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5)

到沙發上,“菜都涼了,明天再吃吧”

已經十一點多了,也不是吃飯的時間,蔣正北放好了洗澡水,“你先去洗澡吧”

抱着浴巾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蔣晨突然扭頭對着蔣正北說道,“我和爸爸一起洗吧”

雖然的确算是收獲了意外的驚喜,但是蔣正北并沒有着急,而是挑眉問道,“怎麽了?一個人呆浴室會害怕嗎?”

“怎麽會……天已經很晚了,爸爸明天還要上班,也應該早點睡”蔣晨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他其實并不怎麽知道去表達感情,比起蔣正北總是時不時的說愛自己,說喜歡自己,蔣晨只有在蔣正北的循循善誘下才會吐出一下真話,更多的時候他表達愛的方式都是笨拙的,而,蔣正北卻喜歡他這種笨拙。

知道蔣晨是為了自己好,蔣正北也不推辭,“好,你先進去,爸爸去處理點事情”

浴室裏很暖和,蔣晨脫了衣服站在淋浴頭下,不一會兒水汽就蒸騰滿了整個浴室,都五分鐘了,爸爸怎麽還不進來?蔣晨想打開門看看,卻又想着或許只是還有什麽沒處理好吧。

心裏亂糟糟的,蔣晨一邊發着呆一邊伸手去取架子上的洗發液,突然手被握住,帶着熱度的男性肉-體靠近了他,蔣晨愣了一下,感受到身後的人将快要被他掃下來的洗發液從架子上取下來塞進他的手裏,靠近自己的耳邊打趣地說道,“這麽慌張?是在想什麽呢?”

心髒不受控制地劇烈地跳動着,果然和爸爸一起洗澡對現在的自己來說還是太挑戰了。腦子裏抉擇着自己到底是要接話還是繼續沉默,蔣正北帶着熱度的胸膛已經離開了他,大手蓋上蔣晨濕漉漉的腦袋揉了揉,“趕快洗吧”

“嗯”

蔣正北退到了另外一邊,蔣晨又覺得失落,想起以前和爸爸兩個人窩在浴缸裏的情景,原來長大了很多事情都會變得不一樣了。

因為失神,泡沫不小心流進了眼睛裏,蔣晨難耐地叫了一聲。

一直站在旁邊的男人也擔心地靠近了他,“怎麽了?”

“眼睛,疼”

身體被爸爸扳過來,蔣正北俯身打量他皺眉的表情,嘆了一口氣,取下淋浴頭,柔聲說道,“忍一下”然後男人的一只手抓着淋浴頭,另一只手溫柔地揉着蔣晨的頭發,清理着上面的泡沫。

眼睛裏的疼痛漸漸消退,腦袋被蔣正北擡高,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壓着他的眼睛,“還疼嗎?”

蔣晨搖了搖頭,不疼了,可是卻還想和爸爸就這樣呆着。

“睜開眼睛試試”

聽了蔣正北的話,蔣晨慢慢睜開眼睛,正好撞上眼前赤-裸的肉體,完美的八塊腹肌和稍稍低頭就能看到的某個東西,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蔣晨還是覺得會臉紅心跳,這畢竟是一個人最私密的東西。

“一直盯着爸爸的這裏看還臉紅,看來眼睛是沒問題了”蔣正北笑道。

蔣晨又鬧了個紅臉,慌亂地向後退,蔣正北卻伸手拉住了他,“爸爸好像也很久沒有給你洗澡了,記得你以前特別黏我,走到哪裏你都跟着,晚上還想和我睡在一起呢”

想起剛剛重生那段日子,自己還是個抗拒任何人接觸的獨行俠,現在卻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奶爸,歐齊說的沒錯,自己的确是個兒控。

沒想到爸爸和他一樣在懷念以前的日子,想起剛開始的那段日子,自己幾乎寸步不離地跟着爸爸,那時候的爸爸是讨厭別人接觸的吧。小時候看見別的父母接孩子回家,自己總是羨慕,幻想着有一天有個人也會因為擔心自己而着急,可是現在……

想起今天晚上爸爸還因為擔心自己而開車出來,人是不是得到了之後都不知道珍惜。

蔣正北将沐浴露打出泡給蔣晨擦在身子上,雪白柔嫩的身子沾染了泡沫之後更加的光滑,蔣正北忍不住又多摸了兩把,甚至最後順着脊背都摸到了尾椎,蔣晨竟然也沒有躲避。

于是目光向下,盯着蔣晨前面的那個小東西,依舊是粉粉嫩嫩的漂亮顏色,雖然很想摸一摸,但是因為上次小孩被吓哭了的事情蔣正北還是忍了下來,一臉平淡的擡起頭将浴巾遞給蔣晨,“好了,趕緊出去睡覺吧”

蔣晨抱着浴巾猶豫再三戀戀不舍地望了蔣正北一眼還是推門出去了。

獨自一個留在浴室的蔣正北,靠在有些冰冷的牆面上,平靜的臉色被打破,眼睛裏帶着陰沉的獨占欲。

走進房間的時候蔣正北愣了一下,蔣晨正裹着被子躺在他的床上,一雙黑亮的眼睛從被邊探出來瞅着蔣正北,蔣正北微笑,走過去在他身側躺下,蔣晨就自發的靠過來。

“爸爸”

“恩?”

“今天的事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讓你擔心的”

蔣正北側頭,伸出胳膊讓他枕着,等到蔣晨幾乎是被攬進自己懷抱的時候,蔣正北收了收手臂,鋒利的眼角向下翹出一個迷人的弧度,“別亂想了,爸爸怎麽會因為這點事生氣呢”

“爸爸,我希望我們能永遠在一起”

“會的”

“爸爸……”

“嗯?”

“……我愛你”

一晚上連着聽到蔣晨說了兩次我愛你,蔣正北心情愉快,扣住小孩的下巴啄弄他的嘴唇,感受着蔣晨在自己的懷裏安靜臣服,聽到他美妙的低吟,蔣正北愈發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得到他的心情。撬開身下人的牙關,蔣正北的舌頭闖進蔣晨的口腔,掃過上颚和貝齒,帶着侵占和霸道,與那個打破蔣晨內心平靜的吻一模一樣。

口腔內的所有細節幾乎被一一照顧到,蔣晨的呼吸裏充滿了男人的氣息。就在蔣晨快要不能呼吸的時候一直挑弄他的舌頭終于慢慢退出了一下,卻又吸住他的舌尖,蔣晨整個人都被折騰地軟在了蔣正北的懷裏。

扣着蔣晨後腦的手漸漸松開,雙唇分開的時候還牽扯出絲絲的銀線,蔣正北的眼睛在黑暗中爍爍放光,“讨厭嗎?”

蔣晨思慮再三還是搖搖頭。爸爸的氣息太熟悉了,他甚至有點迷戀這樣的親吻,好像世界裏只有彼此,好像被爸爸就這麽吞噬了也沒有關系。

“小晨,知道我們剛才在做什麽嗎?”

“在親親”雖然和爸爸平時的親吻不太一樣,但是都是雙唇接觸。

聽到蔣晨的回答,蔣正北失笑,他的兒子還這麽小,甚至分不清接吻和親親,稍不注意就會被別人拐走。

“爸爸,我說的不對嗎?”

“小笨蛋,記住了,這就是接吻”

蔣晨的臉轟的一下燒了起來,接吻,不是只有和戀人才會做的嗎,爸爸說這個是什麽意思?是說喜歡自己嗎……

“爸……”

蔣晨話還沒說完,蔣正北一把将他的腦袋摁進了自己的懷裏,“睡覺吧,有什麽問題明天再問”

蔣晨的手掌心扣在蔣正北的胸前,雖然沒有問出口但他還是覺得心裏甜蜜蜜的,他和爸爸做了只有戀人才會做的事情,是不是就比以前更親密了。

因為太過于興奮,第二天早起的時候蔣晨的兩個眼袋下面還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為了防止爸爸嘲笑他,蔣晨在洗手間裏倒騰了将近半個小時,最後被蔣正北從洗手間裏揪了出來,塞進了車裏。

蔣正北從車庫出來的時候在辦公樓大廈的下面被一個中學生年紀的男生攔住了,皺了皺眉頭,蔣正北不悅地發現,自己似乎認識這張臉。

“我們需要談談”

男孩的态度稱得上傲慢,徑直走在蔣正北的前面,雖然知道對方早晚有一天會來找自己,但沒想到會這麽快,小孩子,還是太年輕了。蔣正北冷嗤了一聲,跟在了他的身後。

“你不能和蔣晨在一起”柯天開門見山。

“哦?”蔣正北挑眉,臉上沒有不悅,甚至還帶着點清晰可見的鄙夷。

“蔣晨很崇拜你”

“我知道”

“你是他的爸爸,你應該保護他才對!”似乎被蔣正北漫不經心的态度惹怒,柯天說話的語氣越來越急,“你現在對他做的這些,你覺得他如果明白是什麽意思,他還會這麽無所謂嗎?!”

“這似乎是我和小晨之間的事情,不知道這位同學是站在什麽立場上來說這些話的”

柯天冷着臉說道,“我是蔣晨的朋友”

“朋友?如果是朋友的話,更應該尊重小晨的意思,你現在來找我的事情他知道嗎?被朋友背後幹涉私生活,我想換做是誰都不會開心的吧”

“我沒有!”

蔣正北這時也冷下臉來,“也許現在小晨還拿你當朋友,但是如果你再幹涉他的決定,恐怕你們連朋友都做不了了”

柯天不滿地說道,“果然是個混蛋!”

“我的确是個混蛋,但是我這個混蛋有能力保護他”

說完蔣正北轉身就走了,這種等級的情敵一點都沒有K.O的快感。

柯天一整天都沒來上課,蔣晨給他打了幾個電話也沒人接。直到放學蔣正北來接他,柯天也不見人,蔣正北看他心不在焉,便問道,“怎麽了?”

“我同桌今天一天都沒來上課,電話也不接,我擔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蔣正北微笑,“也許是有什麽事吧,說不定明天就回去上課了,我記得你同桌長得挺高大的,應該不會受欺負”

蔣晨笑,“小天是跆拳道高手!”

“這樣啊,那誰遇到他不是要倒黴了”蔣正北不着痕跡地将柯天的形象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人。

蔣晨覺得爸爸說的有道理,點點頭,又說道,“不過在我心裏還是爸爸最厲害”

“是嗎,可是爸爸又不會跆拳道”

蔣晨擡眼看他,“但是爸爸會一直保護我”

兩個月後,蔣晨參加完學校的期末考試之後便全心全意投入到創作之中,他曾經想帶着爸爸的畫像成為全國第一,這個目标還沒有實現他一點也不敢松懈。

公司裏的秘書姐姐因為懷孕也暫時在家休養,因為缺了這個幫手蔣正北的工作陡然增加了不少,每逢年關要處理的事情總是很多,蔣正北不得不從歐齊的公司裏暫時拉了一個人過來幫忙,對方也是個大學剛畢業的男孩子,但是特別沉穩,處理事情也是有條不紊,就連公司裏最刁蠻的牟磊也被他制的死死的。

技術部的人幾乎是奔走相告救星來了,男孩子也只是笑笑,蔣正北看他像極了以前的俞知曉,當初牟磊也經常和俞知曉鬥嘴,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人突然不說話了,而這個男孩子不同,牟磊好像是真的有點怕他。

蔣正北将要整理的資料交給青年之後,準備下班去接蔣晨回家,突然接到了蔣正東的電話,“正北,快回來,爸不行了”

蔣正北原來還輕松的表情一瞬間凝聚在一起。

“正北?你聽見了嗎?”

“嗯,我在聽”

蔣正東的語氣裏明顯有些着急,“把小晨帶上趕緊過來吧……”

“好,我知道了”

“那個,正北,你最好跟小晨說一下,讓他也有個心理準備”

“……”

生離死別,對于重活兩世的蔣正北來說其實并不是什麽新鮮事。也許是因為這一世活的太柔軟,活的太用心,明白了太多事情,當蔣正北知道老爺子快不行了的時候鼻頭甚至泛上一股酸意。

☆、38

從楊教授家裏出來的時候天空依舊是灰蒙蒙陰沉沉的,蔣晨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頭,他并不喜歡冬天,似乎所有不好的經歷都發生在冬天,他本能地對着這個季節也産生了抗拒。

今天分析畫作的時候老師又咳嗽了,他年紀大了,生病總是難免的,但是這樣灰敗的感覺,讓蔣晨感到了壓抑,看着他總是挺直的脊背因為劇烈的咳嗽而不得不彎下,蔣晨總是想起鄉下的爺爺,生命又多麽脆弱,可能某次摔倒了就再也無法爬起來。

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蔣晨擡頭看見不遠處男人的身影,黑色的長風衣被冷風灌的飛了起來,蔣正北夾着煙,煙頭的火光在霧霾中明明滅滅,看見蔣晨從裏面出來,蔣正北掐滅了煙頭,沖着他招了招手。

蔣晨不止一次的慶幸,他的爸爸還這麽年輕健康,很多人都無法相信他有一個像自己這麽大年紀的孩子。

三步并兩步的小跑到他身邊,蔣正北接過他手裏的畫夾,順勢打開車門将人送進去,車裏開着空調,一時間溫暖充盈了蔣晨的身體。

“爸爸,車裏這麽暖和你怎麽還在外面站着”

蔣正北微微一笑,“天黑了路燈又沒亮,怕錯過你”

心裏霎時覺得感動,但蔣晨還是說道,“下次別這樣了,我認得你的車的”

“好,聽你的”

聽蔣正北這麽說,蔣晨嘴角扯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似乎從那個晚上開始,自己變得越來越愛管着爸爸了。

“咦,爸爸你買了花?”看到後座上白色的花籃,蔣晨詫異,爸爸買花做什麽?

“現在陪爸爸去看爺爺”

“爺爺的身體怎麽樣了?快好了嗎?”

蔣正北沉默了一會兒,回身,面色有些低沉地對着蔣晨說道,“小晨,爸爸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怎麽了?”看蔣正北的表情嚴肅,蔣晨心裏突然騰升了不好的預感。

“爺爺的病很嚴重,并不是普通的肺炎”

蔣正北的話只說了一半,也不知道是說不出口,還是有意讓蔣晨自己來理解,蔣晨眨了眨眼睛,低頭望着面前的東西,手指不自然地摳弄着屁股下面的坐墊,“很嚴重嗎?”

“對”

“爸爸為什麽要現在告訴我?”以前蔣正北從沒跟他解釋過蔣老爺子的病情,為什麽今天要說這些,而且還買了花,顯然是發生了什麽,“爺爺他,現在很不好嗎?”

蔣正北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道,“他想見一見你”

“……我明白了”

再傻蔣晨也知道蔣老爺子是命在旦夕了,蔣正北不願意說出來他也明白,縱然和蔣家以前有矛盾,但是那畢竟是他的爸爸,蔣晨側頭望着窗外的街景,城市缤紛的霓虹将夜晚渲染的五彩缤紛,這樣繁華的表象下卻是更深的寂寞。

蔣老爺子的身體已經完全垮下來了,蔣正東從房間裏面出來輕輕地和上門,打量着蔣正北和蔣晨,“來了就好,進去看看爸吧,注意別讓爸說太多話了,醫生說他現在全身都很疼”

蔣正北握着蔣晨的手,點了點頭。

僅僅是兩個月沒見,老爺子的身體就完全不如以前了,上次見他的時候還能坐着吃些東西,如今就連張張口都有些困難了。整個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佝偻着,原本健康的身體瘦的不成樣子,蔣晨走過來拉住蔣老爺子的手,蹲坐在他的床邊,“爺爺”

蔣老爺子伸手摸了摸蔣晨的頭發,“你來了”

“爺爺,你別說話了,大伯說你的身體會疼”

老爺子的眼睛早已沒有了神彩,盯着蔣晨看了半天,喃喃自語道,“正北,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抛棄了你的母親,恨我從小就對你愛答不理,我确實不如你,看你照顧蔣晨我就覺得自己不是個好爸爸……”

蔣晨愣了一下,沒想到蔣老爺子會把自己認成爸爸,擡頭去看站在床對面的蔣正北,依舊是陰冷的臉色,只是往日裏總是上揚的眉梢,如今也向下垂着,一雙眼睛盯着床榻上的老人。蔣晨知道他心裏難過,但是以爸爸的性格是什麽都不會表現出來的。

“爸爸?”

蔣正北擡手制止了他,又将食指放在了嘴唇上做了個“噓”的動作,蔣晨又慢慢蹲了下來。

蔣老爺子還在自言自語着,“……你去了學校不準在打架了,也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孩子相處了,你媽媽就是識人不清,我不想你也走上她的路……”

老爺子的記憶好像有些混亂,一會兒提到了蔣晨,一會兒又說道蔣正北小時候的事情,因為進來前蔣正東已經說完不能讓老爺子說太多的話,蔣正北便伏在他耳邊說道,“爸,別說了,我不恨你”

“……”

“爸,謝謝你”無論是蔣晨,還是蔣氏,蔣老爺子在他身上耗費的心血絕對超過了蔣正東,面對這樣一個父親,蔣正北根本沒有條件恨他。

蔣老爺子睜着灰蒙蒙的雙眼看着蔣正北,他一輩子固執牛脾氣,将全付的精力都投進了事業了,他是一個好的領導者,卻未必是一個好爸爸,好丈夫,握着蔣正北的手蔣老爺子點點頭,“好,好……”

淩晨兩點的時候蔣老爺子離開了人世,蔣晨從睡夢中被驚天的痛哭吓醒了,蔣正北正背對着他坐在床頭,感覺到蔣晨醒來回頭看他,臉上還是淡淡的表情,但是蔣晨還是仔細地發現了他的眼角下一片青灰,“爸爸?!爺爺他……”

蔣正北給他蓋好被子,“我知道”

“你……不去看看嗎……”

蔣正北擡頭望着他,“不看了,我不想記着他死時的樣子”

這話聽得蔣晨心裏難受,他伸出自己的手扣住蔣正北的手背,被對方冰冷的手指刺激了一下,“爸爸你的手怎麽這麽冰?你剛才不在房間裏嗎?”

“剛出去了一會兒”

“爸爸,我好擔心你”蔣晨秀氣的眉毛輕輕地擰在一起,蔣正北淡笑着曲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尖,“瞎擔心什麽,爸爸沒事”

“爸爸”蔣晨環住蔣正北的脖子,腦袋埋進他的肩窩裏,他知道這時自己不應該哭,可是他還是覺得心裏好難過,他憎惡死亡,不止一次。

“好了,這麽大還哭鼻子被人看見要笑話你了”捏捏蔣晨的鼻子,蔣正北半開玩笑的說道。

“現在怎麽辦?”

“等天亮吧”

老爺子是病來如山倒,醫生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讓家裏準備後事,所以有些東西蔣母提前都置辦下了,第二天一大早就發了喪,曾經叱咤A市商業界的蔣老因病離開了人世。在報紙上占據了不大不小的一塊版面,供人們閱讀,這樣一個人離世了,其實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下葬的那天天很冷,刮着刺骨的寒風,蔣晨和蔣正北一樣都穿了黑色的西裝,站在最前面的是蔣正東,他面色悲戚,連日的工作已經超出了他的負荷,但是現在他仍舊挺直了背站在前面致詞。一個企業的領導者和一家之長的角色,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釋。

一連串的程序走下來,已經接近下午了,回去的路上歐齊湊到蔣正北身邊說道,“舒朗說他那邊大雪堵了路,可能要晚點才能過來”

蔣正北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你大哥看着挺不容易的,以前總覺得他儒雅,現在到有點霸主的感覺了”歐齊見他沒什麽精神,也不再說話了。

倒是身邊的蔣晨突然說道,“爸爸,我把傘落在那裏了”

“傘?”

“嗯,爸爸等我一會兒我去把傘取回來”

蔣晨邊說邊往回跑,蔣正北只好停下來站在原地等他。

因為天氣陰沉,害怕下雪,蔣晨早起的時候特意準備了雨傘,沒想到走的時候卻忘記帶走了,趕回去的時候墓園已經沒有幾個人了,蔣晨很快就找到了傘,臨走前他對着蔣老爺子的墓碑鞠了一個躬,抱着傘匆忙轉身,天就要黑了,這樣詭異的氣氛他還真有點害怕。

沒想到剛跑起來就和身邊的人撞了個滿懷,對方的身體柔軟,被撞了也沒發出什麽聲響,蔣晨邊道歉,邊擡頭看對方,是個女人,穿着黑色的套裝,手裏同樣拿着一把雨傘。蔣晨幾乎在對方擡頭的一剎那呆在了原地。這張臉……太熟悉了……

“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輕輕笑了一下,沖着蔣晨點點頭,“沒關系,我自己也不小心”

“你,你是……”

“我是林靜”女人笑的很優雅,她聲音柔軟,連說話都是不緊不慢的,看着蔣晨的眼神帶着某種致命的相似。

“……”蔣晨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叫什麽,她認出自己了嗎?她知道自己是誰嗎?

女人又笑了笑,眼神示意蔣晨看看他的身後,“你爸爸好像在等你”

“啊,謝謝”

“不客氣”

“那個,”臨走前,蔣晨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我是蔣晨”

女人揚着眉笑道,“我知道”

蔣晨徹底的愣住了,她知道自己是蔣晨?她知道自己是她的孩子?那她為什麽不認自己?

蔣正北走過來攬住蔣晨的腰,沖林靜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林靜的表現太自然了,好像只是出了趟遠門的鄰居回來了而已。

“你來這裏是?”

“來看看蔣老,畢竟他對我幫助很大”

蔣正北點頭,“既然這樣,下次有時間再約,我們今天還有點事情”

“也好,需要我留下電話嗎?”

蔣正北笑了起來,“你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你也變了”林靜掃視着蔣正北對蔣晨親昵的态度,果然跟蔣老爺子說的一樣,蔣正北很喜歡蔣晨,這樣她也就放心了。“不說了,你們應該還有別的事情吧”

“嗯”

蔣正北也并不願在這裏多做逗留,從蔣晨的表現中他完全看得出來蔣晨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他早該想到,老爺子離世林靜一定會出現的,在自己還沒任何準備的情況下讓蔣晨和林靜見面,接下來的事情會怎麽發展,蔣正北也不确定了。

回去的車裏,兩個人都各懷心事,最終還是蔣晨先忍不住地問道,“爸爸,她是……我媽媽麽?”

蔣正北眉頭微皺,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又立刻放松,“很吃驚?”

其實也不是特別吃驚,當初蔣爺爺就告訴了他他的媽媽回國了,是自己一直沒有去看那張照片上的地址,“爸爸也知道媽媽回來的事情嗎?”

“知道一點”

“那爸爸和媽媽一直都有聯系嗎?”

蔣正北回頭望了蔣晨一眼,發現他目光閃爍,不知道腦子裏又在想什麽東西,為了防止他誤會,蔣正北搖了搖頭,“沒有,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聽到蔣正北這麽說,蔣晨心裏依舊五味陳雜,他并不是不喜歡媽媽,或者說,有時候他也會幻想自己的媽媽在身邊,可是,另一方面,漸漸認清自己感情的蔣晨知道,他是愛爸爸的,他又不希望任何人搶走只屬于他一個人的爸爸,如果非要在媽媽和爸爸之間做個選擇的話他還是會選爸爸。

因為沒有什麽比身邊這個男人更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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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最強力的催化劑來了

☆、39

A市的火車站出口。

舒朗将行李箱放到了地上,不舒服地動了動脖子,在火車上被堵了兩天一夜,而且因為沒買到卧鋪他還是硬座着回來的,現在連腳趾都浮腫了。

雖然沒有鄉下那麽冷,但是這樣刺骨的寒冬還是刺激地舒朗打了個噴嚏,取出手機看了眼,裏面依舊是空空如也,舒朗眼神黯了黯,擡手招了輛出租。

“喂,正北”

“我已經在車裏了”

“嗯,現在正過去”

“那個,你節哀……”

舒朗的聲音最後不知不覺地放緩,這幾年蔣家的事情舒朗也聽歐齊說了一些,蔣正北幫助蔣正東守住了蔣家,蔣氏易主,最後就是蔣老爺子的過世,家裏出了一連串這樣的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會崩潰的,而且以蔣正北的性子,打碎了的牙都是自己吞回了肚子,遇到這種事就算難過也不會說出來。

挂了電話,舒朗靠在後排的窗戶上發呆,司機邊開車邊說道,“外地回來的?”

“啊,是的”

“今年這火車不好坐吧”

“嗯”

“結婚了嗎?怎麽家裏沒人來接你嗎?”

舒朗低下頭又看了眼手機,這個動作被司機看到了,笑道,“是不是跟老婆吵架了?怎麽不打個電話過去問問,說不定正擔心你呢”

“其實也沒有……”

司機樂呵呵的笑,“年輕人就這樣,等老了就明白了,吵架就是在浪費時間,等你真正想陪在一個人身邊安安靜靜過日子的時候就發現,這個老天爺啊,留給你們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句話刺中了舒朗的軟肋。

當初他看不清自己對葉封的感情,搞的兩個人硬生生的錯了過去,後來他奮力追到了鄉下,想證明自己是真的愛他,可是葉封卻對自己不聞不問,有時候舒朗都會在心裏懷疑自己,是不是把葉封傷的太深了,所以他再也不打算原諒自己了。

臨行前,自己還特意去跟他道了別,可是對方也是不冷不熱,只在最後說了一句保重,舒朗胸口悶悶的,有時候他簡直都快被葉封氣暈過去,可是轉眼又想到,對方呆在自己身邊,深愛自己那麽多年,一定是比自己現在更加難以忍耐的苦。

道歉的話也說了,表決心的事也做了,舒朗不知道還能怎麽辦,兩個人已經這麽僵持了三年,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下去。火車在路上出事的時候他多想給葉封打一個電話,可是他又害怕聽到對方冰冷的聲音,他害怕拒絕。他畢竟還是舒朗,骨子裏還帶着與生俱來的那麽一點高傲。

“好了,年輕人,到了。”

舒朗付款道謝,把行李箱從車上取了下來,沒有先回公寓,而是來到了蔣正北的地方,憑着蔣正北在電話裏的指導,舒朗很快就找到了地方。沒想到開門的人居然是歐齊。

“看來在鄉下窩了三年你也沒怎麽變笨啊”接過舒朗手中的行李,歐齊打趣。

蔣晨取了脫鞋過來,“舒朗叔叔,穿這雙鞋吧”

“謝謝”

三年沒見,蔣晨已經從那個說句話都會害羞的孱弱少年,長成了現在這副清秀平和又帶着些距離的模樣。蔣正北有多愛他,現在倒是看得一目了然。

倒了熱水給舒朗,歐齊熱情地敦促他坐到沙發上,歐信也在,和蔣正北坐在對面。打過招呼,歐齊熱情地湊到舒朗的跟前,不解地問道,“怎麽你一個人回來了,葉封呢?”

“他……”舒朗頓了頓說道,“他在學校裏比較忙,他脫不開身”

“得了吧,那破山溝溝裏能有什麽忙的?難不成學生帶着羊來上課最後給弄丢了不成”

舒朗被他逗笑了,“別說,還真的丢了一會兒,給小姑娘吓的,後來全校的師生都出去找羊了,結果最後羊爬到半坡上去吃草,我沒辦法,只好也跟着爬過去,這才把那家夥給抓了回來”

“舒朗,你這是何必呢”

舒朗側頭看他,“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你就當我亂說好了”歐齊撇了撇嘴,對面的歐信這才接話,“舒先生在鄉下支教感覺如何?”

“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只能說,跟他們比起來城市裏的孩子真的就像在天堂一樣”想到葉封說過自己小時候也是那麽過來的,舒朗的心就揪着疼。他當初資助葉封讀完大學完全是出于一個老師應盡的責任,後來見到那裏的孩子他也就明白,為何那時候葉封那麽的感激自己。

那樣一個心高氣傲的男孩子最終也因為金錢而無奈的向自己鞠躬。

“舒朗,想什麽呢?”

“啊?不好意思,連着坐車有點困了”

“問你話呢,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差不多也快到時間了”

“那,葉封呢?”

“他……應該也會回來吧”

雖然支教是好事,但是學校也有自己的規定,支教滿三年的老師都是要回來的述職一次的。

歐齊皺了皺眉頭,問道,“什麽叫應該啊,你們兩個現在是什麽情況啊?你不會都三年了還沒搞定那個牛脾氣吧?!”

“小封脾氣不壞”

歐齊咋舌,“這是我問話的重點嗎?舒朗,你現在到底是什麽打算?你還有幾個三年跟他耗”

見舒朗精神不濟,歐信走過來攬住歐齊的腰将人扯回沙發上,“舒先生身體不适,你就不要再圍着他了。”

“我這是關心他”

“你還是關心關心我吧”

歐齊尴尬地回頭望了眼歐信,慌張地将對方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撒開,“一邊呆着去,小晨還在這裏呢”

蔣晨彎着眼睛笑,“歐齊叔叔和歐信叔叔的感情真好”

歐氏兄弟在旁邊繼續“相親相愛”

舒朗望着蔣正北說道,“正北,一會兒我就去看看伯父吧”

蔣正北點了點頭。

顧忌到舒朗的精神不大好,蔣正北親自開車送他過去,路上舒朗偶爾說兩句,他總是想讓自己顯得開心點,但是眼底的青灰和眼裏的疲憊蔣正北還是看的一清二楚。

“抱歉,坐了兩天火車實在有點累了”

“是我該說抱歉才對,還麻煩你回來一趟”

“說什麽呢,我們是兄弟,當然要回來看看了”

蔣正北被舒朗這個兄弟的稱呼逗笑,嘴角忍不住上揚。

“你笑什麽呢?”

“你的普通話好像有點變味了”

“啊?!你說的是真的?!”

“沒關系,只是偶爾一兩個詞彙罷了,只要回來再待一段時間應該就會恢複回去了”

舒朗又恹恹的低着頭,“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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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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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