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所以，你的答案呢？

李富貴從來沒有覺得自家樓梯居然這麽短。

挪一步, 停一步，挪一步，又停一步……

傭人在樓下驚訝地看着他，“……少爺？”

“……”李富貴尴尬地幹笑一聲, “哈哈, 吃太飽有點抽筋, 哈哈……”

傭人：“……”兩者有什麽關系嗎？

撓了撓頭, 繼續幹活去了。

平時花五秒鐘上的樓梯, 這次李富貴用了差不多一分半鐘。

等他終于走到自己房間門前時，才發現門是關着的, 李富貴抿了抿嘴, 第一次進自己房間還要敲門，小心翼翼地扣了兩下，“咚咚。”

“啪嗒。”

門很快被打開了, 還沒等李富貴想好要說什麽, 裏面伸出來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抓了他進去，按在牆上。

李富貴被猛地一拉, 整個人踉跄了一下，還被對方按在牆上，吓得都結巴了，“幹幹、幹什麽……？！”

就聽尉遲徵似是抱怨似是誘惑地說，“你來得太慢了。”

“有有有、有嗎……？”李富貴眼神慌張地亂飄。

“嗯哼……”尉遲徵湊近他的脖頸，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垂, 感覺到懷裏的人耳廓漸漸紅了起來，“來得太慢了……我都要在你床上睡着了……枕頭裏有你的香味……”

“哈哈。藍月亮洗衣液，薰衣草味的……啊你靠太近了嗚嗚嗚……”李富貴緊張地閉上眼睛，聲音不自覺就帶了哭腔。

“……”尉遲徵稍稍退後, 撩開李富貴的劉海，喉嚨裏溢出低沉的笑，“呵呵，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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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李富貴猛地睜開眼，瞪着他，“才沒有哭！”

但是他的眼睛真是那種水汪汪的，此時挨太近了，兩顆黑溜溜的眼珠子都快跑中間去了，看起來特別可憐，也特別可愛，讓人忍不住恨恨欺負他。

尉遲徵的喉嚨不自覺動了動，眼神暗沉下來，忍不住再次湊近他，額頭抵着額頭，鼻尖抵着鼻尖，兩對嘴唇的距離相聚不過一厘米……再一開口，他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帶着強烈的欲/望，喃喃道：“富貴兒，我想親你……”

兩片蠕動的嘴唇在呓語中仿佛已經碰了對方的唇尖，但是很快又分開，李富貴只好盡力退後，盡管後面就是牆，他已經退無可退，而且他不敢說話，甚至連拒絕的話也不敢說，因為只要他一動動嘴唇，他們的嘴唇就會碰在一起。

沒聽到回應，被親吻欲//望支配的尉遲徵已經無意再聽懷裏的人說話，但是在聽到他同意之前，他不會強吻他，只是嘴唇稍微一擡，親他的鼻尖，然後微微偏頭，親他的眼睛，臉頰，額頭，偶爾是蜻蜓點水的啄吻，有時又是用力的吮吸，一下一下，嘴唇經過他的酒窩的時候，李富貴感覺到了一陣細微又濡濕的刺痛，尉遲徵用牙齒咬了那裏一口。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說好的給他考慮一下呢QAQ

就是這樣讓他考慮的嗎？他現在根本無心考慮啊！！！嗚嗚嗚嗚嗚嗚嗚……

他感覺自己整張臉都要被吮麻了。

……不行！這樣不行！

在他的嘴唇即将失守之前，李富貴猛地一蹲，從尉遲徵腋/下鑽了出去。

尉遲徵：“……”

眉頭微微一蹙，尉遲徵上前一步，想要抓住這個逃跑的小混蛋，就看見李富貴像一顆玻璃球一樣咻的一聲鑽進陽臺的窗簾裏，用窗簾擋住自己的身體，同時小心翼翼顫顫巍巍地露出兩只眼睛，大聲控訴他說：“尉遲徵！你不能這樣！！你要做一個好人！你不能做一個禽獸！！”

“……”

糟糕，有點想笑怎麽辦。

欲/望感覺退散了一些，但是依舊很強烈，尉遲徵的眼睛像惡犬一樣死死盯着他，他的聲音卻很苦惱，帶着些委屈，“不行……我一見到你就想做一個禽獸，不想做好人。”

李富貴睜大眼睛。

什麽什麽？他沒聽錯吧？他耳朵出問題了吧？？尉遲徵居然也會用這麽委屈的聲音說話？？！！

不對，現在該委屈的是他好吧！！！

尉遲徵這個非禮他的禽獸有什麽好委屈的，該委屈的應該是他這個被非禮的……呃……

祖國好青年……（？）

想通了這件事後，李富貴底氣足了不少，惡狠狠地瞪着他，“可是你這樣，我就不會答應你了！！”

尉遲徵：“……”

思忖片刻，他的注意點是：“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現在不這麽做，你就會答應我了？”

李富貴：“……”

你也太會抓重點了喂！！！！

如果a，那麽b。

由此可得，如果非a，那麽非b。

這是什麽高中否命題邏輯關系啊啊啊啊啊！！

李富貴幾乎要被他繞過去，但是還是感覺有點不對勁，繼續露雙眼睛對他說：“反正你現在不能這樣！”

“嗯，好。”

這會兒，尉遲徵答應得很幹脆，直接坐回床上，一雙眼睛也沒有那種露/骨的像要把他扒光的壓迫感了，但是依舊如影随形地盯着他。

“咳咳。”李富貴小心翼翼地放下抓着窗簾的手，小心翼翼地從窗簾伸出一只腳，兩只腳，然後是半邊身體……

尉遲徵感覺自己見證了烏龜出來活動的整個過程。

“烏龜”徹底從窗簾釋放之後，像個小媳婦一樣在那惴惴不安，兩腿并攏緊繃着，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眼神亂飄，不知道往哪裏看，但就是不看尉遲徵。

尉遲徵這會兒卻表現了超長的耐心，他微微一笑，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李富貴還是不敢看他，小聲嘟哝，“那你保證不那樣了……”

尉遲徵耐心地點頭，“嗯，我保證。”

李富貴：“……”

他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腳，前進0.5步，又小心翼翼伸出另一只腳，前進0.5步。

尉遲徵感覺自己再次見證了烏龜出殼後在地表活動的過程。

然而他現在對李富貴的耐心就好像地球半徑這麽長，他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李富貴烏龜以每秒0.5步的速度走向他，雖然速度緩慢，雖然偶爾還有倒退，但是總體向上，尉遲徵不合時宜地想到這也許就是歷史的發展趨向。

但是這段歷史……

也太太太太長了吧？？？？

尉遲徵忍不住開口，“還有最後一步。”他開始安慰他，“你總要邁出最後一步的，富貴兒，然後坐到床上……或者你可以直接跳到床上，我接住你？”

“……不了不了。”

李富貴深吸一口氣，自暴自棄地坐在床上，并且特地和尉遲徵保持了二十厘米的距離。

二十厘米而已，問題不大，尉遲徵不是烏龜行者，他只微微一動，二十厘米瞬間消失不見，兩人重新緊挨着坐了，就像從前一樣。

兩人剛才那會兒幹柴烈火，除了嘴唇沒破防，其他地方都親上了，這會兒卻又別扭的尴尬了起來，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第一個打破沉默的是尉遲徵，他假咳了聲，開口道：“說點什麽。”

李富貴盯着房門上的對聯，“……說，說什麽啊。”

尉遲徵說：“你的答案。”他補充道：“你說過今天給我答案的……你還說，如果我不像剛才那麽……禽獸……你就會答應我，所以我沒做……雖然我現在很想親你。”

李富貴別過頭：救命！！SOS！！！尉遲徵怎麽這麽會說……呃，呃……情話啊……

李富貴感覺自己的臉又燒了起來。

尉遲徵這會兒坐得端端正正，嚴肅認真得像商業談判一樣，說出口的話卻不小心暴露了他同樣忐忑的內心，顯露出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來，“……所以，你的答案呢？”

李富貴：“……”

他不知道。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亂糟糟的，像有只小貓在裏面玩着毛線球。

他還感覺自己的心砰砰砰跳個不停，不是小鹿亂撞，而是一種巨大的震動，仿佛有人朝裏面投了一顆原/子/彈。

他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心，開始擔心自己是否會因為心率過快而死。

要不……答應他吧？

答應他吧。

他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是紙片人（事實上也确實是），他也偶爾會幻想自己未來的另一半會是什麽樣子，然而就像經常看偶像劇的女生容易對未來男朋友要求過高一樣，經常看動漫的他也容易把未來伴侶要求得跟動漫女神一樣完美。

尉遲徵向他表白之後，李富貴曾仔細地回憶他們在一起相處的時光，從橫向到縱向，方方面面，李富貴不得不承認，尉遲徵真的是很完美的一個人，別人怎麽看待“冰山王子”他不管，但是尉遲徵對他是真的很溫柔。

在李富貴看來，尉遲徵是他認識的唯一一個可以完美得像紙片人一樣的真人。

唯一的，就是他的性別……

“所以，我們……”

很久很久之後，李富貴終于開口。

他咧嘴一笑，從床頭拿過遙控器，“我們還是先來看看電視吧哈哈哈哈！！”

上帝！！快來給他點聲音！！什麽都好。

電視一打開，聲音源源不斷地從音響裏傳出來，尴尬沉默的氛圍瞬間被打破，變得有人氣起來。

電視上正在播放廣告，幾個小孩正在唱唱跳跳“給我O泡給我O泡我要……”

李富貴從未覺得他們唱的如此動聽。

他覺得自己應該穿越時空到1924年去給科學家貝爾德發面錦旗，感謝他發明了電視機，緩解了一百年後李富貴的尴尬，并且宣布電視機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正式在一起了……啊啊啊好想寫澀澀的東西哦（但是不行）（微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