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林盞的舌頭在口腔裏瑟縮着閃躲,可也逃不過陸進延靈巧溫熱的舌尖。他的動作太熟練,攪得林盞腦中一片空白,又覺神魂颠倒。
傳聞吳王有龍陽之癖,果然不假。
船外的落水人不再呼救,福竹進來報信,陸進延簡單交代幾句後回身一看,林盞正垂頭端坐,面上的兩朵紅暈還未散開。
陸進延伸手撫摸他的臉頰,林盞臉小,他這一摸便被遮了半邊
“生得這樣俊俏”陸進延的唇靠近了,貼着林盞的耳廓,“好好跟着本王,絕不虧待你”語罷,手掌伸進林盞衣領,不緊不慢地下滑。
林盞激靈一顫,雙手才剛攥緊陸進延的胳膊,胸前卻傳來直鑽心間的一股熱流。他咬緊嘴唇,卻還是抓着陸進延不放。
“現在抵抗,晚了”陸進延氣息低沉地哼笑一聲,大掌一抓将林盞纖細的手腕牢牢握住,林盞用盡全力想要掙開,甚至擡起腿來使勁抵着陸進延。
習慣了俊男美女送上門來的千姿百媚,眼下林盞如此拼命抵抗倒更是激起陸進延幾分興致,骨血裏的征服欲讓他嘴角勾起,看準了時候朝林盞領口一拽,嘶啦一聲,外衫連着裏衣被陸進延勁悍有力的手扯成兩半。
眼前的人霎時渾身僵硬,面色煞白得沒有半點血色,一雙盲眼睜得吓人,失焦無光的眼眸裏卻分明閃爍着恐懼。這副驚恐又絕望至極的模樣連見慣遍野橫屍的陸進延都愣了一下。
夾着細雨的晚風拂了進來,吹在林盞白皙單薄的肩上,他僵直如鐵的身子才終于一個哆嗦。像是緩過神來,林盞的手忽而向自己頸後一伸,慌張地蓋住那片體膚。
但是已經晚了,陸進延在撕去他衣服的那一瞬,便已經看到他左肩上那血色的【罪】字。
朝臣犯重罪後,處死、抄家,家眷子嗣被刺字,這些陸進延都早就是知道的。可親眼看見罪臣後代肩上血肉突起的【罪】字,卻是第一次。
難怪遇刺那夜,林盞左肩血流如注卻堅決不肯脫去上衣。
他曾派人查過林盞底細,十歲被林振飛從嶺南接到遵陽,其後在山上習武多年,但十歲之前的事跡,卻怎麽也查不到。
畫舫行至湖中,連悠然的槳聲都停了。
半響,陸進延開口
“你原本姓什麽”
林盞抿唇不語,仍捂着肩上那字。
“是于嗎?”
林盞周身一顫,卻還是不肯說話
“我對朝政了解不深,但也知道十五年前禮部于尚書一事。”
陸進延在林盞身邊坐下,伸手去碰他的衣服,林盞戒備地往後挪身子,感覺到肩上一暖,才知道陸進延不過是幫他把衣服披了回去
“你說過,輔佐本王有私欲,但非歹念。像你們這樣的罪臣之子,無非是想為家族洗雪污名吧”
林盞把裂了一條長痕的衣服在身上拽了拽,這才點頭
“你還說,若真被王爺知曉,悉聽發落”陸進延剝起了桔子,說得不慌不忙,“你本就是罪人身份,本王還能怎麽發落你?”
林盞聽後深吸一口氣,擰着眉毛正欲跪地,卻被陸進延按了回去
“張嘴”一片橘瓣送入林盞口中,“陳年舊案,本王并不清楚,但還是方才那句話,好好跟着本王,絕不虧待你。本王也知你既有如此使命,不會輕易負我”
微涼的橘瓣在林盞口中被含得熱了也沒嚼一下,他愣着,訝異于陸進延對他的身份太過寬容
當夜,陸進延抱着林盞進客棧房間後,沒再出來。
三兩燈盞為林盞雪白的周身鍍上一層蜜色,陸進延的牙齒與濕熱的舌深狂地咬舔着他清瘦誘人的肩頭,林盞半眯着盲眼,趴在床上的大口喘息,竭力抑制着被陸進延勾惹起的燥動情緒,感覺耳邊人急促的呼吸聲音越飄越遠,思緒被帶回來初到揚州的那夜,陸進延牽着他的胳膊帶他走街串巷。複而又想起他放入自己口中的糖糕,和他引着自己的手去摸的那只玉簪。
陸進延咕哝了一聲,林盞尚未聽清,但緊接着便被甬道內突如其來的漲裂感侵占了所有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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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傷的這幾日陸進延命林盞好生休養,他則每天早出晚歸,夜裏偷偷進林盞的房間,腳步聲輕得他都沒聽見,得等到陸進延的手摸上他的頸背才恍然醒來。黑暗裏陸進延的聲音總是很小,好幾次他說話林盞都聽不清。
他以為是自己日日悶在房裏,連睡覺都沉了,直到在客棧的最後一晚,陸進延邊點燈邊說:“你睡覺挺沉,本王進你房前總要使勁跺幾下步子”
林盞一驚,縱是他近日深眠,但歷來敏銳警覺的耳力絕不至于讓他連陸進延跺腳的聲音都聽不見。
細想起來,夜裏不僅是陸進延的聲音小了,周遭流動起伏的氣息都像被罩住一般,讓他聽得不真切。
“诶,想什麽呢?”陸進延看林盞一臉恍惚,好笑地刮了刮他的鼻子,“坐床上去,本王看看你的腳”
“已經沒事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陸進延蹲下給他脫去鞋襪,握着林盞的腳腕轉了轉,林盞吃痛,別過頭去不讓陸進延看見他的神情
“本應再養幾天,但後天就是景王生辰”
“是在下腳傷,沒能幫上王爺”
“這些天見了以前軍營裏的那些兄弟,你不認得,跟不跟着都無妨”
“龍虎軍?”林盞的眼睛睜了睜,向着陸進延的方向問
“是,本來發配給了馮旭将軍,但有那麽幾個,壓根沒去報到”
“那巡邏的官兵就是在抓他們?”
“算是吧。但我聽他們說,馮旭那邊最近也不安生,南方表面上沒有戰亂,實則暗流湧動”
“先帝在時最倚重馮大将軍,但當今聖上沒有先帝的魄力,做事謹小慎微,南域水師還是原班人馬,可出事調度的兵權卻不肯放出,如此半吊着馮大将軍,他老人家有脾氣,也是正常”
“呵,就是不知道這老家夥是想吓唬吓唬新皇帝,還是另有想法呢”陸進延把林盞的腳搬到自己腿上推拿揉捏,“聽說馮旭明天就到了,屆時,你與我去會會他”
第二天近午時,陸進延才不慌不忙地帶着人馬到了王府,景王親自出來迎接,這應是個偏瘦的青年,聲音帶着些清朗的稚氣,畢竟景王陸進昂才十六歲。
“六哥,這位是?”陸進昂把林盞上下打量了幾下,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這是林盞,本是府中謀士,後被我發現功夫了得,這就帶在身邊當半個護衛”
林盞沖着陸進昂的方向行禮,陸進昂笑了幾聲,說:“長得這麽秀氣,又緊跟着六哥,我還以為……”
“林盞眼睛不好,跟在身邊放心些”陸進延打斷青年玩味的話語,語氣威嚴了幾分,“你讓下人給他收拾間寬敞的屋子,帶尖帶刃的東西都拿走”
林盞聽得自己被如此差別對待,連忙面帶歉意地向陸進昂抱拳,“在下眼盲怕是要添不少麻煩,勞煩王爺府中上下了”
陸進昂聽了這話才往林盞臉上定睛瞧去,怪不得打從第一眼就覺得這人目光暗淡。他伸手往林盞面前晃了幾下
“你真看不見?”
林盞點頭,還沒說話卻聽到身邊陸進延不耐煩地啧了一聲,“站了這麽半天,到底讓不讓六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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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白天下的那場雨冷了揚州,林盞坐在屋頂搓了搓手,一場秋雨一場寒,果然無論南北皆是如此。
陸進延方才進了馮旭房中,此刻正在寒暄,即使都是軍旅出身,打啞謎的功夫卻不遜于舞文弄墨的文官。
林盞揉了揉指尖,摸着正要去移手邊的瓦片,耳邊忽而傳來呼地一響,是衣擺乘風的聲音。
林盞皺眉,屏息細聽着,果然,又是一陣聲響,随後傳來足靴輕點屋檐的聲響,能如此詭秘地躍上屋頂,想必來者是個高手。
握緊了劍,林盞忍着腳上的傷穩穩站起,不發出一絲動靜。那人朝他一躍,呼吸就落在林盞臉旁,兩人近在咫尺。林盞一心想着房中二人的談話,此刻全身緊繃,明明對身前這人一無所知,卻偏偏不肯先說出一個字。
冷風襲來,幾縷發絲拂到林盞面上,那人的手伸向他,就在林盞拔劍之際,青絲被他撥開了
“真是美人”他湊了過去,聲音很小,小得全是氣息,悉數吹在林盞耳廓上,薄薄淡淡。
話音剛落,一抹冰涼便從他頸間傳來,他兩指夾着劍鋒,不慌不忙道:“別慌,我不是來打架的。只是恰巧路過此地,隐約看見美人迎着月色,身影清瘦修長,一時好奇,便上來了”
林盞冷笑,景王優待馮旭,給他在一處幽靜獨院安置下來,若非特意前來,哪有什麽路過之說。手掌一扭,劍從那人手中脫出,快如閃電般向他下腹刺去,那人功夫顯然不差,飛身跳開,林盞的劍懸在半空,垂頭細聽,那人卻沒了動靜。
這人詭異,來屋頂與他言語一二便無聲離去。伫立屋頂片刻,林盞放棄了追逐,小心坐下,撥開瓦片,将耳覆了上去。
奇怪
方才還能隐隐聽到的聲音,為何拿去瓦片反而聽不清了?!
【本王進你房前總要使勁跺幾下步子】
林盞打了個寒戰,他顫着手指在耳邊刮了幾下,可那本應近在咫尺的摩擦聲都十分微弱
他的耳朵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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