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李富貴做噩夢

管家領着李富貴到今晚他住的房間後就離開了。

李富貴坐在床上打量了一會兒房間, 賀興興打來了電話。

“媽。”

“富貴兒，我聽老陳說今晚你不回家了？”

李富貴乖巧地點頭，雖然對方看不見，“嗯嗯, 我去同桌家玩, 明天再回去。”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你同桌……尉遲徵？”

“對對。”李富貴說, “這不, 快期末了嘛，所以去他家一起學習。”

這裏, 他故意加重了【學習】的語氣。

電話那邊, 賀興興哼笑了一下，“我信了你的鬼話……行了，想和同學玩就好好在他家玩, 晚上睡覺記得讓他調高暖氣, 別不好意思說。”

李富貴笑，“嗯嗯, 我知道啦。”

然而，挂了電話，李富貴一擡頭，倏地看見門口站着一個高挑的身影，雙手抱胸，眼神平靜地看着他。

“哎喲, 吓我一跳。”李富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尉遲徵倒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滿意地點頭，“睡衣挺适合你的。”

李富貴彎了彎眼睛，拍了拍手臂上毛絨絨的睡衣, “嗯，挺舒服的。”

尉遲徵含笑，點了點頭，說，“飯做好了，下去吃飯吧。”

尉遲家的廚子還是非常給力的，李富貴做在尉遲徵對面，飽飽地美餐一頓，也許是他吃太多了，又也許是下午運動量過大，放下筷子的那一瞬間突然産生了困意，李富貴打了個哈欠，對尉遲徵說：“我先回房間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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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徵說：“嗯。”

他又想起了什麽，吩咐管家把暖氣溫度調高，收獲李富貴一個感激的眼神。

房間裏自帶洗手間，李富貴在洗手間洗漱完畢後，給自己鋪了鋪被子，躺上去，正打算蒙頭就睡的時候……

“……卧槽！”

李富貴吓得眼睛睜的又大又圓，“你怎麽總這樣無聲無息地站在門口啊？！”

尉遲徵壓低聲音，“其實我是一只吸血鬼，來無影去無蹤。”

李富貴低下頭，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的聲音也有些低沉，帶着些許難過與釋然，“……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隐瞞下去了，其實……我也是吸血鬼。”

“十八年前，我在街角撿到了一個被人抛棄，快要凍死的人類嬰兒，也就是你。盡管瀕臨死亡，你的笑容依然是這麽溫暖、純潔，讓長期輾轉于黑暗世界的我也為之動容，于是下定決心救你，對你進行了初擁。”

“……然而吸血鬼協會是不能允許這樣來歷不明的人類變成他們的一份子的。為了讓你活下去，我從吸血鬼萬事屋花高價買來了一瓶能讓吸血鬼僞裝成人類的藥水，給你喝下，并且拜托了一對沒有生育能力的夫婦收養了你……現在，十八年過去了，你健健康康長成大人了，卻把我忘記了……也是，哪怕是我初擁的你，我是你真正的父親，然而這十八年我不在你身邊，你把我忘記了也無可厚非……”

李富貴緩緩擡起頭，臉上盡是難過和痛苦。

尉遲徵：“……”

他失語了很久，最後才艱難說道：“你是在暴富我說你是在兒子的事情嗎？”

而且，這個故事也太長了吧？？？

他只是随口開一個玩笑，李富貴就能編出這麽大一段故事來。

他無語說，“富貴兒，你以後可以去寫小說了。”

李富貴嘻嘻笑，“我比較喜歡畫漫畫。”

說完，李富貴躺下，腦袋擱在柔軟的枕頭上，乖巧地閉上眼睛。

“……”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鐘……

李富貴忍不住再次睜開眼，問仍杵在門口的尉遲徵，“……你還有什麽事嗎？”

“……”

尉遲徵握拳抵在唇上，不自然地咳了咳，“我來就是問，你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李富貴：“？”

尉遲徵擡眼看了看窗外的天，“外面在打雷……你……不害怕？”

話音剛落，天空就應景地響起了“轟隆”一聲巨雷，一瞬間雷光照亮了整片天空。

雷聲之大足以吓哭任何一個小孩。

李富貴睜大眼睛，迷茫了一瞬，轉頭言簡意赅地說：“不害怕。”

尉遲徵：“……”

“好，那你睡覺吧……晚安。”

李富貴彎了彎眼睛，“晚安。”

出門時，尉遲徵體貼地為他關了燈，關上了門。

李富貴慫慫肩，再次閉上眼睛。

不知道他的人設給尉遲徵帶來了怎樣的錯覺，居然潛意識裏就認為“李富貴害怕打雷”，還體貼地過來問他。

然而事實上，李富貴不僅不怕打雷，還認為雷聲賊炫酷，打雷的時候睡得倍兒香。

這次他也很快地睡着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認床的原因，還是今天的經歷太過跌宕起伏，李富貴久違地做起了噩夢。

他夢見自己和朋友在鬧鬼的屋子裏吃火鍋。

并不像其他恐怖小說一樣，主角對房子裏的靈異事件一無所知，相反，李富貴在夢裏很清楚地知道這棟房子鬧鬼，并且知道惡鬼很快就會來到他這間房子要了他的命。

但是火鍋裏的食物還遲遲不熟。

……可急死他了！！！

直到夢的最後，鬼還沒有來取他狗命，火鍋同樣也還沒有熟，李富貴帶着恐懼，着急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醒了過來。

暖氣熏得他頭昏腦脹的，李富貴艱難地爬起來，捂住臉，從手掌裏溢出一聲悶悶的抱怨：“火鍋還沒吃上呢……”

Fuck！

遺憾過後，李富貴從枕頭下面找到手機，一看時間，他從九點睡到了淩晨一點……睡了四個小時。

現在感覺也睡不着了。

李富貴幹脆穿上拖鞋，從床邊站起來，到樓下看看電視。

尉遲家的樓梯和地面都鋪着地毯，李富貴下樓的時候心想，怪不得尉遲徵走路都沒有聲音呢，原因是因為地毯。

……絕對不是尉遲徵會輕功的原因！

李富貴走到客廳的沙發前面，拿起遙控器準備打開電視，忽覺有感……

猛地轉身！！

“嘶——”

深吸一口氣，不受控制地後退一步。

李富貴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控訴道：“這是你今晚吓我的第三次。”

尉遲徵道歉得很幹脆，“對不起，吓到你了。”

李富貴問：“這麽晚你還沒睡？”

尉遲徵說，“準備睡了，下樓倒杯水喝……你呢，怎麽醒來了？”

一個小時前，他還裝作“不經意間”推開李富貴的房門，走到他床邊，在黑暗中看了幾分鐘什麽也看不清的睡顏，最後替他掖了掖被子，轉身離開。

這種偷窺狂一樣的行徑雖然不可為人所說，但是做的時候很興奮，很滿足，但是如今站在被偷窺的正主，尉遲徵還是不可避免地産生了一些心虛的情緒，眼神也不自然地避開李富貴。

李富貴恨恨地說，“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我在吃火鍋，食物卻怎麽也煮不熟，給我氣醒了。”

尉遲徵，“……這就是噩夢了？”

李富貴搖頭，“不是，只是我在鬧鬼的房子裏吃的火鍋。”

尉遲徵：但是感覺對你來說，是因為吃不到火鍋所以才是噩夢，而不是因為鬼屋。

心裏腹诽着，尉遲徵給李富貴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喝杯水吧。”

“啊，謝謝。”

李富貴笑了笑，接過水杯，咕嚕咕嚕把水全部喝光。

他說，“我睡不着了，下來看會兒電視。”

尉遲徵點頭，過去把燈開了，順便幫李富貴開了電視，一邊問，“還是看《舞者小餅幹》？可以點播。”

“……不是，那個已經看完了，餅餅最後成功當上了舞者。”

尉遲徵應和道，“一般這種給小孩看的動畫片都是好結局吧。”

給小孩看的動畫片……

李富貴：感覺有被冒犯到。

李富貴不服氣地走過去，“我可是去過酒吧的人呢。”

尉遲徵動作一頓，轉頭看他，“哦？”

“和淩哲夜、祁軒他們一起，別說，酒吧裏的漂亮小姐姐和學校裏的漂亮小姐姐真的不一樣。”

尉遲徵垂目，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是麽？什麽地方不一樣？”

李富貴奇怪地看他一眼，“這還用說？”

尉遲徵不置可否地點頭。

他随意地在電視點播頁面翻頁，李富貴指了指上面的一張圖，說，“就看這個吧！”

按遙控器的動作停下了。

電影開始播放。

李富貴對尉遲徵說，“你不是要睡覺嗎？快去睡吧，不用陪我，明天還要上課呢。”

尉遲徵卻沒有動。

李富貴推了推他的手臂，“同桌？”

“尉遲徵。”

“小徵？”

尉遲徵卻突然側目，用一種莫名的語氣問李富貴，“那你覺得，酒吧裏的男的怎麽樣？”

李富貴疑惑地皺了皺眉，“男的？什麽男的？”

尉遲徵，“你不是說酒吧的女生和學校裏的不一樣嗎，我就想問問你，酒吧裏的男生怎麽樣。”

李富貴不明白他為什麽問這個，但還是思考了一番，說，“酒吧裏的男生也就……一個樣啊，都是素顏，但是給人的感覺也跟學校裏的不一樣吧……你問這個幹嘛？”

尉遲徵倏然笑了笑，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他轉頭，盯着李富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認真說，“可能是因為，我對男生更感興趣吧。”

作者有話要說：  李富貴：這個世界終究還是變成紫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