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約會 好感度十五

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 幹淨透亮，還下着細細的雪，一眼望出去, 白茫茫一片，溫暖光線掠過樹木, 灑進別墅裏。

阿善起床時，身邊的床位已經都空了，她洗漱完, 換好衣服，下了樓，才發現她起得算是晚了，景妍和鄭澤在開放式廚房裏準備早餐, 宋彬和書麗在邊上幫忙整理餐具, 而李元在煮咖啡，隐約能聞到香醇苦澀的味道。

除了她, 只剩男四劉鎮還沒起了, 不過他是電競選手, 要熬夜通宵，匹配訓練，作息本就和其他嘉賓不太一樣。

眼前的場面倒襯得阿善有些失禮, 她看了眼腕表，才剛剛七點整，并不算晚，但大家為了鏡頭份量都格外努力, 起得一個比一個早。

鄭澤正在榨果汁，若有所感，朝她站的方向望過來, 笑着打招呼：”徐善，早。”

阿善笑，微微仰起臉蛋，細碎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比鑽石還要閃耀：“早。”

在一旁煮咖啡的李元，看到這一幕，嘴角抿得更緊。

早餐很快準備好，美式滑蛋，煎培根，全麥面包，鮮榨果汁。

景妍不知道是不是被連續兩天的零票刺激到了，今天表現欲尤為強烈。

“李元，你試一下這個滑蛋，裏面放了牛奶，口感應該很柔和。”

被點到名的李元，照做，嘗了一口：“嗯，很好吃。”

雖然有些敷衍，但見他回應，景妍還是很高興，神情羞澀，頓了幾秒，頭轉向右側：“書麗，你也嘗一下。”

“好。”

阿善安安靜靜坐在餐桌最邊上，專注地吃飯。

鄭澤沒關注其他人在聊什麽話題，心思都在對面人身上，女生慢吞吞地咀嚼食物，沒什麽聲音，吃相優雅，幾乎只看得見她臉頰鼓起，再鼓起的樣子，吃得認真又專注。

他唇邊下意識揚起微笑：“徐善，喝杯果汁吧，看你最近一直早出晚歸，課業是不是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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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把盛着鮮榨果汁的玻璃杯，輕手輕腳地放到她面前，鄭澤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長，可能也和職業有關，指甲蓋修剪的短而圓潤，幹淨整潔，一看便是個很嚴謹，注重細節的人。

阿善擡頭，放下手裏的叉子，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嗯，因為是考試周，要複習，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早餐結束，節目組公布今天的約會規則，投屏顯示。

【請各位男嘉賓準備好禮物，在中午十二點之前放到聖誕樹下，與選擇了本人禮物的女嘉賓，享受約會】

男嘉賓有四位，而女嘉賓只有三位，注定有一位會落單。

三位男士在一層等待，女生們上樓打扮，因為早餐沒幫上什麽忙，阿善負責收拾餐具，是最後一個上去的，繁複的旋轉樓梯上，高高瘦瘦的男生正邁步下來，純黑色衛衣，灰色休閑西褲，略低着頭看腳下，細碎的短發柔軟地搭在頭上，看起來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和阿善對上視線，眸子漆黑，帶着一點少年特有的淺淡星光，但是能看出來很認生，不太願意和人交流，總是處于一種防備狀态。

阿善颔首和他打招呼，笑容真誠，聲音軟糯：“劉鎮，早。“

他眼睛微微睜大，耳根慢慢變紅，不着痕跡地往右挪了兩步，離她更遠，離樓梯扶手更近一些：”早。“

他說完，阿善抿唇笑一下，擡步繼續往上走，他還站在原地，兩人擦肩而過，他跟着扭頭，視線追逐阿善背影，耳朵紅得能滴出血。

因為高中念的是男校，現在又走職業電競這條路，他幾乎沒怎麽和家人以外的女生相處過，徐善是第一個他有好感的女生，脆弱又漂亮，讓人看着就生出保護欲。

雖然他保護不了自己，可也會有保護別人的欲望。

身後的視線不可謂不熱烈，阿善實在沒辦法忽視，走了幾步後停下，回頭。

幾乎是她轉頭的一瞬間，劉鎮逃命似的，幾步一個臺階，跑下了樓。

節目組注意到這一幕，特意給阿善切了個特寫，覺得似乎有機會發展出一條新的感情線。

回到女生卧室，書麗和景妍已經都換好衣服了，在化妝，一邊化，一邊聊着各自想要約會的對象。

景妍打趣：”書麗，你是不是想要選到宋彬的禮物？”

書麗對着鏡子捋了捋頭發，聲音溫溫柔柔的：“能和那位一起去當然很好，但也有可能沒辦法一起。”

”你呢，有期待的對象嗎？“

”李元還是鄭澤？“

景妍正對着鏡子塗口紅，聞言，動作一頓。

其實她是偏向于李元的，但總隐隐覺得把控不住他。

見她似乎還沒明确自己心意的模樣，書麗沒再追問，換了個話題。

阿善換好衣服，也走到浴室，站在洗手池的梳妝鏡前化妝。

她身材極好，該有的地方都有，不該有的地方又格外纖細，首爾大系服是藍灰相間的棒球服，她在裏面套了件白色針織衫，黑色長卷發披下來，肌膚如雪，唇瓣上塗了水潤的豆沙粉口紅，像極了在風中搖曳的清純小白花，我見猶憐。

書麗第一次看她穿首爾大系服，從鏡子裏和她對視，笑了笑：“徐善，你今天很漂亮。“

阿善微笑，客套了一下：”謝謝，你也很漂亮。“

景妍收起口紅，試探着問：”徐善，你打算去哪裏約會？首爾大？“

約會場所是由女生來決定的，事先寫在紙條上，交給了節目組。

沒什麽好藏着掖着的，阿善直接告訴她：”我要去WINNER 的簽售會。”

景妍驚訝：“簽售會可以公開錄制嗎？”

阿善點頭：“嗯，節目組已經和YG的工作人員協調好了。”

她追問：”為什麽要把約會的地點定在簽售會？”

“只有兩個人的約會應該更好一些吧……”

阿善笑：”因為有要遵守的約定。“

景妍張了張嘴，要不是書麗開口提醒，到時間該下去錄制了，她可能還會繼續問下去。

到一層，聖誕樹下已經擺好了四份禮物，包裝都很精致，但大小不一樣。

女嘉賓通過簡單的游戲，決定挑選禮物的順序，阿善是第一個挑的，選了最小的那個禮盒，然後站在一旁等待，其實不用等節目組公布結果，她就已經猜到是誰的了。

鄭澤愉悅的表情實在是藏不住，最後配對的也确實是他們倆。

他準備的是一條鉑金項鏈，玫瑰金鑲嵌圓形明亮式切割鑽石，典雅迷人，眼光很好，估計買來就是想要送給阿善的，十分适合她的氣質。

簽售會還是以粉絲觀感為主，因此就算是錄制，節目組也只給配了一個攝影師和兩個工作人員，低調再低調，生怕引起粉絲反感。

WINNER第三張正規專輯發售紀念簽名會在上岩舉辦。

阿善到達現場的時候，也切切實實感受到了heart signal的熱度，排隊的時候，有很多粉絲都認出她和鄭澤了，有的腼腆笑着問能不能合影，有的則直接表示希望他們倆可以在一起，給兩人弄得都紅了臉。

進到會場裏，鄭澤在下面坐着，阿善和普通粉絲一樣拿着專輯排隊等待，但宋闵浩早已經注意到她了，一是因為他始終記得她，除了瘦了些，褪去嬰兒肥，變得更漂亮，幾乎是讓人一眼就能認出的程度，二是因為她身邊跟着攝影師，所在位置，前前後後都引起了小範圍的騷動，很顯眼。

他看到她穿着首爾大系服的樣子，心裏百感交集，有她遵守約定的驚喜和感動，有自己一直沒敢忘記的慶幸，更多是替她高興和自豪。

兩年時間很長，足以改變很多事情，但還好，這是一場雙向奔赴的約定，沒有人失約，都努力跑到了終點。

很快排到了阿善，她拿着專輯坐下，登時就紅了眼眶，水色馬上就要溢出來，我見猶憐。

宋闵浩十分堂皇，開口安慰：“徐善，別哭。”

他很無措，反複重複，好像就只會說這幾個字。

阿善輕聲問：“你記得我的名字？”

他點頭，眼神真摯：“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嗎？等你考上首爾大的時候，再次見面，我會第一眼就認出你。”

“很感謝你，沒有失約，一直為WINNER應援，也一直努力朝着目标奔跑。”

“徐善，你很厲害。”

阿善平複好情緒，聲音清透：“我以為你不會記得…”

宋闵浩笑了笑 ，很有感染力，也很陽光：”怎麽會不記得，這麽重要的約定。”

他見她情緒好了很多，這才拿起筆，低頭往專輯上簽名，一邊簽，一邊好奇地問：”你是在錄制什麽藝能節目嗎？”

因為是驚喜，節目組在跟工作人員協商時，要求對WINNER保密。

阿善點頭，輕嗯了一聲：“heart signal的第二季。”

除了TVN 電視臺的綜藝，宋闵浩都不太關注，擡頭問：“是什麽類型的藝能節目？”

阿善白皙的面龐微微紅了紅，略帶羞澀：”是戀愛綜藝。“

聞言，宋闵浩蹙起眉：”戀愛綜藝？“

他仔細打量她，穿着首爾大系服，英倫風棒球服，柔柔弱弱的，怎麽看都還帶着一股學生氣，跟兩年前沒什麽區別，在他眼裏還是小孩，應該在學校裏乖乖用功念書，而不是戀愛。

可有鏡頭在，沒辦法說太多，只能克制住想說教的心，打算私底下聯絡她，好好叮囑一下。

因為拍攝節目的緣故，阿善停留時間已經比別的粉絲長很多，不能再繼續聊下去了，從宋闵浩手裏接過專輯，挪到了下一位成員面前的位置。

所有成員都簽完之後，她拿着專輯下了臺，在鄭澤旁邊坐下。

臺上，隊長拿起麥，确認了一下聲音，然後開始說話：“今天我們不是給一百二十名粉絲簽名了嗎，其中有一位，前年簽售會的時候約定好，會考上首爾大，穿着系服，再次見面。“

”今天那位粉絲來了。“

“就在現場，大家應該也都認識，那位最近在出演CHANEL A電視臺的戀愛節目heart signal第二季，受到了很多關注。“

”雖然沒有立場，但明明是我們的粉絲，卻跟別人談戀愛，感到非常嫉妒。“

底下響起粉絲們的笑聲和起哄聲。

“節目大家都有看嗎？”

大家異口同聲：”看了！“

“說實話，大家對徐善的感情線不好奇嗎？“

“到底哪一位更合她心意，我真的很好奇。“

剛才還異口同聲的粉絲們，此刻卻出現了巨大分歧。

”李元！“

”鄭澤！“

分成了兩派，似乎哪一方的尖叫聲更大，最後阿善就會和誰在一起。

鄭澤臉紅得能滴出血，和平時淡然溫和的模樣完全不同，身邊的粉絲們紛紛為他加油鼓勁兒。

”加油，鄭澤！“

”你們真的很相配。“

”最後一定要在一起啊。“

宋闵浩沒有看熱鬧的心，總是覺得她還太小，不适合談戀愛。

簽售會結束，回去的路上，鄭澤還耳根通紅，坐在駕駛座上，神情局促，時不時轉頭看阿善。

這種約會，其他配對的男女嘉賓都是二人世界，鄭澤遷就她，并未對這樣的約會方式表示出有什麽不滿的樣子，很有紳士風度。

阿善開口打破了沉默：”項鏈很漂亮，謝謝。“

前面是紅燈，車子緩緩停下。

鄭澤小心翼翼地問：”要我幫你戴上嗎？“

出于禮儀，阿善沒拒絕：”好。“

她把頭發攏起來，微微扭過頭，背對着他，露出雪白優美的頸線。

鄭澤抿住唇，神情真摯，嚴肅得不像是要給她戴項鏈，更像是要給她打麻醉。

他很快就幫阿善戴好，趕在紅燈變色之前。

她皮膚白，戴着很漂亮，笑着說了聲謝謝。

鄭澤溫和笑了笑：“不客氣。”

車子啓動，攝像頭的紅光不時閃動，阿善望向窗外，聽着系統播報上漲的好感度，穩定在十五，勾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