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其實陳默覺得那事過去了,他以為賀子言也這樣覺得,可他有天晚上正好路過他書房門口,聽見他打電話。
他說:「周鵬是這樣的人我是知道,但他不能把腦筋動到陳默身上。」
周慧在電話那頭說:「那我哥不是道歉了麽,我也罵過他了,他不敢了。」
賀子言沒有話,電話響着。
周慧說:「再說了,跟我哥也不是挺好的,還可以當一家人麽。」
「一家人,他有老婆兒子的,誰有福氣和他當一家人啊,我們陳默沒這福氣。再說了,陳默不是這種人,就算他是,我也不許他跟着周鵬。」
「你這話好像他才是你兒子,我和哥哥才是外人。」
賀子言沒有言語。
周慧又道:「好好好,是我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說這種話了,你別氣了。」
賀子言還是沒有話。
「你說句話啊,你想怎麽樣,這次的事情真鬧大了,我嫂子說要離婚,再這樣鬧下去,我爸都知道了,我哥不是道歉了嗎?他又沒對陳默做什麽。」
「他以後不能再見陳默。」
「反正我們要結婚了,他也快滿18了,你從那地方搬出來,誰還能見着他呢,我哥不也是跟着你才認識他的麽,你說是不是?」
周慧說道這裏又問道:「你說我們蜜月去歐洲好呢?還是去夏威夷?」
「随你吧。」
陳默不聽了,他從賀子言的房間門口沉默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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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日,賀子言一直在家,好像沒什麽工作要做。
那天,天還蒙蒙亮,陳默從樓梯上下去就看見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拿着書,他念了一首詩,是葉芝的當你老了。
他念道:
愛爾蘭詩人威廉巴特勒葉芝
當你老了 (冰心譯)
當你老了,頭發花白,睡意沉沉,
倦坐在爐邊,取下這本書來,
慢慢讀着,追夢當年的眼神,
那柔美的神采與深幽的暈影。
多少人愛過你青春的片影,
愛過你的美貌,以虛僞或是真情,
惟獨一人愛你那朝聖者的心,
愛你哀戚的臉上歲月的留痕。
在爐栅邊,你彎下了腰,
低語着,帶着淺淺的傷感,
愛情是怎樣逝去,又怎樣步上群山,
怎樣在繁星之間藏住了臉。
他念完這首詩,陽光正好從落地窗照射進來,陳默走了過去,賀子言望着他合上了書。陳默似乎可以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哀傷,他很想去撫慰他,可卻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他克制自己不去看他。
他問陳默:「你明天生日了吧?」
陳默就笑着點頭。
賀子言說:「叫朋友來家裏過?我來做飯。」
陳默點點頭就去打電話。
他生日那天就來了阿麗和大樹,陳默在路口等着迎接他們。
十一月的風已經很冷了,他凍得鼻子紅彤彤的縮着手發抖,他先看見大樹來,大樹看見他,問:「阿麗呢?」
陳默反問他:「我以為你們會一起來。」
大樹說:「最近我打她電話她都不接,我去她家門口等她,她也不見我。陳默,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陳默搖搖頭,說:「據我所知她是沒有的。」
大樹問:「那她為什麽……」
他還沒有說完就見遠處一個女孩走過來,是阿麗,阿麗看見陳默大老遠就和他招手,大樹見了咧嘴笑着迎上去,阿麗見了他,便收起了手和笑容。
大樹并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依舊熱臉貼她,說:「我幫你拿禮物。」
阿麗見了,便道:「誰要你拿,你去幫那些女人拿吧。」
大樹聽了也不生氣,只伸手抓住那個袋子,對阿麗笑着說:「我拿,我拿,重。」
陳默見了這幅場景,居然覺得這寒風中還有些什麽東西是可以取暖的了。
陳默接他們回家的時候,賀子言已經做好飯了,阿麗一見賀子言就高興,要和賀子言坐一起。
所以座位就變成了,陳默和大樹坐一起,阿麗和賀子言坐一起,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陳默的對面是賀子言,阿麗對面是大樹。
過生日都差不多,先是唱歌後面許願,陳默閉着眼睛吹滅了蠟燭,阿麗問陳默:「你許了什麽願?」
陳默看了賀子言一眼低下了頭,大樹卻道:「別說出來,別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分完蛋糕,阿麗就拉着陳默拍照,賀子言沒有走過去,阿麗拍了幾張,就對賀子言道:「你過來和陳默拍一張吧,你們倆在一起那麽久也沒有張照片留影,怪可惜的。」
正在拍照的大樹點着頭,說:「對對,拍一張,老了拿出來還能回憶回憶的。」
賀子言笑着說:「我還沒有老到這種地步吧。」他嘴上雖然那麽說可還是走了過去,站到陳默身邊,阿麗走到大樹身邊,幫忙拍照。
阿麗說:「你們倆笑一笑啊,表情好僵硬,你們靠近一點,都拍不了一張照片了。」
最後,賀子言和陳默兩個人笑着拍了一張合照。
阿麗看了那張合照,笑着說:「你倆拍的好像結婚證上的照片,笑得好僵硬。」
陳默聽了望了賀子言一眼,賀子言起身說:「我去看看湯好了沒。」
大樹送了陳默一本食譜,說是減肥時候的重要書籍,阿麗送了陳默一個錢包,希望他以後財源滾滾,賀子言送了他一本詩集,葉芝的。後來他打開那本詩集,發覺那篇他曾經念過的《當你老了》的詩集中有一張他的照片,是他的獨照,不知道男人何時拍的。不過他發現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吃完飯後,陳默送兩人回去。
「你搞什麽啊,陳默。」陳默把阿麗的眼睛蒙上叫她往前走。
阿麗和他說笑道:「不會和我求愛吧你,陳默,不要以為你生日我就什麽都答應你哦。」
陳默笑而不語,他掀開阿麗的眼罩,對她說:「到了。」
接着就看見那條他們三人一起回家的小路上有個男人手裏拿着熒光棒到處亂竄,可以看出來他在用熒光棒寫一些字,可是因為動作不标準有些滑稽。
大樹瘦了很多,不止是瘦身體也變得強壯起來,标準的八塊腹肌,帥哥長相。
大樹拿着花走過來,他單膝跪在地上,望着阿麗說:「我現在變瘦了,你以前說過如果我變瘦你就嫁給我,所以我來求婚了,請你嫁給我,阿麗。」說着他拿出了戒指,這幾個月他都忙着打工就為了買這個戒指。
阿麗的淚流下來,她抹了抹眼睛,有些驕傲的說:「今天人家陳默生日,你幹嘛挑這天啊,搶人家風頭。」
大樹說:「我想着你以前那麽喜歡陳默,所以想着今天求婚,以後也可能那麽喜歡我。」
阿麗搶過戒指,拍了拍大樹的腦袋,說;「你傻吧你。」
大樹聽阿麗說自己傻也只是傻笑。
陳默看着他們兩個人,心裏想:就算大樹變得帥氣了,但他還是以前的大樹,還是那個永遠愛着阿麗的大樹,那麽笨笨傻傻的大樹。望着兩個鬥着嘴的人,他覺得那樣很好,他希望時光永遠留住,留在他生日這天永遠也別走。可誰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詩翻譯版本很多,白話文和文言文都有人翻譯,我感覺譯的都很好,大家喜歡可以找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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