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混亂 好感度八十
阿善從紐約飛回來,第一時間聯系了珍言,她說她在醫院。
沉悶的天氣令人窒息,沒什麽陽光。
阿善站在病房外,手按在門把上,頓了很久,才轉開病房的門。
病房很幹淨寬敞,彌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身穿病服的珍言正對着窗外發呆, 她抱着膝蓋,下巴抵着膝蓋, 整個人蜷縮在那兒,聽到腳步聲,擡頭看過來,見是阿善,一怔,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眼眶發酸。
阿善松開手裏拉着的行李箱,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握住她,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可能平靜:“報警了嗎?”
珍言知道她問的是什麽,幾乎快掉下淚,喉間哽得難受,發不出聲音,死死揪着被單,很緩慢地點了點頭。
啪嗒一聲,一滴淚落在阿善手上。
滾燙的淚珠源源不斷,不停落在她冰涼的指尖上。
珍言沒說的是警察調查期間給她帶來的二次傷害,男性警察要極為詳細的盤問事件令人羞恥的細節,檢察院的檢察官也是一樣如此,以調查再次确認為名,又來盤問過兩次,讓她絲毫沒有感到被保護,反而感覺巨大的羞恥心和怕被報複的恐懼感,而這一切她只能通過眼淚來宣洩。
阿善看着珍言,她臉色蒼白得可怕, 襯得那雙眼睛通紅,眼底泛着血絲,不再明豔,從內往外透着不堪一擊的脆弱。
看着看着,阿善突然就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是心疼,憤怒,憐憫,無力,很多情緒堆積在一起,她找了個借口,帶上門出去,在走廊長椅上坐下,頭和眼眸一起低垂。
系統提醒:“宿主情緒産生波動,三秒後進行清除。”
阿善:“暫時不需要清除。“
系統:”再次向宿主确認,是否需要清除?”
阿善沒猶豫:”不需要。“
這些情緒還有很大的用處,對于她的攻略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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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執行命令後,悄無聲息,她依舊能清晰感受到心底的壓抑。
這也是阿善和珍言見的最後一面,她在令人身心俱疲的調查結束後,辭職搬回了蔚山,和父母一起居住。
李代表因為接受調查,被暫時限制行動,大韓航空公司內部,所有相關話題都被嚴令禁止讨論。
結果很快出來,因為證據不足,無法定罪,這樣的結果,珍言無法接受,适逢me too運動盛行,她決定站出來勇敢發聲。
這場運動始于好萊塢,月初昌原地方檢察廳女檢察官徐智賢在檢方內網發文,公開自已曾遭檢察長騷擾的經歷,并鼓勵受害者不要沉默,勇敢站出來為自己發聲,此後,不斷有女性站出來,曝光自己被同事或上級騷擾的經歷,也因此愈演愈烈,從司法界拓展至演藝界、司法界、教育界等領域。
珍言通過媒體曝光了大韓航空隐瞞內部騷擾一事。
阿善是在新聞上看到的,內容較貼近于珍言和她說的始末,記者并沒有為了吸引人眼球,而捏造扭曲事實。
紅色刺眼的标題下,是詳細說明。
【大韓航空發生一起男上司利用職權騷擾女職員的暴力事件。該男上司以彙報讨論業務為由,約女職員單獨在外見面,一直勸酒騷擾女職員,雖然遭到了強烈反抗,但依然沒有停止行為,女職員因此留下心理陰影,該事件提交檢察院,卻因證據不足,無法定罪。】
晚上,珍言給阿善打了電話,她問:“崔善,我是不是很勇敢?”
阿善溫溫柔柔地說是。
很快就到了萬聖節,SM公司例行舉辦萬聖節party。
金俊勉的音樂劇已經開始公演了,一共十五場,阿善打算去兩次,一次已經去過了,是首場演出,還有一次,等最終場落幕時去。
這個音樂劇是根據同名小說笑面人改編的,主基調悲慘,講述男主人公在小時候被販賣,被迫做了一個手術,從嘴角開始割一條線到耳根,而被迫動了手術之後的男主人公面部看起來像是一直在微笑,但因為長相怪異一直都被取笑。後來被一個流浪漢收養并長大成人,而男主人公也一直靠着他這張臉一直在賣藝,直到遇見女主角盲女産生了愛意,兩人陷入了熱戀當中。
當男主人公的身份被公開,原來他是一個爵士的繼承人,繼承爵位之後因為他的長相過于醜陋怪異将經常被族人嘲笑,他選擇回到原來的地方,跟同伴們一起過普通的生活,但是女主角病死了,而男主人公因為失去了自己的最愛的人,悲傷過度,最後投海自盡,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配合劇情,他的妝容也怪異可怖,做出來的妝容從嘴角割裂到耳根。
萬聖節這天,金俊勉演完音樂劇,甚至都不用卸妝,直接就去了。
大韓航空乘務部也私底下舉辦了小型party,阿善玩完,開着金俊勉的車,按照他給的地址,停得遠遠的,在車裏等他,兩人約好了,要一起通宵,然後去南山看日出。
SM每年的萬聖節聚會都會引起熱議,主要是旗下藝人勝負欲都太強,cos起來也是拼了命,粉絲關注,自然就有記者蹲拍,本來他是想帶她一起去參加的,後來為了穩妥,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阿善平時都穿制服,沒太多衣服,最近排飛又密集,根本沒時間準備服裝,但畢竟是節日,她也不能掃興,從衣帽間裏挑了件最華麗繁複的裙子,層層疊疊的薄紗,奶油粉的顏色很襯皮膚白,然後把頭發綁起來,帶了個鑲滿碎鑽的皇冠,扮公主。
雖然有些敷衍,但勝在漂亮,同事們也都愛跟她合影。
車裏雖然開着空調,但阿善穿的少,裏面是薄紗,外面只裹了件白色羊絨大衣。
手涼,臉涼,她從包裏,拿出暖寶寶,撕開包裝,捂在手心,沒一會就開始發熱。
暖和些了,又覺得無聊,打開手機開始刷INS。
剛才和同事們聚會的時候,她上傳了自拍,現在已經有不少留言。
“萬聖節快樂!”
“小姐姐今天休假嗎?”
“看背景是在明洞那家很有名的店,現在去,還能偶遇嗎?”
“妝容好漂亮,求出教程。”
“玩的開心kkk”
“大韓航空最近出了醜聞,很擔心。”
“上次飛紐約,我在頭等艙看見你了,但是沒能鼓起勇氣打招呼。”
阿善挑了幾條回複,然後退出界面,切了小號,開始刷關注的人,都是SM公司的,有藝人,有工作人員。
有一個工作人員,發了和金俊勉的合照,穿着黑色西服,胸前別了朵紅玫瑰,皮膚白皙,五官端正,配上妝容,不吓人,倒是有種貴氣怪異的美感,底下粉絲讨論的熱火朝天。
“Suho音樂劇下班,直接就過來了吧,妝容都沒變kkk”
“歐巴,好帥氣。“
“萬聖節快樂,大家都玩得很好。“
“期待年末的EXO!”
阿善正看着,車門突然打開,金俊勉坐進了副駕駛座。
他偷偷溜出來的,沒穿外套,手冰冰涼涼的,她把暖寶寶遞過去,讓他捂手。
系好安全帶,兩人就出發了,阿善開車很慢,到南山的時候已經快淩晨三點了,停在隐蔽的角落,靜靜等待日出。
她趴在方向盤上睡着了,側顏精致,微卷長發散落,層層疊疊的裙擺鋪開。
他靜靜看着,從西服胸前口袋,抽出那朵新剪的玫瑰,別在她耳邊。
很漂亮,不像公主,像新娘。
其實他已經足夠幸運,但他想要更多。
想要她給予同等的愛,和對他出于本能的依賴。
看日出清晨霧氣很重,路邊的植物枝葉上都布滿了露水,空氣中浮動着薄薄的霧氣,阿善被叫醒之後,又開着車,找了個觀看日出視野比較好的地方停下。
時間還早,都沒什麽人,她微微降下車窗,回過頭貼心地問了句:“你會不會冷?”
金俊勉貼着她坐過來,掌心覆住她的手背,聲音溫溫和和的:“不冷。”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認真地盯着遠方看,天空還是一片蒙蒙灰藍,只有在天際盡頭才能看到翻湧的白,而高處的山被襯得還是灰蒙蒙的一片,大概半分鐘,太陽從遠方山巒重疊處慢慢升起,金紅色混雜的光線穿透了雲層和霧氣,照射出來,一點一點向上升,越升越高。
阿善輕聲感嘆:“很美。”
金俊勉在她背後,看着她,嘴角微微上翹:“是啊,很美。”
系統:“攻略目标,EXO成員金俊勉,目前好感度:七十一”
在那之後,兩人都忙,十二月是旅游旺季,阿善排飛很密集,而EXO也開始了年末行程的連軸轉,不是在公司排練,就是在錄制舞臺。
珍言的事情漸漸無人關注,從一開始的聲勢浩大到無疾而終,事件之初,她也向公司告發此事,要求對李代表進行調查懲戒,但公司最終僅讓他辭職,以會曝光受害事實和受害者身份為由并未移交懲戒委員會。
加害者并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她深感無力,又開始接受精神治療,一開始偶爾還會和阿善通電話,但後來情況愈發差了,醫生的診斷為有強烈的自殺沖動加上對外界有強烈恐懼,不能離開醫院治療,症狀為過度傷心後壓力障礙,抑郁症,外界恐懼症,孤獨症,厭食症等。
阿善因珍言而産生的情緒波動,也愈發頻繁,系統提醒多次清除,她都表示暫時不需要。
聖誕節這天是金俊勉音樂劇的最終場,她帶了花去後臺看他,穿着淺灰色長裙和霧藍色大衣,一雙裸色細跟鞋。
後臺分隔開兩排化妝間,音樂劇參演的人員多,加上工作人員,十分雜亂。
主演們有單獨的休息室,阿善捧着花,輕敲了敲門,是EXO經紀人開的門,他熱情地打招呼:“崔善,你過來了!”
金俊勉在做造型,她往旁邊扭扭頭,燦烈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旁邊也擱着一束花,桃康帕玫瑰搭配百合,清新淡雅,顯然也是抽出時間來看隊長最終場演出的。
他聽到聲音,放下手機,擡頭看見阿善,笑着招招手:”崔善,過來坐。“
阿善打了招呼以後,捧着花坐到沙發上,在化妝鏡裏和金俊勉對視,他眉眼溫和:”花很漂亮。“
聞言,她低頭看了眼手裏的花,是她精心挑選的,配色很完美,花瓣厚實,嬌嫩的花朵還帶着水珠,包在精致浪漫的花紙之中,紮花的絲帶繡着美麗花紋。
造型結束,化妝師搓搓手:”是最終場了,俊勉,加油!”
休息室裏的其他工作人員們也圍到他身邊,自發鼓起掌來,給他加油打氣。
阿善也跟着鼓掌,兩人對視,她笑着說加油。
金俊勉去前臺演出了,阿善坐在沙發裏,拿着手機回複同事消息,餘光裏瞥到,燦烈從沙發那端挪了過來。
他随意地坐着,好奇地盯着她看:“崔善,你真的什麽都不想問嗎?”
阿善停下手裏動作,側頭和他對視,眼睛清淩淩的,語氣真摯:“我很信任他,所以不好奇,也沒有什麽想問的。“
燦烈攤開手,笑了笑:”是我多此一舉。”
音樂劇是現場演出,休息室中是沒有電視直播前臺的,他們不知道觀衆的反應如何,演出是否順利,只能靜靜等待。
大概一個小時,演出結束,後臺漸漸喧鬧起來。
金俊勉和阿善擁抱了一下之後,就被工作人員們簇擁起來,今天是終場演出,他在圈內人緣很好,不少親近的前後輩都來捧場,接連不斷來後臺合照。
阿善站在一旁,在他向其他人介紹她的時候,配合着露出得體的微笑。
眼看着時間越來越晚,最後一個來合影的人,身材纖細,穿着私服,戴鴨舌帽。
她摘下帽子,黑色長卷發散落,皮膚白皙,面容姣好。
阿善一眼就認出是照片裏的那個女愛豆,但面色如常。
金俊勉不着痕跡地留意着阿善的反應,像是想從她的臉上找出些什麽痕跡。
“前輩,祝賀你演出順利。”
她的視線都控制不住似的黏在他身上,但他還是和之前每一次她見過的那樣,盡管近在咫尺,也像隔着一段特別遙遠的距離,溫和又疏離。
金俊勉雙手交握,垂在身前,客氣地說了算聲謝謝。
她看向站在他身邊的阿善,溫柔端莊,很相配的樣子,欲言又止:“前輩,這位是……”
聞言,他側過頭,看向阿善,那雙眼裏原本的疏離被柔情漫過:”是我女朋友,崔善。“
阿善也沖他笑,兩人的相處極其自然融洽,又旁若無人。
合完影,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原來他邀請她來的含義,并不是回應,而是想讓她徹底死心,別再糾纏。
徹底結束後,兩人坐電梯,直接到場館的地下車庫,回到車裏,氣氛不似往常那般輕松。
金俊勉打開車裏的空調,抛出個問題,語氣不太好形容,聽不出什麽滋味:”剛才那個後輩,你認識嗎?”
阿善安靜片刻,展開了往常一樣溫柔的笑容:“第一次見,不熟悉。”
他的指尖沒什麽規律地點在方向盤上,透着焦慮不安:“崔善,你真的愛我嗎?”
阿善直接捉住他的手握住,似乎疑惑他為什麽會這麽問:”我當然愛你。“
“那為什麽裝不知道?”
”你明明看到了,不是嗎?那張照片……”
他說着自嘲一笑。
“崔善,你到底是對我足夠信任,還是根本就無關心呢?”
”我感覺不到你需要我。“
車內的暖氣流通在每個角落,阿善沒了笑容。
金俊勉艱澀地開口,聲音沉沉:”崔善,你需要時間,好好想清楚。”
“這些天我不會打擾你。”
也許他心裏在反複拉扯,好感度時降時升,系統音在阿善腦海裏不停播報,混亂不堪。
她勉強扯出抹笑:”好,我尊重你的想法。“
他送她回去,自己卻不打算上樓,阿善打開車門下車,臨關車門那一刻,她的手腕被抓住,他擡起頭仰視着她,昏暗的光線中, 他的眸子裏情緒複雜,在這個角度下十分清晰,帶着不安又小心翼翼的試探:”崔善,你是愛我的吧?”
阿善和他對視,眼眶微紅,似乎有淚珠即将滾落,掩在昏暗光線中并不明顯。
金俊勉卻看的清楚,似乎被刺痛,手一下子失了力氣,松開她手腕。
關上車門,阿善背對着他,聽着又上漲了兩點,穩定在八十的好感度,緩緩用指尖拭去眼角淚水,唇邊勾起抹笑意。
再見到珍言,是在她的葬禮上,她吃安眠藥自殺了。
從泰國飛回首爾落地的那天晚上,阿善正在整理行李箱,卻突然接到珍言的電話,是她的號碼,但卻是她父親打來的,聲音沉重。
“請問是崔善嗎?“
“珍言去世了,她活着的時候經常提起你,說你是她最親近的朋友。”
“很冒昧,給你打這個電話。“
“明天是她的葬禮,如果可以的話,想拜托你過來送送她。”
”這孩子從小就沒什麽朋友,如果你能來,她應該會很高興吧。“
”這也是我這個父親能為她做的為數不多的事。“
其實阿善預料到珍言會死,但她并沒有打算阻止,真正聽到珍言死訊的那一刻,她百感交集,傷心,悲痛,遺憾都有,但這些全部可控,她更在乎,怎樣利用這些情緒讓她的攻略效用最大化。
“您把地址發給我,我馬上訂機票過去。
珍言父親很快把地址發了過來,阿善穿了一身黑色套裙,外面裹了件大衣,未施粉黛,連夜坐飛機,趕到蔚山。
葬禮地點距離機場很遠,阿善按照地址打車過去,天空開始飄雪,司機為了安全放慢速度,等她抵達時,靈堂裏喪禮似乎已經開始了,遠遠看去,黑白照片上挂着珍言的笑臉,明豔精致,她笑起來很漂亮,但是她很少笑。
生命以這副笑容定格,似乎有些可悲。
靈堂裏人不多,站了大約七八個人,都穿着純黑色的西裝和長裙,應該是珍言的親屬,她父親還好,只是紅了眼眶沉默着,她的母親跪坐在地上,頭別一朵白色絲質紗花,倚靠着棺椁,哭得像個淚人。
阿善走過去,遞上手裏的白菊花,花梗處紮了黑色的絲花。
珍言父親似乎是認出了她,走到她身邊,低聲開口:“你…是崔善嗎?”
阿善點頭,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喑啞又幹澀:“伯父,是我。”
他年近五十,長相儒雅,眼底滿是血絲,能看出幾分蒼老:”謝謝你能來。“
阿善搖頭,不自知的情況下,淚水已經流下來了,她安靜地站在一旁,跟着走完了葬禮的全過程,珍言母親哭得快要背過氣去,是被人扶着走的。
葬禮結束,細雪漸漸下得大了,不多久便鋪滿了地面,阿善離開前,珍言父親送了她一段,一眼望去是滿目的純白。
他像是自言自語,低沉黯然:“怪我,對珍言關心太少了。”
“一直以為,她在首爾過得很好,體面又光鮮。”
“連自己的孩子活得那麽辛苦都不知道。”
阿善和他對視,聲音輕輕的:“真的怪您嗎?”
“不是的。”
“怪那個惡魔,珍言的抑郁症明明已經快痊愈了,她那麽辛苦才從那段難熬的日子裏挺過來。”
“是他,是他毀了珍言。”
“讓你失去了唯一的女兒。”
“而我也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她的聲音很輕,輕易勾起人心底幾欲噴薄的恨意。
珍言父親的手垂在身側,冰冰涼涼,布滿了褶皺,不停顫抖,他眼底布滿了血絲,眼珠轉動,想看清阿善,大雪飄落,讓視線一片模糊,無力低垂的手掌緩緩攥成拳,眼底浮現出無窮的後悔和恨意,重複着:“是啊,是他毀了珍言。“
“是他,是他殺了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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