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回家

這一覺，睡的好久，當時跳下去，只想着好清澈好幹淨的水，可以濯我身，絲毫沒有想到林曉鹿這個超慫，超羸弱的肉*體，沒高燒燒死，真是萬幸。

用力睜開眼，Kai正在打電話，：“嗯，知道了，我最近回去，那麽調查清楚了？确定是這樣的？我回去再決定。”

看我醒來，沖我笑了，伸手輕撫着我的眉角，發梢，挂了電話：“你知道，這一覺睡了多久？十天！”又讓他擔心了。

“想吃什麽？肯定餓了。生拌牛肉？魚生？”

我點頭。有些事，必須給他說清楚，我真不想害了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內疚，日益加深。

從不喜歡欠別人的，不管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

人如果餓了，吃嘛嘛香。Kai坐在對面，看我吃東西，對他也是一種享受，并且陶醉其中，我被看得不舒服了，指指盤子往他那邊推，：你要吃點嗎？

他擺手：“我不吃了，我看着你吃，就足夠了。”

吃晚飯，我指指外面，Kai點頭:"好，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穿好厚衣服，像個鼓鼓的面包。

準備沿冰封的河面散步，Kai堅決的拉着我，不讓我下去，指指掩映在樹林裏的公路。我好像害怕我突然又跳進河裏洗澡。

他挽着我的胳膊，沿着公路散步，兩邊是稀疏的樹林和白茫茫的山地。“空氣真好，就是太冷了。”

用力吸一口氣，好像把內髒裏這些天存的垃圾都代謝出去了。“告訴你個好事，清風和尚鎏金銅佛，是真身佛像。”

預料之中的。“你的眼力真準的很，在古董行會有很大的發展。”

“而且，工作人員去哪個村子調查了，那是明代坐化的和尚，一直在那裏供養着。也看到了村民和佛像的合影。上個世紀90年代的夜裏，突然被盜的。你說的全中。”

“你真是個寶貝，抱一下。”伸開雙臂，用力抱着我，似乎下一刻就要分離的感覺，戀戀不舍的眼神，離別前貪婪的看着自己的愛人，又留不住的辛酸。

靜靜的抱了一會兒，又往前走：“我決定把佛像送回他的故土。”我站住了，他真的要這樣做嗎？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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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拉着我的手，彼此凝望對方的眼睛，凝望着對方的內心；“對我來說，清風和尚是我追了好幾年，交涉，談判，拉鋸般的談合同，才到手的，是很舍不得的，即使他們付同樣的價錢給我，我也是吃虧的。但是，相對你來說”他嘆了口氣“我舍不得的是你。”

我證了一下。“Kim哥給我說了，”原來他知道了。“你愛的那個人，愛的這麽深，這麽痛，這麽專一，你的心裏，沒有給別人留一點位置，我不知道你們是為什麽分開的，但是去親眼看到你跟我在一起的日子，流了那麽多眼淚，還是沒有緩解半點悲傷。那天，出了事，你竟然去沉江自殺！”

啊？他們以為我是自殺啊，我沒想過要死。

“可見他在你心裏位置是多麽重要。我對你再好，也沒能幫你忘了他，所以，我決定了，把清風和尚和你都送回原來的位置。我的兩個寶貝。”

Kai，你是天使嗎？我分明看到了你背後張開的潔白的翅膀。眼睛濕潤了。

“別哭”他伸手給我擦眼淚：“不管你愛的那個人做了什麽讓你傷心，生氣的事，可是你愛着他啊，既然還愛着，就試着原諒一次，就學着寬容，接納。戀人哪有不吵架的，吵完了架，就要和解啊，不和解，那不分手了嗎？你想和他分手嗎？”

我搖頭，“既然這樣，過幾天我們回國吧。去找他吧。”

謝謝你，Kai，用力抱着他。

我發瘋的思念安非凡，以為時間久了，距離遠了，就會淡忘了，可事實正好相反，時間越久，距離越遠，思念就越痛，越深，越不能忍耐

謝謝你，Kai。對不起，Kai。

臨走前最後一件事，給KIm交代一下關策姥姥的事，用手機給早已回國的KIm發了短信“kim，我是小白。關策的奶奶，年紀大了，獨自生活很不方便，他希望你能幫忙，照顧他姥姥一下，最好送養老院。下面是她的地址。。。。”

我希望KIm可以去做這件事，也算是幫他積德修福，減少他的業障。

很快就回了：“你怎麽認識關策？”做賊總是心虛的吧，震驚了吧。

“我和他算是朋友。”

“你們是什麽時候的朋友？”

“關策有很多事兒，你都不知道，有我這個朋友，也不奇怪。”

沉默了一會，：“好的，我會辦好這件事的。”

惡魔的心理素質真不錯，沒有再問：“他給你說什麽了？他怎麽死？你知道嗎？很沉得住氣啊，即使我知道關策怎麽死的，又沒有證據，我怎麽幫他伸冤？再者，關策愛他到正邪不分，失去自我的地步，我有必要插手別人的情*事嗎？我自己還搞不清。

到底還是奇怪：“你了解關策嗎？”

“你給了他可憐的一點點關愛，他用整個生命回饋了你。他其實是最愛你的人。”

過了一會兒，回了一條：“你又給了我一條不能放手的理由。”

什麽什麽嘛，莫名其妙，我剛才那句話，說錯了嗎？

回到國內，整個城市彌漫着濃郁的過節的氣氛，還是國內有年味啊。到處是購物的人潮，大街上的車，一直堵着，超市裏購物的人潮似乎東西都是不花錢的，新世界廣場的業績肯定不錯吧。

臨近年關，各單位人心浮躁，清風和尚的交接手續，一直拖着，辦不完。眼看年前是沒指望了，只能等出了元宵節才有可望。

我打算把清風和尚送回故裏，先去見吳天殒的，不敢見安非凡，想念了那麽久，真正在同一個城市了，又擔心，這麽久不見，見面生疏了吧。

他又有中意的結婚對象了。我現在又不能說話，而且KIm那事，我始終不能釋懷，極度厭惡他，厭惡到不想見到他，不想想到他！

Kai忙着博物館的事。我自己溜達在這個城市，離開這裏三個月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想着自己真是個大傻瓜。這三個月，除了讓自己受了更大的傷害之外，有什麽收獲？還有可能失去安非凡，或者已經失去了，或者從來沒有擁有過。

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我，總是被人寵着，愛着，不知道怎樣主動抓住自己想要的。

如果安非凡真的不愛我了，我能想街邊的情侶一樣，死纏爛打到他回心轉意嗎？

不知不覺來到新世界廣場，它還是威武的立在天地間，世間的紅塵煩擾，和他沒有任何關系。我擡起頭看他，還是需要快要仰倒，才能看到他的頂層。

安非凡上班了嗎？還在開會嗎？我想念充滿他的氣息的休息室。

受不了，馬上轉身離開，看到對面被火燒掉的競争對手的大廈，已經把外面的玻璃幕牆安裝好了，看上去，舒服好多。免得我一看到那凄慘的建築主體，就想到那痛苦的瞬間。

找到一間茶樓，正對着新世界底下車庫的出口。不知自己在期盼什麽，看到安非凡嗎？我現在這個狀态還沒準備好怎麽見他。

一直在哪裏坐着。直到看到一輛白色兩人小跑車駛離，我起身離開座位。

他看起來瘦了好多，看起來更帥了，更有氣質了，以後每天都去附近看他上下班，好奇怪，再也沒遇見過。怎麽回事？心裏隐隐不安。

又去空中四合院潛伏，原來一直在家裏，有時雲雷會出現，有時，吳天殒會來，最常出現的就是歐陽珉錫。

一直到我準備起身去清風和尚的老家，安非凡只上過兩天班，而且還是在最忙碌的春節期間。

直覺就是他不舒服。雖然很想半夜潛入他的卧室，看看他，可是我心裏真的很怕，怕家裏有人。

跟随Kai和他的團隊，護送清風和尚真身佛像回歸故裏。第一天就下榻在本地安保措施最好的酒店，有媒體也在這裏住宿，認識Kai，采訪了幾句。

第二天，清風和尚回歸故裏的儀式，正式開始。當地各部門早就安排了接待人員，媒體聞風來的也很多。

十裏八鄉的鄉親也都來了，敲鑼打鼓，熱鬧非凡。Kai一直緊拉着我的手，恐怕我在人群裏走丢了。

放了巨大的禮炮，鞭炮，禮花，聲震雲霄，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硝煙味道。我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分貝對于我這只狐貍來說，實在太高，足以刺穿耳膜。

Kai看我皺眉，伸手蓋在我的手上，幫我隔離一下聲音，像寵小孩一樣笑我：“這麽大了還怕炮聲。”

我是答應清風和尚送他回歸故裏的，如果我知道這事被搞的這麽大，場面這麽隆重，人這麽多，我才不要來。

各級領導講話，得道高僧講話，Kai講話。從國際文物趨勢，到清風和尚來歷，到文化建設。一大上午就過去了，忙忙叨叨終于，看着清風和尚坐在他自己的廟宇裏了。

我的任務完成了。也裝人裝的累極了。Kai看我臉色不好，謝絕了領導們的熱情邀請，拉着我一同上車，直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