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書生和将軍

“你為何救我？”公孫羽看着眼前這個走來走去的書生文檔。

蘇鹧被他一打斷，差點忘了廚房的藥還在滾着。

公孫羽見他不說話，就風風火火的跑了，人也有些納悶。

過了一會兒書生又回來了，手裏端着碗藥，進來就放在桌子上，捂着耳朵皺眉道：“燙死了燙死了。”

公孫羽忍俊不禁，蘇鹧見他盯着自己，才不好意思的把手放下，把藥捧了過去說道：“我叫蘇鹧，這裏是牛家村，你身上的傷也是我包紮的，我救你是因為你是好人。”

“你怎麽知道我是好人？”公孫羽微微眯起眼睛，緊抓着他的手腕，警惕的問道。

“疼死了！”蘇鹧疼的痛呼，手裏的藥撒了一半。

公孫羽放開他，自知這個人不會武功，若想對他做什麽，早就做了。

蘇鹧有些委屈，兇巴巴的把藥遞給他道：“我收回剛剛的話，你自己喝吧！”

沒想到這白白淨淨看起來好欺負的書生，居然還記仇，公孫羽接過那碗藥。

蘇鹧拿布擦了擦身上的藥，摸了摸鼻子道：“我去給你拿點吃的，等等。”

公孫羽把藥一飲而盡，感嘆道，真苦…

書生看起來很窮苦的樣子，四面徒壁，公孫羽看着手裏的饅頭和鹹菜，卻笑了笑。

“你笑什麽？”莫不是傷太重，人傻了？蘇鹧狐疑的看着他，若是傻了還不如扔出去。

“你為何救我？”公孫羽還是好奇，雖然這書生兇巴巴的，其實一看就是老實人心腸好。

蘇鹧放下饅頭，猶豫良久才說道：“那日我在海邊撿到你，看到你懷裏的軍令，知道你是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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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羽恍然的點了點頭，見蘇鹧又繼續說道：“到時候你能不能，借我十年銀子？”

見公孫羽發愣，蘇鹧紅了臉頰，擺手解釋道：“就十兩，我想，我想帶娘去城裏，讓大夫給她治病。”

本來家裏就窮苦，若不是公孫羽是個将軍，蘇鹧是定然不會救得，這幾日給公孫羽的藥已經是把所有錢都花完了。

沒想到對方還是個孝子，公孫羽了然的點了點頭，從懷裏掏了塊玉佩給他。

“你拿去當了他吧，銀子都給你。”

蘇鹧瞪大眼睛，其實他早就看到了這塊玉佩，但是他壓根不敢拿走，沒想到對方居然給他了。

“快去吧，順便拿兩只燒雞和酒回來。”公孫羽戳了戳他的臉頰。

手感還不錯，蘇鹧面紅耳赤的把玉佩搶走，跑到門口又遲疑的停下腳步說道：“謝謝你了。”

“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公孫羽調侃道。

蘇鹧急急忙忙就去城裏把玉佩當了，居然拿了一百兩，回過神來就先去抓藥和買燒雞，還添置了不少衣物被褥。

公孫羽見他手腕有些青紫，是自己剛剛太用力留下的，忍不住又抓了起來查看道：“你怎麽跟個女子一樣，這麽嬌弱…”

“你才女子！”蘇鹧兇巴巴的抽回手。

公孫羽不言而笑，拿起一只燒雞吃，又喝了一口酒，皺眉道：“怎麽是梨花白。”

“喝這麽烈做什麽，等你傷好了再喝燒刀子吧。”蘇鹧還在為剛才的事情不滿，此刻依舊兇巴巴。

公孫羽也不惱，低了一杯酒給他，調侃道：“是我不對，喝一杯向你賠罪。”

蘇鹧接過酒杯，有些遲疑，但是見對方已經喝了，如果自己不喝又會說自己像女子，便賭氣般喝了下去。

幸好這酒果然不烈，除了剛入口有些灼熱，下了喉嚨便是暖意甘甜。

這酒不錯，當然，人更不錯，公孫羽看着他發呆。

“我先去煎藥。”喝了酒，蘇鹧抓起東西急急忙忙就跑了，免得公孫羽依舊拉着他喝。

公孫羽坐在房間裏若有所思。

晚上兩人睡的是一張床，蘇鹧原本是睡在外面，但公孫羽非要他睡在裏頭。

蘇鹧背對着他，總感覺整個人都被他抱在懷裏似的，之前明明沒有這種想法。

對方瘦的可以一把抱住，公孫羽盯着他的脖子看了很久，直到對方先睡了，他才閉上眼睛。

在蘇鹧的照料下，公孫羽很快就好了，也該是時候告別了。

蘇鹧按照他的吩咐，給他找了一匹馬和糧食。

蘇鹧的娘對他千恩萬謝，反倒是蘇鹧一語不發，顯得有些落寞。

公孫羽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鹧看着他的背影，不禁自嘲的一笑，昨晚果然是喝醉了的糊塗話，說什麽帶他回去，說什麽喜歡？

虧他還信了，虧他…把身子給了他，醒來卻如此冷漠的一走了之。

罷了，就當是那一百兩銀子的債，他已經還了，兩人沒拖沒欠，再無瓜葛。

一個月後，聽聞大将軍公孫羽辭官了，蘇鹧剛從學堂出來，他最近當起了夫子，給村裏的孩子教書。

今日不想這麽早回家，蘇鹧走到海邊看了許久，那天就是在這裏撿了他，雖然對方一身傷痕，有些可怕，但蘇鹧義無反顧的帶回家了，處理傷勢的時候才發現懷裏的令牌。

幸好自己不是女子，不然就被他騙的更慘了。

蘇鹧想着想着有些委屈，用力擦了擦眼淚，如果他是女子的話，公孫羽是不是就不走了？

“哭什麽？”公孫羽還以為他被風糊了眼睛，心裏有些疼。

“你…”蘇鹧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公孫羽替他擦掉眼淚，笑了笑道：“見到我這麽驚訝？”

“你不是走了麽？”蘇鹧喃喃道，明明那日見着他離開的，為何此刻這麽溫柔的出現在眼前。

“嗯，我回去辭官，這裏很好。”沒有打打殺殺，安寧祥和，重要的是身邊的人。

“可是你那天…”蘇鹧紅了眼眶。

公孫羽有些不解，為什麽對方還哭，但只能耐心哄道：“誰欺負你了？”

“還不是你！第二天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我還以為…”蘇鹧咬着下唇。

公孫羽恍然，原來他還在氣惱那日的事情，果然自家的書呆子看着好欺負，但是很記仇啊。

“我怕我與你多說一句話，便不舍得離開你。”公孫羽擡起他的臉，溫柔的親了親。

“真的？”蘇鹧有些遲疑的問道，不是真的嫌棄自己了？

“不然我為什麽放着大将軍不當，回來陪你？你可得好好養我，我現在身無分文。”公孫羽牽着他的手回去，調侃道。

蘇鹧倒抽一口氣，雖然之前的銀兩還有好多好多，但是他才不信公孫羽沒錢了！

“走，我要吃燒雞，然後吃你。”

“誰，誰給你吃，放手啦！”

“我只喜歡你。”

“好，好吧。”蘇鹧敗下陣來，從此天天被狼騎。