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知道得不到的

有的人只有十元錢,他把所有都給了你；有的人，有一百元，他在給你一元的時候還在猶豫不定。

要是非說森田對于青木的感情一旦都沒有覺察,那一定是說謊,而且這個謊言可笑到沒有人會相信。森田自己給青木這種情感私自安上了其他的标簽,好讓自己在享受好意的時候并沒有那麽不安。

森田一直将青木視為後輩，雖然年齡并沒有差很多，但是青木從大學開始跟随森田身後作為實習助理，處理很多事物，畢業之後，也是毅然決然地繼續跟随下去。同樣的,他所面對的事物有着很大的局限性。

因為世界總是圍繞着森田一個人，所以很多東西，很多情感都十分單一，也分外執着。

森田是這樣覺得的，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期望着青木能夠真正地去獨立，然後知道自己原先的一些看法是可笑的。

于是這份情感在森田看來就是很美好，但是過于脆弱的，讓人想要去觸摸和消耗，但是又在慢慢等待着某一天，這份情感終于被時間和成長磨平。

永遠只看到表面的森田終于一次又一次看到那些隐藏于少年心中的沉重。

從得知自己和跡部有婚約的無奈，到放棄R國的身份，跟随自己來到這個地方，再到自己知道青木的部分“行為”。這些很多，森田終于看到，更多還在湮沒于時間，終于無法再去求證。

那麽在這新到的Z國，青木就已經這樣開始拉下保護線，過去，在那個他更加熟悉的R國，森田到底是有多少事件還被蒙在鼓裏？

森田并不知道這個時候她該怎麽辦，是一如以前堅信着少年總會有一天會放下，所以順其自然，還是去好好談一談，可是，要談些什麽呢？青木并沒有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卻讓森田開始難過。

自己也不是成熟的人，即使強裝強大，在迷茫的時候很多情況，也是青木在自己身邊所以能夠那樣堅定。

知道的，自己從青木那裏拿走很多。也知道的，自己在無形中拖欠很多，卻依然沒有返還的想法。

那些一直被自己所埋藏的，隐隐明白的女生特有的矯情或者被寵愛和縱容的幸福感，這些都是青木帶給自己的。

森田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樣惡心過。一邊知曉着自己不可能和青木在一起，然後去追随跡部的腳步，一邊卻因為在跡部那裏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和安全感，所以并不希望青木停止這種縱容。

所以才會這樣吧，這樣尴尬，被驅逐一樣的待遇不僅僅是人為，還有一種命中注定的報應。

因為自己過于貪得無厭了，所以才會這樣，才會有這樣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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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察到森田變化的店長這次并沒有說話，然後默默離開。

所以，當自己知道可以為青木做出一些什麽的時候，自己會那樣積極。大概除了作為前輩的支持，或者關系好，所以原以為青木做些什麽，還有很小的一部分，就是還債的意味。盡管自己絕對不會說出來。

森田并不知道自己原先就是這樣貪得無厭的人，還是全都是被青木一點點慣出來的性格。

因為最近的天氣比較不穩定，所以青木總會在森田沒有帶好東西，或者外套的時候，幫森田準備好，或者下班之前帶來。

今天的下午，天氣比較涼爽，到了傍晚的時候就有了一絲冷意。這個時候，森田是真的發覺了，自己什麽都沒有準備，習慣性地等待着青木的到來。

然後有點發呆。

最近的生活其實和R國相比，已經算是慢節奏了，所以能夠有很多以前所沒有的煩惱，也算是讓自己在某些方面同樣有了很大的進步了吧。森田這樣想。

有點冷。

和原來完全不同的生活，自己原本的日常根本不會和天氣或者之類的事情挂上鈎，因為自己，是活在那樣一個世界。每天只要畫着精致的妝容，然後看着不同的稿子，去肯定或者否定那些在一些人所憧憬的事情。

溫度永遠是最合适活動的地方，也不需要自己去帶傘或者什麽的，因為根本就沒有必要，專門的車輛會來接送自己。

這樣一想，自己還真的是變得可憐了啊。

森田微笑，然後将下巴伏在胳膊上，看着涼爽的天氣，還有有點陰沉的天。

并不知道的，原本。并沒有真正去這樣浪費時間去思考這些事情，果然閑下來麻煩就好多啊。

這些不知道是堆積或者怎樣才湧現出的無限的迷茫。

然後，男人在陰暗的遠處出現，拎着裝衣服的紙袋。帶着溫柔的笑意，然後眼睛在看到森田的時候會微微發亮，就好像看到的是怎樣珍貴的寶物。

進入店中的青木還未發覺店內的微妙氛圍，來到森田面前，将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後笑着準備開口，卻被森田打斷。

森田冰涼的手觸及男人的額頭，然後緩緩向下，遮住男人的眼睛。

像是這樣就有了怎樣的勇氣似得。

青木終于發覺哪裏不對，雙手捉住森田敷在自己眼上的手，然後将它緩緩移下，握在手中，沒有詢問，沒有開口，甚至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青木向來不覺得自己缺乏自信，而這種覺悟卻總是在森田面前被無措擊得粉碎。

他開始害怕了，被厭惡，被遠離，被抛棄……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不敢想象的存在。

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青木看着森田，清澈的眼眸是一見到底的哀傷。

不得不說，青木這種即使已經成年幾年，但是依舊有着欺騙性的長相總是讓人容易在男人和少年的定義中搖擺不定。顯然，這種皮相和深情都是讓人不忍傷害哪怕是拒絕的。

森田也盯着青木的眼睛片刻，然後微笑，“只是有點難過。”

她這樣說，然後笑的很勉強。

如果說青木不是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年齡，那麽，森田會選擇青木嗎？這顯然是女生們所最喜歡，但是永遠都不會有明确答案的提問。

好像如果這樣說是的話，就會顯得一切錯誤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森田這個時候真正悲哀的卻是，她看到了青木的成長和以前所沒有見識到的很多，開始動搖了。

那些終于一絲絲開始的動搖，開始被發現。

那些什麽冷漠，什麽不可能，在看到青木的時候都從絕對變成了可以商議的詞彙。

簡直太惡心了，這樣的自己。

明明姐姐已經說過要和跡部在一起了，那些早都決定好的，為家族獻出一切的堅定。

森田抽回被青木握住的手，然後準備起身，卻發現男人的力氣比自己想象中的用的大了些，不禁有些惱怒的神色，“放手！”

這不是森田第一次對青木斥責，大約是最心虛卻又嚴厲的一次。

男人沒有放開，即使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十分鎮定，但是眉宇間的急切卻是把自己出賣地徹底，“不要。”

青木很少在森田面前表現出固執的一面，那些少有的次數都是在覺察自己快要被抛棄的時候，而這一次，青木的直覺尤其強烈。

森田扯出一絲冷意，然後将手強硬抽回，“我們回去談一談吧。”

一般情況下，連帶着“談一談”這種話的都不是什麽好劇情，所幸森田還為青木保留幾分面子。

男人看着森田，然後開口，“你先把外套穿上。”

一直回到家，森田的腦子裏還充斥着那些很多并不清明的亂七八糟的情景。

然後在看到男生沉默的樣子，原本硬下去的心思又開始泛軟。啧，好麻煩。

為什麽要這麽麻煩呢。森田并不知道。

剛進入客廳，森田還沒來得及打開燈的開關，伸手觸及的時候，胳膊卻被男生捉住，身體完全貼在牆上，雖然并沒有按壓，但是還是被對方圍困在雙臂。

這大概是森田所連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完全僵住，然後擡頭去看男生的表情。

由于是在陰處，還沒有開燈，男生低垂着頭看向自己，森田卻完全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對方似乎強硬按壓下去的劇烈心跳和亂了頻率的呼吸。

森田頓了頓，然後意識到這個時候并不是什麽發呆的好時機，“放開。”

但是顯然男生并沒有同樣的想法，只是繼續這樣靠着身高完全壓制森田，然後繼續讓人看不清表情。

森田有點慌亂了，終于真正意識到面前的青木是真正的，男人，有危險性的男人，森田終于開始正視這個問題，卻似乎晚了點。

感受到對方的頭似乎靠自己近了些，森田側過臉，然後避開對方隔着空氣都能感受到的熱氣。

終于，男生停下動作，然後像是脫了力一般的，将頭靠在森田的肩上，“是不是，除了我都可以。”

森田愣住，感受到肩膀上的壓力，以及男生第一次如此強制性的壓制。

森田睜大眼睛，只看到家裏有窗外透進的陰暗路燈照射下的一絲絲光明，然後不知道因為什麽，似乎光線越來越暗，像是最後一絲光明都要被黑暗吞噬。

肩膀上依舊是男生強行壓抑的呼吸，以及低沉，帶着些許啞意的聲音，“是不是，正因為總在你身邊，所以才一直被忽略。”

森田還在盯着窗外透進的燈光，然後垂下眼。

“……阿桑，”停頓，“我沒有忽略你，我知道的，你一直會在我身邊。”

覺察到肩膀上的些許濕意，森田嘆了口氣，然後試探性地抽手，發現左手的鉗制已經被男生放開。森田摸了摸男生的頭發，然後開口，“我都知道。”

只是我太自私了。

這種話怎麽說得出口。

夜晚的涼風吹進，吹起了窗簾，像是不甘地掙紮，卻又終于妥協地停滞。

作者有話要說：求長評呀QAQ雖然是個渣，但是求個長評來喂喂我呀！

一直這樣饑餓放養，是養不肥的呀，會長歪的！

所以來長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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