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二十八個姐妹 出門歷練

五年後, 擇善。

時間頗為迅速，轉眼就已經過了五年，慕顏此時也已經成功步入築基後期, 即将邁入金丹期。擇善也被她打理得很好, 一些頗為珍貴的植株都被她培育了出來。

只是現在這幾年, 她都沒怎麽見到元辰, 五年前元辰也成功進入了前十, 變成了內門弟子之後, 就同她疏遠了, 又或者說她根本沒能見到元辰。

不過慕顏平常忙于修煉和擇善的事情, 也只是偶爾沒人搭把手的時候才想起來現在沒有元辰這個小工具人幫忙刨土了。

忙碌完一切之後, 也才剛剛初陽升起不久。

從擇善門外入了一只肥啾，通體雪白，只除了喙上有一點鵝黃, 眼睛像黑豆豆一樣，見到慕顏就撲騰着小翅膀飛了過去。

慕顏習慣性地伸出手指作為肥啾的停留點，肥啾的腳邊綁着一條傳話的布帶。

其實平日裏慕顏都是用玉簡來傳遞訊息的, 但是這段時日, 她撿的這只肥啾被兩個不知事的喂得越來越胖，已經成功讓一只軟萌可愛的肥啾進化成了鳥界的肥宅。

不得已, 慕顏為了讓這只肥啾可以減減肥, 就讓它當自己的傳話筒。

這次來的消息是姐姐的。

【“勿忘結丹歷練——阿昭。”】

慕顏看到上面的字, 又想起了自己築基歷練時不大美好的回憶。

出門歷練, 對于一條鹹魚阿宅來說着實太難，玄清宗在築基、結丹和結嬰三個節點都會安排弟子出門歷練，之前築基那次，身為一條還算有理想的修仙鹹魚, 她企圖鹹魚翻個面，然後自己出門歷練。

怎麽說呢……真的是經歷了這個世界比較殘酷的一面。

眼看着，第二次歷練又要來了，慕顏就忍不住頭疼。

停在慕顏手指上的肥啾似乎有些累了，飛到了慕顏的肩膀上，鑽到了她垂着的長發裏面休息。

慕顏看着這只肥啾這般模樣，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接下來做活兒時的圍裙，将肥啾從肩上抓了下來，放到了木桌上，肥啾因為慣性在木桌上滾了兩圈，放在桌子上的靈果引起了它的注意。

它剛想下嘴，一根細白的手指就輕輕捏住了它的喙，然後把所有靈果都收了回去，只剩下小小一顆。

肥啾不滿地哼唧了兩聲，想要撲騰翅膀抗議，無奈最終被慕顏的強權壓下，只能委屈巴巴地啄起小果子吃了起來。

慕顏抓起肥啾出了門，門外有着幾個矮豆丁，都是這些年新招進來的弟子，年紀不大，因為慕顏在專注修煉之後确實少了些精力管理擇善，所以日常的小事情，慕顏還是會發布任務找小弟子做。做完之後，慕顏若是有閑工夫還會做些吃的犒勞一下他們，久而久之，有幾個小弟子就成了幫忙的常客（實際某種程度上算是元辰的替補）。

将手中的任務單子發出去之後，幾個小豆丁都信誓旦旦地保證會好好幫慕顏打理擇善，慕顏摸了摸他們的頭，溫柔地笑了笑。

小豆丁眼前笑得頗為溫和的小師叔，都腼腆地低下了頭，手中攥着慕顏交給他的單子，一時之間語無倫次。

眼前的小師叔溫和恬靜，又生的如此好看，只可惜師門總是将她同慕昭大師姐相比，說她被掌門的師叔收為弟子，卻不堪大用，如今才堪堪即将結丹，而作為姐妹的慕昭大師姐，自入門便是絕世天賦，如今已經結嬰成功，前來求親者都絡繹不絕。

等到慕顏帶着肥啾走遠之後，小豆丁們才開始逐漸散開，方才那個腦子裏一直在胡思亂想的小弟子才緩緩反應過來，并且打算轉身離開。

“前面的師弟，可否停一停？”一道略顯沙啞的少年聲傳來。

那個被叫住的弟子疑惑地回眸看了一眼，是一個背着一把大劍的少年。

這個少年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身姿挺拔，頭束玉冠，身後背着一把長劍，穿着一身暗紅色繡雲紋的內門弟子服，頸項上挂着一塊已經有些舊了的長命鎖。

正是慕顏許久未見的元辰。

小弟子行了個禮，問道：“這位師兄有何事？”

“将那清單交予我，我用靈石同你交換，之後慕顏予你的報酬也依舊是你的。”

那個弟子聽完，還是十分猶豫，但是想了想，還是将清單交給了對面的元辰。

元辰也依照諾言将靈石給了他。

離開前，那個小弟子看着元辰的背影，總覺得這個師兄似乎十分眼熟，好像每回小師叔不在的時候，他總是會出現。只是慕顏平日裏招來做活的弟子普遍年歲略小，對于不熟悉的人事，總是不大清楚的，所以小弟子對于偶然才出現的元辰并不熟悉，之後回了居所同其他夥伴提起時，有人附和說也有這般被交換清單的經歷，當真是人傻錢多。

另一邊，慕顏已經坐着由先前姐姐贈與她的玉簪幻化的飛行法器到達了初陽殿。

算算日子，這幾日自己的師尊也剛好要出關了。

太清子每隔一段時間總會閉關，時間長短固定，一月左右，月中滿月開始，下月滿月結束。

然而推開初陽殿的大門之後，看着空蕩蕩的大殿，慕顏暗道果然還是老樣子，她都已經沒什麽表情了。

她先是在太清子平日休息的卧房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連卧房的櫃子都找了一圈，之後繞到書桌的書架後面找，也沒找到。

雖然沒找到人，但是慕顏的表情依舊心平氣和，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況。

連肥啾都無聊地倚靠在小幾子上發呆，偶爾啾啾兩聲。

找了一圈之後，還是沒有結果，慕顏嘆了口氣，往初陽殿後殿走去。

說是後殿，其實構造更像是一個院子，院子裏有一棵同擇善裏面幾乎一模一樣的巨木樹。

慕顏指尖輕點，手中幻化出靈種變成藤蔓編制成草梯子，慢慢爬上去，邊爬還邊喊着姐姐。

在五年前太清子修複了慕顏的聲帶之後，慕顏也漸漸開始學習說話，一些日常用語其實已經沒什麽問題了，只是聽力是天生就沒有的，太清子也一直為這件事情苦惱着。

後來平日裏慕昭和太清子都會摸着空逗慕顏開口說話，慕顏有一回因為慕昭生辰，學着唱了簡短的生日歌，還叫了姐姐，太清子便不大樂意了，相當老不羞的纏着慕顏，要同慕昭一個待遇。

于是慕顏雨露均沾，都喊姐姐，大家都是好姐妹，很好，問題完美解決。當然，因為聽不見的緣故，慕顏開口的情況還是不多，只有這種不得不開口找人的時候她才開口，語速較正常人慢一些。

慕顏叫了半天，才見到不遠處的葉子略微動了動，于是往那個方向一拉扯，就拉出來一個美人。

是啊，美人，可惜慕顏經過五年，已經對美人免疫，

并且，得知了美人的本質。

美人看着是千嬌百媚，但是實際上……

【“阿顏，我困。”】

玉牌上浮現出了一行字，甚至還附帶了一串困困打哈欠的表情。

“……”

慕顏無奈，只能也靜靜地躺在樹枝的一側，等着太清子不“困”了之後。

太清子身上依舊帶着好聞的藥香，側躺着，眸子閉着，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一只手輕輕搭在慕顏的腰際，似乎已經輕車駕熟。

遠遠看上去就像兩個要好的好姐妹躺在巨樹樹枝上休息。

而慕顏也已經習慣這種狀況了，她的手中再一次出現了靈種，靈種落在他們身底下，慢慢生長，自動編織成了一張小小的藤床，讓樹枝更穩妥了一些。

微風清拂，慕顏盤起的長發不知何時也散落了一些，輕輕擦過太清子的臉頰。

長睫微微顫動，太清子緩緩睜開眸子，眼底倦意全無，倒是慕顏睡了過去。

太清子看着慕顏像只貓咪一樣乖巧安靜地睡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戳一戳慕顏的臉頰。

只可惜手伸出去半途，慕顏便面無表情地睜着眼看着。

仿佛在問，你要幹什麽？

太清子坦然地笑了笑，指尖靈光流轉，轉瞬間一朵水晶般晶瑩剔透的靈花在掌心形成。

慕顏接過靈花，目露驚訝。

【“出關之後，見着好看，想給顏顏的。”】（太清子）

【“喲，這師叔祖倒是好興致，回來便先想着将東西給顏顏看。”】（寧蕪）

玉牌不知何時冒出了來自寧蕪的消息。

對了，在此提一句，自從知道這個玉牌的用處之後，太清子也相當為老不尊地加入了這個“群聊”。

時不時誤發幾條消息在裏面給另一邊的那兩個瞧，就比如現在，每每出關，必定要找些稀奇古怪地小術法吸引慕顏的注意力，順便氣一氣對面冰塊一樣的慕昭。

而寧蕪專注于煽風點火一百年。

【“顏顏近日缺了東西麽？”】（慕昭）

【“沒有沒有，姐姐我不缺東西的，最近也開始準備下山歷練了。”】（慕顏）

慕顏見狀不妙，連忙打圓場。

之後就有些冷場，慕昭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的消息。

【“嗯，好好準備，近日我耽于俗務，無法抽身陪你，要多加小心。”】（慕昭）

【“顏顏，我同你說，最近有好多世家才俊，來找外祖母說要同慕昭結為道侶，甚至有好幾個直接自薦枕席！慕昭直接連床帶人給用雷符劈了。”】（寧蕪）

【“閉嘴。”】（慕昭）

【“阿蕪不要欺負姐姐（笑哭）。”】（慕顏）

【“好吧好吧，誰讓阿顏最得我心呢。”】（寧蕪）

【“阿顏是我的弟子。”】（太清子）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母。”】（慕昭）

對于慕昭的補刀，太清子微微瞥了一眼，似乎也沒有多理會。

倒是旁邊的慕顏看着有了裂痕的玉牌，有些無奈。

她再一次告訴自己習慣就好，師尊除了平常不靠譜了一些，一般适合還是挺和藹可親的（大概）。

待的時間久了，慕顏也确實沒有将太清子當成師尊看待，而是當成舍友姐妹。

所以她叫太清子為姐姐也絲毫沒有壓力，反正她不吃虧。

太清子此姐妹，除了平常愛吃些甜的零嘴，不喜歡束發，總是不系好腰帶，總是穿不好肚兜，總是喜歡把自己藏到角落裏面之外，倒是沒有其它的大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