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你的意思是以前的獸襲不是這樣的?”白牧疑惑。

“是啊,以前的獸群最多也就是一兩千只組成,體型較小的野獸很少參與。而且每年帝獸一到就會襲擊,并且每次帝獸襲擊都會有獸人死亡。”

“那現在這只帝獸是以前那只嗎?”白牧也開始覺得奇怪了。

“不是,去年來的那只被殺死了,我們也因此付出六名獸人勇士。那只帝獸的尾巴現在還在羅萊家中保存着,因為最後殺死帝獸的就是他的獸父,可惜他的獸父受了重傷沒有挺過來。”說起這個塞爾特有些傷感,每年冬天都會有人死在帝獸爪下,不知道今年又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去消滅它。

“看來今年來的這只帝獸更狡猾啊。”白牧想着帝獸的表現,始終覺得這只帝獸不簡單。

“大概吧,我們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雷哲也有些擔憂。

白牧想着,今天避難山洞雖然沒有被攻破,但情況不是很樂觀。要是下次獸群的數量增加,那他們這些躲在後方的人的安全就岌岌可危了。

今天族長額爾也累壞了,他雖然沒有受重傷,可是身上的小傷卻不少。晚上艾文給他上藥,只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不少,有些是新傷,但多數都是歷年來的舊傷。交錯的猙獰的傷痕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更顯駭人。

艾文的動作輕柔,就怕弄疼剛了他。西澤看着獸父身上的傷口,視線開始模糊起來,這些多數都是為了保護部落留下的,他為自己獸父感到驕傲。

“艾文,今天你們那邊怎麽樣?”額爾雖然知道今天避難的山洞并沒有被野獸侵入,但他還是想要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

“我多數時間都是和大巫在洞內照顧病人和那些小孩子,西澤比較了解一些。”艾文說着看了一眼正在給手臂上的燙傷擦藥的西澤。

西澤想了想最後的情況說:“我們這邊只是有部分人不小心被燙傷,還有巴爾克他們受了些傷,其餘的就沒什麽了。”

“你給我說說今天的具體情況,我看被你們殺死的野獸不少啊。”額爾想起那成堆的野獸屍體露出愉悅的笑容,今年冬天他們的食物很充裕啊。

說起這個西澤來了興致,開始講述今天白牧如何帶領大家阻擋野獸的攻擊。當他講到白牧帶着凱西到洞外升火阻擋野獸時情緒高昂又帶着敬佩,講到栅欄開始搖晃、起火快要守不住時不禁有些後怕。還有那被熱油燙得嚴重變形的野獸在通紅的熊熊火焰中掙紮哀嚎的景象時還是有些畏懼。

額爾認真的聽着,心情也跟随着西澤的講述跌宕起伏。白牧不止有智慧,還很有膽識,他們部落有神使的庇佑至今還沒有人折損,但其他部落不知道怎麽樣了?

這天因為下雪的緣故,溫度又降低了不少,白牧蓋着厚厚的獸皮并未覺得寒冷。今天勞累了一天,現在放松下來突然覺得疲憊不堪。白牧閉上眼睛就睡着了,塞爾特聽着白牧均勻的呼吸聲知道他睡了,自己也抵擋不住睡意來襲,疲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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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牧睡着沒多會他就開始做夢,夢裏他還在帶領着大家抵禦野獸的襲擊。他站在第一道栅欄後看着近在咫尺,猙獰的獸臉,它們不斷的沖擊着栅欄,那些尖厲的爪子距離他很近很近,就像随時會抓到他一樣。他想向後退、想躲開,卻動憚不得。這時栅欄開始不斷的搖晃,随時的都有倒塌的危險。

“快,放棄第一道栅欄,往~~”白牧焦急的對着慌亂的人群大喊。

“轟~~”他話還沒說完栅欄就倒下了,在栅欄前的人被栅欄砸倒在地。他瞪大雙眼,伊萊被壓在栅欄下口吐鮮血,求助的看着他。他想過去幫他,卻怎麽也無法挪動半步。

他的周圍血液飛濺,凱西、阿爾文雖然沒有被壓到,但是被沖進來的野獸撲倒在地。他眼睜睜的看着野獸鋒利的爪子刺破他們的軀體,血花四濺染紅了洞壁。他們睜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似乎在控訴他,是他沒有保護好大家。

這時他看着一只野獸上前把他撲倒,他想反擊卻還是動不了,他只能看着野獸把他的身體撕裂,接着又來了幾只野獸一起搶奪他身上的肉。他就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倒在地上,看着野獸分食自己的身體,就像剛才被吃了的西澤他們一樣。

山洞內傳來尖叫聲、哭泣聲、悲鳴聲、慘叫聲,其間還夾雜着野獸的咆哮聲。血漸漸的染紅了山洞內,到處都是血紅一片。而他四周到處都是帶着各種各樣情緒的眼睛,有的是絕望、有的是求助、有的指責、還有的是恨意。

“不,不要~~”白牧開始掙紮,他想要做些什麽,更想逃離這裏,可他的身體已經七零八落。

塞爾特睡下不久,警覺的他就被白牧粗重、急促的呼吸聲驚醒。他連忙起身查看,只見白牧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神色十分痛苦。他掙紮着,似乎要躲避什麽?而且口中不斷的喃喃自語着。

塞爾特急忙把白牧抱在懷中,焦急的喊着:“白牧,白牧你醒醒。白牧你這是怎麽了。”安其羅、雷哲和塔伯也被吵醒了,塔伯睡眼惺忪的看着他的大哥和白牧。

“怎麽了?”安其羅不明所以,但是透過火壇中微弱的火光,看見塞爾特焦急的神情不禁開始擔心起來。

“白牧,快醒醒。”塞爾特顧不得理會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白牧的名字。

白牧現在覺得自己正被烈火烘烤着,他的周圍都被血液染紅,觸目所及都是族人不完整的屍體,他感到害怕、不安。是他,是他害了大家。是他沒有做好周全的準備,自以為是的把大家聚集到一起。現在山洞內所有的人都被野獸吃了,他怎麽向前方殺敵的獸人們交代。

就在他在這片血紅的世界裏彷徨、無助、恐懼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在不斷的呼喚他。他想睜開眼,卻怎麽也睜不開。那呼喚他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他聽出來了,是塞爾特在喊他。對了栅欄沒有倒,大家都沒有事,他現在只是在做夢而已。

白牧終于在塞爾特的呼喚中睜開眼,此時山洞內已點上了蠟燭,他在燭光的映照下看到了幾張焦急的面孔。但他一時之間還沒從夢中回過神來,呆愣愣的。

“白牧,你怎麽了?”塞爾特見白牧呆呆的,剛才看見他睜開眼睛的那種喜悅立即消失了。

“我做噩夢了。”白牧回想着夢中的情景有些呆呆的回答,然後又開始自顧自的說着他夢中的情景。

塞爾特、雷哲幾人聽了,都是一臉擔心的看着他。安其羅更是心酸,今天白牧一直都很鎮定的指揮大家如何防禦,他們都以為白牧一點都不怕呢。原來白牧也是害怕的,他害怕大家出事。而且那時要是白牧膽怯了,估計大家都會跟着慌亂的。

“沒事,你只是做夢而已,大家都沒事。”塞爾特抱着白牧,像哄小孩一樣哄着他。塞爾特不知道他的壓力這樣大,他把那些族人的安危全扛在肩上。今天的情況他們通過小獅子的描述知道曾經一度十分危機。那時候白牧還在鎮定自若的指揮戰鬥,估計他那時是沒有時間害怕,也不允許他害怕,所以晚上才做了這樣的夢。

“真的嗎?大家都沒出事嗎?”

“嗯,大家都很好,你看安其羅不是還好好的在你面前。”

白牧看了看安其羅,又看了看裹得像個球一樣的小獅子,然後才真正清醒過來。心中慶幸還好大家都沒有出事。

“我沒事了,你們都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白牧看着被他吵醒的衆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雖然此時白牧的表情不在呆滞,但是大家還是不放心。塞爾特看了看擔心的家人說:“你們睡吧,我陪着他就行了。”安其羅幾人這才重新躺回床上。

此時的白牧已經沒了睡意,但又怕吵到別人休息,幹脆帶着塞爾特進了空間。

“白牧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進入空間塞爾特還是把白牧抱在懷裏,兩人就這樣坐在客廳的椅子上相互依偎着。

“這次我還是太低估了獸群,今天上山的野獸差點就攻進山洞內。”白牧對此始終無法釋懷,他還是做的不夠好。

“別想那些了,大家都不是沒事嗎?還有即使第一道栅欄倒下,你後面不是還備了四道嗎?而且根據你當時的指揮,大家也能有條不紊的撤退,并不會出現你夢中的場景。”塞爾特真的認為白牧已經做的夠好了,他只是給自己太多壓力。

“不想不行,下一次獸群襲擊可能會更厲害,我這次一定要做的更好,危機情況一定要避免。”

“白牧,獸群襲擊變數不斷,什麽情況都可能出現。我們只能盡力去抵抗,但都不能保證大家都能全身而退。”

這些白牧自己也知道,可他就是不想失去身邊的任何一個人。獸人的戰鬥他現在是沒辦法,但後方的人他卻是要盡力去保護的。

“我知道,但我也相信自己可以做的更好。”

“嗯,不要太為難自己知道嗎?”見到白牧如此執着,知道他是為了保護族人,塞爾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嗯,看今天的天氣,接下來幾天可能會還會繼續下雪。明天你去領取獵物的時候,讓族長通知大家這幾天在家多準備些箭支,還有多練練準頭。大家的準頭還是不行啊。還有我們殺死的那些野獸多數皮毛都毀了,你族長安排人把那些收集起來烤幹,可能下次獸襲還用得上……”白牧開始思考接下來的安排,還有下一次獸襲該如何防備。

塞爾特默默的陪着他,白牧對這裏的情況有不了解的,他就耐心為他解釋,兩人就這樣做了一夜。

第二天,雪下得更大了,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從灰蒙蒙的天空飄落。這樣的天氣不适合外出,但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塞爾特和雷哲一早就去領取獵物了,而白牧因為一夜沒睡,現在正縮成一團躺在床上睡覺。

接下來的幾天一只在下雪,大家都窩在家裏,但都沒有閑着。獸人在幫雌性制作箭支,雌性則開始練習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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