卿啞口無言,但是很不服氣,頓了一會兒道:“我是主子你是侍衛,你得聽我的。你不同意又怎麽樣?別以為你和皇上有一腿就能管住我,什麽時候你能跟皇上要個名分,我才佩服呢!”

蕭畋聽她又編排他,氣得臉都紅了,怒道:“我是不是和你說過,不能編排皇上!”

“那能編排你了?”易卿挑眉。

蕭靖寒完敗。

但是無論如何他就是不肯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陸天左進來,說衆人都已經安頓好了,現在就等着去蕭靖寒的靈位前祭拜了、。

易卿問他衆人的來意,陸天左看看蕭畋:“我也不知道,蕭侍衛或許知道。”

易卿:“……就知道你們蛇鼠一窩。”

陸天左笑道:“話可不能這麽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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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卿知道他不可能說實話了,便問:“怎麽沒見貞王和紫蘇?他們兩個呢?”

這兩個人若是在府裏,應該能聽到一些真話吧。

結果外面的丫鬟進來說,這倆人一大早就出去了,至今未歸。

陸天左笑着拱手道:“來的人裏面也有蕭畋的不少舊相識,有人想要見他,請夫人準許。”

蕭畋眼神中露出些許驚訝,然而一閃而逝,還是那張清冷的臉。

易卿擺擺手:“趕緊出去,不想看見你們。”

蕭畋看了他一眼,跟着欲言又止,顯然有事情的陸天左出去。

“孫老頭也來了,非要見你。”出去後,陸天左為難地在蕭畋耳邊道。

孫老頭是軍醫,也是知道蕭靖寒“身死”內情的人之一。

他是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醫術高明,性情古怪。

“他跟着鬧什麽?”蕭畋皺眉道,“他進京不是怕其他人鬧起來嗎?”

畢竟他知道內情,其他人在路上非要鬧的話,他也能彈壓。

“我也不知道。”陸天左苦笑道,“他也就怕你,別人怎麽能收拾得了他?起初還沒說,這一看到你回來,就來找我,說要找個隐秘的地方,有重要的事情同你說。你也知道他那脾氣,所以我就答應他了。”

“他在哪裏?帶路。”

孫老頭雖然性情古怪了些,但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他既然這麽着急,肯定有理由。

陸天左帶着蕭畋過去,孫老頭從房間裏抻着脖子往外看,見他們來了,忙迎出來,向蕭畋行禮。

蕭畋扶住他:“免了。孫老找我有事?”

“嗯,是很重要的事情。”孫老頭面色嚴肅,又對陸天左道,“你出去守着,誰都別放進來,誰都不行,夫人也不行。”

聽他特意強調易卿,陸天左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蕭畋,見他沒反對,便點點頭出去了。

孫老頭拉着蕭畋在榻上坐下,上身前傾,顯然十分急迫,張口就問易卿:“夫人是什麽來路?”

蕭畋皺眉:“孫老問她做什麽?”

“将軍你先跟我說實話。”

不管蕭畋還是陸天左,甚至年紀更長幾歲的常遠志,他們都是一進軍營就開始接觸孫老頭。

可以說孫老頭是一路看着他們升遷起來的,所以都把他們當後輩一般看待,所以沒有那麽多客套。

而且孫老頭自來也行為乖張,蕭畋倒也不會和他計較太多。

“她是我從前認識的。”蕭畋下意識地撒謊維護易卿,想把包子的身世含混過去。

沒想到孫老頭緊追不放,“将軍你和她在哪裏認識的?”

蕭畋有些被逼到牆角的惱羞,面上卻不好發作,含糊其辭,“這個很重要嗎?”

“很重要,非常重要。”孫老頭連連強調。

蕭畋這才斟酌着道:“在離城認識的,沒有帶她給你們看,也是機緣巧合下認識的。”

說出這句話,他莫名有些放松以及……喜悅。

因為他總算發現了,承認包子是他的孩子,比其他任何解釋都更容易,也更讓他樂于接受。

就這樣吧,就當易卿是他做過的一場夢,現在夢想照進了現實之中,附帶了包子這個驚喜。

“在離城認識的啊……”孫老頭若有所思,“那夫人醫術是不是特別好?我聽陸天左說,她治好了他堂兄的腿?”

蕭畋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孫老頭的态度有點耐人尋味。

相處這麽多年,他似乎沒看過幾次他如此失态的時候。

他遲疑片刻,點了點頭:“是。你想找她切磋醫術?”

最後這句,他是用來掩飾自己的心慌,似乎這麽說才能舒服些。

“那就是她了。”孫老頭喃喃地道,“原來我沒有看走眼,真的是她。”

“是誰?”蕭畋的心提了起來,幾乎要跳到嗓子眼裏。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孫老頭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将軍你還記得那一年,你身重劇毒,險些救不回來那次嗎?”

中毒這件事情,蕭畋不可能忘記。

因為他被投毒,昏迷不醒,軍中險些發生嘩變。

後來是孫老頭苦心研制出了解藥,終于把他從閻王手裏搶了回來。

“其實那解藥不是我研制出來的。”

“是夫人?”蕭畋的眼睛驀然睜大。

“是。”孫老頭點點頭,“夫人當時女扮男裝,混在軍營中。我其實發現了她女扮男裝,但是她跟我說,她實在沒地方去,而且她做事勤快,醫術又不錯,我一時惜才,就把她留下了……”

“是她救了我?”蕭畋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情緒翻湧。

原來他們在那麽早的時候就有過交集嗎?

怪不得易卿要把包子賴在自己身上,她那前後,确實在離城。

“是。”孫老頭看着蕭畋,預感到他還會有很多話要問。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蕭畋能問出那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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